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仙保姆和神仙榜一
神仙保姆和神仙榜一
在天降婚約之前,越郗對阮家的了解只有上任當權者阮利偉那能搬上教科書的不靠譜,以及內部混亂的派系鬥争。
畢竟越郗一直忙于學業,根本無心聽八卦,等到阮安棠上位時他更是在國外讀書創業,因此他根本不知道阮安冉私生子的身份,更不知後者和阮安棠之間的水火不容。
介于和阮安棠的助理商量退婚時,對方答應的極為爽快,也并未因自己的“逃婚”而覺得丢人并加以為難,越郗對這個“名聲在外”的阮總其實印象不錯,這份好感自然也連帶到了他的家人身上。
所以越郗雖然覺得阮安冉過于自來熟,又是套近乎又是加微信,但他還是沒有拒絕對方的請求,一一應了下來。
好吧,其實也有大半部分的原因,是阮安冉也有一雙漂亮的狐貍眼,仰着臉看着自己時笑得很乖。
越郗總是對有着狐貍眼還笑容乖巧的人要寬容很多,即便他曾因為這個毛病而吃了虧也沒打算改,這似乎是一種廣泛撒網普遍撈魚的心态——萬一初戀真的存在,卻同樣忘了自己,那他給每個疑似初戀的人先留下個好印象,豈不是有助于破鏡重圓!
越郗覺得自己簡直機智極了。
不過阮安冉是男性,倒不可能是自己的初戀。而且他想象中的初戀要比阮安冉好看多了,再怎麽說也和唐惜是一個等級,要是唐惜有個姐姐他定要問問對方認不認得自己……嗯?等等,唐惜呢??
我那麽大一個小保姆跑哪去了?
好不容易擺脫阮安冉糾纏的越郗等到回頭時,卻發現本應站在自己旁邊的阮安棠不知何時不見了,他極為迷茫地告別阮安冉四處找人,最後在一家附近的飾品店中見到了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對方。
沒錯,剛剛阮安棠一看到阮安冉向這邊走近,就立即竄到了飾品店裏喬裝打扮自己,他的确躲過一劫,卻也沒看到阮安冉和越郗的交流。
越郗神色古怪道:“你在幹什麽呢?”
鴨舌帽、黑框眼鏡和黑色口罩,唐惜這裝扮只能用狗狗祟祟來形容,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知名藝人偷偷出門躲狗仔呢。
“……我剛剛好像看見了我的親戚。”
阮安棠腦海裏轉過了萬千借口,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最真實的那個,夾雜着真相的謊言往往更具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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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們發現我,把我逮回家逼婚,就想喬裝打扮一下。”
越郗恍然。
他其實是問過阮安棠以後的打算的,畢竟總給自己當保姆也不是個事。後者表示自己只是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日子久了家人得不到他的消息就會放棄婚約,他就可以回家了。
雖然越郗對這樣的家庭會不會再把唐惜推出去聯姻持保留意見,但兩人還沒那麽熟,他還是尊重對方的想法。
“你的家人居然找你都找到Y市來了,看來這聯姻對他們而言很重要啊。”越郗突然好奇道,“說起來,你的未婚夫是什麽想法?他願意聯姻嗎?”
“……他好像看不上我。”阮安棠藏在黑框眼鏡下的目光飄忽閃爍,“他很抗拒和我結婚。”
“哦?”
越郗這回是真的驚訝了,雖然他們還不是很熟,但在這些天的相處中,他能看出——用最客觀的話講——阮安棠教養良好,家務全能,工作認真,性格溫柔貼心(阮氏集團員工:??),還擁有只能用驚豔來形容的容貌,簡直是大衆意義上的婚姻伴侶的最佳人選。
所以越郗一直以為是阮安棠單方面抗婚,畢竟阮安棠看不上別人不稀奇,別人看不上阮安棠就太沒眼光了。
越郗由己及人:“你未婚夫是個直男?”
阮安棠理所當然地搖頭,越郗說過喜歡自己的,親自己的時候親得可兇了,怎麽可能是直男。
越郗發散思維:“你的未婚夫已經有戀人了?”
