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二章

盛旖光順着傅競澤喂水的動作微仰起頭,臉頰被他稍有溫度的骨感手背抵着,指尖延伸到下颚,有道輕微又不能忽視的上擡力。

盛旖光半含着瓶口,目不轉睛的,暗暗為自己突然冒出的可怕想法心驚。他一直認為自己是直男,哪怕已經和傅競澤做過那樣的事,也沒想過将錯就錯。

可現在就因為傅競澤說喜歡,他竟然可恥的動搖了!

“別咬。”

盛旖光聽到聲音醒過神來,因為太過用力唇瓣被瓶口的邊緣壓得發疼,他剛才甚至忘了吞咽,水慢慢的充滿了口腔。

盛旖光有些慌了,無措地望着傅競澤。

傅競澤聲音低緩,用令人安心的語氣:“先松一松。”

盛旖光聽話地微微張開唇瓣,方便傅競澤把瓶口移開。殷紅的唇.肉得以從透明的瓶口解脫出來,被壓出來的白迅速轉為更豔的紅。

盛旖光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呼吸,他感覺嘴裏的水随時要淌出來。

傅競澤旋即右手用了點力氣将盛旖光的下颚再往上擡了些,避免水流出來,同時另一手修長的食指按在下唇那一圈壓痕,指尖剛好抵着唇珠,聲音更低了些:“慢慢往下咽。”

盛旖光睫毛顫了顫,繼續聽他的話,喉結很輕地動了動,将嘴裏的水一點一點地咽進肚子裏。

因為剛拿過冰水,傅競澤的手指很涼,卻漸漸地染上盛旖光唇瓣的溫度。

等到口腔裏的水都順着喉嚨流下去,盛旖光才後知後覺,自己像是在吮吸傅競澤的手指,方才還只是抵在唇珠的指尖已經陷入口腔內側。

盛旖光整個人僵硬住,感覺不太對勁想要解釋:“我……”剛發出一個音節,牙齒就蹭上傅競澤的手指。

傅競澤眼底情緒無聲翻湧,喉結極為緩慢地動了下,在盛旖光能夠發現異常前将手指收了回來,聲音壓得很低:“綠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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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濡濕的手指明晃晃的就在盛旖光眼前,說的話卻與剛才發生的毫無相關,像是并無什麽出格的事。

盛旖光努力忽視嘴裏殘留的異物感,認真反省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傅競澤按着他的嘴只是怕他把嘴合上導致水流出來吧,至于手指被吸進去完全是意外,不值當計較,傅競澤也沒有放在心上。

既然是這樣,盛旖光也放心了,身上的溫度稍稍降下,同正重新啓動車子的傅競澤說:“謝謝啊,不過手指要不要擦下?”說話的同時已經快速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傅競澤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後面傳來刺耳的喇叭聲。

“不用,你坐好。”

“好吧。”盛旖光也沒堅持,為了避免扯到傷口,緩慢地把身子轉正。眼看着離醫院近了,又不禁擔心起待會兒的檢查結果。

臨下車時盛旖光正要解開安全帶自己下去,被傅競澤制止了,傅競澤不嫌麻煩地繞過車頭将他從車裏打橫抱出來。

盡管是早上,來醫院挂號看病的人也不少,停車場幾乎停滿了車,不時有人向他們張望。

盛旖光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小聲地對傅競澤說:“我可以自己走的,走慢點沒有很疼。”

傅競澤腳步不停,将盛旖光抱得很穩當:“那就是會疼,有合法丈夫在跟前,為什麽不利用下?”

盛旖光沉默幾秒,找不出反駁的理由。雖然但是,被合法丈夫抱一下好像也沒什麽。

盛旖光從他的頸側将臉移出來,大大方方地向周邊看。他們已經走出了停車場,走在通往醫院門診的路上。像他這樣被人抱着的雖然不多,也還是有的。

盛旖光安下心來沒再說什麽,将手裏的雨傘舉高了些。

林泊聲幫他們提前挂好了號,傅競澤抱着盛旖光直接往診室去。

盛旖光跟着醫生去做檢查時,林泊聲踩着點過來了,先是對着傅競澤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十分不留情地嘲笑道:“啧衣服都沒換身,現在知道着急知道哄人了,早幹嘛去了?”

