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你想聽真話?◎
問出來後, 談寶璐的心也跟着吊了起來,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等待着岑迦南的回答。
岑迦南将她抱在膝上,他的臉就近在眼前,近到她能數清楚每一根纖長的眼睫,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冽的檀木香,他的呼吸裏還有桂花和酒的味道,吹拂在她的面頰上,一股暧昧的暖意在他們之間靜靜的發酵。
岑迦南凝視了她半晌, 然後倏忽一低頭,微涼的嘴唇印上了她的。
他細細吻着她的左唇角,柔軟的舌圍着她的唇形一圈一圈地描, 她從他的舌尖上嘗到了桂花酒的醇厚,心口酥麻了一瞬,後腰窩一軟, 塌下腰身來,她身子往後仰倒, 岑迦南的手便從她背後托住她, 讓她挺起胸口, 不得躲避。
她發出低低地驚呼,嘴唇微分,露出了一條縫隙,他卻掠過了這道入口, 反而像蝴蝶一般落在了她的右側嘴唇上, 繼續又吻又咬。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桌上的一塊糕點, 被岑迦南捧在手心裏, 意猶未盡地一嘗再嘗, 幾乎要讓她融化成一灘水,滴滴答答地落下。
她更被攪得頭暈腦脹,意識全無,珍珠話說得不全對,酒後不一定能吐真言,但酒是真的是色媒人。她被引誘了過去,無知無覺之間開始同岑迦南共舞,
“嘶……”一枚牙的尖端磨到了她的唇肉,輕微的刺痛令她恢複了一些清明,她睜開眼睛,小聲埋怨:“殿下,你,你怎麽又咬人呢!”
岑迦南兩眼一瞬不瞬地黏住了她的嘴唇,眼底好似燒起了一團烈火,這團火猛地跳躍起來,他便又撲咬了過來,這次唇齒對準的是她的面頰,他幾乎是叼住了她臉頰上的一塊肉,一吮一舔,讓她都感覺到了細碎地癢和麻。
臉上若咬了,可是要留印子的,那還怎麽見得了人?談寶璐連忙擡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頰,警告道:“不可以親這裏。”
岑迦南聞聲真松開了些,但依舊不放開她,逗弄小孩一樣用鼻尖輕輕與她相觸。
談寶璐在岑迦南懷裏努力定了定神,難怪說美色誤人,她被岑迦南鬧得,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殿下,”她攀扶上岑迦南的肩,一本正經地說:“我剛剛問的問題你還沒有答呢。”
“什麽問題?”在她說話時,岑迦南又沿着她的唇縫輕輕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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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寶璐耳尖一漲,既是因為又要将那個羞人的問題重複一遍,又是因為岑迦南過分的舉動,“就是,就是那個問題。你……你是不是喜歡我?你叫的寶兒,是不是就是我?”
岑迦南嘴唇若即若離,蠱惑着她依向自己。他發出一聲沉沉地哂笑,反問:“若我答了,寶兒讓不讓我繼續親?”
談寶璐更加難為情,她悶聲道:“岑迦南,你真壞死了,做夢也要欺負人,我,我不要再問了。”
她在岑迦南的膝上動來動去,掙着要下來。岑迦南一把抓上了她的兩只手,送到嘴唇邊又親又啄,“你要走了嗎?這次為何走得這般快?若我答了,可否将你留下來?嗯?”
岑迦南用的是求人的語氣,那醇厚的沉聲鑽進她的耳廓,令她的心軟成一片。她十分困惑,為何岑迦南在夢中時和清醒時區別這麽大?簡直像兩個人一樣。清醒着的岑迦南是絕不會對她說這種孟浪的話,做這些暧昧的事。
醉酒會麻痹掉身體,卸掉僞裝,呈現出真正的自己。所以有的人醉酒後會發瘋發狂,因為他本性就是如此,只是酒精讓他們不再有理智來僞裝。
所以真實的岑迦南其實是她眼前這般?溫柔、深情,老說令人面紅耳赤的甜言蜜語。,只是為了僞裝才戴上那張冷冰冰的面具?可是為什麽呢?她更想将岑迦南撬開一道口子了。
她不知道岑迦南還會醉多久,抓緊時間繼續追問,她紅着臉點了點頭,“唔……是,若殿下回答了,我也不會走,就,就……”她臉頰微微漲,艱難地說:“也,也能,繼續親了。”
岑迦南看着她溫和地笑了起來,他又開始吻她,這次極盡溫柔。他貼着她的唇發出低低地呷笑,“怎麽在我夢裏,你還是這麽傻?”
