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喜歡笨的,但你不一樣”

第25章 “不喜歡笨的,但你不一樣”

許臨熙的吻開始得有些急,來不及多想,只為了能快點把人安撫住。

後來見人在自己懷裏松了勁,身子跟着慢慢軟下來,這才引着他張開嘴,變得慢條斯理,一點點順着感覺去描摹時允的唇形。

時允一雙眼睛怔怔望着前方找不到焦距,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完全傻掉。

不多時,許臨熙動作逐漸停了下來,松開時允,調整呼吸,微微喘着氣。

“哥。”

時允現在有些缺氧,腦子暈暈的,過了許久才回神,眼睛帶着點濕意:“你……”

許臨熙閉眼緩了緩,之後身體前傾跟他額頭相抵,低聲念叨:“不是說我欠你兩個吻?現在還給你。”

兩人呵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時允緊繃着神經,心卻是抑制不住跳得飛快,甚至開始有些疼了起來。

兩手緊緊攥在一起,他問對方:“還給我之後呢?咱們就兩清了嗎?”

許臨熙被他逗笑,拇指無意識揉搓着他的肩膀,小聲說了句:“笨蛋。”

之後抓着時允的手搭在自己腰上,隔着上衣輕薄的布料,兩人再度緊密貼合在一起。

“我也覺得自己很笨。”時允鼻子一酸,忍不住自嘲:“你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學習不好、脾氣又爛的笨蛋。”

許臨熙“嗯”了一聲,勾勾唇:“不喜歡笨的。”

之後接着道:“但你不一樣。”

因着許臨熙這話,時允心跳一滞,怔着一雙眼睛擡起頭:“你什、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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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許臨熙沒有再回答,低頭對着時允唇角輕啄了一下。

沒給他多思考的時間,将剩下的疑問盡數封堵在唇間,抵着時允緊貼在牆上。

就着窗邊灑進來的陽光,許臨熙的吻再一次落下,不疾不徐地,就像他講話時一樣。

而時允想要的答案,即使還未得到也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現在,已經知道了。

當天晚上下過一場雨,花壇邊的小蟲子紛紛從土裏鑽了出來,放晴之後,就到了幾人收拾行李返程的日子。

飛機起飛的時間在下午,早上的時間是空出來的。

許臨熙要在線上跟同組實習的醫生交流點事情,暫時顧不上時允。

剛好唐曉淇這邊想給父母帶點特産和紀念品回去,時允跟陳彬一商量,三個人又去了趟上次吃蝦餅的那條街,臨走前剛好再逛一逛。

手裏掂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後來走累了便在路邊尋了個小攤,開了幾個椰子休息一下。

時允嘴裏噙着吸管,邊喝椰汁邊給許臨熙發消息。

陳彬看他低頭盯着手機傻樂呵那樣,嫌棄地皺皺眉:“你這人怎麽回事,別不是人格分裂吧?”

“昨天還跟飯桌上撂筷子呢,這一轉眼可又好了。怎麽着,這是把缺失的腦幹找回來了?”

時允現下心情好,陳彬說什麽他都不會跟人計較,聽見陳彬這麽罵自己,只是不甚在意地沖人翻了個白眼,喝着椰汁甚至還哼起了小曲。

兩人認識了這麽多年,他有沒有事陳彬一眼就能看出來。

“所以昨天你倆回去以後他跟你說什麽了?把你樂成這樣。”陳彬問他。

把手機揣兜裏,時允擡頭看過來:“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陳彬“呿”了一聲,瞥他一眼:“不說算了,誰稀罕知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扯了幾句,陳彬在他旁邊坐着,對着人打量了半天,越看越覺得時允剛才那眼神不對勁。

突然間,陳彬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張了張嘴,擡手指了過去:“你丫的不會……”

時允知道陳彬什麽意思,沒正面回答,眯着眼沖人挑了挑眉,目光中透着得意。

“我靠!”陳彬拍桌子挺直了後背:“你這是……成了?”

唐曉淇被他吓一跳,條件反射抖了抖肩,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在說什麽。

時允放下椰汁扭了扭脖子,再看過來時,臉上那抹笑卻是變得更加肆意張揚。

“可以啊!你小子。”陳彬拍拍時允的肩膀,之後投來的視線變得耐人尋味起來:“所以昨天你倆回去以後就一直沒出來,都在屋裏幹什麽了?給哥講講。”

“吃外賣。”時允癟癟嘴,嫌惡地瞥了陳彬一眼:“肚子都空着呢,能幹什麽啊。”

“呿。”

陳彬擺擺手,靠回到椅背上:“沒勁。”

直到這時,唐曉淇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眸底亮了亮:“時允,你……是和他在一起了嗎?”

