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厲璟源無意間擡頭,剛好看到舒隽頭頂飄着的字,和臉蛋紅撲撲的小人,目光頓了一下,随即轉身朝冰箱走去。

開冰箱的動作很好地演示了他自我檢查的神态。

剛剛那個小胖人說自己香?

一個Omega說一個alpha,香?

這個字形容其他事物是贊美,但是用來形容alpha或者omega就多了幾分挑逗的意味。

厲璟源拿杯子時不經意轉身,又去瞄舒隽的頭頂,那個小人已經消失不見。

他伸手去拿酒,但想起醫生的話,動作又停住了。

今天他和卞勇一起去醫院,做了更為細致的全身檢查。

由于輻射症狀正在探索研究期,醫生并不能确證他們的症狀就來自輻射後遺症或者是基因變異,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評測研究。

醫生給他們開了一些幫助控制基因異變的藥,囑咐他們服藥後不能飲酒。

個人體質不一,服藥後會産生不同的副作用症狀,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

厲璟源沒再碰酒,轉手拿了果汁,但還沒擰開瓶蓋,又皺眉。

他剛剛有些走神,現在才回過味兒來,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那個小胖人說很香,難道他聞到了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

可他并沒有碰到自己,怎麽會聞到信息素味道,難道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信息素外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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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S+級的alpha,又是極其嚴謹自律的人,厲璟源一向對自己信息素控制十分精謹,即便是在易感期他都能嚴格控制。

但今天信息素外溢他自己卻絲毫沒有感知?

這就是吃藥的副作用?

那這個副作用未免有些太大了。

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信息素外溢,厲璟源拿着果汁走到舒隽旁邊,遞給他:“這個果汁味道很好。”

舒隽放下手裏的向日葵和修枝剪,接過他遞過來的果汁:“謝謝。”

厲璟源把自己的那瓶放在一旁,随手拿起舒隽修剪了一半的向日葵。

随着他的動作,兩人的距離不可避免地接近。

舒隽嘴裏含着果汁,口腔裏彌漫着甜甜糯糯的芒果香,但鼻端還是能聞到清冽的帶着冷感的松香,無論口腔裏的糯香有多重,依舊讓他無法忽視厲璟源信息素的存在。

他頭頂的小胖人懷裏抱着一瓶大大的果汁正在噸噸噸,喝完後心滿意足地用小手一抹嘴巴,瓶子一甩:“喝飽!”

然後又向着厲璟源的方向探着身子,用力嗅了嗅:“你還是好香。”

這次厲璟源一直看着舒隽頭頂,小人的一舉一動他看得清清楚楚,也可以确定,它是真的聞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這小人會和舒隽穿相似的衣服,做同步的事,那是不是也代表,小人聞得到,舒隽也一樣聞得到?

厲璟源剪好一只向日葵放進花瓶裏,試探着問:“你會聞到我的信息素嗎?”

舒隽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耳根,猶豫後點點頭:“可以聞到,但就一點,很淡。”

厲璟源注意到他的動作,目光掃過他透粉的耳根後倉促收回,微微攏眉:“是只有今天聞得到,還是之前也會聞到?”

舒隽回憶了一下,除了臨時标記那晚,他也不是第一次聞到厲璟源的信息素,誠實回答:“今天可以聞到,前幾天在酒吧,也能聞到。”

厲璟源目光又瞟向他的越來越紅的耳朵,轉而向舒隽道歉:“我最近在服用一些藥物,大概和這有關,很抱歉給你造成困擾。”

舒隽禮貌笑笑:“沒關系,算不上困擾。”

小人怼着手指,有些害羞:“很香的,我很喜歡。”

舒隽放下果汁,示意厲璟源把修枝剪還給自己:“還是我來吧。”

厲璟源把剪子遞給他:“嗯,我去醫院,問醫生有沒有解決辦法。”

舒隽遲疑着接過剪子:“你是怎麽知道我剛剛聞到你信息素了?”

