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和許豔萍母子連心,根本就是一夥的”

第34章 “你和許豔萍母子連心,根本就是一夥的”

婚禮結束大廳的賓客散去後,時允拉着許臨熙一起去酒店的後院轉了轉。

一般來講,超五星級酒店建成之初,在格局規劃上就肯定要有一些獨特的亮點,據說梁家人把舉辦婚禮的地點選在這兒,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裏坐擁着全市唯一一所臨江且視野不受遮擋的後花園,方便攝影師取景,為新郎和新娘留下更多珍貴的照片留做紀念。

時允今天同樣把自己的單反也帶了過來,自母親過世之後,時允一度以為自己對攝影失去了興趣,從此再也沒有遇到發自內心想要留住的人和景。

直到許臨熙的出現,時隔多年再次喚醒了他埋藏在心裏想要按下快門的渴望。

時允感覺自己從未如此地迷信,仿佛将此刻的美好留住,就能一輩子留住許臨熙,留住他對自己的愛,不論以後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正調焦距的時候,時允身後剛好有一對衣着優雅年齡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夫妻有走了過來。

老爺爺拿着手機變換角度給老奶奶指導着拍照姿勢,時允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後走上前與對方搭話,詢問是否可以給自己和許臨熙拍張共同的合影留念。

老爺爺的視線先是一轉,朝不遠處站在欄杆邊的許臨熙身上打量了一眼,之後爽快點頭,從時允手機接過了相機。

時允才開始只是筆直地站在許臨熙身邊,直到兩人手背貼在了一起,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湊過來,在自己手心輕輕撓了一下。

這才抿抿唇,鼓起勇氣當着那對老夫妻的面攬上許臨熙的胳膊,将頭倒在了他的肩上。

幾米遠處傳來快門落地的聲音,不多時,老爺爺放下相機,将其穩穩遞到向着自己走過來的時允手裏。

“兩個小夥子穿着西裝的樣子真帥啊,年輕就是好。”

聽到老爺爺的誇獎,時允彎着眉眼笑了笑,把相機挂回自己的脖子上,這才躬着對着人說了聲:“謝謝您。”

“舉手之勞。”老爺爺擺擺手,看着兩人豎起大拇指:“你們兩個站在一起很般配,特別上相。”

聽見這話,時允目光微微怔了一瞬,隐約意識到自己和許臨熙的關系暴露,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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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的局促寫在臉上,老爺爺卻顯得比他從容得多:“怎麽不是?”

對方說着拉起自己老伴的手,看過來的視線帶着豁達,沖時允嗐了一聲:“人生短短幾十年,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目光。按照你們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來,才不會到了我這個年紀仍覺得留有遺憾。”

與那對老夫妻道別,時允這才得了空自習查看相機裏的照片。

老爺爺剛剛他們拍了兩張,其中一張自己不小心閉了眼,只能忍痛删掉。最後留下來的那張便成為了截至目前兩人手裏的唯一一張合影。

回家後時允衣服都來不及換,躺在沙發上就開始擺弄他那單反,盯着今天拍的那些個照片反複地看。

許臨熙燒好水從廚房走出來,見人這副樣子,腦子裏忽然就想起一件以前的事,于是走過去在沙發旁坐下,對着時允确認道:“你當初那麽想要那個蠟筆小新,其實就是看他脖子上挂着相機,聯想到你自己了吧。”

時允手邊調整着按鍵,沒擡頭,回答許臨熙的話:“我小的時候特喜歡看蠟筆小新動畫,每一季都追,可時長榮不讓,一看見我打開電視就開始罵我。”

“為什麽?”許臨熙問。

“因為他不喜歡。”時允說着輕笑一聲,擡眼看過來:“他說那是小流氓才會看的東西,一個五歲的小屁孩,動不動就對着熒幕脫褲子,光着屁股扭來扭去。”

說完這話,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狡黠一笑,支着身子坐起來:“你別拿我和小新比,我跟他還是有點區別的。”

“什麽區別?”