阮安棠立即瘋狂搖頭,搖得差點沒把鴨舌帽給甩出去,還好被越郗及時按住了,後者的掌心覆在了前者的後腦上,覺得手感不錯就順勢揉了一把,随即安慰似的對阮安棠道:
“那你的未婚夫就太沒眼光了,着實有些不知好歹。”
相當護短的越郗選擇性忘記自己之前還覺得結婚一定要有感情基礎,以及阮安棠明明也不想和對方成婚。
阮安棠一怔,他來回品味越郗這句話的潛臺詞,看着越郗那不經意的語氣和十足認真的表情,一種被心上人肯定的狂喜奔湧而出,讓他忍不住傻樂起來。
越郗看着那雙映滿笑意的狐貍眼,內心頗為感慨,萬般思緒彙成一句話——阮安棠的未婚夫,以後怕不是要後悔放過了這麽好的伴侶。
阮安棠最後把帽子和黑框眼鏡都買了下來,說是有備無患,以後上街都打算戴好裝備再出門。越郗雖然覺得那雙狐貍眼被遮住了有些可惜,但也很支持他的決定。
#同是天涯逃婚人,相遇同居多不易,晚走一天是一天,抱團取暖無人欺#
回家路上,兩人路過了一家精致的私人烘培店,阮安棠頗感興趣地走進去轉了一圈,出來時便抱了個碩大的法棍。他看到在門外等自己的越郗時笑着說:
“這家店的法棍看起來很不錯,我回去給你做法式洋蔥湯喝好嗎?”
越郗一邊應好,一邊理所當然地伸手将法棍從阮安棠的懷中拿出來自己拎着,後者一怔,有些無奈道:
“你別把我當女孩子,我其實……”
“我沒把你當女孩子,我知道你很厲害,那天一個人就打退了兩個流氓。”越郗道,“可這又不妨礙我們合理規劃負重,你已經拿很多東西了。”
而且就阮安棠那還沒法棍粗的胳膊,越郗讓他抱都覺得自己在虐待員工。
阮安棠懵了,他還以為重逢那日自己的碰瓷很是成功,一看就是個被欺負了的小可憐,沒想到越郗原來早就看出自己擁有以一敵二的戰力。
他想解釋什麽,卻在看到越郗毫無芥蒂的表情後輕松下來。阮安棠提着兩個塑料袋,略微退後半步,跟在提着三個袋子還拿着碩大法棍的越郗後面慢慢地走。
在這個瞬間,前方寬厚可靠的背影似乎和多年前那個矯健朝氣的少年身影相重合。
阮安棠再一次想起了那個盛夏的森林,活力十足的健氣少年總是會走在前方,他總是會幫自己排除前路的困難;他總是會把自己保護得很好;他總是會回過頭,帶着泛紅的耳根笑問自己,前面的路坑坑窪窪,要不要我們拉着手一起走?
好啊。阮安棠總是會這麽回答,卻也不伸手,而是等對方主動過來牽起自己。這看上去很沒禮貌,但冒汗到濕潤的掌心讓越郗明白他是緊張到僵硬,而越郗又何嘗不是一樣?
從最開始的食指相牽,到後來的十指相扣。
“……唐惜,怎麽了?”
越郗低頭看向阮安棠突然拉住的自己的衣擺,有些困惑。阮安棠迅速撤回了自己的手,他閉上眼睛,掩去了一切情緒,再睜開時,狐貍眼中便只剩下了堅定。
“你走太快了,我有些趕不上。”阮安棠腼腆地笑笑。
“抱歉,我以後會注意的。”越郗有些不好意思道。
“好。”
盛夏時初遇,盛夏時重逢,我們還有很多個“以後”可以一起度過。
回家之後,越郗連忙帶着他那已經快要等不及的小祖宗出門遛狗,臨走時還不忘記讓阮安棠等自己回家再一起收拾今天的買的東西。
阮安棠當然……沒聽他的,而是自己一個人迅速麻利地把東西整理好了。其實他有些不太明白,越郗明明花錢雇傭了自己,為何還總是試圖在家務上幫忙,他當然沒自作多情到以為對方對自己有好感,便只能感嘆阿郗真的是個溫柔的人。
等東西收拾完後,阮安棠就開始做晚飯,今天的晚飯是煎牛排和法式洋蔥湯——因為越郗對今天的早餐評價還不錯,阮安棠今天在超市就多買了些西餐需要的東西。
他先是從買好的新鮮牛排中切了一塊下來,用力将其剁成肉沫,加好調味料之後開始熬牛肉湯,之後又将洋蔥切成絲狀準備翻炒。
“你的刀工真厲害,連洋蔥這東西都能切得粗細差不多。”
全神貫注做飯的阮安棠被身後突然傳來的感嘆聲給吓了一跳,肩膀都抖了一下,越郗看到他這宛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的模樣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
“抱歉,吓到你了?”
