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小人答應了,但舒隽沒答應,厲璟源就沒擅自去碰他。

畢竟AO有別,而且違背本人意願的幫助,算不上是幫助。

舒隽猶豫了一下,想着如果今晚碎片不取出來,留在傷口裏,明天早晨肯定會發炎感染,開口解釋:“謝謝,好像有碎片在傷口裏。”

他的實際動作遠不及小胖人大方,腿甚至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放才好。

厲璟源把藥箱挪開坐到他身邊,俯身湊近了些。

舒隽穿的是九分睡褲,蜷起腿時褲角會向上縮,不止腳踝露在外,還露出一節白皙的小腿。

大概是離得太近的緣故,一陣若有似無的橙花香毫無防備地飄來。

厲璟源腦海裏閃過标記舒隽那晚的畫面,伸向舒隽腳踝的手頓了一下:“你忍着點疼。”

舒隽表情一直都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漠:“嗯,沒關系。”

厲璟源一手拿藥棉,另一只手握住舒隽的腳踝。

他的掌心溫熱且幹燥,舒隽腳踝的皮膚微涼,皮膚間的觸感變得更加清晰。

嘴上說着沒關系,舒隽臉卻繃得緊緊的,明明害怕疼卻因為臉皮薄,裝出一副很平靜的樣子。

但他頭頂的小人卻沒裝,紅着眼圈和鼻頭,盯着自己的小胖腿,很緊張地小聲地叨叨:“拜托拜托,輕輕,輕輕好不好?”

厲璟源瞥了眼他頭頂的小人,抓着他腳踝的手輕了些:“疼得話告訴我。”

舒隽愣了一下,難道是自己表情管理失控,他看出自己怕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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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抿嘴唇,放松眉毛,為了不讓厲璟源覺得自己很麻煩,嘴硬到:“沒事,我不怕疼。”

厲璟源又瞄了眼他頭頂的小人,微微挑眉,卻沒再多說,把目光轉到他受傷的腳踝上。

傷口細長一條,看樣子是花瓶落地時崩起的碎片劃破的,厲璟源夾起消毒棉球,擦拭傷口周圍氲出的血跡。

消毒液碰到傷口,刺辣辣地疼,舒隽呼吸急了一瞬,腿不自覺地往後躲一下。

厲璟源察覺立刻停下動作,轉頭看他:“疼了?”

舒隽松開咬着的下唇,還在嘴硬:“不疼。”

可他頭頂的小人卻吧嗒吧嗒地抹眼淚:“嗚嗚嗚,好疼。”

厲璟源丢掉消毒面團,又換了個新的:“我輕點。”

傷口的血跡清理幹淨,厲璟源在傷口尾部發現了一塊細長的碎瓷片,豎着紮在肉裏。

拿着鑷子,出聲提醒:“找到了,我幫你夾出來。”

舒隽點點頭,但是發現他沒看自己,補了聲:“好。”

下意識攥緊拳頭,以為會很疼,結果一個眨眼的工夫,厲璟源就把鑷子拿開了:“好了。”

“謝謝。”舒隽動了動小腿。

厲璟源松開手,舒隽嗖地把腿抽了回來:“厲先生謝謝你幫忙。”

“沒事。”厲璟源起身:“不用叫我厲先生,你是徐楠的朋友,随着他叫我哥或者名字都行。”

直接叫哥,舒隽有些叫不出口,直呼姓名又覺得沒禮貌,于是折中了一下:“那我以後叫你源哥?”

“行,都可以。”厲璟源沒在樓下多留,踏上樓梯回了二樓。

他上樓後舒隽也沒在樓下待太久,傷口不出血他起身去喝了水,也上樓睡覺。

第二天一早,舒隽起床下樓沒見到厲璟源,家裏安安靜靜地一點聲音都沒有,猜他大概是早起出門了。

舒隽吃了口面包當作早餐,之後也出門。

他打算去附近轉轉,熟悉一下環境,然後去商場買一只花瓶。

因為管轄區規定嚴格,非居住外來人進出流程非常繁瑣,所以區域內只有幾家軍方所有的生活超市,賣一些生活必需品。

如果想買必需品以外的東西,還是要去外面的民衆商業區。

舒隽記住了離家最近的幾家超市位置,然後開車出了管轄區。

昨天他進來的時候已經進行了車輛登記備案,也領取了出入碼,這次出門就方便許多。

來到一處主營家裝用品的商場,舒隽盡力憑着記憶在挑選相似的花瓶。

花瓶選好了,他還把自己暫缺的用品買齊,順便把午飯也解決,不然回家只能吃面包泡面什麽的了。

購置完畢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上車,正準備啓動車子回家,智腦提示響了,是林博仁。

他早就料到林博仁最近會聯系自己,可看到名字的時候心裏還是一陣煩躁。

現在林漾才剛剛安頓好,還不是和他撕破臉皮的時候。

等過幾天他整理完林博仁虐待林漾的所有證據,提交起訴奪回林漾的監護權以後,他和林博仁的較量才真正開始。

母親的死像一根深埋在他心口的刺,日日夜夜剮着他心上的軟肉,刺得鮮血淋淋,一定要讓林博仁和沈萍付出代價。

這麽多年他不斷在努力,除了林漾以外,他切斷了林博仁一切能控制他的可能。

舒隽深呼吸調整情緒,接起電話。

那邊瞬間傳來林博仁令人反感的笑:“我的好兒子,你和厲先生到哪一步了?上床了嗎?”

