第51章 不免羨慕關
不免羨慕關
兩日後,也是前面的三日後。
至尊城仙師別府一院落,何默容聞柳輕水坐,中間放個小妖靈。
容聞看着它圓滾滾的毛茸茸腦袋,但就是可惜,可惜沒有四肢。柳輕水正拿着筆将這只小妖靈的模樣躍然紙上,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小妖靈。
容聞趴在桌上摸着他的腦袋,道:“何兄弟,有什麽辦法能讓它長出四肢嗎?”
何默支着下颌,看着它,道:“我不知道,我沒有辦法。”
容聞道:“白争說,你可以聽到它唧唧說話,你問問它,看看它自己知不知道。”
何默:“好吧。”
何默把手放在小妖靈圓滾的腦袋上,一會兒,容聞就見小妖靈聳拉着整個身子,容聞先道:“它也不知道嗎?”
何默搖頭:“不知道。它也不知道。”
柳輕水把筆停下,問道:“它有什麽特性嗎,何仙師。”
何默支着颌不知道在想什麽,就道:“身子圓圓,眼睛大大。耳朵也是毛茸茸,有獠牙,不太兇。還有可愛,這些吧。”
柳輕水:“……”
這些都很明顯,好吧。柳輕水又道:“我說的是,比如它怎麽攻擊,認主聽命還是不認,壽命多長,活了多少年,需不需要喂養。畢竟你才把它拿出來,我也只觀察了這一小會。”
至于為什麽才把它拿出來呢,那當然是那兩杯酒,讓小妖靈醉了三日。
何默道:“攻擊,獠牙?喂養的話,它有嘴巴,應該也需要。”
柳輕水想了想,結合自己的想法記下,道:“能活多久,又活了多久?”
何默摸着它的腦袋,道:“不知道。”
羅那顯端着木盤來了,走到何仙師身邊看着他咳了兩聲,以至于柳輕水和容聞道:“你也着涼了?”
羅那顯:“……”
什麽啊?!他才沒有。也不知惑山仙師身子骨怎麽就弱起來了,從啼鳴山回來路上,看着人是沒有問題的。誰知道回來,人一下倒了,有了風寒。不僅有了風寒,傷口還感染了。衆人也因此知道了惑山仙師後背上的傷。
羅那顯看了他們兩個,道:“怎個這樣說。”
容聞柳輕水別過臉去,他的身體不是一向這樣嗎?動不動就成老者模樣,說不定這次變化,就是他着涼了呢。
羅那顯不多理會那兩個,木盤上端着的一碗藥才是重要的,羅那顯又咳了一聲。容聞柳輕水轉過臉來,确定不是着涼?那就是發神經。
何默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在想些什麽,随口道:“你就先給他端進去吧,羅仙師。”
“他”,誰敢稱惑山仙師為“他”。羅那顯認為,恐怕只有這位何仙師了。那就他端進去吧,這個他,是他自己。
不一會兒,羅那顯就面色凝重的回來了。
何默:“……還有事?”
容聞柳輕水不管了,這羅仙師羅伯伯這兩日老是頻繁在人跟前晃悠。
羅那顯把他拉去一旁,打着借一步說話的幌子,和何仙師道:“他……”該打,他羅那顯怎麽能這樣稱呼惑山仙師。
“惑山仙師讓你進去,何仙師。”
何默:“他怎麽了?”
羅那顯:“……您還是進去一趟吧。”都換敬稱了,心裏有苦說不出。這兩日可難為他這個“羅伯伯”了,跟操心自家孩子的親事似的。來回在他們兩人眼前轉悠,他也不想這麽頻繁。誰說讓他來的!