他已經在盡力掩飾了,想不出厲璟源是怎麽知道。

“……”厲璟源目光略不自然地掠過他發頂:“我只是随口問一下,醫生和我說過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聽到他的回答,舒隽松了口氣,他以為是厲璟源發現他耳朵又紅又熱才問的呢。

他這邊極力掩飾,他頭頂的小人卻全都給他抖了出來。

很怕厲璟源看不到他快紅透的耳朵,骨碌從頭頂滑到耳邊,兩只小手勾住耳朵蕩悠悠,還很得意:“耳朵紅都沒看到,那心跳得快就更發現不了啦。”

厲璟源假借咳嗽遮掩自己壓不住的嘴角,找個借口上樓:“我去樓上換衣服,然後去醫院。”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出賣的舒隽點頭說好。

厲璟源很快穿戴整齊抓着車鑰匙下樓出門。

舒隽已經插完花擺好花瓶,回自己房間了。

他這會兒有時間,把前段時間林漾交給他的視頻和照片整理好,找到了一個備注名叫“陳之學長”的聯系人,他是一名律師。

舒隽想和他聊聊現在起訴林博仁,拿到林漾撫養權的可能性有多少。

陳之比他大兩歲,也是一名omega,是他的學長,現在是一名律師,

除了徐楠以外,陳之是他最好的朋友,不過舒隽畢業這段時間太忙,陳之大概也忙,兩人的聯系才變少了。

看了下時間,并不算晚,應該不會打擾到他休息,點開微訊發了條消息:

—學長,你最近忙嗎?我想約你見一面,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

信息發過去不久,就得到了陳之的回複:—。

舒隽看着聊天框裏的句號,有些摸不準陳之的意思,是太忙了嗎?沒有時間回複自己文字?

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和陳之确認一下,通話突然接進來,是陳之的號碼。

雖然最近沒聯系,但之前舒隽和陳之已經很熟了,很自然地接起電話:“學長,我正要回你消息。”

“舒隽,你好。”那邊的聲音很客氣,甚至帶着疏離。

舒隽聽得一愣,又看了眼號碼,确定真的是陳之。

但那端的人和他印象裏的陳之一點都不一樣,以前陳之經常約他一起出去,還會給他帶母親做的點心和小零食什麽的,兩人說話也很熟絡,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

舒隽一時哽住:“學長……”站起身走到窗邊,試探着:“你在忙嗎?”

那邊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不想被人發現他在講電話:“不忙,我沒在工作。”

“是休假嗎?”

“不是,我已經不工作了。”

舒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竟然從陳之的語氣中聽出了濃濃的絕望和無奈:“學長,你現在不方便講話嗎?”

那邊再開口時嗓子有些啞:“舒隽,你來找我,我……”

陳之的話無緣故地停下了,像是被誰硬生生打斷一樣。

舒隽沒能等到回答,陳之那邊切斷了通話,他再打過去,已經無法接通。

舒隽又接連打了幾遍,結果都是一樣的,他的擔心毫無回應。

他忽然想到自己有陳之母親的號碼,急急忙忙撥過去,已經提示空號。

好在他之前去過陳之家裏幾次,現在還記得地址,陳之說到一半的話讓他很不安,沒耽擱時間,抓起鑰匙出門。

舒隽就是這樣的人,慢熱且難以走近,但如果真的走近他心裏,那他一定會赤誠相待。

他匆匆下樓,在門口遇到了剛回來的厲璟源。

相較于出門時風風火火的樣子,厲璟源這會平靜得多,在門口見到舒隽,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要出門?”

“嗯,出去一下。”舒隽彎腰換鞋。

外邊天氣有些陰,他把外套拉鏈拉到頂,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一張小臉,還有他頭頂上蹿下跳,爬牆蕩樹的小胖人。

見過這麽多次面,厲璟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小胖子如此靈活的動作,不禁多看了幾眼。

小胖人完全不理會他的目光,繼續在舒隽頭頂發瘋“急急急!急急急!喔吼吼!”

厲璟源叫住開門要走的舒隽:“外邊好像要下雨,你不帶把傘嗎?”

聽到他的話,小胖子抓着一根樹藤似的長繩蕩下來,胖乎乎的屁股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長了個尾巴,還會螺旋打轉,并且越轉越快,眨眼工夫成了螺旋槳,把圓墩墩的身子給帶飛起來。

小人倒吊在半空,兩只小短胳膊抱在胸前,一臉嚴肅“都急到起飛了,還拿什麽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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