“我不一樣。”時允身子向前傾了傾,下巴剛好墊到了許臨熙的肩膀上,呼出的氣息正對着人耳邊:“我只對着你一個人脫褲子,屁股也只在你一個人面前扭。”

他拿着相機的那只手剛好耷拉在沙發邊,仿佛一松手就會掉下去,身體懶懶地靠在許臨熙懷裏,話裏挑逗的意味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

許臨熙眼底的眸色沉了沉,呼吸逐漸開始不穩,按兵不動,提醒他:“時允,你的相機不想要了。”

“要。”說罷對着人耳根吹了口氣:“但更想要你。”

沒給人過多反應的機會,時允單手攬上許臨熙的脖頸,手指劃了幾個圈,繞住他頸後的一縷碎發,嘴角勾着一抹笑:“哥,其實早上的時候我就想說了。”

“我想看你穿着西裝上我,還想騎在你身上,看着你失控,再把它一件一件脫掉,蓋在我的臉上。”

都說男人最了解男人,時允在這方面其實很聰明,三兩句話就把許臨熙的欲/望給勾了起來。

果不其然,他這邊話音剛落,卻是被人一秒奪過相機,覆上來,死死摁在了身下。

之後的耳語,便全部消融在這看不見的一室旖旎裏。攀在人腰上求饒,無止無休,無窮無盡。

國慶許臨熙只得了四天的假期,沒有去外面轉,拉着時允待在家裏床上客廳浴室廚房沒日沒夜厮混了幾日,臨收假的最後一天,還是接到了時長榮的電話,讓帶着時允一起回去。

別墅的客廳裏依舊挂着許豔萍從“大師”那淘來的國畫,時允現在不想跟她計較這些,進門後目光淡淡往餐桌的方向瞟了一眼,一桌子的菜,竟然沒有一個是自己愛吃的。

時長榮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特地讓許豔萍去酒架取了瓶好酒打開,甚至平日裏吃飯不跟主家在一起的王嬸,今天也跟着破例上了桌。

招招手示意時允和許臨熙過來,時長榮待兩人落座後才清了清嗓,一臉正色看過來。

醞釀了半天,這才開口:“今年國慶剛好和中秋趕在一起了,叫你們回來也是想讓一家人湊在一起過個團圓節。”

說罷舉起面前的酒杯:“來,咱們一起碰一個,我這杯先幹了,你們小輩別勉強,喝多喝少都随意。”

時允和許臨熙給自己倒的都是可樂,聞言也都順着時長榮的話,紛紛将面前的杯子拿了起來。

時允隐約察覺到今天時長榮的表現有些奇怪,具體的說不上來,就是一看見他臉上挂出那副和藹的笑,就感覺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自己的心也不由得跟着吊了起來。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又聽時長榮接着道:“其實今天把你們叫回來,除了過節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宣布。”

他說着頓了頓,與旁邊坐着的許豔萍互換了個眼神,之後扭頭,特意看向時允:“收假以後準備下資料,我讓周圍人也幫着選個吉利的日子,月底之前吧,我和你許阿姨、也就是臨熙的媽媽,就準備去領證了,咱們以後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時允原本也沒仔細聽時長榮在說什麽,捏着筷子戳在米飯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搗着。

時長榮這最後一句話出口,他手上的動作卻是陡然停住,眯眼看了過來:“你剛剛說什麽?”

見時允的反應不對,許豔萍幹笑兩聲,趕緊夾了個菜放時允碗裏,開始打圓場:“小允嘗嘗這個西藍花,是我自己在咱們後院種的,可新鮮呢。”

時允壓根就沒理她,一雙眸子緊盯在時長榮的身上,眉頭逐漸凝起,過了半刻,問他:“你剛剛說……?”

“我說我要和你許阿姨去民政局領證,以後咱們就是真正法律意義上的一家人了。”

時長榮很快接話,臉上始終帶着笑,看向時允的目光淡定,隐隐透出些威懾。

然而他這一聲話音落地,卻沒有得來想象中的任何一句回應,室內随即陷入到可怕的沉寂。

在座的每個人臉上都寫着不同的表情,有複雜、有忐忑,所有人都在觀察、都在等,直到時允放下筷子,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用一雙犀利且不帶溫度的眸子自上而下俯視着面前的一切。

視線轉向時長榮,神色恍惚了一瞬,冷不丁地,卻突然對着人勾了勾唇。

就在衆人來不及反應之時,面前的桌子卻是忽然間被他一把掀了起來,桌上的磁盤和碗筷紛紛滑落在地,菜湯盡數撒在了坐在對面的許豔萍身上。

伴随着許豔萍的一聲驚呼,許臨熙瞬時臉色煞白起身查看,面上帶着擔憂:“媽你沒事吧?”

之後側身靠近時允,怕他再沖動,下意識擡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也就是借着這個空隙,時長榮二話不說一個耳光毫不猶豫地就扇在了時允的臉上。

“混賬!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時允的眼神麻木着,目光直視對方卻根本看不到焦距。

這一個巴掌落下來,把他長久壓抑着的情緒也給帶了出來,心頭一陣陣反酸,臉上卻完全感受不到痛感。

他冷着聲音回複對方:“我是狗東西的話,那你又是什麽?”