傅競澤不接他的話,反而不太友善地提出質問:“你騙他說會癱瘓?”

林泊聲笑容不變:“怎麽能說騙呢,只是說了最壞的可能。說嚴重點,你才有機會表現嘛。別說你不是為了你老婆回來的,就你一工作狂,能和工作比一下的也就是你老婆了。”

傅競澤語氣有點冷:“你吓到他了。”

林泊聲扶額,無語了好一陣才不滿的:“傅競澤,我是倒了八輩子黴和你交上朋友,見色忘友也沒你這麽離譜的,我是為了誰啊?不是我他今天能乖乖讓你抱?”

傅競澤不為所動,眼睛看向診室的門口:“那也不能吓他,他膽子小。”

林泊聲沉默幾秒,心說你老婆都敢給你甩臉子還膽小,不過對着傅競澤的冷臉還是保證道:“行,下不為例。”

林泊聲本以為就算完了,沒成想傅競澤又說:“你逼他脫褲子?”

以傅競澤對盛旖光的了解,傷在那個位置他是絕對不會給人看的,哪怕疼死也會忍着,除非是強行。想到這裏,傅競澤看林泊聲的眼神銳利了幾分。

林泊聲呼吸一窒,頓時想扇自己幾個大巴掌,沒事大清早的瞎跑什麽。

“這個你可以和盛旖光确認,我絕對沒逼他,他自己脫的,而且只隔着手套摸了一下。”

林泊聲就差對天發誓了,不過到底也沒敢說是因為盛旖光先被他吓住了。

傅競澤不用他說也能猜到是個什麽情形,嚴肅道:“盛旖光不只是我的愛人,還是完完整整的他自己,他需要被尊重,和每一個普通的病患一樣有權利知道自己真實的情況。”

看着好友也正色了,傅競澤繼續說到:“泊聲,你是我的朋友,我理解你會天然地偏向我,可我和盛旖光的感情不希望你幹涉。他很信任你,信任醫生這個職業。”

林泊聲沒有再笑,他知道傅競澤會對他說這些也是認真拿他當朋友,當即真心表态:“晚些你和盛旖光忙完了,我向他道個歉。”

傅競澤:“嗯。”

兩人剛聊完盛旖光從診室出來了,表情看着有些愁,他先是看到傅競澤,又看到傅競澤對面的林泊聲。

有外人在,盛旖光收斂了不好的情緒,露出點笑:“林醫生,你不忙嗎?”

林泊聲微笑着:“現在不忙,怎麽樣?”

盛旖光:“陳醫生說要等兩個小時才能出結果。”想到要再忐忑兩個小時,他就難受。

林泊聲看了眼傅競澤,然後對盛旖光說:“我雖然不專研骨科,但根據我的判斷只存在外傷,用點消腫化瘀的藥油就好,等下我給窗口說聲你們直接去拿就好。”

盛旖光有些意外,可眼睛還是亮了起來顯得很開心:“真的嗎!謝謝林醫生!”

林泊聲伸手擡了下眼鏡,很順暢地開口:“旖光,我還沒跟你說過,其實我和競澤是很好的朋友。”

盛旖光不明白為什麽突然說這個,還是配合的回應:“啊這樣嗎,那我現在知道了。”

林泊聲繼續往下說:“早上我說情況嚴重會癱瘓是忽悠你的,我知道競澤要到家了,想着給你們創造機會。不好意思,讓你擔驚受怕到現在。”

聽到這話盛旖光愣了好幾秒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林醫生忽悠他就能給他和傅競澤創造機會,這是什麽邏輯?

林泊聲:“也是剛才競澤和我說我才意識到嚴重性,這次的事是我錯了,但你還可以相信我的醫術,相信醫生。等你傷好了,方便的話我請你吃個飯吧?”

