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12、
待方唯念咬着手憋住尖叫挺過那陣經年暌違天翻地覆般的高-潮後,薛澄謹的吻又沿着她柔軟起伏的腰腹逡巡而上,翻山越嶺停在她的下巴上,将她小巧的下巴含了滿口,細細磨了又碾,再埋首在她的頸窩裏,各種搖尾乞憐求寵愛:“怎麽辦?我現在完全不想上班了,只想專職跟你談戀愛!”
她輕輕摩挲着他的臉,嗔笑道:“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你又不可能離職,可不要害得我失業啊!”
他索性再進一步:“那你就趕快辭職嫁給我,我每天帶你來上班,你什麽都不用幹,就時時刻刻在我眼皮底下讓我看見就行!”
她捏住他的鼻尖輕輕搖了一下:“傻話!”
他被她撩撥得滿心都是化開的蜜糖,又熱又黏,喃喃着說夢話:“那咱們先偷情一陣子吧,”某個禁忌的詞令他欲念大盛,滿心激動,“但那只限于上班時間,下班你得跟我回家!”
他擡頭對上她微微吃驚的眼睛,求道:“好念念,搬到我那兒住,今晚就搬!”
她輕笑起來:“嗯……可能以後是要經常考慮住你那兒。”
他既驚喜又不夠滿意,忙問:“什麽意思?”
她說:“我跟房東租房的時候簽了個協議,我出錢把那套房重新裝修成民宿,每月除固定租金外的收入都算我的。之前有人來住的時候我都住到我同學那兒,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就住你那兒吧。”
他駭笑:“方唯念!你到底是多會賺錢!”
她露出一抹淘氣的小得意:“差不多攢夠首付啦,你挖我漲了工資,所以應該再過三個月就能買到一套我想要的房子了。”
他握緊她的手:“那我跟你一起去挑,你要帶過來當嫁妝的,得讓我審核通過才行!”
絮絮的情話永遠也念不完說不夠,方唯念硬是從薛澄謹的辦公室裏出來時,都已經快下班了。
周一事多,同事們看似都在心無旁骛地忙碌,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更不會有人多嘴多舌來問她。
平常再怎麽開玩笑都行,一旦領導動了真怒,是個有情商的都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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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表面如何和暗地裏如何,那就不一定是一回事了。
比如薛澄謹意猶未盡不情不願地回到辦公桌前時,一拿起手機就看到數條未讀消息裏有薛澄碩的一條,上來就将剛才部門裏的八卦風潮和盤托出:“怎麽了?聽說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把人小姑娘提溜進去開罵啦?還半天都不放人?我說你犯得着嗎?你再這麽不解風情不懂憐香惜玉,這輩子就是單身狗的命了我跟你說!”
薛澄謹早被他這樣擠兌得習以為常,但此時境況已經迥然不同,他沒搭理之餘,再也不是那種陰郁憋悶的心境,忍不住嗤笑一聲,挑挑揀揀回複了幾條真正重要的消息,再回了幾個電話。
電話打完,一看薛澄碩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跟你這不開竅的石頭我就直說了吧,給我機會多跟念念接觸接觸吧,她真的太勾人了,我這回來到現在滿心裏只想着上她啊……”
薛澄謹勃然大怒,立刻打電話過去,一聽到那聲吊兒郎當的“喂”就破口大罵:“你丫的精蟲上腦是吧?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敢打她主意我特麽閹了你!”
薛澄碩被他罵懵了:“我說你瘋了吧?我祖宗十八代不是你祖宗十八代?”他一愣之後醒過神來,“卧槽……這是你的妞對吧?對不住啊老弟,你看你也不跟我說……”
兄弟連心,薛澄謹的事到底是讓薛澄碩挂心了多年,想明白了這節他就欣慰開了:“不錯呀你!眼光一流,總算把你大學那頁揭過去了吧?啧啧,你哥我眼真毒啊,我說呢,搞定你小子這麽高難度的活兒,也就是念念這級別的美女能辦到了!這樣這樣,我一會兒訂個場子,咱好好喝幾杯慶祝一下!”
薛澄謹抓心撓肺地只盼着下班好跟方唯念二人世界,哪有這閑情逸致,當下沒好氣地徑直推了:“不去!你明白也就明白了,別的事不用我叮囑你了吧?”
薛澄碩別的不說,對情場是絕對專業的:“明白明白,這事不能外傳,不然你爹得把人小姑娘開喽!”他倒想不到結婚什麽的,畢竟在他心目中,談個戀愛哪就能扯到結婚上去了,一心想着方唯念要是被開了就等于棒打鴛鴦了,那是必須着緊。
挂了電話,薛澄謹更無心工作了,給方唯念發了條微信,不放心地提醒:“今天沒約人吧?約了也給我推了,以後你下班後都是我的,再有人約你,我同意并且你必須帶上我才能去!”
