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整整一個小時,舒隽已經醒一個小時了。

他躺在床上一動沒動,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房間裏充盈的alpha信息素随着厲璟源的離開,正在逐漸消散。

但舒隽過快的心跳卻絲毫沒有減緩的勢頭。

一個小時前,睡意朦胧間,他感覺到有熱熱的氣息撲撒在臉頰,不等他睜眼,猝不及防地唇瓣觸到兩片溫軟。

雖然一觸即離,但舒隽現在還能清晰地回憶起那瞬間的觸感。

很軟很輕,羽毛似的掃過他的嘴唇。

輕飄飄的觸碰,卻吓得他心如擂鼓。

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全身血液都跟着凝住了,他一動不動,靜靜地等着。

帶着松香氣息的alpha卻沒立刻離開,又親了親他的額頭和鼻尖兒,很輕很輕地說了聲:“寶寶,等我回來。”

當時厲璟源以為他沒醒。

他當時以為厲璟源瘋了。

直到厲璟源推門出去,門外傳來下樓的腳步聲,舒隽才顫着睫毛睜開眼睛,一動不動盯着天花板看到現在。

沒有任何詞語能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為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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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璟源為什麽要對着自己忽然發瘋?

舒隽一想起厲璟源啞着嗓子叫自己寶寶,聲音又欲又蘇,舒隽耳根就控制不住地一陣陣發燙。

眼睛睜得太久開始發酸,卷翹的睫毛眨動了一下。

他想抿抿有些幹的嘴唇,動作剛做一半,就頓住了,又不受控地想起了一個小時前發生的畫面。

他人那麽冷,胸膛和胳膊上的肌肉緊實堅硬,嘴唇卻那麽軟,舒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想着想着,猛然發現自己想歪了,立刻拉回思緒。

怎麽辦?

舒隽抱住被子煩躁地在床上打滾:“啊!”

他如果只親額頭,舒隽還能騙騙自己,朋友之間離別前親下額頭當作離別吻,很正常,沒什麽的。

但是他偏偏親了嘴,誰家正經朋友之間道別會親嘴啊,他想騙都騙不了自己。

舒隽自我蒙騙宣告失敗,智腦突然響起通話提示。

怕誰,誰來,是厲璟源的號碼。

舒隽看着號碼猶豫好一陣,才點下接通,厲璟源的聲音傳來:“吵醒你了嗎?”

都醒一個小時了。

但是舒隽不敢說,為了掩飾尴尬,他佯裝自己剛睜眼,聲音低軟,拖着黏呼的尾音:“嗯,剛醒。”

厲璟源剛剛統計完小組名單,忙裏偷閑,借着游敏分發定膠囊的時間和舒隽聊天:“我剛剛通知了徐楠,讓他陪你一起去醫院,免得出意外。”

舒隽聽得認真卻又心不在焉。

他确實在聽厲璟源說的話,但一聽到他的聲音,思緒就會不受控制。

他說寶寶。

他說等他回來。

他瘋了。

厲璟源在那端又說了一大串,始終沒聽到舒隽出聲,詫異叫他:“在聽嗎?怎麽了?”

“瘋了。”舒隽說出口才覺得不對:“不是,我在聽。”

不遠處游敏眼神示意厲璟源定位膠囊已經發完,可以進行下一步準備。

厲璟源收到示意:“我要出發了。”

舒隽本來就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剛剛又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心頭一慌,連句拜拜也沒說,直接點了挂斷。

丢開外接器,舒隽雙手捧在臉上搓了下,順帶把落在額前得碎發帶到腦後,小臉緊緊繃着,嚴肅的不得了。

怎麽辦?

離婚跑吧。

轉念一想又覺得行不通,再過一段時間,他起訴林博仁的案子才能開庭。

現在離婚,先不說厲璟源不在辦不了手續。就是他在,舒隽也不會提出來。

吃啞巴虧了。

已經在床上攤了一個小時,舒隽怕厲璟源留下的臨時标記消散,到時候如果沒趕到醫院就麻煩了。

不再耽誤時間,匆匆下床洗漱換衣服,貼好阻隔貼下樓出發。

出門前順手拿了袋營養液叼在嘴裏,一邊穿外套一邊解決了早餐。

鞋帶剛系好,智腦叮了聲,是微訊,厲璟源發來的消息:

—早餐在桌子上,忘了告訴你。

舒隽別別扭扭地看完信息,回了個嗯。

消息剛回完,門鈴就響了,舒隽瞄了眼屏幕,是徐楠。

舒隽直接推開門。

徐楠還在休假,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哈欠連天地站在門口:“你都準備好,起這麽早啊。”

提起早起,舒隽神色有瞬間的不自然,目光掃過他的臉,轉移話題:“你昨天熬夜了?”