“沒事。”阮安棠搖搖頭,越郗是在他放下刀之後才開口的,并沒有什麽危險,是他做事時太集中注意力了。
越郗盯着阮安棠紅通通的眼眶,不禁糾結是不是自己把小保姆吓哭了,但又覺得他沒那麽脆弱,便遲疑問道:
“你的眼睛怎麽了?”
“嗯?什麽?”
阮安棠迷茫地用手去摸眼睛,随即便“嘶——”得一聲叫起痛來,本就泛紅的狐貍眼更加紅得徹底,這下他不用解釋,越郗也明白了,趕緊一邊讓他去洗手,一邊從房間裏拿來了洗眼液。
“忍一忍,沖幹淨就不疼了。”
看着阮安棠委委屈屈地用洗眼液的模樣,越郗有些想笑,他輕輕地用紙巾幫對方擦去從眼眶不斷滾落的洗眼液,避免它打濕阮安棠的脖子和衣服,完全沒注意到原本只是眼睛紅了的阮安棠這下連脖子都紅了。
盡管知道自己很不道德,但越郗還是忍不住開口戲谑道:
“我發現你的五官很敏感啊,受一點刺激就不行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是,被小吃街的煙霧熏得鼻尖通紅,簡直就像只脆弱的小兔子。”
阮安棠放下洗眼杯,一言難盡地看向越郗——阿郗當初把自己親哭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一口一個糖糖好乖,眼睛紅紅的樣子也好可愛——饒是他對越郗的濾鏡再厚,這時也禁不住幽怨起來。
然而情緒上的幽怨轉化到剛被清洗過的眼眸中時,便滿是波光潋滟。
阮安棠的狐貍眼仍然帶着紅暈,配着尾端上挑的弧度、沾染水珠的纖長睫毛和欲說還休藏着萬般情緒的神态,怎麽看都像一只剛化成人形的狐貍精,還很稚嫩懵懂,便只能可憐兮兮地求眼前的人類給予一些精氣果腹。
越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将阮安棠聯想到暧昧的畫面當中——對方再好看那也是個男的啊!——又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得有些不正常。
他直覺不能繼續思考下去,便趕緊站起身來對阮安棠道:
“我去淘寶上幫你買個護目鏡,你以後切這種刺激性的東西,還有打掃灰塵的時候還是戴上防護工具比較好,現在就先戴你剛買的平光鏡遮一下吧。”
阮安棠茫然地看着越郗飛速離開的背影,他剛才還說自己像只受驚的兔子,怎麽現在表現得就像被兔子攆了一樣呢?