方唯念發了個無奈的表情:“……說得好像我上班時間就不是你的一樣(白眼)……”
她這句話的意思是她是他的秘書,上班就是在為他做苦力,可他卻滿腦子想到的都是剛才在這裏發生的那一幕幕,不由抓耳撓腮,恨不得馬上沖出去拉着她早退。
他索性開始全盤計劃之後的活動了:“一會兒我下地庫開車,你到樓下商場東邊的路口等我,想吃什麽?吃完飯是想直接回家還是去哪兒逛逛?”
事實情況是,他們吃完飯根本就沒有安排其他活動的餘裕。
因為實在是有說不完的話。
有情飲水飽的人,說什麽都是在調情,讓人情難自已無法自拔,只恨不得不用上班的時間就這樣無休無止地繼續下去,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好,去哪兒都行,也哪兒都用不着去;幹什麽都沒問題,卻又什麽都不需要做,做什麽都有意思得仿似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愛好。
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原來這才是戀愛的感覺!薛澄謹痛心疾首地想着自己之前居然白白錯過了三四年——不,算上後來分開的三年,那就是六七年了,人生最好的一段光陰啊,浪費者真正罪該萬死!
薛澄謹反複傾訴着這三年裏對方唯念無窮無盡的思念,包括薛澄碩的劣根性和“拯救”他的嘗試,包括那天在那家親子餐廳的偶遇,包括自從讓佳姐去搜尋關于她的信息開始,他就一直忍着不肯自己解決,如同十八歲生日前的那些天,既是為她守身如玉,又是攢着想要給彼此最好的滿足。
念及此處,他又仿佛忘了之前的保證,黏在她身上各種耍賴:“所以你不但今晚要住我那兒,明晚也得住我那兒!”
她扶額,已看穿了他的意圖:“總之就是我搬也得搬,不搬也沒差是嗎……”
倒回去,他又說起那四年裏自己點點滴滴的心思,經年累月全都想着她,許多話說出來,其實都不是心裏所想,心裏早就是為她做牛做馬萬死不辭了,直說到最後發現她不辭而別且消失得幹幹淨淨時的五雷轟頂:“我當時真的覺得是被你始亂終棄了,簡直不想活了……”
方唯念有點好笑,抱歉地握緊他的手:“我不是成心騙你,之前确實是想去那家公司的,臨簽協議前收到了另一個更想要的offer,你沒問我,我好像也沒什麽立場去特意告訴你一聲。”
這句話成功地讓薛澄謹又痛心疾首自我批判一番,不可能再追究她。再往前推,他又說起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童年,各種成長經歷,簡直恨不得要把家譜也背給她聽,弄得她聽着聽着忍俊不禁:“我怎麽覺得你這聊得……好像是在跟我相親啊?”
薛澄謹一本正經地糾正:“豈止是在相親?是在跟你換帖合八字,好禮成圓房啊!”
方唯念笑着推了他一下:“你還要圓房啊……”
薛澄謹不接話,也沒順着這個話頭使壞,只固執地望住她,那眼神裏有些探究、期待和緊張。
方唯念避開他直勾勾的凝視。他的真意,其實她明白。
他把家底兒都亮出來交給她了,現在在等她一個同樣的态度。
以前他就試圖問過她家裏的情況,她沒有回答,他再好奇也只好按下。
但現在不同了,他們的關系已是就隔着一張證的距離,他已經明明白白自承是鐵了心要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如果她不肯給他同樣的坦誠,那幾乎等于沒有真正認可他。
他們倆這樣突然地沉默下來,而随着沉默的時間越長,氣氛也就越來越尴尬。
方唯念的手一點一點地滑出薛澄謹的臂彎,但就在要徹底滑脫的時候,他一把抓住她,唇線緊抿,面容緊繃。
方唯念終于嘆了口氣:“澄謹,其實……我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是你在挖我。”
薛澄謹一愣:“什麽?”
方唯念看着他:“佳姐跟我以各種形式聊了好幾次,直到基本已經确定了我要來,她都還是不肯讓我面見直屬上司,也沒具體提過這個人的情況。秘書職位不同于其他,跟領導關系密切,所以這是很不正常的,我覺得奇怪,所以去查了,發現是你……”她垂下眼睛,“我……也忘不了你,對你有期待,所以才來的。”
薛澄謹雙手一并握緊了她:“我也想到過,你也喜歡我,對吧?否則當初……至少是後來,你不會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不缺我那些錢。”他滿臉疑惑,“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我當時是個傻子,連自己的心意都沒明白,可你甚至不用直說,只要你明着告訴我,畢業了就要跟我斷絕,我一定當時就被震醒了,也不必落得非吃這麽好幾年的苦了!”
方唯念咬了咬嘴唇,幾番猶豫之後,終于下定決心:“澄謹,因為……因為我當時還不确定,我一直都不能完全确定……實際上……我最開始答應和你在一起,是為了忘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