時允點頭“嗯”了一聲,目光坦然。

“太好了。”唐曉淇臉上的笑意燦爛,說話間激動地攥起了手心:“我這陣子觀察了一下,許臨熙真的是很理想的戀愛對象,你們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時允。”唐曉淇喚了他一聲,舒口氣:“我真為你高興。”

陳彬坐在一旁,聽到唐曉淇對許臨熙的誇贊,又聽到“理想的戀愛對象”幾個字,神色微微黯了黯,之後輕咳一聲,将其打斷。

“可不是嘛。”陳彬順着接話,沖時允滿含深意地笑了笑,之後話鋒一轉:“你先跟人好好談着,現在只是剛開始,得讓他完全信任你以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什麽下一步打算?”唐曉淇目光愣愣,轉頭過來詢問。

見時允抿着唇,面上忽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陳彬輕哼一聲,對着人提醒:“這戀愛你想談就談,跟許臨熙該怎麽着就怎麽着,但就是有一點,別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就行。”

陳彬的話确實有點掃興,但經他這麽一說,時允的注意力不由得又轉到了時長榮和許豔萍身上。

一想到晚上回家就跟這兩人面對面坐在一桌上吃飯,時允方才的好興致頓時全無,一時間,眉頭鎖得更緊了。

幾人沉默間,唐曉淇出聲:“你們不會還想着當初的計劃吧?”

“你說的這不是廢話麽?”陳彬扯扯嘴角,眸中滿含戲谑:“不然你當時允費這麽大勁追他圖了個什麽?難不成真想着跟他過一輩子啊?”

之後又将視線轉向時允,對着人道:“你想阻止你家老頭結婚,還是得從你那個後媽身上下手。”

“空口白牙的,你說人家兒子是彎的人家就相信了?”陳彬手指敲敲桌面:“你得有證據。”

見時允正色看了過來,他繼續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你倆的關系給坐實了,讓他徹底喜歡上你,離不開你。”

“等你真的能證明你倆确确實實是在一起了,到時候證據往你爹和你後媽臉上一甩。”

陳彬說着翹起二郎腿,歪着頭面露得意:“你看她到時候還有心思結婚?還是趕緊想想怎麽收拾那個讓她引以為傲的好兒子吧。”

*

在海邊待了大半個月,包括時允在內的所有人都明顯黑了一截。

返程的時候遇上大風,飛機晚點耽擱了些時間,時家司機直接将車開進了VIP專用的停車場,人就站在航站樓接機的大門口,等着給自家小少爺提箱子。

許臨熙來陪時允度假的事情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兩人不能一起出現在司機面前,只能先各回各家,之後找個合适的機會再見面。

拿到托運行李以後,陳彬和唐曉淇先一步離開。

大廳欄杆處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裏,時允拽着許臨熙的袖口,磨叽半天就是不讓人走,最後還是開口問道:“哥,你真的不陪我回去嗎?”

許臨熙松開行李箱,拉起時允手腕在掌心揉了揉:“今天不行。”

“那我們下次見面是什麽時候?”時允仰頭,盯着人目光灼灼。

許臨熙擡手,替他将頭頂的帽子正了正,看過來:“你回家等我,我忙完醫院的事情過兩天就去找你。”

“你說話算話?”時允追着人問。

許臨熙點頭,嘴角帶着淡笑。

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了兩步,時允突然回頭。

“哥。”他喚許臨熙:“跟我在一起,你會後悔嗎?”

“回去冷靜兩天,你會不會……就想分手了?”

時允這話憋在心裏許久了,現在擺到明面上問出來倒是顯得坦蕩,甚至透着點傻。

許臨熙知道他心裏沒有安全感,但沒想到他能問出“是不是要分手”這種話,也着實叫人挺無奈的。

許臨熙嘆口氣,看了過去:“我在你眼裏就這麽渣是吧?”

見人眨巴着眼睛乖乖站那沒說話,他展開雙臂,對着人道:“過來,抱一下。”

這一聲話音落地,時允不由分說,三兩步小跑着上前,一下就圈着許臨熙的腰鑽進對方懷裏。

“按時吃飯,早睡早起,每天背50個四級單詞。”

許臨熙摸摸時允的頭,在人耳邊叮囑。

聽到他這最後一句,時允被戳中了笑點,沒忍住,“吭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會回來給我補課嗎?”

時允哪有那麽愛學習,能這麽問,完全就是為了尋個由頭把人騙回來跟自己見面。

頭頂上方,許臨熙短暫沉默了一下,說道:“你需要的話,我就回來。”

之後又道:“閑下來的時候想想下次約會去哪,等你想好了,我陪你去。”

說完低頭,雙手捧起時允那顆圓圓的腦袋,掀了帽檐,在人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雖然嘴上說着不想回家,但真正到了院子門口,看見大福憨憨朝自己奔過來的那一刻,時允心裏還是挺滿足的。

司機從後備箱取了行李跟着他一起進了家門,時允卸了帽子挂在衣架上,轉眼王嬸就穿着圍裙迎了出來:“小允回來啦,玩得開心嗎?”