不過他還沒迷惑多久,越郗便又轉身回來,一路走進了廚房,有些無奈地對阮安棠笑道:
“算了,還是我先幫你把洋蔥處理好吧,平光鏡不保險,萬一再刺激到你的眼睛就不好了。”
阮安棠定定地坐在餐椅上,不知花費了多大力氣,才忍住撲到越郗懷裏親他一口的沖動。
吃飽喝足過後,就要開始今天的工作。不過在直播之前,越郗打開了微信,他先是在粉絲群裏安撫了一下大家後,才發現了來自管理員青衣的消息轟炸。
昨天那場直播的後勁太大,越郗在直播網站中的賬號幾乎被私信塞到爆炸,就連微信號都不知道被群裏的哪個粉絲透露了出去,全都是好友申請,申請理由清一色都是:「弑神弓賣嗎?我可以出高價。」
還好他和平臺簽約後,專門申請了一個工作號,這要用了私人生活號,那他的身份說不定都會被扒出來,畢竟越郗的朋友圈中玩弑神的可不是一個兩個。
因為騷擾者太多,再加上昨晚管理員青衣讓他提前下播避避風頭,越郗便再也沒管這個工作號,今天去看電影一半也是為了轉換心情,卻沒想到再度打開時,青衣已經把對話框刷爆了屏。
從最開始的:
【越越你要火了!!】
到中間的:
【天啊越神你上熱搜了趕緊看,還不止一個熱搜!】
再到最後的:
【越吃越胖大佬,越神,你不會跑路了吧,求求你回個消息好不好QAQ】
字裏行間都是社畜的絕望氣息。
越郗見狀不由心虛,趕緊回複對方,還沒等他解釋自己今天為何消失,青衣便幽幽發消息問道:
【越神,我只問你一件事……你沒有被花海直播挖走吧?】
花海直播也是國內最大的直播平臺之一,是輕輕直播的老對家了,據說兩家老總一直不對付,不過兩家觀衆倒是經常互通,主打一個和諧友好。
【沒有啊。】越郗這才發現好友申請裏居然還有花海直播的工作人員,他截圖給青衣看,【我都沒通過申請,放心吧,只要你們沒有違約的打算,我就不會跳槽。】
【那就好!!你今天一天都沒消息,吓死我了。你去幹什麽了啊?】
【看電影去了,順便買了點東西。】
【……可以,真不愧是能一次性通關夢魇地圖的人,這心态就是牛。】
很快,青衣便叭叭叭說了一堆越郗下播之後發生的事。
弑神弓這一首個SS級武器的出現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游戲的在線玩家數量都少了不少,全都跑到論壇裏去讨論這件事了,不久之後更是全區全服都沒了玩家——因為《弑神》突然開始了為期兩天半的版本更新。
這個時間點上進行更新,無疑和弑神弓有關系,這下玩家可不是鬧得更加沸沸揚揚,把官網上對弑神系列武器的介紹全都扒了下來探讨研究,不過目前也只開啓了弑神弓這一個專欄而已。
《弑神》畢竟是競技網游,官方還是很注意維護用戶隐私的。官網專欄的內容只有給弑神弓設定的背景故事,各種炫酷精美的圖片以及一些最基礎的屬性介紹。玩家們看得那叫一個饑渴難耐,在聽說了這武器是在一個主播手裏之後,紛紛趕往越郗的直播間看網站自帶的錄屏解解饞。
這一看可不得了,玩家們本來就已經很酸了,在看到弑神弓竟不是越郗自己抽出,而是直播間粉絲随手送出的時候,更是紛紛化為檸檬精——這是什麽神仙榜一大哥?搞直播還有這福利?那我現在搞還來不來得及?
不過很多玩家看到越郗是個能一次性通關夢魇地圖的神人之後也很是佩服,甚至有些因此成為了他的粉絲,覺得榜一大哥出手那麽闊綽也不是毫無緣由的。
【你是不知道,就這短短一天,我們平臺就接到了好幾個排行榜前列的大佬玩家的直播申請!而且托你的福,全是來咱這兒的,敵臺一個都沒有!把我們老總都驚動了哈哈哈哈哈簡直爽死!】
青衣最開始還裝萌妹,激動之下本性暴露無遺,不過她給出的消息倒很令人驚詫,越郗完全沒想到一場直播會有這麽多連鎖效應。
然而更震撼的還在後面。
《弑神》自發售以來就受到了外界的高度關注,尤其是搭載高智能AI的NPC,不知道養活了多少自媒體博主和短視頻平臺,可以說是近年來最出圈的游戲之一,出品方時吟游戲更是靠它賺到盆滿缽滿,連帶着背後總公司洛氏集團都因此股價高漲。
可以說,《弑神》當前的熱度一點兒都不比當下的一些熱門電影電視劇差,游戲內發生了會引致版本更新的大事件,自然也博得了諸多關注,從昨晚到現在,相關微博熱搜沖上了好幾個,其中大多與越郗有關:
「弑神弓」「《弑神》游戲更新」「越吃越胖」「一次性通關夢魇的大佬玩家」「天命歐皇」「神仙榜一」「幸運星」
簡而言之,越郗再也不是那個新人透明小主播了,他可以說是一夜爆紅,成為了這款游戲的代表主播之一。
一系列熱搜把青衣砸得眼花缭亂,想想之後可能會得到的績效獎金,羨慕的眼淚都從其他同事的嘴角流了出來。
部門主管對這意外之喜也高度重視,囑咐青衣無論如何都要留住越郗,都說小火靠捧大火靠命,他們還沒捧呢越郗都火了,這完全就是将來的門面主播的苗子啊!
