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男友襯衫
男友襯衫
之後阮安棠又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來勾起越郗的戀愛欲望,比如出門遛狗時會感嘆街上的夫妻關系真好,又比如在評論社會新聞的時候表示成家和立業一樣重要,再比如詢問越郗身邊的恩愛情侶是不是都過得很幸福。
“那倒不是。”越郗十分中肯,“我朋友圈裏秀恩愛秀得越狠往往分手的越快,還有那種閃婚的,前一秒海誓山盟下一秒出軌互撕,差點就能釀成社會新聞。”
越郗倒不怎麽看朋友圈,但俞昭陽可是個吃瓜王,還特別樂于分享,他經常耳濡目染也就知道了很多。
阮安棠看越郗這副始終心如止水的模樣不禁洩氣——他根本不明白越郗一直單身是因為心裏裝了個初戀白月光,要是越郗找到了“糖糖”,年輕房子着火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說着說着,越郗突然十分凝重對阮安棠道:
“你知道分手分最快的是什麽人嗎?”
阮安棠配合地搖搖頭。
“就是那種特別會說甜言蜜語的花心富二代,他們要麽去酒吧夜店包勾引員工,要麽去大學拐騙清純學生,每次都會表現出一副真愛的模樣,卻總是不到兩三個月就膩了,給筆分手費就當沒事,其實就是在欺騙別人的感情。”
越郗難得長篇大論地說着別人的八卦,無他,最近的阮安棠不知為何,有種春天時的越胖的感覺,張口閉口都是和戀愛有關的東西,很有戀愛腦的悲慘傾向。
越郗覺得阮安棠有可能是獨自來到陌生的城市太寂寞了。想談戀愛無可厚非,但預防針要打好,就小保姆這外表豔麗奪目內心溫柔乖巧的反差,簡直是渣男渣女們最喜歡下手的對象。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啊。”越郗叮囑道。
“嗯?好,我會小心的?”阮安棠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自己要小心個什麽。
可越郗還是覺得不放心,他低頭盯了阮安棠良久,盯到眼前人幾乎要溺在他專注的目光中。
越郗看着那雙映着自己倒影的漂亮狐貍眼,以及似乎因為緊張而不斷輕顫的睫毛,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中劃過,但很快便消散得無影無蹤,他嘆了口氣,十分沉重地拍了拍阮安棠的肩膀:
“這樣吧,以後你找戀人了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給你把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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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棠立即把狐貍眼瞪得比小狗還圓,斬釘截鐵地反駁道:“我才不找!”不找除你以外的戀人!你也沒必要把關!
小保姆難得大聲說話的模樣讓越郗一怔,他看對方不是因害羞而口是心非,态度十分堅定認真,莫名就安了心。
明明被兇了,越郗卻突然笑了起來,俊朗的眉眼帶着令人心折的柔光:
“嗯,那也挺好。”
現在的日子有彼此陪伴,倒也很不錯。
越郗的誤會讓阮安棠果斷放棄計劃一,順便還把狗頭軍師餘城罵了個狗血淋頭,讓後者很是委屈。
不過餘城的工資是實打實漲到位了,所以覺得被罵也沒啥,并繼續鼓勵阮總不要氣餒,計劃一不行那就實施計劃二,這才是重點!
餘城美其名曰:“愛情總是突如其來的,等喜歡的人站在面前,管他之前想不想談戀愛,還能讓主動送上門的鴨子飛了不成?”
話糙理不糙,阮安棠決定再給餘城一個機會。
可是勾引男人……要怎麽做?
他那段短暫的戀愛時光簡直純潔得要命,最多就是擁抱和接吻。更別提因為阮安棠當時自卑又害羞,總是把主動權交到越郗手上,而男朋友卻喜歡會在一些阮安棠不太明白理由的時機來親他,讓他如今完全無法投其所好。
不過阮安棠向來是個很擅長學習,又十分具有治學精神的人。
他花費大量時間,閱讀各種資料,上到出書教材下到網文節選,給自己羅列了十幾頁的必做事項,打算挨個實踐一下,争取讓越郗明白自己不僅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卧室的床也很适合上。
越郗怕是怎麽都想不到,在小保姆兢兢業業幹活的假象下,藏着一顆想要上位成家主伴侶的心。
而阮安棠第一項實踐便是,被譽為沒有男人能夠拒絕的——男友襯衫!!
在不面對越郗的時候,阮安棠的廉恥心相當弱,或者說他本質上就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阮安棠根本就不覺得男友襯衫穿起來有多羞恥——哪怕換成女裝他可能都覺得沒多大區別——只是因為這一項無論在哪種參考資料中都被多次提及,還有受益者好評無數,所以他自然認為最常用的肯定是最有效的!
