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系統君其實是說話算話的，在當初自己出城之時，嗜血已經有所察覺，拼命要跟着自己。
原來當所有人都已忘記你，以為你已死之時，卻只有它還能從人群之中聞出你的氣味，只有它還記得你死死地纏着你，她并沒有讓嗜血跟着，而是讓它回到冷厲雲的身邊。
原來其實一開始，嗜血就注定是自己的。
日夜兼程後趕到啓雲京城內，這裏一片和樂融融，喜氣連天的景象，衆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國家打了勝仗征服土地而開心不已，暮朝朝的眼神又落寞了幾分。
她買了一處離市集不遠的別院，令牡丹置辦物什後，自己則是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太尉府門前，她發現時不由得開始心跳加速起來。
有人出來了，她趕緊躲到了石獅之後。
好一對無雙的璧人，女子眉目溫婉，溫柔賢淑，跟在那人之後走了出來，他還是從前的模樣，一如既往，那個女子的臉龐也有幾分熟悉，雖然那日蒙着薄紗，窈窕身姿和輪廓她卻是記得清楚。
一年前便已經見過了，那日能夠在困境中陪在他身邊，委身自己去救他，現在過了那麽久還是守着他，他們順理成章的在一起，想來也是正常的很。
心開始痛了起來，不是說好的看看他便已經心滿意足了嗎？只是為什麽看到之後想要的卻是更多了，不滿足只是這樣而已，好想他身邊那人是站着自己，好想自己能夠陪着他日日夜夜守在他身邊。
“小心些。”那女子柔柔開口，伸手撫上了他手臂，竟是這般濃情蜜意。
“謝謝。”他沒有掙脫她的手，任她攙扶着自己。
想來這是兩人一貫的相處方式，相敬如賓，恩愛有加，甚是羨煞旁人。
既然如此，也罷。
我看過你，便安心了。
你好，便是我好。
暮朝朝正要離開時，身後卻傳來了那人的喊聲，“等等。”她的腳步僵住了。
為什麽會發現自己？
她不敢回頭，也害怕回頭，她始終不想面對這一幕，她不要去做那個壞人，這樣不管不顧加快步伐行走時，沒走兩步身後那人卻追了上來，一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将她掰了過去。
暮朝朝鎮定心神，露出了一個清冷疏離的笑：“公子何事？”
那人愣住，喃喃的說了聲沒事。
“如此便好。”暮朝朝收斂了笑容，轉身離去。
他果然是認不出自己了，如今的自己一身男裝，而且氣質和樣貌都已經發生了變化，眼神動作也不複當初，認不出來也是在所難免的呀，有什麽好期待的呢？她自嘲的笑了。
“小……公子，你回來啦。”牡丹見到暮朝朝回來，笑着開口。
暮朝朝笑着回她：“不是說過不許叫小姐嗎？怎麽又差點叫錯了？以後再讓我聽到，可就要罰你了。”
牡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公子哪裏舍得？”
暮朝朝實在拿她沒辦法，想了想，便問牡丹：“你去過南臨國嗎？”
“沒有啊，聽說那裏一年四季如春，景色迷人，真想去見識見識。”
“等我忙完一些事情，我便帶你去那裏玩，在那之後我們雲游四海，把這天下都看個遍，玩個遍。”
“好呀好呀，公子最好啦，最喜歡公子了！”
“傻丫頭！”暮朝朝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目前的自己，必須要想個辦法，讓宰相府能夠在将來存活下來，要保護好暮朝朝的爹娘讓他們免受葉如眉的加害。
不知道當初知道自己死後，他們的心情是有多麽的悲痛，畢竟他們是真的愛暮朝朝，她能夠切身的體會到。
牡丹又湊上來眨眨眼睛，“公子，後天便是這京城的上元節了，到時候聽說會有游船舞獅還有花燈會，各種各樣好玩的，牡丹真的好想去看一下呀！”
“好好好，到時候帶你去！”暮朝朝對這孩子是真的心疼，她吃了太多太多苦。
上元節呀，她還從來沒去過呢，跟現代的元宵節是同一天，在古代的時候是最重要的情人節，有情人聚在一起的日子，互相表白心跡，然後一起放花燈，逛詩會，到時候就陪她去玩玩，當小牡丹的一天情人吧！
“冷将軍凱旋回朝啦……”外面傳來大街小巷的呼喊，以及鋪天蓋地的鑼鼓聲。
牡丹的笑臉停了下來，暮朝朝知道她心中難過，也沒有多說什麽。
她從未想到過冷厲雲當上将軍之後，在百姓中的呼聲會如此之高，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唯一不同的是，崔将軍是保家衛國，而冷厲雲，則是侵略他國，自己則是這背後的罪魁禍首。