盛旖光下意識向傅競澤看過去,傅競澤面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麽表情,可盛旖光莫名的覺得在自己面前傅競澤總是盡力柔和的,那雙如星如墨的眼睛裏藏了很多現在的他不知道的東西。

此刻,盛旖光直覺傅競澤是不想被林泊聲戳破的,雖然沒有證據。

盛旖光的心情有些好,也不和林泊聲計較被忽悠了一通的事情:“林醫生,不用請吃飯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林泊聲看看他,又看看傅競澤,沒有再堅持:“行,以後有什麽想知道的競澤的事,只要我知道你盡管問。”

傅競澤瞥了眼林泊聲,語氣淡淡的:“你們醫院是要倒閉了?”

林泊聲笑意加深,也沒看傅競澤的冷臉,徑直對盛旖光說:“保持聯系,我得走了。”

林泊聲走出一段距離後,盛旖光走近傅競澤,仔仔細細地看他的臉,有些不解的:“怎麽做到又沒有表情又兇的啊?對林醫生這麽不客氣,小心他不跟你做朋友了。”

傅競澤忽然低下頭來,似乎是為了讓盛旖光看的更仔細,過了将近一分鐘他扯了扯唇角:“學會了嗎?”

很低的聲音,帶着磁性貼面而來,盛旖光覺得自己非常不對勁,只是和傅競澤靠得近了些心髒就會跳的很快,像打籃球時籃球擦着籃筐旋轉,将進不進的。

盛旖光當然做不出真的去檢查心髒的事,他往後退一步,将自己從傅競澤深邃的眼睛裏移出來,讓傅競澤的氣息遠離自己。

“我餓了。”盛旖光別開視線,同時将話題轉移開來。

傅競澤嘴角的弧度不改,牽起盛旖光的手問他:“需要合法丈夫為你效勞嗎?”

盛旖光聽得耳根發熱,連連拒絕:“不用不用,林醫生都說沒事了。”

拒絕的話剛說完,盛旖光的身體再次騰空,他反射性地摟住傅競澤的脖子,不由自主地擡眸看傅競澤。

傅競澤的氣息從上方傳來,他說:“可我想抱你。”

盛旖光不知道傅競澤怎麽這麽有力氣,這麽喜歡抱人,這麽……

盛旖光擺爛的:“你不嫌重就抱吧。”

傅競澤竟然真的動手掂了掂,認真回應:“有段時間不抱,确實重了些。”

猝不及防身體被上下晃動,盛旖光害怕地收緊手上的力道,停下來後有些氣惱地扯了扯傅競澤的頭發:“你小心點,把我摔壞了你就完了!”

傅競澤低笑出聲:“對,我完了。”

盛旖光揪着他的頭發:“笑什麽笑!很好玩嗎?”

傅競澤收攏力道,讓盛旖光靠自己更近,克制住笑意:“輕點,別扯下來了。”

見他不笑了盛旖光也就大度地饒過他的頭發,催促道:“哪裏有吃的,快一點我餓了。”

外面的雨還在下,城市排水系統負荷不足,地面已經有了不淺的積水。

傅競澤抱着盛旖光穿過馬路,找了家看起來幹淨整潔的面館。

盛旖光連吃了三大碗才算活過來。

看着自己面前連湯汁都不剩的三個空碗,又看看傅競澤只吃了一半就不吃的面,盛旖光深深的疑惑了,傅競澤到底是憑什麽比他高比他有力?

盛旖光問:“你就吃飽了?”

傅競澤:“嗯,你還要嗎?”說着已經要用手機再下一單。

盛旖光忙阻止他:“不要了我飽了。”

“你一直都吃這麽少?”盛旖光記得以前傅競澤也挺能吃啊,他倆是吃飯速度都要攀比的那種。

傅競澤解釋:“剛乘完飛機,沒什麽胃口。”

聽他這麽一說盛旖光才想起來傅競澤從下飛機就馬不停蹄陪他來醫院,身上的濕衣服都沒時間換下來。

距離檢查結果出來還有時間,盛旖光提議道:“找個商場給你買衣服吧?”

傅競澤看着他,眼眸動了動:“不用,車裏有備用的。”

盛旖光聽完直接起身:“那去換吧!”