何默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推開屋子進去。
“怎麽了,關逍。羅仙師給你端來了藥,你喝後躺下養傷不就好了。”
關逍披着衣服坐在床榻,手握成拳抵在口邊咳了咳,道:“你幫我把藥端來。”
何默真懷疑他是裝的,奈何也不好拆穿。先由着這個姓關的。
一碗藥羅仙師還給他放在遠處的桌上,也不放在床榻邊上,真懷疑這也是關逍故意的。還是先由着。
一碗藥遞給他,何默道:“喝吧。喝了就好好躺下。”
關逍未接,反而看了看床榻邊的小桌上,道:“你給我放那吧。”
讓端過來就端過來,端過來還不喝。何默沒有直接就放,說道:“等會就涼了,要不你先喝了。”喝完藥他好出去。
關逍不改口:“放那吧。”
何默看看他,給他放下。
又看看他披着衣服躺在床上,這倒沒什麽,關逍的後背他終歸是脫不了幹系。
想到這個,何默就不管他這是真生病還是怎麽的了。再說,誰會拿自己有病這種事開玩笑?可能是他多想了,總懷疑關逍是裝給他看的。問題來了,為什麽要裝給他看,沒有道理。
所以,關逍就是生病了。
他拿起藥碗,手心測了溫,再不喝真就涼了。算了。
何默端着藥碗坐在他床邊,道:“我喂你吧。”
關逍:“也可以不喂的。”
何默一手把碗遞給他:“那你自己喝。”
關逍:“……”
關逍輕咳,自己把自己的蠢話收回去,道:“……還是喂吧。”
要不是他後背,何默真一巴掌呼過去了。
何默一手端藥,一手拿勺,又往前邊坐了下,把一勺湯藥送到他嘴邊。關逍看着他,何默眨了眨眼,道:“張嘴啊。”
關逍溫聲:“好。”
一勺又一勺湯藥由何默端碗拿勺送他嘴邊,關逍就像個孩子似的,嘴巴一張,湯藥進去。
屋子開着,柳輕水踏門檻來道:“何仙師,你的小妖靈……”
“啊,小妖靈怎麽了?”
柳輕水這是看到了什麽?!他真的真的不知道怎麽說!
容聞抱着小妖靈過來:“你怎麽不進去啊,何兄弟,這?”
何默并不感覺這有什麽不妥,畢竟他沒做虧心事,也不知道門前倆人欲言又止什麽。他繼續喂着關逍,關逍也繼續喝着,邊喂關逍他邊問:“怎麽了,說吧。怎麽不說?”
“……”
這這這這……這已經無人到這種地步了嗎?!啊!
主要是柳輕水反應最大,他第一個進來的,第一個打擾的!容聞後知後覺,沖着何兄弟笑了一笑,喂個藥嘛,這也沒什麽。
眼看何兄弟就喂完藥,正當容聞笑臉抱着小妖靈過去何兄弟那裏的時候,身後突然一只手,揪着他腦後的衣襟出去了。還有柳兄弟的。
“羅仙師你在做什麽?”
容聞發問,柳輕水倒知道。
把兩人揪貓一樣的揪了出來,羅那顯給屋子關好門。他就蹲個坑的功夫,這倆人可就進來了。外面一通教訓。
“你們進去做什麽,有什麽事,不能等人出來再說。禮不禮貌啊。”
容聞:“……就進去一下,就不禮貌了?”
哎,柳輕水搖了搖頭,負手挺胸走,他還是坐着好。
……
屋子內的何默倒沒多想,因為他确實沒做什麽虧心事啊。他哭笑不得。
“我走了,關逍。”
何默把藥碗放在木盤上,就要走,關逍說話:“何默,你有心事。”
何默足下一定,片刻轉身:“那你猜我有什麽心事?”
關逍:“坐下說。”
何默:“好。”
把手中木盤放在桌上,他在凳子上坐下。
關逍看着空無的床榻邊,道:“何默,你過來。”
何默看了看他,過去。他在旁邊,關逍很容易就可以拉住他的手腕,道:“坐下。”
何默遲了一會兒,坐下。擡頭對關逍:“你說啊。”
關逍道:“姮州城織笑死,有人借此利用郎喜。從那個村子開始,就是引我們,最終到啼鳴山。”
何默想了一想,道:“不是還有一幅畫嗎,關逍,你能細細給我說一下畫的事情嗎?”
