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許臨熙的吻
第24章 許臨熙的吻
時允忘了自己是怎麽渾渾噩噩走回到房裏的。
彼時許臨熙正在浴室裏洗澡,他換了鞋就直接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頭,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陳舒最後兩句話的用詞十分微妙,在她的描述裏,臨熙的女朋友不是“一個”,也不是“那個”,而是“那些”。
這證明許臨熙的感情經歷不只有一段,最重要的是,他是個直男。
陳舒陳彬這姐弟倆,有的時候真的很矛盾。
一個拼了命的撺掇自己,說這世界上沒有掰不彎的直男。另一個又趕緊出來舉證,說人的取向都是天生的,自己費再多的力氣,也比不過許臨熙心裏裝着的那些前女友們。
将頭埋在枕頭裏,時允煩躁地往太陽穴上捶了兩下。
他現在真的好累,真的什麽都不願意想了。
不想去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許臨熙,所以才會在知道對方是個直男後,心裏像有針在紮一樣這麽難過。
也不想再看見這個人、聯想到跟他有關的所有事情。
時允的異樣是陳彬最先察覺出來的。
第二天中午幾人找了家館子吃飯,要了一桌子海鮮,其中還有時允上次沒吃到的長尾螺。
時允全程悶着頭,點菜的時候不出聲,等菜上齊了更是筷子都沒動一下。
陳彬以為他沒睡醒,撞撞他胳膊肘提醒:“你跟這兒夢游呢,再不吃該涼了。”
說話間,許臨熙已經将手裏的蝦脫了殼,遞到時允嘴邊。見人不張嘴也沒說什麽,直接把蝦給他放進了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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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
時允垂着眸,看都沒看許臨熙一眼,拿着筷子把蝦又夾了出來,随手撂在桌上。
陳彬在桌上瞧了一圈,又給他夾了個海螺:“那你嘗嘗這個,下午還要出去逛呢,總不能空着肚子吧。”
“我說我不吃,聽不懂人話是吧?”時允驀地出聲,直直擡頭看了過來。
陳彬被他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也沒跟他客氣,瞪着眼睛看回去:“你丫的腦子有病吧?不吃就不吃,兇什麽兇?”
時允心裏原本就不痛快,讓對方這麽一激,當時就撂下筷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陳彬以為他怎麽了,剛想開口再問一句,就見時允一把抓過桌上的手機,轉身頭也不回地向着門口走。
唐曉淇和陳彬一臉懵圈地待在原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陳舒全程一句話沒說,坐在位子上自顧自埋頭吃飯,時允走後,卻在席間無人注意時,暗暗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
許臨熙其實早就看出了不對,從早上起床開始,時允情緒似乎就不是很高。
做什麽事都是獨來獨往的,跟他說話他也一直是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之前大家都在外面待着,許臨熙不好當衆拉着他多問,現在人既然連飯都不吃就這麽跑了,自己也不可能就安心在這兒坐着。
許臨熙放下筷子跟其餘人打了聲招呼,之後和唐曉淇加了微信,說是把平攤的飯錢給他轉過去。
之後沒再多耽擱,拉開椅子起身追了過去。
一路跟在時允身後回了酒店,房門剛一落鎖,許臨熙就快步上前把人堵到了牆邊。
“不喜歡海鮮?”他問時允:“那我帶你去吃點別的?”
許臨熙聲音放得很輕,頭微微低着,說話時打量着眼前人,謹慎地克制着呼吸。
見時允不自然地将頭撇向一邊拒絕與自己對視,他這才想了想,又出聲:“怎麽不高興?”
“是誰惹你了?”許臨熙垂着視線去夠時允的眼睛,試探着詢問:“叔叔給你打電話了?”
“沒人惹我。”
許臨熙一個人在那說了半天,時允總算開口回了一句。
“我就是煩。”他道:“想一個人靜靜。”
許臨熙了然,挑挑眉,嘴邊帶着點笑意:“你煩什麽?還說沒人惹你?”
那清冽的聲音就在耳邊回響,時允耳骨跟着麻了一下,沉下心,胳膊肘往前狠狠一頂,将人推了出去:“你別挨我這麽近行不行,怎麽一點分寸感都沒有啊?”
許臨熙因着他這話愣了愣,明白過來眨眨眼,挨着時允并肩站着,也靠在了牆邊:“看來是我的問題了。”
“時允。”他喚他:“如果你是在生我的氣,至少告訴我原因,我才好解釋。”
“你不用解釋。”時允低頭看着自己鞋尖,嘴裏喃喃:“我有什麽資格讓你跟我解釋。”
之後話橫着就出來了:“你有多少個前女友、談過多少次戀愛,憑什麽跟我一個不相幹的外人解釋。”
他這端話音落地,許臨熙精準捕捉到問題所在,神色一滞,有些茫然地看了過來。
“你說什麽?”許臨熙皺着眉,向人确認:“什麽前女友?”
“這得問你自己。”時允沒看他,用餘光往旁邊瞥了一眼:“問我做什麽,我長這麽大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
時允昨天被陳舒刺激到,今天腦子裏亂得像一團麻,聽話不聽音,說話也完全不講邏輯。
許臨熙被他這些含糊不清的表達整得稀裏糊塗,當下只想着讓他帶着自己把事情理清楚,遂又轉身圍了過去,與他面對面,低頭去看他的眼睛。
“時允。”許臨熙彎腰與他平視:“我回來找你就是想解決問題。”
“你高興或者不高興都總有個原因,我有什麽地方做錯你可以怪我,但像現在這樣一個人生悶氣,我即使想道歉,又該說些什麽?”
時允心裏原本堵得難受,都已經想好了要和許臨熙保持距離。
可他又受不了許臨熙對自己這麽溫聲細語的,三兩句話後,态度也不由得跟着逐漸放軟。
“我能怪你什麽,只怪我自己不自量力。”他說着吸了吸鼻子,話裏透着點不甘心:“你明明就不可能喜歡我,我還要犯賤,一個勁往上貼。”
“我還……還抱你親你,長這麽大就沒幹過這麽蠢的事。”
非要不知死活去撩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直男。
時允說完,目光一轉,落在不遠處的行李箱上:“我以後再也不纏着你了,眼不見為淨,我現在就收拾行李,住陳彬那屋去。”
話已至此,許臨熙再不靈醒,就真是白瞎了這個學霸的腦子。
天降個莫須有的罪名砸自己頭上,許臨熙第一次體會到無助,同時也哭笑不得。
他攔住對方的去路,把人在牆跟前堵着,後又喚了一聲時允的名字。
奈何時允現在什麽也聽不進去,就像魔怔似的,一心只想着逃跑。
所以最後只能采取最簡單直接的辦法——時允往左他往左,時允往右他也往右,最後兩手一擡按在牆上,不由分說,索性将人圈了起來。
許臨熙無奈笑笑,盯着人:“能讓我說句話嗎?”
時允胸口悶得厲害,賭氣般捂住了耳朵,一個勁搖頭:“不聽不聽,說什麽都不聽。”
許臨熙看他這個無賴的樣子覺得好笑,但又不能真的笑出聲,最後只能認命點點頭:“行,那就不說了。”
最後嘆口氣,幹脆不再解釋,心下一橫,擡手鉗住時允的下巴,對準面前這張軟唇,傾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