傅競澤沒有反對,跟上盛旖光的腳步,剛碰觸到他的手,他就躲開了。

“不用抱,我可以走。”或許是心理作用,林泊聲說不嚴重後痛感都減輕了不少,而且他覺得傅競澤就是鐵打的也該累了。

傅競澤沒有勉強,在旁提醒他:“慢一點。”

“知道了。”盛旖光撐開傘頂在自己和傅競澤頭上,小心地躲開地上的水坑。

傅競澤比他高半個頭,他得把傘舉高些才不至于打到傅競澤的頭。

黑色大傘隔開重重雨幕,盛旖光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有個安靜的小世界,只有他和傅競澤。

盛旖光的手背上忽然一熱,是傅競澤将他的手覆了上來,和他一起把傘撐起來,一起支撐起一個小世界。

盛旖光走得很慢,短到只有一條馬路的寬度,他用了很多個呼吸的時間。

或許是雨聲太吵,他和傅競澤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直到進到車裏,被.幹爽的空氣包裹住。

傅競澤從後備箱翻出衣服和毛巾,盛旖光正想着自己要不要避一避,就見傅競澤對着他俯下身來。

未來得及反應,隔着濕噠噠的布料盛旖光的腳踝就被有力的手攥住,接着浸了水的鞋子毫無反抗之力地被脫下來放到一邊,以及濕了一半的襪子,光潔粉白的腳徹徹底底暴露在空氣中。

盛旖光怔然地望着自己的腳,像是第一次和它認識,有溫熱的呼吸落在白嫩的腳背上,似乎另一道目光也在注視他。

盛旖光沒來由的有些臉熱,蜷着腳趾試圖把腳收回來,卻被傅競澤穩穩地控住,他頭也沒擡,語氣平穩的:“別動,很快。”

盛旖光暫時沒動了,視線落在他低垂的眉眼,語調輕緩的:“可是,我自己可以來。”其實按他的想法他都不用整理,頂多就是褲腿加鞋子濕了點沒什麽影響,反倒是傅競澤恐怕是裏裏外外都潮着,不知道多難受。

傅競澤充耳不聞,動作細致地将盛旖光寬松的褲腿卷起,露出冷白勻稱的小腿,又空出只手去調空調的出風方向,将風口對着盛旖光的小腿。

傅競澤的手掌溫暖幹燥,相對盛旖光細膩的肌膚來說還有些粗糙,盛旖光的小腿肚被他掌心磨得有些癢,忍不住顫了顫。

盛旖光不知道自己的小腿肚有這樣敏感,只是被碰一碰就抖得厲害,連帶着眼睛也不受控的濕潤,忍不住又想把腿往後縮,剛退後一點點就被傅競澤拉回,傅競澤的聲音被他壓得很低,甚至有些啞:“馬上好了。”

說完傅競澤便拿過一旁的毛巾,用幹燥柔軟的毛巾将整條小腿包裹住,細致地擦拭着。

盛旖光懷疑傅競澤是穿着濕衣服太久要感冒了,為了快點結束好讓傅競澤去顧他自己,索性配合起來,趁着傅競澤擦左腿,主動将另一條腿的褲腿卷起。

不料盛旖光剛弄完,晃了晃自由的右腿,傅競澤忽然停住動作,擡眸向他看來,聲音啞的厲害:“別亂動。”

盛旖光有些茫然,辯解道:“沒亂動啊,卷起來你不是更方便嗎?”

傅競澤又不說話了,盯着他看了十幾秒又将頭低下去,只是手上的力道重了些,盛旖光的腳趾被他擦得有點疼。

算不上太疼,盛旖光也就沒說什麽,想着可能就是傅競澤手勁大。

好在傅競澤動作很快,大概兩三分鐘盛旖光的兩條腿都被擦得幹爽。

見他收手,盛旖光正想說謝謝,就聽傅競澤說:“好了。”緊接着他就直起身子下了車。

盛旖光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不明所以,也不好追出去,想着幹脆等他回來再問。

盛旖光将視線收回來,看着自己的腿,他腿上的皮膚很白,輕輕碰一下都能留下痕跡,此時膝蓋往下都挂着淡淡的一層粉紅,是剛才被毛巾擦出來的。

“真不溫柔。”盛旖光小聲嘟囔了句。

濕噠噠的布料堆疊在膝蓋處不太舒服,盛旖光幹脆把外面的褲子脫了只穿一條內褲,然後把椅子往後調了調躺下去,雙腿交疊着搭在車前臺上。

傅競澤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盛旖光準備上線抽卡游戲做會兒日常任務。

剛攢齊一個十連,就聽車門被拉開。盛旖光點下抽獎,然後朝那邊看過去。

傅競澤拎着個印了醫院标志和名字的塑料袋,不知道為什麽站着不動了。

盛旖光疑惑:“怎麽不進來?”

