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轟隆”一聲巨響,一處陡峭的盤山公路發生爆炸,車毀,但人不知道亡沒亡。

黑夜,下雨了。

宋祈睜不開眼睛,全世界都是混混沌沌一片,聽到有人在喊她,宋祁,原來她叫宋祁啊。

“宋祁,你別死……”

她不會死,有這麽好聽的聲音在耳邊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她怎麽會輕易死去,不用想,這聲音的主人一定很好看。

是美若天仙,天仙下凡,多叫幾聲,她就能暈過去,事實上她真的暈過去了。

陸情風怎麽也想不到,她的金主就這麽沒了。

手術室從推進去的那一刻就一直亮着紅燈,裏面的人如今生死未蔔,從那麽高的盤山公路摔下來沒當場死亡已經算幸運了,她死了,她承若的10萬塊錢怎麽辦。

宋祁,你可真別死了,你欠我的10萬塊還沒給我,金絲雀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陸情風焦急在手術室門口來回踱步,嘴裏念叨着,“我等的是錢,不是命……”

她心都懸起了,可嘴硬說是自己是在等錢,不是命。

手術室裏的宋祈渾渾噩噩躺着,她夢見了一個漂亮女人,與女人約定好的去一個地方看星星,她失約了,被黑色荊棘纏着,她掙脫不開,那人與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她不能困在這裏,不能,不能……

“患者生命體征在上升,有救了!!!”

外面,小護士抽抽噎噎找到陸情風,即使見過太多人沒能從手術臺上面下來,她還是想哭。

Advertisement

“家屬,別着急,她會活過來的”。

“哦,對了”,小護士擦幹眼淚,“你到前面的繳費處繳個費,還有這是救護車的錢,先把救護車的500塊錢付了再去繳費”。

合着過來不是安慰她的,是催她繳費的,陸情風傻了眼。

她身上沒那麽多錢,卡裏也只有百來塊,宋祁上個月給她的十萬她全拿來還債了。

如今手頭上捉襟見肘。

可這筆錢她必須交,不然宋祁會被耽擱治療還是其它,她不敢想。

人走投無路之下,臉面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陸情風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打電話給了她前女友,聽對方各種各樣嘲弄,最終她借了一點錢。

她又打給了劇組油膩的導演,忍着惡心聽導演說些暧昧的話,最終借了一點錢。

東拼西湊,她終于湊夠了足夠治療宋祁的錢,這是她用自己自尊換來的,她毫不猶豫的就交給了醫院,讓醫生好好治療宋祁。

這輩子宋祁敢都不敢想,陸情風居然會為她做出這種事,她醒來估計會罵陸情風傻瓜。

手術室的燈亮成了綠燈,陸情風松了一口氣,她有些憔悴,眼睛裏已經布滿了紅血絲。

看到宋祁從手術室推出來,對方頭部裹成木乃伊裝,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她眼睛要閉不閉的,能看到她上翻的眼白,就好像對誰翻白眼似的。

她有點想笑。

醫生找到陸情風,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打個預防針。

陸情風一臉輕松,“醫生你說,我聽着呢”。

白大褂的中年禿頭醫生嘆了一口氣,把一只圓珠筆夾在他胸前口袋上。

“是這樣的,病人宋祈腦部有一個淤血塊壓迫神經,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你到時候看她醒來時有沒有頭疼什麽的,或者癡傻什麽的,她醒來你一定要告訴我們,病人目前沒什麽問題了,她就是有幾處骨折,以她alpha的身份很快就會恢複好”。

講了一長串,陸情風只回複了一個“好”字。

說的有多艱難可能只有她自己知曉,她喉嚨在哽咽,說太多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

……

4人間的普通病房陸陸續續有人喊着痛,走廊外面嬰兒啼哭聲,每到一個餐點醫院病房就會有人推着餐車挨個問要不要買早餐午餐晚餐。

宋祈是在吵鬧中醒來,天色已經大亮,她隔壁床的病人吚吚嗚嗚地哭啊叫啊,因為麻醉藥的藥效過了,他們的傷口就開始痛了。

“醒了?”

是醒了,但是這裏是哪裏?

她沒有說話,躺在病床上看着美若天仙的人。

對方自顧自的說道:“宋祈,你現在可是欠我100萬,在加上上次你承諾給我的10萬,110萬你什麽時候給我?”

當你醒來時突然發現自己背負百萬債款,別人醒來都是億萬家産等着繼承,而宋祈……她還是寧願自己繼續睡着。

“那個……”她不好意思的打斷,虛弱地問:“你是誰?”