“傻?”談寶璐睜開眼睛,有些氣惱不平,反唇相譏道:“我可不傻。”
“那為什麽盡問些蠢問題,本王不想答。”岑迦南傲氣地說。
談寶璐沒想到做夢的岑迦南還能将她氣得夠嗆,“那就不親了。”
“你說了不走的。”岑迦南一把鉗上了她的雙手,猛地往下一壓。她的兩只手被按在了背後,嚴絲合縫地緊貼着她,令她動彈不得。
他兩眼發紅,帶着點狠勁兒說:“這麽想聽?好,我說給你聽,你聽清楚了。我喜歡,我喜歡得要命。你壓根不知道我每日同你在面面相對時在想些什麽,你這個小傻子。那日你給赫東延跳舞,我想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把他們的眼睛珠子挖出來穿成項鏈帶在你脖子上……這就是我在想什麽。”
“可,可是……”談寶璐難以置信地微微瞪大了眼睛,她結結巴巴地說:“可是,為什麽清醒的時候你不告訴我呢?我,我一直以為,你并不喜歡我。”
岑迦南聞言似乎恢複了一瞬地清明,他突然側了側頭,然後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将那只紫色的異瞳掩藏了起來。
“殿下?”談寶璐有些茫然,又莫名覺得岑迦南此刻的神情讓她的心跟揪起來一般的疼。
緊接着只聽一道風響,岑迦南彈滅了屋裏的全部燈火,抱着她往床榻走去,“殿下,岑迦南。”談寶璐着急地驚呼了一聲,她眼前一時間什麽也看不見,只能像抱着一根浮木一樣緊緊地抱住岑迦南。
岑迦南踏着滿地的銀色的月光朝屋內的床榻走去。
等談寶璐雙眼适應了黑暗後,岑迦南已經抱着她一同倒在床榻上。他居高臨下地俯下.身凝望着她,黑色的長發從他的發冠垂落,讓他的面頰顯得更加的英俊昳麗。他有些顫抖地将手放在了她的胸口,滾燙的手掌熨帖着她的飽滿,讓她渾身顫抖起來,她僵硬地望着岑迦南的臉,一時忘記了害怕和掙紮,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已經篤定,無論發生什麽,岑迦南都絕不會傷害她分毫。
這時岑迦南低下頭,他有些痛苦隐忍地深吸口氣,挪開了手掌,轉為握住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他在她眉心重重一吻,她感覺岑迦南沉重的身體突然靠在了她的肩上,她睜開眼,岑迦南已經睡着了。
“岑迦南?”
岑迦南沒有動靜,真的睡了過去。
談寶璐心怦怦直跳,她反複回想着岑迦南的話,為什麽有人霸道過分到這地步,将表明心跡說出了取你狗命的氣魄。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岑迦南浸潤着月色的側臉,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沿着他的顴骨輕輕摩挲,一直摸到了那只殘缺的異瞳之上。指尖下能感受到那顆眼睛在蠕動着,好似有着自己的生命。
談寶璐自言自語:“所以,你為何從不告訴我呢?如果我這一世不來找你,那我是不是又不知道了……”
她不禁想,如果上一世岑迦南沒有讓她嫁給了岑迦南,他們的結局會是怎麽樣?會更好麽?還是會同樣以血腥和殺戮收場?岑迦南以為她在入他的夢,可他們偷偷躲在大禹相依為命的日子,又何嘗不是一場夢呢?