青衣:【越神你現在是真紅了,不信你登錄賬號看看,一天漲粉二十幾萬啊!都創了我們平臺的記錄了。】
越郗倒是很冷靜:【都是些被熱點吸引過來的短期流量而已,如何把新粉絲最大程度地穩住才是難點。尤其是一旦他們覺得我配不上弑神弓,直播間很可能會受到反噬,我之前的粉絲基數太小,抵抗不住這種壓力。】
青衣沉默了一會兒,她早就覺得越郗的心性和能力都不一般,但着實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在一夜成名的刺激下還如此理智,她忍不住問道:
【越神,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在當游戲主播之前是幹什麽的啊……?還有你現在是全職主播嗎?】
越郗笑笑,顯然明白青衣是什麽意思:【我是剛畢業的應屆生,現在是全職主播,短期內也沒有換工作的打算。】
青衣這才放下心,開始說起今後的安排:
【平臺這邊想和你商量一下,之前約好的首頁曝光推廣想放在游戲更新結束的當天晚上。直播主題就是弑神弓的首次面世,到時候可能麻煩你得秀一下操作。當然我們不會要求你能再度通關夢魇,但最好能通關困難模式的地圖,到時候我們這邊也會安排大佬主播和你當隊友……】
青衣也是查過越郗的戰績才會這麽說的,只要不是特別倒黴,按越郗的操作,一晚通關兩次困難地圖根本不是問題。
【隊友就不用了,現在粉絲和觀衆正是不穩定的時候,沒必要增加額外因素。】越郗婉拒道,【其他的我都沒問題,就是拿弑神弓當噱頭這件事我要和Tang商量一下,這畢竟是他送我的裝備。】
青衣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因為從上次的“攝像頭事件”就能看出,越郗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總算敲定了後天直播的全部細節。等談話差不多結束後,越郗突然疑惑問道:
【其他熱搜詞條我都能理解,但是這個幸運星是什麽?和我有關?】
越郗等了好一會兒,看見青衣一直在那邊“正在輸入中”,顯然寫了又删删了又寫,不禁更加好奇了。
然而青衣卻在電腦那端欲哭無淚:
我該怎麽說?我該怎麽說你和榜一大哥的CP粉蓬勃發展,不禁上了熱搜,現在連視頻剪輯和同人文都有了?闊佬榜一X大神主播簡直是CP屆的流量密碼啊!
青衣甚至遷怒:還不是你嘴那麽甜,說了兩次榜一大哥是你的幸運星!!
雖然青衣吞吞吐吐,但越郗還是得知了事實真相,十分哭笑不得。雖然之前直播的時候也有粉絲在瞎嗑,但人類的本質就是起哄,誰能想到短短一日就成了氣候?