潮濕的水汽從敞開的車門侵襲進來,讓盛旖光感覺有些冷,不由挪了挪腿,兩條又白又直的長腿惹眼極了。

傅競澤抿着唇沒有回應,不過還是上了車,将車門閉得緊緊。

盛旖光把他放在座位旁的塑料袋拿過來翻看,了然的:“原來你是去醫院拿檢查結果和藥啊。”盛旖光仔細看了看X光片以及診斷單,确認真的只是皮外傷後徹底放下心來。

傅競澤沒有否認,找出來時帶的小毯子遞給盛旖光,語氣淡淡的:“蓋上。”

盛旖光也确實有點冷,接過來将腿蓋住,不過他的腿長,毯子只能蓋到小腿偏下的位置,纖細的腳踝、圓潤的腳趾仍露在外面,被看得清清楚楚。

盛旖光對此似乎毫不在意,随手一蓋後沒再管,仍同傅競澤說話:“你去醫院也拿感冒藥了嗎?感覺你聲音好了點。”

傅競澤眼眸沉了沉,很簡短地回應:“嗯。”

盛旖光沒再多問,剛剛吃得太飽,導致他現在有些困:“你有其他的安排嗎?沒有的話我想回家了。”

傅競澤:“好。”

盛旖光沒覺得哪裏不對,把剛剛抽到的卡配置了下就從游戲下線,準備先眯會兒。

車子不知道什麽緣故晃蕩了下,盛旖光向傅競澤看過去,沒等他開口問,傅競澤就說:“腿收起來,有交警。”

“好。”盛旖光沒多想,把腿從臺上收回,整條腿都蜷進了毯子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假寐。

等到确認盛旖光看不見後,傅競澤才不緊不慢地換回前進檔,将車子平穩地往家開。

停車入庫時盛旖光還沒有醒,傅競澤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俯身靠近。

與此同時,盛旖光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偷偷蜷了蜷,努力裝作睡着的樣子。

盛旖光在察覺傅競澤靠過來時就醒了,可是這個時候睜眼未免太尴尬,而且他其實有點好奇傅競澤會對他做什麽。

傅競澤這個人有什麽想法總愛藏着,比如早就喜歡他的事,要等到很多年後他問了,傅競澤才說出來。

好像也不太愛惜自己,濕了的衣服可以一直不換。

盛旖光胡亂想着,傅競澤的氣息也在他的緊張中越來越近,他甚至感覺到傅競澤纖長的睫毛掃過他的眼皮。

就在盛旖光快繃不住時,那道來自傅競澤的氣息停住了,停在幾乎要貼上的距離。

傅競澤突然說話了:“醒了就下車。”很平靜的語氣,像是早就意料到。

不會是詐吧,盛旖光等了幾秒才睜眼,裝作真的才醒的樣子緩了緩才同傅競澤說話:“到家了嗎?怎麽不叫醒我?”

傅競澤看着盛旖光努力掩飾的模樣,好心地沒有揭穿他:“剛到。”

盡管盛旖光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說,可不追根究底就是最好的。

盛旖光扯開安全帶起身,沒想到傅競澤反應那麽慢都不知道讓一下,他一擡頭唇瓣就撞到傅競澤的臉上。

傅競澤的臉出乎意料的軟,導致盛旖光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就移開。

等到他想起來不該這樣時,傅競澤已經主動把臉移開了。

傅競澤吃的似乎是短效感冒藥,只管用一點點時間,他現在的聲音比之前更啞了:“今天的酬勞嗎?”