說完面露諷刺地笑了笑:“狗他爹一定是狗,有些人當了爹,壓根就不做人。”

“你!”

“時長榮,我問你。”

時允擡起眼,當着所有人的面直呼了自己爹的大名,問他:“這個婚你是真的非結不可嗎?”

時長榮被他逼得急了,沒桌子可拍,只能拍拍自己的大腿跺腳喊了一聲:“是!”

“真的……”時允說着喉頭一哽,再次向人确認:“非結不可?”

“是!”時長榮做出了與方才同樣堅定的回答,聲音喊得更大,就像是急于在時允面前證明什麽似的。

“行。”時允點點頭收回視線,嘴裏輕聲喃喃,語氣變得平靜:“你去結吧,但別怪我沒提醒你,之後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可千萬,別、後、悔。”

“我後什麽悔?”時長榮現在壓根意識不到自己兒子說的這番話背後或許另有深意。

只知道一臉兇相瞪着他,擡起手指着他的鼻尖恨恨對着人罵:“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娶了你媽,生了你這麽個要命的讨債鬼!”

與前幾次沒差,時允依舊是摔了門、讓時長榮喊着“滾”字給趕出來的。

從別墅離開沒多久,許臨熙拿了手機和外套也跟着追了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路,在大門口搭了輛空出租車回到家,一路上都十分默契地沒有同對方說上一句話。

許臨熙看他沒有吃東西,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些速凍水餃,進門後率先去了廚房把水燒上。

出來後就看見時允站在餐廳的桌子旁,衣服和鞋都沒換,就這麽一言不發地,盯着自己看。

許臨熙心下一沉,原本就疏冷的一雙眉眼也跟着不自覺嚴肅了幾分。

時允緊抿着唇,喉結動了動似是經過一番糾結,這才黯下眸光對着許臨熙開口問:“剛剛時長榮說要結婚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吭聲?”

許臨熙眨眨眼,目光平靜地看向他:“你想讓我說什麽?”

去指責自己的母親,還是同他一起跟時長榮對着幹、幫着他把一桌子菜全部掀了?

面對許臨熙抛來的問句,時允說不出話,站在原地愣了愣,眉宇間染上一抹苦澀,這才對着人道:“至少那個時候你不應該拉着我看着我挨打,你應該站在我這一邊的不是嗎?”

“我拉住你是為了不讓你做出更沖動的事情。”許臨熙解釋:“但我沒料到他會打你。”

“怎麽可能沒料到。”時允說着唇間露出一抹苦笑:“他之前又不是沒打過我,你也看見過的。”

“你說你沒料到,只是因為當時你的注意力壓根就沒放在我的身上,你只關心你媽怎麽樣,你的眼神只盯着她!”

“不然呢?”許臨熙一秒反駁回去,聲線不自覺地提高。

他自以為能把情緒控制得很好,但在經歷了剛剛那場紛争、看到母親差點受傷後,回家又面對着時允的一番逼問,沒想到最後還是有些失控了。

許臨熙皺眉扶了扶額角,試圖平複下呼吸,确定自己已經足夠冷靜了才對着人開口,音色漸沉:“時允,這是你第二次當着全家人的面掀桌子走人了。”

他問對方:“你知道那些湯汁有多燙嗎?有沒有想過傷着人了該怎麽辦?”

時允現在情緒上頭、腦子完全亂着,聽不進去他說的話,只知道下意識反駁:“能有多燙?我是把她燙傷了還是燙毀容了?”

“所以在你的心裏只關心你媽會不會受傷,卻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時長榮打了我那麽重的一巴掌你怎麽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傷!”

“時允,你冷靜一點。”許臨熙說着低頭閉了閉眼,知道他因為那一巴掌心裏也在難受着,這才走兩步上前,擡手去觸他的臉,想要把人攬進懷裏。

然而時允并不領情,眼中寫滿了拒絕,手一揮便把許臨熙的胳膊輕松打掉,往後退了兩步。

“現在才來關心,晚了!不需要了!”他目光冷凝伴随着一抹戾色,對着許臨熙大吼。

之後扯着嘴角面無表情笑了笑,喚了聲:“許臨熙。”

咬咬牙,話裏不帶任何溫度地冷眼看着他:“果然母子連着心,你和許豔萍,你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夥的。”

不軌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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