嚴謹如他當然提前做好了萬全準備,阮安棠看準天氣預報,在雨天前日把自己的衣服全給洗了,又在洗完最後一個碗時故意把身上的衣服弄髒。他演技相當精湛地表現出了驚訝和慌張的樣子,但心髒卻因對心上人撒謊而砰砰作響。
“我昨天在衣櫃裏發現了蟲子的屍體,覺得惡心就把衣服全洗了,現在還沒幹,身上這件是最後的了……”
阮安棠在越郗無奈的目光下越說越小聲,顯然有些心虛:
“不、不然我就先繼續穿着吧,髒了也能穿。”
“胡說什麽,你都快把小半瓶洗潔精倒身上了,怎麽可能繼續穿?”
越郗覺得阮安棠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有點好笑,他着實沒想到向來妥帖能幹的小保姆也會有這麽馬虎的一面,倒可愛了起來:
“你快去沖個澡換身衣服,我把廚房這裏收拾一下,等會兒我們還要去遛狗呢。”
阮安棠眼眸一亮——阿郗總是這麽溫柔,還總是輕而易舉地實現自己的小心思——他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忍不住碰了碰越郗的胳膊,又像觸電一般收回僭越的手:
“謝謝阿郗,那我先去洗澡啦。”
越郗茫然地看着阮安棠離開的背影,又疑惑地看着自己去拿抹布的手臂。
什麽情況?我幫他擦個臺面而已,就這麽高興?
越郗決定以後要對阮安棠更好一點。
雖說是沖個澡,但阮安棠的速度意外地慢,越胖已經急得在外面嗷嗷轉了,越郗有點奇怪,便敲了敲衛生間的門。
“唐惜,你還沒好嗎?”
“馬、馬上!”
門內傳來了阮安棠慌忙無措的聲音,越郗雖然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直到裏面突然爆出了“咚”的巨響,緊接着就是阮安棠吃痛的叫喚,他連問幾句都沒人回答,便下意識地擰開門把沖了進去。
“你沒事……”
越郗看到眼前的畫面,不禁啞然。
只見阮安棠正蹲在地上抱着腦袋一動不動,姿勢像是幹了壞事準備被警察叔叔逮捕,實際上是一副撞到頭後痛狠了的可憐樣,他緊緊地抿着下唇,漂亮的臉蛋都皺成了苦瓜狀,看上去好笑又招人疼。
但比阮安棠的姿勢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此時的模樣。剛剛出浴的他只單單穿了一件越郗的白色襯衫,本就是寬松的版型,更不用提阮安棠的身量要比越郗小一些,越發顯得清瘦。
阮安棠沒有扣最上方的紐扣,領口松散地敞開,露出了深邃到仿佛能盛酒的漂亮鎖骨。寬大的襯衫像是把蹲着的阮安棠整個人包住了似的,顯出了一個可愛的繭形。
怎麽說呢,好看是好看,就是還怪逗的。
越郗表情複雜地問道:“你還好嗎?”
“嗚……”
阮安棠顯然還沒能從那股巨痛中回過神來,但他又想要回複越郗的問題,便只能仰起臉可憐兮兮地往門口看去,很勉強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
可那一雙漂亮的狐貍眼卻似溢滿了蒸騰霧氣,淚眼汪汪的目光和猶帶紅暈的面頰越發動人。
越郗呼吸一窒。
不得不說,越郗當初能那麽快決定雇傭阮安棠,和後者長着一張前者相當喜歡的臉不無關系。阮安棠甚至跟越郗曾幻想出來的糖糖形象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就是女性的五官總是更柔和一些。
在這一刻,越郗還真以為日記中的糖糖蹦到了現實生活之中,變成了一只漂亮的狐貍精在引誘自己。
他的目光移向阮安棠的喉結,十分明顯的男性特征讓越郗不可避免地感到遺憾,但也因此瞬間冷靜了下來,就仿佛被冰冷的海水所淹沒才能恢複的理智。
越郗在心裏深深嘆了口氣,表面上卻依舊平靜自若。他走上前去,輕巧地将阮安棠的從地上拉了起來,卻在後者總算站直後發現這家夥居然沒穿褲子,底端的衣擺堪堪遮住腿根的位置,他甚至都隐隐綽綽地看到了阮安棠內褲的邊緣!
還算從容的越郗這時表情都快裂了。只好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沒關系,我不喜歡男生,所以看到什麽都不會在意,沒關系。
越郗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多淡定內心就有多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了什麽事?阮安棠也想問啊!
阮安棠自認是個做事井井有條的霸總,看合同時一眼就能發現之中的漏洞,經手過的生意無一不獲得成功——可為什麽,僅僅是完成一個簡單的勾引計劃,他就出師未捷,當場翻車了呢?