盛旖光有些慚愧,不敢看他的臉,他沒想到這種時候傅競澤還會開玩笑調節氣氛,比以前好太多了。

沒等他回答,傅競澤又說:“酬勞就不必了,我不需要你做違心的事。”

原來不是開玩笑啊,盛旖光偏着頭努力組織語言想要解釋清楚:“不……”,剛開了個頭,就被傅競澤打斷了。

傅競澤捏住他的下巴,強行将他的臉轉回去。

盛旖光這才看清楚傅競澤的神情,傅競澤不太笑,可笑起來是十分好看的。

此時傅競澤就是笑着的,很輕很淺,零星的笑意鋪在眼底,傅競澤沒有覺得被冒犯,他告訴盛旖光:“剛才是意外,我知道。從法律上說,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無需解釋,無需理由。旖光,做你想做的就好。”

盛旖光覺得傅競澤給了他很大的權限,像是家長無底線地縱容自家熊孩子,說你不用勉強履行義務,盡管享受權利就好。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過,哪怕是父母,也時時規正他的行為,希企他長成被這個社會接受的樣子。

盛旖光想對傅競澤說,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的自制力向來不好。

可望着傅競澤含笑的眼,望着他臉上還沒有散去的紅印,盛旖光說不出來了。

傅競澤好像也沒想要他的回應,說完話就把手收走了,從之前拿出來的衣服裏拎出一條褲子。

“穿上。”

盛旖光點頭,把褲子接過來慢吞吞地穿上,邊穿邊想,傅競澤的感冒真嚴重,說不定還發燒了,因為傅競澤的手指好燙啊。等下得提醒他吃藥,不能讓他又跑去工作了。

穿好後盛旖光發現傅競澤的褲子太大了,褲腰大了一圈,褲腿也長出一截,穿着它根本沒辦法走路,他有些苦惱要怎麽下車。

傅競澤一直在旁邊看着,此時才開口:“用這個。”他将自己的領帶解下來。

不等盛旖光回應,黑色真絲領帶已經随着傅競澤修長的手繞過盛旖光的腰,穿過腰袢将寬松的褲腰收攏起來,領帶被打成一個好看的蝴蝶結落在腰側。

盛旖光垂眸看着傅競澤靈活的手指,不由想起小時候上的手工課,傅競澤的動手能力很強,每次的手工作業都會被老師拿到講臺展示。不過傅競澤的手工都被他換走了。

想到這裏,盛旖光又忽然想起保險櫃裏那些不起眼的雜物,好像、似乎就是他做的。

比如醜不拉幾的鑰匙扣,是他捏的小龍,被傅競澤說成毛毛蟲;比如土的一批的八音盒,是他精心選配了最喜歡的幾種顏色塗在一起;比如字跡難看的明信片,那是老師讓他們寫給最好朋友的一封信。

這些近乎被他遺忘的小東西,被傅競澤鄭重地收在了保險櫃裏。

“好了。”

傅競澤的聲音打斷盛旖光的思緒,盛旖光這才發現傅競澤幫他把褲腳也整齊地折了起來。

做完這些的傅競澤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好了”。

盛旖光想說謝謝,又清清楚楚地明白傅競澤并不需要他道謝。

傅競澤看他呆愣愣的,逗弄道:“怎麽,要我抱你下去?”

盛旖光擡眼看他不似玩笑,迅速說:“不用。”并胡亂套上鞋子,立刻推開車門,生怕晚一秒就會被誤會。

盛旖光動作太快又心神不屬,都沒來得及看清外面的路況就伸腿下車。雨澆灌過的車身有些滑,他腳擦着底框整個人就要滑出去。

手只來得及抓住一點車框,指尖被車框邊沿硌得發疼,盛旖光看着積水的路面,影影綽綽地映出自己驚慌的臉。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來,一條有力的手臂橫過他的腰,将他往後帶。

盛旖光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牢固地穩住心才終于落下。

這時他才注意到他一直緊抓着傅競澤的手臂,掌心下傅競澤的手臂很硬很燙,繃起的肌肉陷到他的掌心裏。

盛旖光連忙把手拿開,解釋道:“太滑了,我沒注意,現在沒事了。”然後借着傅競澤的力道将自己挪回車裏,這番動作扯得他本來沒太疼的傷口發作起來。

盛旖光忍着疼,盡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輕松,準備在車裏坐着緩緩。傅競澤越包容,他越不敢放縱自己沉溺,除非他回應的起傅競澤的感情。