她思緒紛飛地躺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這裏是岑迦南的房間。她怕岑迦南酒醒後誤會,連忙從床上下來。
出來吹過晚風後,她還是覺得身上熱,臉頰熱。她便在院子裏打井水,用涼水洗了把臉。她抹掉臉上挂着的水珠,突然聽見有人嗤笑,隔着栅欄,珍珠托腮瞧她,“我猜對了!他果然不是你親哥哥!”
“啊……”談寶璐慢半拍。
珍珠說:“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你看他的眼神呀,也不清白哦。”
談寶璐臉漲得通紅,“我……”
“好啦!”珍珠爽快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若不想說,我絕不為難你。”
談寶璐感激道:“珍珠,謝謝你。”
珍珠笑了起來,說:“不過,作為朋友,我還是希望你能找個好歸宿,如果那個人是你哥哥,我祝福你們!好啦,我要跟我家的蠢阿牛去看煙花啦!”
“蠢阿牛?”談寶璐一愣,“你們這麽快就……”
珍珠笑得前仰後伏,說:“說你沒開竅還真沒說錯!我跟阿牛早好了,但他太笨了,總不肯來娶我,一定說要等攢夠了錢再來娶我,他說現在他這樣子配不上我,我可是氣壞了。咳,真是的,哪兒有什麽配不配的,只要我喜歡,那就是全天下最配!”
談寶璐若有所思,“是呀。”
“走啦!”珍珠說完便朝外面跑去,跑了一會兒又轉過身來,朝她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告別的手勢。
這時好像聽到了鷹隼的哨聲,緊接着身後的房門吱呀一響,談寶璐回過頭,岑迦南竟然走了出來。
談寶璐瞬間定在了原地,岑迦南低頭整着那身黑色練武服袖口上的鐵皮護腕,還是那一副嚴肅冷冽的神色。談寶璐在心中嘀咕,看樣子多半是醒了。
“殿下?”她試探道:“你……酒醒了嗎?”
岑迦南沒擡頭地回答道:“嗯。”
果然。
談寶璐又試探:“那……殿下還記得自己喝醉後發生了什麽麽?”
岑迦南臉色明顯微怔,似是想到了什麽,然後他垂眸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答道:“不記得。”
果然不記得了。
談寶璐松了口氣,又失落地笑了一聲。
她慶幸岑迦南什麽都不記得了,這樣免去了他們多少的尴尬。可是同時她又好失落岑迦南什麽都不記得。因為那個做夢時好喜歡好喜歡她的岑迦南像一道煙一般一下子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見了。她還有機會再見到岑迦南那副模樣麽?還有機會再問問那個沒回答的問題嗎?
談寶璐正胡思亂想,一會兒臉紅一會兒臉白,突然岑迦南皺着眉幾步邁下臺階,食指托着她的下颌往上一擡,皺眉道:“你,臉怎麽搞的?”
“啊?臉?”談寶璐用手背捂了捂臉,想起多半又是岑迦南方才親出來的紅印子。她在心裏唾罵了一聲,岑迦南,你真的是屬狗的,每次做夢都要咬她一口才罷休!
“這啊……”她尴尬地抓了抓臉,說:“蟲子咬的,然後我撓啊撓,就成這樣了。”
“又是那只蟲子?”岑迦南皺眉道。
談寶璐瞪了他一眼,嘴角翹了起來,篤定道:“就是。”
岑迦南指腹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刮,然後手垂在了身側,淡聲說:“我現在要出趟門,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塗藥。”
“不用不用,”談寶璐問:“殿下大半夜要去哪裏呢?”
岑迦南說:“接到秘報,那個孩子找到了。”
“找到了!”談寶璐驚訝道:“在哪裏找到的?”
“第一日搗毀的鬥獸場。”岑迦南說。
“我同殿下一起去吧。”談寶璐說:“多個人,多個幫手。”
岑迦南頓了頓,今夜注定不太平,将談寶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比讓她獨自在家得好,他擡步往外走,說:“跟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