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故友,傳佳音

故友,傳佳音

醒來的時候任紅秀已經重新回到了王允府。她恐懼不減反增,可見陸翠凝在旁,頭腦便清醒過來,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抓着陸翠凝的手大喊:“金盞,金盞她怎麽樣了?”

陸翠凝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在休息呢,她好好的,比你還先醒。”

任紅秀終于放下心,可一擡手才發現,雙手從手臂到手指都麻麻的沒有知覺。

陸翠凝伸出一根手指點了一下她的眉心:“你呀,暈倒的時候還一手死死抓着刀,一手死死抱着金盞。費了很多力氣才把你們分開的。真是的為她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我的刀呢?”

“這呢。”陸翠凝地給她,“也不知道董卓送你的這刀,你怎麽這麽珍惜。”

“誰送的無所謂,我珍惜它,是因為它是把鋒利的刀而已。”

見陸翠凝疑惑又不敢問的樣子,任紅秀知道在董卓府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壓下來了。這樣也好。

任紅秀聽她說的酸澀也配合的一吸鼻子:“原來我以為我一直愛的是你,後來發現金盞我也放不下。怎麽樣我把你們都娶了吧?”

“你呀你就沒個正經。”陸翠凝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線,想起從前在府裏打鬧的日子,眼睛都不由有些濕,卻又說,“呂将軍便說要娶你了,還開這樣的玩笑。真是的,也不覺得害臊。”

任紅秀笑意略減,看向一邊。她不想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可如今嫁了呂布是她唯一的保命機會。

任紅秀穿過隔間的紗簾看了一眼金盞。她睡得正熟,已經沒有了原本的驚慌失神。她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少許吐出幾個字:“對不起,金盞。”

任紅秀聽到腳步聲又躺了下來,陸翠凝疑惑:“诶,我說你怎麽又睡呢?肯定是呂将軍來了,難道你不想見見他嗎?”

任紅秀沒有回答,只自己睡下,然後迅速鑽進草廬裏裝死。

“貂蟬——貂蟬——”聽聲音就知道确實是呂布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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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瞳調皮的跳到她懷裏把陸翠凝的話又學了一遍。任紅秀在它腦門上來了那麽一下,“不學好,”少許在羽絨毯上躺下才回它,“等他想好跟我解釋的時候用什麽說辭吧。”

“此刻你也覺得危險,竟還有心情和呂布置氣嗎?當然是趕緊的嫁過去比較安全。”

“這可不行,既然我被送到了王允這裏,我就要王允求我才行。”說到底,那些去殺她的人,究竟是不是王允派的還不知道呢。

“他真的一點也不覺得這時候見面尴尬嗎?”任紅秀罵道,呂布這個人似乎某些方面特別的遲鈍,要推要誘導,要前拉後拽,上趕着他往前走。而且半點急不得,逼問急了他就不說話。明明是他理虧,卻成了“反正我就是錯了,我不解釋”。好歹編個理由,給點尊重行不?

相比較起呂布,張遼就可愛多了。張遼雖然看着呆傻,其實比呂布聰明的多。亂的時候知道如何保護自己,靜的時候也知道如何磨砺自己。

而且張遼可愛,有節操,不像呂布這麽好色。說到底,在任紅秀看來,呂布和董卓,除了長相,心性方面是一樣一樣的。

所以任紅秀不想現在就和他說話,等他想清楚,她再問。相信他和王允身邊那麽多謀士肯定能幫他找到借口。

呂布溫情的說了一席話。卻沒有等到她睡醒,大致的坐了一下就走了。

陳宮給他彙報過,在董卓府上發生的事情。只說是貂蟬受了驚,所以可能會對他不冷不熱。需要溫存的、耐心的等待些時日,便好。

不過王允顯然比任紅秀要急的多。那天晚上王允來找了任紅秀,她雖然避着呂布,倒是見了王允。

他本想藏起任紅秀那帶了毒的匕首,誰知任紅秀抓的太緊。陳宮也真是會做,居然把人給送到了這裏了。

那任紅秀的安全便要他做主了。那日大家都看到了貂蟬只是暈倒,若是送回去一具屍體,和呂布的聯盟勢必,立刻就破了。現下長安初平,四處不穩,沒有呂布坐鎮,董卓的那些西涼兵是絕對不可能安分的。

王允只嘆:“事到如今,你與呂将軍已經糾纏不清。就算是要鬧脾氣也等到了呂府再說吧,我是不能再留你了。”

“正和我意!”任紅秀不冷不熱的回答着。不知道王允還有沒有後招來殺她,只看這次連談都不談了,兩人聯合誅滅董卓成功,便再也沒有合作的基礎了。

當然,如果是任紅秀,任紅秀也會這麽選擇。畢竟敢反噬主人的棋子是不安全的。

“有一點要提醒舊,主人。”任紅秀特別的強調了那個“舊”字,“我在呂布心中,永遠是無法替代的。”