徐楠擺擺手,示意他直接出門,自己不進去了:“昨晚有人組了局,我去玩了會兒。”

說完象征性地嗅了嗅,別有深意地笑了下:“你昨晚也沒休息好吧,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從裏到外的。”

“……哪有從裏到外。”舒隽拍了徐楠肩膀一巴掌:“用的什麽詞。”

徐楠這會兒比剛剛有精神多了,眉毛挑起來,勁頭很足的模樣:“當然是虎狼之詞。”

兩人邊說邊往車庫走。

厲璟源的房子大,車庫也大,分層的,地上一層停着他平時常開的那幾輛,地下停着的都是他心血來潮買回來,沒怎麽動過的。

舒隽上下班會開車,所以他的車停在靠近車庫門口的地方。

徐楠臨上車前向車庫裏瞄了眼:“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你老公車沒少買啊。”

舒隽拉車門的手頓了下:“他不是你表哥?”

徐楠大大咧咧地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是我表哥,但說你老公也沒錯啊。”

舒隽視線變得意味深長,解釋的話到嘴邊,猶豫了幾秒,最後默默咽了回去。

厲璟源強調過不要讓他的家人知道他們之間是協議結婚,他今早雖然對自己發瘋,但自己不能沒有契約精神。

徐楠自顧自地系好安全帶:“這位置我表哥坐了吧,距離調太遠了。”他低頭把座椅距離調短了些:“哦對了,你這麽着急去醫院幹嘛?”

“調配抑制劑。”舒隽品了品徐楠話裏的意思,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處在結合期的事情。

徐楠點點頭:“嗯,備着點好,畢竟我表哥出差了嘛。”

舒隽的智腦又響起微訊消息提示,還是厲璟源。

舒隽看着他的號碼,眼神複雜,從早晨到現在不是通話就是信息,他出任務這麽閑嗎?

厲璟源:—我馬上入艙,大概七天後着陸,這幾天不能聯系你。

入艙起飛以後,飛行器會一直處于超高速行駛狀态,私人通訊網絡會被暫時屏蔽,艙內所有人員,只能用艙內局域網。

飛行七天才能着陸,厲璟源這次出差的星球确實挺遠的。

舒隽剛剛讀完這條消息,後邊緊跟着又發來一條:—游敏給你拿了小餅幹,在餐桌上,我昨晚忘記告訴你了。

舒隽:—知道了。

盯着屏幕上的三個字,舒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于冷漠,又補了一句:—注意安全。

厲璟源那邊消息回複得很快:—我會的。

舒隽關掉腦內屏,啓動車子出發,開出一段距離,随意道:“徐楠,問你個事。”

徐楠:“說呗。”

舒隽抿了下嘴唇:“你知道你表哥有個喜歡了很多年的白月光嗎?”

徐楠本來靠在座椅上,聽了他的話立馬坐直了,變得猹裏猹氣的:“卧槽,你聽誰說的?”

“我有個朋友也在特別行動組,她說的。”

徐楠的眼珠轉了又轉,CPU明顯在高速運轉:“消息可靠嗎?”

舒隽點頭:“你表哥也親口承認了的。”

“什麽?!”原本持吃瓜态度的徐楠忽然怒了:“大膽!他當着你的面說自己有個喜歡很多年的白月光了?”

說着點開智腦通訊錄,憤憤不平:“我看他是飄了,我這就告訴我舅。”

舒隽忙攔住他:“別,我就是随口問問,你別告訴徐叔叔。”

徐楠拉着臉悶了好久:“隽隽我表哥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管不了,還有我舅和我外公呢!”

說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苦着臉:“你也知道,我是有點怕他的,從小到大,我見了他都是能躲就躲,根本不知道這回事兒。”

舒隽有些後悔問了:“我真的是随口問問而已,你不用太在意。”他就是心血來潮,突然有些好奇厲璟源喜歡的那位白月光會是什麽樣子的。

想着和徐楠熟悉,就随口問了,并沒有想太多,也沒想到徐楠會這麽生氣:“別生氣,又不是什麽大事。”

徐楠一路氣鼓鼓的,趁着舒隽開車看路的時候,還是給徐尋月打了小報告:—舅舅,我表哥欺負隽隽,和隽隽說他有個喜歡了很多年的白月光,你管管他!

厲璟源正在接受入艙前的最後一次檢查,智腦突然響起通話提示。

他眼睛瞬間亮了幾度,但看清是徐尋月的號碼以後,又轉瞬歸于平靜:“爸。”

徐尋月清沉的嗓音傳來:“你還沒和隽隽坦白呢?”

厲璟源走到一處沒人的角落:“還沒有,沒找到合适的機會,突然說,怕吓到他。”

徐尋月在電話那邊嘆了口氣:“剛剛徐楠跟我告狀了,你抓緊吧,別拖久了變成誤會。”

厲璟源眼神看着某處,定了會兒:“好,我會盡快和他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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