可盛旖光并不清楚自己現在對傅競澤的想法,今天一下子知道太多,讓他理不清思緒。

傅競澤收回手,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想法,他的視線落在盛旖光臉上,看了幾秒後:“我抱你回去。”

不是商量的語氣,傅競澤說完就從他那側下車,繞過車頭停到盛旖光面前,向盛旖光伸出手:“先回家。”

現在不适合思考什麽問題,盛旖光沒有猶豫,搭上他的手,熟練地摟住他的脖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貼近他臉邊的那側耳朵裏,落入沉而急促的呼吸聲。

盛旖光有些後悔之前吃太多,手臂收緊主動讓自己和傅競澤貼得更緊些,好讓他抱得更輕松。

傅競澤呼吸停了一拍,随即加快了腳步,本不算長的路程用的時間縮短了很多。

盛旖光被放到主卧的大床上,擡頭時只來得及看到傅競澤離開的背影。

很快浴室裏傳來水聲。

盛旖光只以為他是濕衣服穿太久了難受,沒有想其他。

想起來傅競澤說過主卧裏有醫藥箱,于是撐着床沿慢慢挪下來,去找感冒藥。

等盛旖光去冰箱裏拿了飲用水過來,傅競澤也恰好圍着浴巾出來。

傅競澤身量很高,即便全身只圍了條浴巾,頭發濕答答的垂落,仍有天然的壓迫感。

盛旖光看着他腰腹部流暢好看的肌肉線條,視線難以挪開,喉結不自覺滾了滾,試圖用說話掩飾心虛:“給你拿了水和感冒藥。”

傅競澤神色平靜地走到盛旖光面前,接過他手裏的藥和水:“謝謝。”

離得近了,盛旖光還能聞到沐浴露的味道,果香混着淡淡的木質香,是偏暖的味道。

傅競澤腹部的肌肉排列整齊,內收的腰線很有力量感,特別是靠近時,很有視覺沖擊。

盛旖光艱難地把目光移開,提醒他:“趕緊吃藥吧,別又嚴重了。”

盛旖光很快聽到瓶蓋被擰開的聲音和吞咽聲。

接着是傅競澤仍有些啞的聲音:“你要洗嗎?”

“不洗就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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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的預收文:

《病弱嬌氣包被獻給惡神後》by卷尾咩(id:8525005),被獻祭後惡神就寵我就寵我

文案:被父母嬌寵長大的顏西涼一覺醒來,父母雙雙失蹤,觊觎他美色的堂哥拍着他的臉威脅:不想成為獻祭給神明的活祭品,就老實跟着我。

顏西涼不想成為金絲雀,忍着眼淚夜闖禁地。

夜晚的禁地陰風陣陣,白骨累累,他一路走一路哭,被一截白骨絆到騰空,直直撲進禁地中央神明的懷裏。

顏西涼:……

他抓着神明的白發顫抖求饒: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

神明慈悲,應允了他的要求,俯身一吻,與他定了同生共死的伴侶契約。

顏西涼:?!!

還沒等他理清狀況,黎明的陽光落下,神明一頭白發眨眼間黑如烏木,冷笑着掐住他的脖子:你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殺你?天真。

顏西涼:!

他腦子一抽,對準那張冷笑的薄唇猛親一口,下一秒因為疲勞過度昏迷在神明懷裏。

狠話放了一半被非禮的黑發神明:……?

靳君羅大戰後因背叛滋生心魔,不得已将心底善惡一分為二,以此防止完全入魔。

惡神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多了個同生共死的伴侶,偏生這人脆弱嬌氣,極其難養。

稍微兇一點就眼淚汪汪,輕輕一握就皮膚發紅。

一天要吃三頓飯,不能吃生食冷食,冷了熱了會生病,連親親一次超過十分鐘都會心髒驟停。

惡神:麻了,人類怎麽這麽難養

注意:

1v1

攻前期有兩個人格,惡人格戲份多,後期合為一體

善惡人格頭發顏色不一樣,善白惡黑

主角愛哭且嬌氣,不吃這一口的不要勉強(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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