然後,他們算是徹底決裂,再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王允也氣憤,到底是沒有完全的收複了她。

王允表明了态度,呂布便很快來迎親了。陸翠凝真心為她高興,正版的貂蟬眼神似乎有些落寞,任紅秀也發現她如今已經變得不太愛說話了。但危機當前,她什麽也顧不得了。她要查出到底是誰要殺她。她相信除了王允之外,還有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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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妾倒也不必太過麻煩,但呂布喜歡任紅秀又心裏愧疚依舊足了娶夫人的禮。陸翠凝幾近羨慕的說:“将軍對你真好。”任紅秀瞪她低低說了一句:“寧為窮□□,不為富人妾。”陸翠凝沒聽清,再問一遍,她又什麽都不說了。

她們都羨慕,任紅秀也就認命了,她畢竟是和她們三觀不同的。若有朝一日……她誰也不帶走,就一個人獨自流浪吧。

金盞醒後,她的父親上表跟皇上求情,金盞便被接回了家。這樣也好,一直住在王允的司徒府,她難免成為任紅秀的牽挂。

而張遼,喜宴那天她曾見過他一次,張遼和衆人在喝酒,任紅秀看到他的時候,他便用鼻孔對着她……只是一眼,任紅秀便迅速的轉過去了,她不明白,看到他煩悶的樣子後,她內心那種難以形容的冰涼和酸楚,到底是什麽意思?又意味着什麽?

雁門張,文遠郎。

要解決的事情太多,她要先解決自己這邊的。

洞房那天晚上,呂布坐在任紅秀身邊叫了好幾次她的名字。任紅秀不理睬,驀地她突然想起董卓死的前一天,拿了黃金的鳳釵查到她頭上問她:“明天我就要登基了,你就是我的愛妃,你總該高興了吧?”

在他們眼裏,大約她就是那種無理取鬧,極不易讨好的女人。可她有時候氣來了就偏是要這樣,而男人賤起來偏就喜歡這種,似乎是越撓心越好。要不怎麽有俗話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呢?

也不知道張遼是不是也這麽想?若是那她定是最好的。

“我想我們大約都需要一點時間重新開始。”呂布道。

因為知道任紅秀生氣,喜宴當天呂布便在客房睡的。而且呂布沒有什麽不悅,似乎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就是該這樣。

連任紅秀都覺得,有時候呂布的确太寵她。有點把她脾氣都寵壞了。

之後也是任紅秀一個人在大床上翻滾,妖瞳說她:“杞人憂天,不如多想想什麽時候逃走。”

說到這裏任紅秀只能搖頭,呂布府上的守衛比董卓府上更多,說是怕董卓殘部報複。

再說了,這時候走确實并不明智。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定下來。

而且她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張遼,這時候還沒确定張遼對她怎麽想,就這樣走了,多撓心啊。

她想,看到張遼時候,那種心酸應該是喜歡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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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家裏還有一妻三妾,妻嚴氏端莊守禮,妾曹氏機敏,來的第二天就來給她下馬威的。嚴氏讓人檢查了任紅秀洞房睡過的床鋪,嶄新嶄新的,便奇道:“妹妹這是如何了?”

任紅秀不理她們,曹氏便接口道:“貂蟬妹妹從前是國賊董卓是侍妾。妹妹已經告訴過姐姐你了,怎麽的姐姐還是沒記住?她這二嫁怎麽可能有落紅呢?”

“啊,我記起來了,竟然是這樣,看我這記性,”嚴氏做作的說着,“我總記得女子有婦德,不曾想傳說中仙子一樣的貂蟬妹妹會一女侍二夫。還侍候過國賊董卓。”她說到“二”的時候還刻意的加重音。

任紅秀覺得好笑,便懶懶的靠在軟榻上一只手撐着頭:“二位教育的是。等貂蟬禀明了将軍即刻就随那國賊去了可好?”貂蟬臉上略帶笑意說的半真半假,而且語氣生硬。甚至連裝模作樣的叫聲姐姐都不肯,嚴氏和曹氏的臉色一下便青了。

“當初也是将軍太喜歡我了,才會将我娶進府的。”

任紅秀強調了“娶”字,二人的臉色一下又紅了,曹氏也是妾是以納妾之禮進門,嚴氏雖是妻,成親之禮也未有這般隆重。

任紅秀又繼續道:“你看我身子也不是很好,才說了幾句話就頭暈。要不然你們如果說完了就先請吧。晚上我還要侍候夫君,真的沒有心力跟你們再說話了。要擺架子,來下馬威也等将軍新鮮勁過了再來如何?”