時長榮摘了鏡子從沙發上起身,朝門口望了一眼:“去洗手,準備開飯。”

時允沒理他,沖王嬸點頭微微笑了笑,穿過客廳走向洗手間。

路過茶幾的時候似乎意識到不對,腳步這才停了下來,他擡眼往正對面的牆上一瞧,皺起眉,眸色霎時冷了下去。

“那牆上的十字繡呢?”時允問。

別墅客廳的中堂原本挂着副《千裏江山圖》,是母親卧床那幾年為了打發時間,一針一針親手繡出來的。

自己只是出去玩了半個月,一眨眼,牆上的十字繡就被摘了下來,換了一副不知從哪淘來的國畫。

視線落在牆上看了幾秒,時允揚聲:“我問我媽繡的那副十字繡去哪了,怎麽沒人說話啊?”

“我讓王嬸卸下來收着了。”時長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臉不甚在意的模樣:“那玩意兒都挂了多少年了,也該換換了。”

時長榮話音落地,時允本想找他理論,許豔萍卻在此時湊了上來:“是我考慮不周了,抱歉啊小允。”

她道:“我前一陣去寺裏燒香遇到個大師,人家說在屋裏挂這個牡丹圖能旺財,我這才找人把原先那個換下來了,沒想到是你母親繡的啊。”

徐豔萍低着頭一臉歉疚,說話間不動聲色地朝時長榮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

時允動動唇,驀地瞪直了眼睛,看向她:“您老還真把自己當這個家的女主人了是吧?”

“時允。”

他這邊還想說什麽,被時長榮呵止:“你今天剛回來就找事是吧?”

“我找事還是她找事?”時允咬咬牙:“我之前說過沒,她來這個家住可以,但是跟我媽有關的東西都不許碰。”

說着用餘光瞥了徐豔萍一眼:“有些人是不是當我眼瞎,看不出來她使的這些小伎倆?”

“扔我媽照片那事我還沒和你掰扯清楚呢,現在又把她繡的十字繡給換了。我也是我媽生的,再過一段時間你把時長榮哄得開心了,是不是準備把我也扔出去啊?”

“臭小子!”時長榮喊了他一聲,眉宇間帶着怒意:“你再這麽對你許阿姨說話試試?”

“我怎麽對她說話了?”時允看過來:“她把我媽照片當廢品扔門口,我沒跟她動手就已經很客氣了,你還想讓我怎麽忍?”

“你!”

時長榮這一個字剛出口,不待他有下文,時允冷着一雙眸子很快接話:“王嬸,把這破牡丹給我扔垃圾桶去,明早起來我要看見我媽繡的那副圖原模原樣挂在牆上。”

“不換!”時長榮氣急了,直接大手一揮:“這個家我說了算,你看得慣就住,看不慣就收拾東西滾蛋!”

“又是讓我滾。”時允側目看過來,說着忽而輕笑了一聲:“你早就盼着這一天呢是吧。”

父子倆沒說幾句又嗆了起來,許豔萍聽着卻沒再吱聲。

王嬸在圍裙上擦擦手,從旁插了句話,算是給兩人遞了個臺階:“時總,小允,咱們先上桌吃飯吧,過會兒菜該涼了。”

可這臺階時允寧願不要,出門玩一圈回來就遇上這麽糟心的事,這飯怎麽可能還吃得下。

“我不餓。”

時允說着走到牆邊掂過自己的箱子,沒再看時長榮的臉,給大福打了個手勢讓它跟上自己,之後頭也不回地,轉身上了樓。

時允在海邊跟着陳彬他們瘋玩了大半個月都沒覺得累,這才一剛回家,只是跟時長榮吵了幾句的功夫,卻讓他自心底湧上一股難以疏解的疲憊。

回去把卧室的燈打開,時允背靠着門将頭抵在牆上,無力地阖上了眼。

就這樣像罰站似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響,提示有一條消息進來。

從兜裏掏出來一看,竟然是許臨熙發來的。

【安全到家了嗎?】

時允剛剛在樓下跟時長榮對嗆,就那打了雞血的戰鬥力,說他能以一敵三都有點謙虛。

可現在一轉頭對上了許臨熙,兩眼怔怔盯着屏幕上的名字、還有對方發來的那句話,不知怎麽的,心頭那點委屈一下就湧了上來。

雙目無神哭喪着一張臉,時允在鍵盤上快速敲了幾下,點擊發送:【剛到,腳跟還沒站穩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原本也就是跟人抱怨抱怨,可誰知他這邊話一說完還不到五秒,那頭就将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這件事雖然因着許豔萍而起,但時允還沒有傻到要在人家兒子面前說他媽媽的不好。