他嘴裏說着不要臉的話,舒隽聽得拳頭都硬了:“他很忙,過些日子才有時間見面。”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林博仁那邊瞬間變臉:“你怎麽這麽沒用?還沒把人釣到床上去。”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像只發.情的狗到處爬別人的床?”舒隽很少用這種刻薄的話去罵人,但林博仁剛剛說的話讓他心裏的火氣蹭蹭地蹿,壓都壓不住。

“你罵你老子是狗?你TM……”

林博仁的話還沒說完,舒隽直接關閉通話。

他不是狗,因為他對舒隽做的那些事連狗都不如。

舒隽天生腺體發育遲緩,別人十歲可以檢測第二性征,他愣是拖到了十四歲才勉強測出第二性征。

得知他是個omega的那天,噩夢一樣。

林博仁是個惡劣到骨子裏的自私alpha,在他心裏一直看不起omega,所以這麽多年對舒隽的母親肆意辱罵,拳腳相加。

甚至在他母親結合期時使用信息素暴力,逼其下跪求饒,導致他母親一直體弱多病。

在得知舒隽是omega那天,把他關在地下室整整一個月。

後來是母親傷痕累累地來看他,把他帶出了地下室。

雖然母親沒說,但他知道,母親身上的傷一定是求林博仁時被虐打的。

也是那個月,他母親懷上了林漾。

在他母親懷孕期間,林博仁不再經常回家,他們母子倆也少挨了不少打罵,舒隽和他的母親還天真地以為是他良心發現了,結果卻是因為林博仁和沈萍搞在了一起。

漸漸地,沈萍不滿足于做他的地下情人,但法律又有規定,懷孕和生育不滿三年的夫妻不能離婚。

林博仁和沈萍不肯等這三年,更不願意讓舒隽的母親分走家産,于是在生下林漾的幾天後,兩人一起把人逼得從樓上跳下。

舒隽當時就在樓下,他看着母親摔在自己的面前,她顫抖地拉着他的手,指認樓頂的兇手,要他千萬小心,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尚在襁褓的林漾。

那天、那一幕,對舒隽的傷害太大。

自那以後他病了好久,母親臨死前的模樣沒日沒夜地折磨着他。

一直到讀大學,徹底離開那座不能被稱之為家的房子,他的身體才漸漸恢複。

但因為生病時用了很多藥的原因,令他本就發育遲緩的腺體基本上停止了發育。

他也以為自己腺體不會再發育,也并沒有因此沮喪。從小在那樣的家庭氛圍中長大,他所見的婚姻生活太過醜陋,他是不打算結婚的,所以是否會完成第二次性征分化,對他來說不重要。

但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在上個月完成了二次分化,并且很意外地成為3+級Omega,可以不被低等級alpha壓制強迫,這或許是上天對他的一點補償吧。

舒隽緊握着方向盤,在車裏坐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平靜下來,啓動車子,回家。

他也會憤怒失控,但這麽多年的獨立生活,讓他學會了負面情緒地消化,他在路過花店時還買了一束向日葵。

回到家将車停好,提着大包東西和一束向日葵進門。

剛換好鞋子,還沒來得及把東西放下,他忽然聞到一陣松香。

這味道他不陌生,也清楚來源,是厲璟源的信息素味道。

在信息素對應等級中,舒隽的3+級Omega信息素對應的是S+級alpha信息素。

舒隽對低等級alpha的信息素可以免疫,甚至信息素A級以下的alpha他可以完全壓制。

但厲璟源和他基因同級,舒隽無法免疫,他們之間的匹配值過高,會對彼此的信息素格外敏感。

其他人根本聞不到的程度,他們卻能敏銳地感知彼此。

這種情況對于戀人來說無疑是親密關系的增進劑,但是對于他們倆,有些羞于啓齒的尴尬。

時不時聞到彼此的信息素,就像不經意間從上挑的衣襟下看到對方緊實的腹肌,亦或者是長褲包裹着的颀秀長腿,出其不意地撩動着敏感神經。

舒隽盡量忽略時不時飄散的松香,拿出花瓶和向日葵,按照花店店員教的方法插花。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厲璟源身穿着浴袍,濕發松散,看到舒隽目光定了一下,随即轉到花和花瓶上:“讓你破費了。”

舒隽停下手裏的動作,向他看過去。

原來他剛剛在洗澡,怪不得自己會聞到他信息素的味道:“應該的,花瓶是我打碎的。”

厲璟源走下樓梯,來到進前打量,随着他的靠近,又有松香飄來,洗澡的緣故,環境溫度過熱,使血液循環加速,有信息素溢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舒隽心跳宕了一拍,視線轉瞬而過,像極了不經意間的擡眸,并沒有引起厲璟源察覺,他的目光還留在花瓶上:“眼光很棒。”

舒隽微笑:“你喜歡就好。”

厲璟源伸手漫不經心地拂了下向日葵的花枝,湊近嗅了嗅:“這花沒什麽香味。”

随着他湊近的動作,松香氣息霸道地占據了舒隽的所有嗅覺,舒隽不動聲色地将身體後傾,和他拉開距離:“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味道的花,所以挑了一種氣味淡的。”

厲璟源站正,目光自然地落在他身上:“其實都可以,我沒有特別反感的花。”

舒隽禮貌笑笑,但他頭頂的小人可不禮貌。彎腰傾着圓滾滾的身子,本來看不見的脖子今天愣是被自己抻出來一截,就是為了嗅厲璟源信息素的味道。

深深吸了幾口,醉了似的一個屁墩坐在地上,胖手交疊擋在心口,小臉羞得紅撲撲地:“向日葵不香,但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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