嚴氏和曹氏被氣的不輕,曹氏看嚴氏臉色烏黑,居然憤怒稍減拉着嚴氏就走。

“最後奉勸一句話,人生苦短,都花在鬥來鬥去不如琢磨着怎麽給将軍生個孩子傳延香火才是真的。”

任紅秀也是簡單直接,她又不要跟她們住一輩子,幹嘛低聲下氣委屈自己去跟她們來什麽糖衣炮彈?直接上真炮彈不就好了。

還有一個梁氏年紀最小,張氏進門最晚,聽說原先是最得寵的。

這二人任紅秀從沒見過,倒也不是那二人對貂蟬不感興趣。

她們是任紅秀進門第二天下午去過的,任紅秀看見這群吃飽了撐着的女人煩,懶得見,直接叫人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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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兩日,呂布大約是覺得貂蟬的氣該全消了,才來找她仔細說話。同來的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文士,呂布介紹說他是呂布的新任內侍丁問丁正山。

任紅秀也是憋了很多天別提多難受,只道:“你也知道那裏面很多女子都還正值妙齡,都是被董卓強行召進府的。她們到底何罪之有?”

呂布看她肯和他說話了,便知如公臺所說已經成功了一半,“陛下下的命令要清除董卓勢力,除惡勿近。董卓府上人員繁雜,大部分都暗投了董卓。依大漢法律,謀反者滅九族,自然也包括了親近的奴仆……”

任紅秀覺得自己青筋在跳,那那些投降的将軍還是董卓的舊部呢?

為什麽他們可以歸順朝廷,那些人卻要死?任紅秀雖然氣,也不覺得呂布能接受自己的平等思想。

任紅秀氣上來,呂布臉色見紅,那叫丁問的文士便上前一步大膽勸道:“夫人息怒,清剿命令還是令尊王司徒知道的更為詳細些。或許夫人可以向他求證。如方才将軍所說,董卓府內大多是他的近臣和親信寧可錯殺也不得放縱。”

王允?果然是他麽?那當時進府的另一隊人馬,定是王允派的了。

任紅秀看向丁問突然記起她是見過這人的,便問:“丁大人滿面春風是升官了吧?”

“小遷。”丁問恭敬笑道。

“那你的女兒丁夏也入了董卓府上,不知她現在可好?”

丁問的臉色只一霎那的慘白便恢複了笑:“小女丁夏服侍董卓身邊,沾染污穢,得命死,死得其所。正如府裏其他女子一樣,還不知道多少人都被董卓玷污過。與其讓他們活在世上難以嫁娶,為他人诟病,不如就地奉皇命而死。”

任紅秀氣的想笑,她果然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麽?

她從前就聽金盞說過,丁夏是家裏不受寵的庶女,便被送到董卓府上。因為母親早早去了,丁夏對她父親便沒有多少感情,自然也不屑于為他求官。

是以,丁問在董卓時期是受排擠的。丁夏大約也沒想到,她死了之後,她的父親竟然能因為冷酷無情大義滅親而得到重用吧?

只是還有很多像金盞父親一樣疼愛女兒,卻不得不茍從董卓的人吧。到最後被動的選擇女兒的死亡,來換升官麽?

幸好金盞是家中的獨女,她父親是極疼她的。但那時丁夏與金盞的關系那樣好,金盞定是傷心欲絕。

正在這時,一個陰陽怪調的聲音傳來:“這女人啊,跟誰睡過自然心就向着誰。這麽淺顯的道理妹妹怎麽的就不懂呢?”

任紅秀正準備去看是誰,呂布氣的一拳砸到桌上,那人見形勢不好就溜了,任紅秀便沒見到。

“哈,跟誰睡過心便是向着誰的?”任紅秀冷笑看向呂布,任紅秀慶幸自己從前給他的手帕,表示自己一直為他守貞。“原來他們都覺得我心向着董卓,今個是故意來諷刺挖苦貂蟬。将軍你覺得呢?”

任紅秀并不想現在立刻跟呂布鬧翻,便給了他一個他臺階下。

呂布上前兩步抓住她的手:“我自然是相信貂蟬你的。”

“将軍相信我,貂蟬便滿足了。”

任紅秀便低了頭撒個嬌,這事就算這麽過去了。她明白,就算是想發脾氣,此時也不是時候。

她現在必須和呂布和好,除了複仇之外,她也還有事情等着去完成。那時在董卓府便聽到董宜去龍泉鎮半路被劫的消息。後來究竟怎樣了,一直都沒個消息。王允的那些線人她不能用,自己卻又一無所有。還被兩面人都監視着。任紅秀仿佛看到一張無形的網,張開了困住她在中間,讓她不得逃脫。

現在她竟然比在董卓府上的時候還不得自由。

大敵當前,她應該先除了王允。她再也受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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