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舒隽看到厲璟源似乎生氣了。
但只是一閃而過，等他想看仔細的時候，厲璟源已經轉過臉去看屏幕了。
舒隽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但他的表情很平靜，沒有任何不妥，果然是剛剛看錯了。
厲璟源指尖點動鼠标，點開網絡設置，查找原因。
一時間安靜下來，只剩鼠标偶爾發出的咔噠聲。
舒隽對電腦不是很懂，厲璟源打開的這些界面他從來都沒點開過，不只是沒點開過，他甚至都找不到這些設置在哪。
想着自己應該學一學，畢竟不能總麻煩人家來幫忙，如果學會了，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自己就可以解決。
于是他往前湊，但是又怕打擾到厲璟源，只能試探着一點一點靠近。
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湊到了滿意位置，認真盯着屏幕，正學得起勁兒，耳邊突然傳來冷幽幽的聲音：“為什麽？”
舒隽一抖，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好巧不巧厲璟源也轉過來看他。
舒隽驚悚地發現自己離人家太近了。
這麽面對面看着，他連人家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
心跳都被吓得漏了一拍，一臉茫然：“啊？”
厲璟源視線掃過他眉眼，最終停在唇瓣上：“你剛剛沒說話。”
舒隽感覺到他視線，下意識地抿了下唇，原本粉色的唇瓣被壓得更加紅潤，腦子還在宕機，沒轉過來：“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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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璟源切回到搜索欄，又轉過來看他：“你要結婚？”
這時候舒隽離他近，神情看得很清楚。
剛剛果然是看錯了，他平靜得很，就閑聊的口氣而已。
舒隽站直身子，和他拉開距離：“我遇到點事情，需要找個形婚對象解決。”
“找人結婚能解決？”厲璟源邊說邊點了下鼠标，在搜索欄裏随意打了個詞，屏幕上立刻顯示出來對應的搜索結果。
舒隽糾正他：“不是結婚，是形婚。”
厲璟源起身：“那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是形婚。”舒隽固執地強調：“如果能找到願意合作的形婚對象，當然是越快越好。”
厲璟源默了默：“那房子呢？不租了？”
舒隽就說他怎麽忽然關心起自己結不結婚呢，原來是擔心房子的事。
但他還真說不好：“我也不能确定，不過如果我搬走的話，會提前跟你說的。”
厲璟源轉身往門口走：“房租不退，提前說也不退。”
舒隽看着他離開：“……”
扁扁嘴，有些看不懂他。
樓下那套沙發大幾十萬他說丢就丢，自己一個月房租兩千塊他嚷嚷着不退。
這不是妥妥的大路灑香油，小路撿芝麻嗎？
舒隽坐回電腦前，點開搜索框，再次輸入形婚，這次很快彈出結果。
舒隽選一些相對靠譜的內容看了會兒，表情逐漸嚴肅。
和自己想得差不多，想要找到一位靠譜的合作對象猶如大海撈針。
五點半時，舒隽關掉電腦，換上衣服準備出門。
兩人前後下樓，駕車出門，一路上像拼車的陌生人，誰也沒出聲。
舒隽偶爾偏頭瞄他一會兒，很冷，像冰雕。
大概是易感期還沒結束，情緒起伏比較大。
于是默默閉上嘴，做個體諒房東的安靜房客。
厲璟源提到的火鍋店離管轄區不遠不近，開車二十分鐘左右。
天氣逐漸變冷，吃一頓熱騰騰，又辣又鮮的火鍋再合适不過，所以店裏的生意十分火爆。
舒隽和厲璟源一前一後走進店裏，服務員将他們帶到座位。
位置靠窗，因為溫差大，室內火鍋熱氣騰騰的，窗子上氲着一層薄薄的水汽。
兩人進店以後還是一句沒有，默默坐到彼此對面。
服務員很周到準備了溫水和小零食，把點單器遞過來。
舒隽接過點單器，猶豫了一下：“源哥？”
厲璟源撩起眼皮看他。
舒隽把點單器遞給他：“你先。”
厲璟源頓了下，接過來：“有忌口嗎？”
舒隽搖搖頭：“沒有。”
他頭頂小人抱着個蘋果碗，duan地坐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厲璟源微微揚眉：“喜歡的菜呢？”
舒隽笑笑：“都行。”
小人在他頭頂開始報菜名“黃喉、毛肚、香菜、蝦丸……”
厲璟源念着小團子頭頂的彈幕：“黃喉、毛肚……”
越聽舒隽的眼睛越亮，都是他喜歡的，真好！
“喝酒嗎？”厲璟源瞄了眼小人。
小人琢磨了下，從屁股後邊拿出個杯子和玉米，吭哧吭哧地手動榨汁。
玉米的汁水太足，爆了它一臉，小人潇灑地甩甩頭，繼續榨汁。
“你喝嗎？”舒隽很客套。
厲璟源頓了下：“開車了，我喝玉米汁，你可以喝酒。”