越郗為此還專門去微博搜了一下,居然還看到有人罵自己賣腐!他自認和榜一大哥的關系清清白白,随時都能從壕粉變成好友,言行舉止間沒有絲毫暧昧(幸運星明明就是實話沒見他抽寶箱都變歐了),到底哪裏有賣腐。
果然還是禮物和武器太招人眼紅。
為此,越郗還專門在微信上向T吉诃德說明情況并致歉,表明如果對方感覺不舒服,那他随時可以歸還弑神弓和以前收到的禮物(當然只有自己分成的那一半)。
Tang:【當然不用,清者自清,我從不在乎他人的議論。】
這句倒是大實話,阮安棠要是會在乎別人眼光的類型,他也不可能成為阮氏集團中赫赫有名的食人花——當然,這不妨礙在知道自己和越郗居然已經有了CP粉後,阮安棠差點沒樂得在床上打滾了。
Tang:【你以後不要再說還給我什麽東西了,那些都是我自願給的,也不缺那點錢。難不成要我寫個自願贈與協議你才肯接受嗎?】
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清楚,還得說重一點,畢竟這已經不是越郗第一次說要還錢了。在剛加微信的時候,他還特別認真地問了阮安棠是不是他的朋友,特地過來接濟他。
阮安棠當然否定了!畢竟他可是越郗的前男友,還是越郗未來的老婆,反正是什麽都不可能是朋友,一句謊話可都沒說。
越郗笑道:【抱歉,是我着相了。主要是弑神弓的事給你添了太多麻煩,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Tang:【那是我抽出來的,麻煩本來就會有,你不要多想。現在正是你漲粉的好機會,要好好抓住,我不介意你拿我做任何噱頭,需要的話我再去直播間給你砸禮物也行。】
和「T吉诃德」這個ID名不同,Tang似乎總是那樣的冷靜又理智,一點兒都不像那個陷入騎士幻想中的瘋鄉紳。如果一定要找他和堂吉诃德的共同點的話,可能就是Tang對自己這份毫無緣由又突如其來的看重吧。
越郗其實問過Tang為何會成為自己的粉絲,對方說他當時只是随便點進了一個直播間,覺得越郗很合眼緣,之後就喜歡上了越郗的直播,真正地成為了他的粉絲。
【難道你覺得自己的直播不夠吸引人嗎?】Tang的态度認真又正經,顯然一言一語都出自真心,【你遲早會大放異彩的,到時候我也只是你的一個普通粉絲而已,不要介懷太多。】
越郗看着這行比起鼓勵更像是肯定的字,輕輕勾起嘴角,他覺得直播間的那些觀衆真沒說錯。
——Tang果然是個,神仙榜一。
【不,你永遠都不會是個普通粉絲。】越郗承諾道,【哪怕你以後不來看我的直播,你都會是讓我印象最深刻的觀衆。】
【你也是。】阮安棠抱着手機,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勇敢試圖跨出第一步,【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我還從來沒有過主播朋友。】
想着追人要從朋友做起的阮安棠,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這主動交朋友的行為有多麽自打臉。
【當然。】越郗驚喜道,顯然是沒想到看中的結交對象居然主動跳進碗裏來,【我很樂意和你成為朋友。】
為了表示誠意,越郗甚至給了Tang自己的私人微信號,阮安棠成功加上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後豈不是可以用三個賬號給越郗的朋友圈點贊?
阮總裁、唐保姆、Tang榜一……到時候一排呈現上去,簡直有種把阿郗包圍了的愉悅感。
自己的千層餅計劃還是蠻成功的嘛。阮安棠沾沾自喜。
因為這兩天游戲版本更新,不用直播,越郗便打算把時間花費在視頻剪輯和學習其他大佬的游戲操作上,卻沒想到當天晚上的一個電話就改變了其計劃。
“郗哥!”應黎的聲音那叫一個活潑可愛,“我終于殺青回來了,咱們兄弟聚一聚呗,你難道就不想我嗎?”
越郗實話實說:“也還行吧,你一天發十八個朋友圈,在不在好像沒多大區別。”
“呵呵。”應黎的語氣立即陰森起來,“我不管,你必須要來參加我的回歸Party,你要是再躲着不見人,我就派保镖去把越胖抓起來當狗質!”
這話一出,可不是把越郗給狠狠威脅住了,他心知兄弟們是想看看自己逃婚之後的狀态,也明白不能再躲下去了,就只好無奈同意。
“越胖啊,爸爸我可是為你付出良多。”
越郗狠狠撸着越胖柔軟蓬松的毛發,把狗兒子撸得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直“汪嗚汪嗚”地撒嬌,就在一人一狗鬧成一團時,越郗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他轉身回看,發現阮安棠正端着個托盤,看着自己眉眼含笑,越郗有些不好意思——居然在小保姆面前暴露了幼稚的一面——又很快釋然了。
反正他們還不知道要同居多久,以後暴露的時候多了,不如坦誠點做人。
阮安棠問道:“今天不直播嗎?”