話音剛落,連隔壁床的大媽都震驚了,陸情風更勝。

她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只是一瞬。

她咬着牙,堅持住不讓自己露出慌亂神色。

“聽你這麽說是不想還錢了?”

“不是,不是,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宋祁想搖頭來着,可身上打着繃帶,動不了一點。

陸情風也只是說說而已,錢不錢的已經沒那麽重要了,宋祁醒來她已經很開心了。

但是她是個嘴硬的主。

回想起醫生說的,病人可能癡傻。

她搖搖頭,心煩意燥地把那些雜念甩開。

病床的旁邊通常都會準備一張塑料板凳,陸情風坐下,随手一拉簾子,隔絕掉了想要八卦的大媽視線。

她即使紅血絲布滿眼眶,明明是一副熬了一個夜關心病床上宋祈的樣子,可嘴裏的話卻特別傷人。

“你失憶了?”

宋祈艱難點頭。

“失憶了也要把錢還了!”

咯噔,不知為何,宋祈想說:“你這個勢利的女人”,她也這麽說了,可能見到這蛇蠍女人她就潛意識的想起這句話。

如果按照蛇蠍女人說的,她欠了她110萬,那她該怎麽做?

她也如實說了,“蛇…”

宋祈差點把內心想法說出,還好她腦子靈光,改了口,“漂亮姐姐,我失憶了,那我該怎麽還錢?”

“簡單”。

說着,陸情風用一根手指指着宋祁胸口,打着圈圈,特別能撩撥人。

“用你的身體償還”。

“什麽意思?”宋祁縮緊了身子。

“什麽意思?”

只見陸情風撩開吃進嘴巴裏的一絲頭發,“你自己能賺錢嗎?”

這話說進了宋祁心坎裏,她失憶了,什麽都不會。

純真如宋祁,她還能怎麽辦,只好艱難的答應,“好”。

說的一副要去戰場送死的樣子。

她以為的“用身體償還”,是賣身給眼前的陌生人,成為這個陌生omega的玩物。

其實也大差不差。

陸情風就是想讓宋祁成為她的黑工,白天拉去去劇組和她演戲,晚上就解決她生理需求。

說簡單點就是她要和宋祁結婚,也是了了失憶前的宋祁願望,她手上已經戴着宋祁給她的求婚戒指了。

陸情風難得的一笑,憔悴的臉上露出長久以來的第一抹笑容,邪魅,就感覺這笑裏藏着刀。

這不禁讓宋祁顫抖了下身子,好像說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半個月以後。

宋祁頭上的繃帶解開了,臉上是一片蒼白,她坐在病床上,一頁一頁的翻書。

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她的病服也是藍白相間偏白的顏色,修長的手打着點滴,看她像是把周圍的吵鬧抛掉,唯有寧靜一詞形容。

陸情風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每次走進來都要在門口駐足一小會兒,能像宋祈幹淨的人不多了,草包二世祖可能是這世界上沒有被黑色染過的人,不染一點渾濁。

她不知是出于什麽原因,不想讓這個草包染上一點黑色,想一直守護着這片幹淨之地。

“你回來了,陸情風!”

宋祈阖上手上的書,笑意盡達眼底。

她的眉色不是純黑,是偏棕褐色,很淡很淡,有時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細細的絨毛,暖黃色。

“嗯,回來了,去買了點水果”。

她把名叫《演員必修指南》的書放在一旁,挪出了一個位子讓陸情風坐。

“剛剛醫生說了,我還有半個月就能出院,你說你要帶我去劇組演戲,是真的嗎?”

她讓出的位子陸情風坐下,對方難得地和藹摸她的頭。

“真的,不然還要讓我養着你?”

“那…劇組好玩嗎?”

“你試試就知道了”。

劇組怎麽會好玩,大一點的演員就會欺負小演員,陸情風昨天剛拍完一場打戲,硬生生挨了某出名流量明星老師的兩巴掌,美其名曰要演個真實。

她剝了一個橘子,沒把她昨天挨打的事告訴宋祁。

這一路有她頂着,她不會讓宋祁受人欺負的。

至少不會讓別人以演的真實讓她挨打。

“吃橘子”。

“啊”,宋祁直接張開了嘴,等陸情風喂她。

說好的她賣身給了陸情風,其實看來倒不如是陸情風賣身給了她。

這半個月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肚皮肉都快長出來了。

“就你會享受”。

宋祁理直氣壯的。

說是這麽說,陸情風還是把一瓣橘子喂進了宋祁嘴巴裏。

這日子過得艱難,可終究都是幸福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