想到這她的心中又郁結了幾分，呆在這屋中感覺不甚暢快，不如去喝點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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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巷尾人山人海，紛紛都在高呼着冷将軍，臉上挂滿了興高采烈，暮朝朝似乎與這人海中格格不入，她麻木地挪動着腳步，遺世而獨立。
前方有一聲獅吼傳來，衆人皆不懼怕，都知道是冷将軍的坐騎，不會傷到人，甚至有些人想要去摸一摸它的沖動，沾一沾冷将軍的氣息。
卻只見那獅子，一路狂奔，不顧高坐駿馬之上冷厲雲的喊聲，朝着那抹纖細的背影沖了過去，接着在衆人目瞪口呆下，蹭了蹭那人的腿，眼神委屈得像在求撫摸一般。
暮朝朝苦笑，嗜血果然是能一眼就認出自己，這光天化日之下，卻也不好直接走開，她微笑着摸了摸嗜血的頭，給它一個眼神示意，讓它回去。
嗜血委屈地走開了，冷厲雲的身影卻飄忽而至，他打量着眼前的這個人，猶豫半天才說出口：“你有些像我的一位故友。”
“是嗎？”暮朝朝回以微微一笑，她什麽時候成了他的故友。
“不過他是一位女子。”
“将軍是在說在下長得像女子嗎？”暮朝朝已經是面無表情。
看來時光磨砺了他，曾經的驕傲無比，也會有低下頭的一天，他笑了笑，說道：“抱歉，只是給人的感覺很像罷了，你比她的氣質樣貌出衆得多。”
“謝将軍誇贊。”不想與他再說什麽，正欲轉身離去。
“哎，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冷厲雲又忍不住問道。
“天下之大，你我二人未必會再見第二次，草民的賤名，冷将軍又何足挂齒。”暮朝朝說罷，于是轉身離去，加快了腳步。
身後只傳來飄忽的一聲，“有機會我一定要請你喝酒。”
他真的是變了很多，她完全看不出，當初那個陰鸷少年的影子。
誰又沒有變呢？
她的心已是沉得發痛，只想喝酒，只想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場，醒過來前程往事全部化為虛影。
一念錯，步步錯。
“店家，再來一瓶。”酒過三巡，暮朝朝已是略顯醉态，卻還想喝的更多，這一點點，完全不夠。
她心中的那個影子越發的清晰起來，喝的越醉，記得越深，為什麽？不是說酒可以忘記一切嗎？不是說酒是個好東西嗎？為什麽喝的越多，他的笑，他的身影，他曾經說過的話，都是那麽的歷歷在目，越發的鮮活起來。
她真的好想哭，她真的好想他。
記憶中的那人似乎走了過來，他面無表情，不喜不悲，搶走了她的酒，搖了搖頭：“既是一口就醉，為何偏要逞強。”
他的話就仿佛在耳邊說的一樣，那麽的生動，她哆嗦着雙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臉，卻感覺是那麽的遙遠，怎麽摸也摸不到。
暮朝朝淚眼婆娑，望着他道：“讓我摸一摸。”
他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他伸出了他冰涼的手，握着她的手，緩緩地放到了自己的臉上。
“不，不是這樣的。”她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你跟記憶中的根本不一樣，你是個騙子，你跟他不一樣，他會笑，會吃醋，會逗我，會甜甜地喊我小呆子……你什麽都不會，你只是跟他長得一樣而已，為什麽我只記得他的臉了？只出現他的臉，為什麽其他的我都記不起來？”
那人顫抖着雙唇似乎想要來攙扶她，她掙紮了起來，“你給我走開呀，我不想看到你。”
朦胧中似乎看到那人眼中淚光閃過，她輕蔑地笑了笑，“果然不是他，你果然不是他。”
“酒，快給我拿酒來……”
她什麽都不想管了，她只想喝個酩酊大醉，也許喝醉了他的形象便能生動起來，便能在夢中見到他，回憶起和他之前那麽美好的片段，讓自己再感受一次當初的心動。
原來酒到深處，才知道什麽叫做撕心裂肺，哭都哭不出來。她自以為是的放開他，以為自己會很豁達，沒想到早就已經陷入了其中，無法自拔。真的要見到那人時，內心所有的記憶，腦海所有的回憶，全部都翻天倒海，一湧而來。
我越是想念那人，我的心便越發疼，可是我卻忍不住開始拼命想他，心越疼記得越深。原來情深已入骨，真的狠心想要連根拔起時，卻只能将我的骨肉一同剔了去。
這思念怎麽避都避不了，我該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