關逍動了一下手心,覺得細說不如細看,就把藏匿于掌心的卷軸化出給他看。
何默一看:“……無名仙師一劍斬妖亡,身影消失于長長街巷,最後……你昏倒在地上?”
關逍點頭,何默沒有問下去。後又看了看畫上自己的身影,稱贊道:“畫的不錯。如果只給你這一個身影,你能不能認出我?”
關逍不疑:“能。”
何默點點頭,把卷軸還給他,又想起他把畫留在手中那麽久,他道:“你留着這個幹嘛?”不會就為了給他看吧。
關逍:“想留。”
何默眸微動,點頭:“哦。如你所說,那個村子引我們,不對,那個村子是我湊巧去的,不能說引我。”
關逍:“背後之人知道我們外來仙師一定會去那個地方,那村子也是我們通往至尊城的必經之路。我們既然在,你肯定也會來。”
何默:“我只是湊巧知道。再說,你那麽确定我會去?”
“你說過,你有一天是仙師,你就不會忘了這個身份,你會去的。”
何默想了想,道:“這個話是我在啼鳴山和栖染仙師說的。”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即使不湊巧,只要你知道,就會去的。”
何默:“好吧。之後來到啼鳴山,掉下墳頭洞,我們見到那百餘屍體,上來後,那百餘屍體幾乎是全數朝我們來,為的是損耗我們法術體力?”
“也是讓那些屍體打打頭陣,先和我們玩上一玩。”
何默:“下山的時候出不去,這個時候就正式開始玩了。山變林出,等了一日,還是耐着性子不出。我們不能等了,栖染仙師一劍無形,現出了一宅院,到時候了。偏偏那晚是郎喜娶織笑。”
“到了啼鳴山,人在暗,我們在明,算着時候,郎喜娶織笑。”
何默摸摸下颌,放下道:“那晚我們過去,他問我答,非我不能答。事先已經知道我就是殺織笑的人,可是耐着性子不動我們所有人。”
“妖複生,時間很短,很多都是拿來還願複仇的。想必那晚是織笑複生最後一晚,所以郎喜格外珍惜,不動我們。”
何默道:“我們突然闖入他房中的時候,也是如此,不動我們。看來就是。”
關逍:“但是織笑從你來的時候,就知道你是殺她的人,她的紅蓋頭一直未掀,也是壓制住她的戾氣。”
何默道:“最後到不能壓制了,才……”
二人互看了一眼,都未明說。都知道織笑掀開紅蓋頭的第一件事做了什麽。那件事何默無論何時,都歷歷在目。
關逍道:“和你戰,就是要決一生死,她自己也知道,當晚是她在的最後一晚。”
那麽,何默道:“我們來啼鳴山,背後之人遲遲不出,是拖着時間,特意在織笑複生最後一晚,讓我們找到地方。幕後者企圖為何?”
關逍:“但這個幕後者一定不是郎喜,郎喜是幕後者的一枚棋子,就連我們也是。”
何默:“有些詭異離奇。”
關逍點頭:“是有點。企圖不是郎喜殺了我們,而是我們殺他們二人。”
何默認同:“因為郎喜殺不了我們。”
關逍:“‘喜酒’也是幕後者給的,那酒獨獨讓我和你保持一定的清醒,而這就是幕後者的企圖。”
何默想了一想,擡頭看關逍閉了眼,想必是說了太久的話累了。起身給關逍倒了杯水遞給他,道:“關逍,渴了吧。”
關逍稍愣,随即接下飲了。
生病的人真好,有人伺候有人端水,何默不免羨慕關逍了。
提着茶盞,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還沒到口中發覺問題。這是剛剛關逍用過的杯子,還好沒有喝下。這次他好像做虧心事了,心頭一虛,望去屋子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