舒隽抿了下嘴唇：“我也喝玉米汁，不喝酒。”他剛剛路過其他桌的時候看到了人家在喝玉米汁，奶香奶香的，很饞人。
玉米汁上得快，小人的玉米汁也榨好了，一大一小捧着玉米汁，動作神态都一模一樣，快樂又滿足，好喝到翹腳腳。
其他食材陸續擺了滿滿一桌。
厲璟源說的沒錯，這家店的味道确實一級棒，食材又特別新鮮，毛肚脆脆的，蝦丸軟嫩彈牙，還有一種舒隽叫不上名字得魚片，又鮮又嫩，好吃的不得了。
一個不小心，他就吃撐了，靠在椅子上，趁着厲璟源沒看自己，偷偷把腰帶解松了些。
他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實際頭頂的小人早把他賣了。
本就肉肉的小肚子吃的圓鼓鼓，懶洋洋地癱在椅子上。
厲璟源一擡頭，就看到小人正在解自己的腰帶。
舒隽只是含蓄地把腰帶松開一點點，它卻十分奔放，腰帶一甩，拍拍小肚皮，兩個大大的字飄在雲朵框裏“滿足”
舒隽不懂厲璟源為什麽擡頭就笑了下：“怎麽了？”
厲璟源放下筷子：“吃飽了嗎？”
飽，當然飽了，舒隽點頭：“飽了。”
厲璟源擡手示意服務員結賬。
舒隽默默點開智腦，轉了些錢給他。
厲璟源付完錢以後，發現有入賬提醒，點了退回：“這頓我請。”
“還是我來。”舒隽又要再給他轉回去。
厲璟源已經抓着車鑰匙起身：“下頓你請。”
火鍋吃得熱乎乎，舒隽出了點汗。
到門口時厲璟源停下來，示意他帽子：“外邊很冷。”
舒隽恍然，但沒帶帽子，只把拉鏈拉上：“我裏邊得穿的厚。”
厲璟源掃了掃他的領口，突然來了句：“最近沒見你穿蕾絲襯衫。”
出其不意的一波尴尬攻擊，舒隽差點閃了腰，用一種“大庭廣衆之下你怎麽突然發癫”的眼神看他。
厲璟源讀懂了他眼神裏意思，但是卻不以為意：“因為天冷嗎？”
舒隽默默把拉鏈提到頂，遮得嚴嚴實實，琢磨了一會兒：“因為……天熱我也不穿。”
厲璟源了然：“原來是這樣。”
兩人聊了幾句的工夫，後邊的服務員剛好追過來：“二位等等，有禮品還沒領取。”
服務員擡手作請，舒隽和厲璟源跟着他來到禮品區。
展臺上擺着各種各樣的小禮物，品類繁多。
雖然算不上貴重，但也都精致好看。
服務員在一旁打量他們倆後，主動推薦：“這個杯子顏值很高，茶具很實用……”
舒隽按照服務員說地一一看過去，最後目光有些好奇的停在一個迷你扭蛋機上。
暖綠色的機身，裏邊是印有卡通人物的扭蛋，很有趣的樣子。
這些小玩具很普遍，玩具店裏随處可見，但對于舒隽來說，還是很新奇，他小時候沒玩過。
厲璟源注意到他的視線，順着看過去就看到了扭蛋機。
問服務員：“那個可以嗎？”
服務員幫他把扭蛋機拿過來，随口問到：“家裏有小朋友喜歡嗎？”
厲璟源點頭：“對。”
“那我幫您包一下吧，可以當作一個小禮物。”
“謝謝。”
舒隽站在一旁默默地沒作聲，但頭頂的小人眨着大眼睛看得移不開眼，一般人都在心裏羨慕，它卻把兩個大字寫臉上了。
左邊臉蛋上一個‘羨’，右邊臉蛋上一個‘慕’，兩只小手怼在一起，抻着小腦袋看得十分認真。
厲璟源一回頭就看到了眼巴巴，‘滿臉’羨慕的小人。
沒繃住，笑了下。
舒隽一頭霧水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又在笑什麽。
服務員把包好的扭蛋機遞給他：“先生，包好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門，又一前一後出門，不同的是出來時厲璟源手裏提着個扭蛋機。
回到家，厲璟源把扭蛋機放在茶幾上，舒隽看了看，但沒說話，去廚房倒了杯水。
厲璟源坐在沙發旁，點開投屏在看文件。
舒隽喝完了一杯水，厲璟源剛好關掉投屏看他：“不拆開嗎？”
舒隽意外：“我可以拆開？”他是很想拆開的，但是覺得厲璟源還要送人，自己拆開很不禮貌。
“你的東西你當然可以拆。”
舒隽放下水杯，指指自己：“給我的，你不是要送家裏的小朋友嗎？”
厲璟源讓出個位置：“給你的。”
舒隽走到了沙發旁邊，又确認了一遍：“真的不是送給小孩子的嗎？”
“不是。”
“謝謝。”
舒隽蹲在茶幾前，拆開包裝，拿出扭蛋機。
厲璟源散漫地靠在沙發上，看着他玩。
舒隽抱着扭蛋機研究了一下，拔掉了後邊的電池擋片，摁下開關。
一圈燈光繞着扭蛋機亮起：“小朋友，快來玩啊！”
舒隽吃驚于它竟然還會說話，拿了個玩具幣投進機器，嘗試着扭動按鈕。
骨碌碌，一顆玩具蛋滾了出來。
舒隽很認真地拆開玩具蛋，裏邊是個長翅膀的龍，他在實驗室裏解剖過，是來自H68星的長脊赤龍。
玩扭蛋拆開一顆當然不過瘾，舒隽又扭出來第二顆，第三顆。
認真工作的人特別有魅力。
認真玩玩具的人就特別可愛。
沒一會兒，茶幾上擺了一溜小玩具。
舒隽還特別認真地對比着它們的身高，按大小個兒排列。
很快就剩下一顆扭蛋，舒隽扭出來遞給厲璟源：“你拆一個。”
厲璟源頓了下，接過來打開，是一只漂亮的小美人魚，坐在藍色的貝殼裏，尾巴尖兒上托着一顆泡泡。
“好看。”舒隽覺得他這顆是所有小玩具裏最好看的。
厲璟源把美人魚放在掌心遞給他，嘴裏卻問着不着邊的話：“你真的想好了要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