況且自己剛才該怼的也怼回去了,還對着許豔萍說了挺多難聽的話。

一時間,時允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跟許臨熙描述這件事了,于是猶豫了一下,還是狠心挂斷了電話。

箱子沒心思整理,時允衣服都沒換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肚子本來就空着,在枕頭上趴了沒一會就聽見胃裏餓得咕咕叫的聲音。

原想着去冰箱裏搜羅點零食,可一想到會跟那樓下那倆人碰上,他翻身換了個姿勢平躺着,面無表情閉上了眼。

就這樣吧,他想。睡着就不會感覺到餓了,怎麽着也比下去受那份窩囊氣來得強。

再睜眼的時候,時允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間,他只記得自己說了聲“進”。

不多時,門被打開後,床尾卻突然傳來許臨熙說話的聲音,叫了聲他的名字。

時允眨巴着眼睛躺在枕頭上,三秒過後突然回過神,支着胳膊從床上坐了起來。

“哥?”

他切切望着來人,眼底盡是抑制不住的驚喜。

然而這邊的話剛一說完,視線一轉,這才發現原來時長榮此刻也在門口站着。

“王嬸說你沒吃飯,臨熙特意給你端上來了。還在床上賴着幹嘛?快點起來。”

時長榮站在走廊并沒有進來,沖時允喊了兩嗓子,見人徹底靈醒了,這才往屋內瞥了一眼,沒再多說什麽,轉身下了樓。

卧室門被關上的一瞬間,時允半跪着起身,擡手攀上許臨熙衣領的前襟,将人勾了過來。

他坐在床上,許臨熙單腿跪在床邊,彎腰被他圈着脖子。

很快,時允開口問道:“你怎麽來了?”

許臨熙往前湊了湊,就着這個姿勢沒敢動,微笑看着他:“你挂我電話,怕你想分手。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讓許臨熙這麽一說,時允瞬間沒了底氣,目光閃躲着,喃喃沖着人解釋:“我不是故意要挂的,我只是……不知道說什麽。”

剛剛發生的事情,許臨熙進門的時候已經聽母親講過了,只不過聽到的版本是經過提純的。

許豔萍很聰明,沒有在時長榮面前多說時允的不是,輕描淡寫帶過了那些不愉快的争執。

都說清官斷不了家務事,遇到這種狀況,更別說夾在母親和時允中間兩頭為難的許臨熙。

既不能用簡單的誰對誰錯來評判這件事,又不能偏幫任意一方,他甚至不可以發表任何意見。

短暫沉默了幾秒過後,許臨熙拍拍時允,把他從床上拉了起來:“先把飯吃了,別空着肚子。”

時允的ipad放在床頭,屏幕設置的常亮,結果剛剛突然睡着忘了關。現在一動身,剛好掉到了地上。

許臨熙只掃了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內容。

時允也注意到他的眼神,默不作聲将iPad撿起,關屏塞到了枕頭底下:“我剛剛躺床上沒事,就……随便看了看。”

許臨熙大約也察覺到他的局促,遂将語氣放輕,對着他調侃了一句:“有時間看租房信息,沒時間接我電話。”

時允沒覺得輕松,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良久之後才開口,說了聲:“對不起。”

許臨熙的目光落下來,定在他身上。

他動動唇,對着人解釋:“我道歉不是真覺得自己錯了,我是為了你。”

“看在她是你媽媽的份上,我應該控制好自己的脾氣的。”時允說着嘆口氣,坐在床邊将頭埋進了手裏:“可我當時真的太難受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我甚至很焦慮,經常失眠睡不着,所以第二天才會晚起。”

“時長榮一意孤行,我們沒有辦法相互理解,跟他溝通讓我感覺到痛苦,可我又沒辦法解決。”

“哥。”他說完後擡頭,不抱任何希望地看向許臨熙:“你說我該怎麽辦?”

許臨熙沒應。

他能理解出生在一個異型原生家庭給時允心理帶來的傷害,能與之共情,不代表他知道究竟怎麽做才能把時允從這苦海裏拽出來。

畢竟這份痛苦的來源,有一方面還要歸糾于自己的母親。

怔忪間,時允突然輕笑一聲,那笑聲帶着自閉的苦澀。

他說:“我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在這個家待了。”

桌邊的飯菜眼看着就要涼了,許臨熙拿起勺子放在粥裏攪了攪,沒有催促他過來吃,毫無預兆地,兀自陷入了沉思。

沒一會兒,他将頭慢慢擡起來,再看向時允視線清明,帶着慣有的冷靜。

“不想待就不待了。”

時允因着他這話愣愣看過來,許臨熙想了下,對着人微微一笑。

片刻後,開口道:“收拾東西,我帶你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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