越郗搖了搖頭:“這兩天游戲更新,沒辦法直播。”
阮安棠:“嗯?你是只能播弑神這一個游戲嗎?”
越郗失笑,這小保姆還挺上進:“那倒不是,不過我最近鬧了點動靜,要是先播別的游戲的話可能會引起非議。”
阮安棠恍然,他有些遺憾地看着手中托盤上的乳白色飲品,試探性地遞給了越郗:“那這個你還喝嗎?”
越郗好奇道:“這是什麽?睡前熱牛奶?”
阮安棠解釋道:“這是川貝杏仁茶,對保養嗓子有好處,我看你每天直播的時候要說那麽多話,就試着做了這個。你可以先試試,如果味道不喜歡的話我再做別的。”
越郗顯然沒想到雇個住家保姆還有這種福利,心中一暖。做了快一個月的主播,越郗的确覺得嗓子有些疲憊幹澀,但也沒怎麽在意,阮安棠居然把這種小事都放在了心上。
自己先是遇到了個神仙榜一,現在又有了個神仙保姆啊!越郗滿懷感慨。
洗幹淨手後,越郗和阮安棠一起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他們随便打開電視做背景音,越郗拿過裝着川貝杏仁茶的玻璃杯,一口一口地慢慢喝。
“很好喝。”越郗沖阮安棠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空杯子,感嘆道,“你真是無論做什麽都這麽完美,我真是撿到寶了。”
撿到寶了……到寶了……寶……阿郗誇我是寶貝!謝謝你川貝杏仁茶,明天我就研究你的衍生産品。
阮安棠的一雙狐貍眼閃閃發光,臉頰漫上了諸多緋色,被誇得羞赧又喜悅。
越郗突然發現阮安棠害羞時喜歡揉臉,這小動作還怪可愛的,搞得他都有點想揉上一把了。
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個展示自己優點的機會,阮安棠立即打蛇随棍上,問越郗以後直播時自己能不能過去給他倒茶送水果。
越郗這有什麽不同意的,甚至忍不住又想給小保姆漲薪水,他甚至連自己最近賺了一筆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還是被阮安棠的堅定拒絕。無奈之下,越郗只好打算多給他點買菜錢,把家裏的夥食整好一點,反正也是兩人一起吃。
在這個難得不需要直播的寂靜夜晚,兩人閑适地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越郗和阮安棠都是博聞廣識的類型,又十分有默契,看待問題的觀點相近但不統一,相異卻不争執,頓時距離就拉進了不少。
尤其是阮安棠,他白天和越郗出門“約會”,晚上則一起看着電視聊着天,這宛如老夫老妻一般的日程讓他心神蕩漾,要知道他苦尋越郗這麽多年,想過上的也就是這般生活,沒想到這人還沒追上就提前享受到了。
阮安棠甚至都開始感謝過去貧窮的生活和過于挑剔的母親,要不然自己也不可能磨練出一身可以應聘保姆的本領。
不斷播放卻無人注意的電視逐漸播起了新的節目,一個現代都市類型的電視劇,越郗餘光瞥到後突然想到了什麽,笑着對阮安棠指了指電視:
“這個男主演是我的發小應黎,就是那天給我打電話的。”
目光再次看向電視機的越郗完全沒發現,在聽到“應黎”二字後,阮安棠的目光頓時兇惡了幾分。
個子太矮、打扮古怪、眼神流裏流氣的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就這還想和阿郗假扮情侶威脅我?癞蛤蟆怎麽配得上天鵝,我才不會信。
阮安棠極為挑剔(刻薄)地在心中把應黎狠狠吐槽了一番,絲毫不顧那都是劇裏的人設,但他嘴上卻很乖地笑着誇道:
“阿郗的朋友好厲害啊,居然是主演。”
“還行吧,就是這家夥挑劇本的眼光奇奇怪怪的,選的這都是什麽角色。”
越郗顯然也很嫌棄應黎在劇中的造型,但他介紹對方的目的顯然不是這個,他笑着問道:
“應黎明天晚上要在家裏舉辦一個派對,沒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玩?”
