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林如海知道女兒的本事，不但家裏什麽事都讓黛玉做主，連朝堂上的事也時常和黛玉商議。

牛繼宗剛盯上林如海的時候，黛玉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立刻飛鴿傳書告知白玉堂，暫時斷了這段時間的分潤。

白玉堂何等敏銳的人，立刻日夜不休，換馬不換人的快馬入京。

不過第三日上，白玉堂便到了。

黛玉瞧着白玉堂臉上略顯疲态，有些過意不去：“五爺不必如此急切，我早料到有這一日，所以有所準備，自信大理寺來也查不出什麽。”

白玉堂笑道：“我自然信得過林姑娘，我來倒不是為了幫姑娘，而是和謝兄聊聊天。”

黛玉唇角微揚，五爺和謝隐會在一處，自己大約可以等着看牛繼宗倒黴了。

牛繼宗是鎮國公之後，作為開國八公之一，牛家見不得人的陰私可不少。白玉堂出入皇宮猶如進自家後花園的人，沒廢什麽功夫就進了牛家庫房。加上謝隐配合，沒幾日，牛繼宗就被查了個底兒朝天。

就在牛繼宗舉報林如海的第二日，牛繼宗被彈劾。

黛玉知道大靈朝會天下大亂，也不信任司徒家的人，所以重生之後格外小心，林家沒查出什麽大師；牛繼宗可不一樣。八公之家，當初風光的時候可沒少幹恃強淩弱，違法亂紀之事。

若是以前，隆華帝看在這些人家祖上功績的份上，只要不生反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但是發生了榮親王的事，牛繼宗可沒那麽好交差，最終落得個抄家流放的下場。

但是這件事中，林如海也沒落到好。

牛繼宗是一個言官彈劾的，但是隆華帝也知道一個言官拿不到那許多證據，這言官背後必定還有人。所以林如海和牛繼宗打這一場嘴上官司，在隆華帝眼裏便是政鬥。

隆華帝實在不是什麽有為的君主，經歷動蕩之後也怕了官員拉幫結夥。尤其現在的心腹謝長安在林家做過門客，以前隆華帝信任林如海的時候沒什麽，現在卻成了大忌。

今年關中災情尤為嚴重，林如海作為戶部尚書調不出錢糧赈災，隆華帝以此為由将林如海便為陝西巡撫，即刻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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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五義镖局也引起了隆華帝的主意。

五義镖局自然是資證齊全正規經營，但是镖局各地走镖，消息最為靈通。現在局勢亂，各地镖局生意越發好了，也各有失手。唯有五義镖局從不失手，若深思起來，這背後的勢力引人恐懼。

況且做镖局生意的，走南闖北，消息最為靈通。隆華帝以前沒有注意就罷，既是注意了，便決不允許這樣的勢力存在。

沒多久，隆華帝便派謝長安親自下江南，督促地方不管以什麽名義，取締五義镖局。

盧家村居住的多是北宋五義中四位的後人，白玉堂見世道不好，當初建立镖局的時候就留了個心，沒将總镖局設在松江府，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憑謝長安和白玉堂的交情，當然也給了白玉堂時間收回生意，白玉堂欣然應允。

安排好镖局的事，白玉堂次日就快馬進了京城。

這時候林家已經收拾好東西細軟，準備前往陝西。謝長安是以朋友名義前來踐行的。

當初林如海升戶部尚書的時候，可說是高朋滿座，今日這踐行酒比起來就冷落多了。鳳姐和探春是有心人，還各自送上禮物，黛玉收了，打發人道謝。

不過黛玉也不在意這個，黛玉真正在意的是林家日後的活路和林如海的身子狀況。

林如海的書房內，白玉堂瞧了一眼林如海不大好的臉色，略微皺眉：“從京城到陝西路途遙遠，這不是折騰人麽？再說，陝西現在鬧得厲害，林大人去了也不能憑空變出糧食來。”

謝隐道：“皇帝老兒對林大人失了信任，這一趟不去怕是不成。”

黛玉沉着一張臉：“我總覺得牛繼宗突然發難是受人指使。”

白玉堂瞧着黛玉笑：“那姑娘猜猜指使牛繼宗的人是誰？”

“怎麽？五爺有線索？”黛玉話問了一半：“我知道了，有人盯上了五義镖局。是九皇子想将五義镖局收為己用？”

白玉堂點了點頭：“在林大人受彈劾的頭兩天，九皇子派人聯絡了我。我白五過慣了自由日子，不願意受拘束，便拒絕了。原本我想飛鴿傳書告知姑娘的，又擔心信鴿被人捉了，連累林大人。便迅速處理了镖局的事情進京，卻到底遲了。”

“難怪五爺入京得那麽快，五義镖局又關得那麽迅速。”黛玉道。

白玉堂冷笑：“這司徒家的人一個個本事沒有，野心倒不小，這樣的王朝遲早沒落。姑娘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黛玉神色如刀道：“好不容易掙來的活路，總不能讓人斷了。司徒家逼迫我至此，我已退無可退。”

黛玉并不怕在謝隐和白玉堂面前說這些。

謝長安為隆華帝賣命，隆華帝卻想拿捏謝長安的家人，謝隐對于司徒家只怕和自己一樣恨。至于白玉堂，在大宋的時候就不是一個多麽敬畏皇權的人。何況司徒家跟趙家比起來，更沒有值得敬畏的地方。

果然謝隐道：“姑娘此言甚合我意。”

白玉堂也笑道：“镖局沒了，鴿子還在。”說着遞上兩枚令牌，一枚給黛玉，一枚給謝隐：“這是西安分局和京城分局的令牌，镖局雖然沒了，人都在，鴿子也在，二位拿着，有事咱們也好相互照應。”

黛玉和謝隐也沒客氣，都接了令牌，白玉堂道：“最近天下不太平，有好幾個災情嚴重的地方已經起了小股的民亂，眼看着便要天下大亂，林姑娘若是遇到難民，能收編的便收編。亂世活命，總要人多勢衆才有優勢。”

黛玉自己也是這麽想的，點了點頭。

“就是不知道林大人如何想，他終究為人正直，恪守綱常。”謝隐道。

提到林如海，黛玉神色擔憂，不是擔心林如海阻攔自己要做的事，而是擔心林如海的身體是否熬得過這次遠行。不過除了邀公孫成同行，黛玉也別無他法。即便要掙一條活路，黛玉也不會在沒有完全準備的時候就起事，那是拿人命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