因為這兩天腦子裏一直都是男友襯衫的關系,阮安棠去越郗的衣櫃拿衣服時下意識地真的只拿了襯衫,等洗完澡後出來才發現不對。
阮安棠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但這不代表着他想當一個暴露狂!他穿男友襯衫只是想要勾起越郗對自己的興趣,最好能納入到擇偶範疇內,不是想要心上人把自己當流氓啊。
他趕緊尋找自己換下來的衣服,然而沾染到洗潔精的褲子早已被阮安棠順手扔進了洗衣機裏。他蹲下身想要把褲子拿出來,卻不料過于急迫,洗衣機的門還沒打開,阮安棠的腦袋就狠狠地撞在了臺沿上。
這一下可真是撞得結結實實,聲音大到門外的越郗都能聽見,阮安棠疼得半天都沒能緩過神來,再加上他此時的裝扮着實不太雅觀,他真是恨不得自己也鑽到洗衣機裏被攪死算了。
“我、我剛剛太着急了……就……”
越郗有些好笑地看着換個衣服都能忘了拿褲子,羞得一臉窘迫的阮安棠,覺得他簡直呆到可愛。越郗害怕阮安棠再待下去就要尴尬到逃離地球奔向太空了,便很是體貼地讓對方再去自己房間拿條褲子穿上。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起碼要穿條短褲。”越郗忍不住逗他,“不然即便你長這麽好看,穿這樣出門也會被女孩子罵流氓的。”
阮安棠那叫一個欲哭無淚,社死至極的他已經不記得,或者不願意去想那不靠譜的勾引計劃了,蔫噠噠暈乎乎地就往門外走。
身後的越郗則看着他那副晃晃悠悠,險些又要撞上門框的模樣,眉頭微蹙。
向來很有責任心的越郗抓住阮安棠的胳膊,将對方拉近身側,他用手輕輕地在那柔軟的腦袋上亂摸了半響,才松了一口氣道:
“還好,沒有腫包。你先去沙發上坐着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褲子。”
越郗看阮安棠呆呆地望着自己沒有反應,不禁遲疑道:
“還是很疼嗎?不然我給你揉揉?”
“……嗯,很疼。”
阮安棠眨巴着狐貍眼,在這一刻,他無師自通地就學會了撒嬌。漂亮青年往俊朗青年的懷中靠近了一些,故意仰起臉用腦袋去貼那寬厚有力的肩膀,黑色的發絲在越郗的脖頸上蹭來蹭去,帶來了無窮的癢意。
“很疼,想要你揉一揉。”
越郗僵了一瞬,但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
“……好。”
他的手再次撫上了那柔軟的發絲。
坐在沙發上等着越郗給自己拿褲子的阮安棠,覺得今天值了。
雖然勾引計劃失敗得渣都不剩,但是能離越郗那麽近,還被溫柔地揉了腦袋,阮安棠就覺得十件男友襯衫都比不上自己如今的快樂,嘴角那叫一個瘋狂上揚。
看起來就像只偷吃了雞的小狐貍似的。
當然,上揚的嘴角在看到越郗出來時立即回到了平緩的弧度,畢竟阮安棠絕不能讓心上人知道自己剛才故意撒嬌的險惡用心,他看似平靜地接過西裝褲,道謝之後便準備穿上。
“還合适嗎?要不要拿條皮帶?”
越郗拿來的西裝褲和阮安棠身上的襯衫剛好是一套,還是根據他的身材量身剪裁的定制款。越郗雖然是精廋腰窄的身形,但無奈阮安棠實在是太瘦了,他很怕對方穿上自己的褲子會直接掉下來。
阮安棠試探性地站起身來,果然腰圍處寬松到只能挂在胯骨處要掉不掉,便只能尴尬地接過越郗早已準備好的皮帶。可當他系好皮帶,卻震驚的發現腰下某個部位依舊那樣空蕩。
不是,這麽大的嗎?
他下意識地往越郗那邊瞄了一眼,頓時小臉通黃,阮安棠趕緊瘋狂搖頭,試圖清除那些只能在晚上開啓的幻想。
越郗無奈:“你頭不疼了?搖這麽用力做什麽。”
阮安棠支支吾吾:“剛才好像有蚊子飛到我臉上了……”
就在兩人進行極限拉扯時,越胖卻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汪汪汪!”爸爸有人來了!
“越胖乖,我們馬上就走了。”
越郗以為越胖是等不及出去散步,便安撫地摸了摸狗頭,卻沒想到它飛奔到玄關,對着門一直叫。越郗這才意識到了什麽,跟着走過去,果然,不久後他聽到了有人在敲門。
越郗問道:“是誰?”
來人壓低聲音:“送外賣的。”
越郗似笑非笑:“我家不點外賣。”
來人頓了頓,又道:“送快遞的。”
越郗:“快遞不都放在驿站中嗎。”
來人惱羞成怒:“查水表的!”
越郗這才打開了門,門外站着的果然是俞昭陽。
越郗挑眉:“你怎麽知道我住哪?”
俞昭陽叉腰大笑:“這你就太小看我的情報網了,郗哥你可以啊,都離家出走了還能住這麽好的……”
俞昭陽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阮安棠,他這才發現越郗家中還有個人,驚得話頭一頓。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阮安棠之後,立即義憤填膺起來,氣勢洶洶地對越郗指責道:
“越郗你真行,我們幾個兄弟天天擔心你吃不飽睡不好,結果你呢?偷偷成為大佬主播也就算了,居然還在家裏養了個小妲己,過上了纣王那般酒池肉林的生活!”
纣王越郗:“……”
小妲己阮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