越郗一直以為阮安棠是從外地逃來Y市的,再加上這幾天對方從未因買菜以外的理由出過門,他就想帶阮安棠認識幾個朋友,帶他打開在Y市的交際圈。
這大概就是E人的自E為是——天天待在家裏怎麽行,還不得把自己給憋壞了?殊不知I人快樂得不得了,不用交際尬聊的家中才是天堂所在。
阮安棠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拒絕了。
他是很想進入越郗的交際圈,慢慢被對方的朋友所接受,但阮安棠畢竟披了一層假身份,雖然阮氏總裁向來深居簡出,但誰能保證越郗的朋友中就沒有能認出他的人?
現在小保姆的身份形勢大好,阮安棠才不會允許任何纰漏出現,只好忍耐住。
“抱歉,我明天有點事要出去一下。”阮安棠婉拒道,“不然下次吧?”
他說的倒也是實話,阮安棠明天的确已經有了預定,畢竟還有兩個不要臉面的家夥等着自己去收拾呢。
越郗有些遺憾,但也不會勉強,而這種遺憾也在翌日傍晚,進入應黎的別墅後便轉化為了慶幸。
還好沒讓阮安棠一起來。
越郗看着眼前的群魔亂舞,面無表情地想。
恬靜乖巧的小保姆面對這樣的吵雜喧鬧,肯定會像個受驚的兔子一般拔腿就跑。
說好的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呢?
翌日同時刻,阮利偉的別墅。
阮·恬靜乖巧小保姆·安棠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慢悠悠地喝茶,然而他的杯子端了又放,杯中的茶水也沒怎麽變少,流逝的只有時間,聽到的只有滴答作響的鐘表聲。
整間廳堂安靜到壓抑,在牆邊列成一排的傭人們大氣都不敢出,每個人都低着頭,生怕做了多餘的事情招致主人家的不快;在茶幾旁站立的青年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目光看似友好,實則雙拳緊握,指甲狠狠地摳在掌心當中,壓抑着心中的不屑與憤怒。
只有坐在阮安棠對面的中年男子局促地動來動去,時不時看他一眼,又在瞄到前者深邃平靜的目光時趕緊收回視線。
只聽“咚”地一聲,阮安棠手中的茶杯終于在玻璃茶幾上落下了重重的一響,這響聲打破了廳內的沉默,拉緊了衆人的心弦。
阮安棠面無表情地看着父親阮利偉,終于開口道:“你的沙發上有針?”
阮利偉愣了一下,瘋狂搖頭。
阮安棠:“那你亂扭什麽?坐沒坐相。”
阮利偉立即正襟危坐,他知道從阮安棠進門開始,這一切都是大兒子給自己的下馬威,但他只能受着。卻沒想到在旁罰站了半天的阮安冉突然出聲,語氣軟軟和和,聽上去比阮安棠那冷硬的聲音不知讨人喜歡多少倍:
“哥你別這樣說爸爸嘛,他也是好久沒見你太開……”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麽?”
阮安冉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阮安棠一句輕飄飄的反問吓住了嘴,他讷讷道歉,但掌心的甲痕卻越來越深,幾乎能滲出血來。
阮安棠淡淡道:“站直,別看我,你的眼神讓我惡心。”
阮安冉:“……”他倍感屈辱地站直身體,将腦袋撇到了一邊。
阮安棠看他這樣,突然笑了起來,語氣中滿是贊嘆敬佩:
“阮安冉,你還真是能屈能伸更能裝,怪不得你母親都被我送進療養院了,你還能在這裏親熱地叫我哥哥。”
豔麗的笑容宛如盛放的玫瑰般明媚動人,但在場者都深知,這其實是食人花張開血盆大口的前兆。
“那麽父親,請你給我解釋一下。阮安冉有什麽理由提前從西北回來?”阮安棠面無表情道,“我不接受絕症和準備退出公司之外的理由。”
糖糖在越郗面前:乖巧貼心送錢送飯的全能神仙
阮總在渣男父親和白蓮弟弟面前:閉嘴,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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