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楔子
當夜幕降臨，這座臨海的繁都不再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只留下照亮城市的霓虹彩燈，終于停止了一切的喧嚣與躁動。
夜如黑綢般吞沒了整個天際，在T市臨郊的一處廢棄建築樓，一名狙擊手半弓着腰，悄無聲息地潛入樓內，他端着槍，目光警惕着樓道周圍的變化，五層高，他每到一層就會搜索着潛伏方位，然後藏匿、前進，藏匿、前進……直到潛入樓頂。
他全身伏地，翻滾着直至靠近路面的一側，尋好潛伏點端槍俯卧，靜默地等候命令。耳邊回蕩的只有風聲，周圍一片死寂，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不知已經潛伏了多久，身體仍紋絲未動。
“FR33，目标五分鐘後出現，獵物在轎車後座方位，完畢。”
透過無線耳機命令終于下達，嚴少辰收斂了神色，等待着目标的出現。一束橘黃的車燈沖破了黑暗的環境，緊接着黑色轎車闖入嚴少辰的視線，目測時速八十邁上下。他眯了眯眼眸，尋找開槍的最佳時機。
就在此時，後座右側車窗方位隐隐顯現一絲火星，嚴少辰知道時機到了，随着火星飛出車窗的霎時，他瞄準目标迅速扣動扳機，子彈瞬時飛出槍口，穿過車窗的那道細縫，直至太陽穴，一槍斃命。
“啪”雪茄煙頭滾落在道路一旁，煙頭還冒着一縷青煙，黑色轎車緩緩停靠在路邊，熄滅了車燈，周圍再次陷入死寂。
嚴少辰迅速掏出包內的索降繩，一手提槍，一手抓緊繩索，目光緊盯着那輛黑色轎車，他憑借建築樓的牆壁迅速索降至地面，尋好了潛伏方位繼續潛伏。
駕駛座的車門終于打開了，嚴少辰透過夜視鏡并沒看到司機的身影，時間仍在流逝，而此刻的環境更顯肅殺。
他在等，等那名司機耐不住性子首先暴露目标，亦在等他隊友的到來。此時唯有風在回蕩。沉寂的環境下忽而傳來一聲蟲鳴，聽上去尤顯清晰，嚴少辰知道隊友已經趕到。
忽而他感覺視線前方一晃，他猛然低頭，随之一枚子彈叫嚣着從他頭頂飛過，嚴少辰眸光一亮，司機是專業狙擊手。
司機的第一槍沒能打中他，反而因此暴露了方位。嚴少辰眯了眯眸子，端起槍朝子彈飛來的方向扣動扳機，只聽傳來一聲悶哼，他不知道射在對方的什麽部位。
此刻對面又傳來一聲悶響，而他的無線耳機裏也傳出了隊友的聲音，“肩部擦傷，我又給了他一悶棍，暫時暈厥。”
他抿了抿唇，沉聲道：“收隊。”
因司機并非本次任務範圍內，嚴少辰沒再下令隊友補槍。可他并不知今天的這一舉動帶給他将來是怎樣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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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槍保持警戒，并示意對面的隊友向他跟進，兩人翻滾着直至路邊的密林，他們動作迅速，如影般消失在密林深處，跑到之前集合的地點，那裏停靠着他們的直升機。
嚴少辰迅速的登上直升機，坐回位置後半阖着眼眸一言不表。
機艙裏的人除了飛行員外，其餘三人都是這次斬首任務的執行者，坐鎮負責指揮本次任務的中隊長陳庭坐到他身旁，看了他一眼。嚴少辰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神色，仿佛執行刺殺國內頭號販毒集團二當家的人不是他。嚴少辰不似其他隊友喜歡在執行完高危任務後與其他隊友讨論其中的過程，他總一副淡淡的表情，冷靜的完成上面交給他的任務，完畢時也不從發表半分感慨。
“幹得不錯。”陳庭頭倚在機艙的牆壁上，他咧唇笑着，繼續道：“常隊找你，回去後先到他辦公室一趟。”
“怎麽？”說到這裏嚴少辰終于睜開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陳庭。
“回去就知道了。”陳庭想起執行任務前的那通電話，笑了笑，沒再多言。
※※※
回到基地，嚴少辰便往大隊長的辦公室走去。大隊長常文示意嚴少辰坐下，他手敲着辦公桌，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常隊，您找我有事？”嚴少辰坐下後朝常文的臉上看去，多年的狙擊手生涯，他會習慣性的洞察對方的面部表情。
“剛接到軍裏的電話，特意來了口頭表揚，說是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常文笑着說道。
消息傳得還挺快，嚴少辰挑挑眉，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什麽。”
常文似乎意料到他的回答，眯着眸子嘆了聲氣，把抽屜裏的一份文件拿了出來，“這是你的調令，三天前就下來了，我硬壓着想等你凱旋後再拿出來。”
嚴少辰微微一怔，顯然他現在一頭霧水，擡着眼眸繼續注視着常文，并沒問調令的事。
“回B軍區第九集團軍，直接接任C師A團團長。”常文面上沒露出太多表情，可心裏仍有很多不舍，嚴少辰軍校畢業後在B軍區野戰部隊呆了不到兩年就被選到特種大隊，這麽多年嚴少辰從上尉到中校，這一步步的成長常文可以說是看着的，如今迫于上面的壓力，就這麽把自己精心培養的苗子送出去，他還真是不舍得。
嚴少辰緊擰着眉頭，這樣從天而降的調令顯然令他很不舒服，可轉念一想到自家的老爺子，似乎那些的不可能在此時也就有了解釋。
“回去辦完手續後，見了老首長替我問個好，咱隊裏忙，我一直沒空看他老人家。”常文口中的老首長其實就是嚴少辰的父親，嚴正。當年常文在B軍區某集團軍擔任團長時，嚴正就是他的領導。
“好，一定。”嚴少辰走出辦公室後他的眉頭就沒撫平過，常文的幾句話已經讓他了解了這次調令的另一層含義。
“少辰……”常文見他要離去，脫口叫他，待嚴少辰轉過身，他才笑了兩聲，意味深長道：“回去吧，後會有期。”
“是。”嚴少辰四指并攏，向他行一标準的軍禮。
※※※
B市的一座寫字樓17層，一名戴着寬大墨鏡身着栗色風衣的長發女子，腳踩着黑色高筒靴出了電梯後款款邁入樓道內，她留意到牆角處的攝像頭，下意識的立了立衣領，敲響一間辦公室的房門。
“請進。”肖柯見推門而入的人後，臉上也綻出了笑意。
程諾淡淡一笑，優雅的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肖頭‘121’金融詐騙案已經破獲，我是否可以回歸正常崗位？”程諾喜歡開門見山，尤其是在她如今的頭頂上司面前。
“不忙不忙，”肖柯擺擺手，起身給程諾接了杯溫水，重新回到桌前，“你剛辦完這期要案，先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幾天。”
程諾微怔，待她遲疑幾秒後勾唇一笑，“看來肖處長是另有任務安排給我了？”
“不錯，”肖柯很滿意程諾的反應，“過幾天‘JT’集團将有一次招聘，我要你去參加。”他撚滅了手上的煙頭，微抿着唇等待程諾的回應。
“什麽職務？”
“總裁秘書，或者在財務部內部工作也可以。”
“像您這樣大包大攬金融犯罪案的處長，恐怕縱觀B市公安廳也找不來第二人了。”程諾忍不住奚落了幾句，她朝肖柯臉上掃了眼，繼續說道：“肖頭，我可快忘了自己穿警服是什麽模樣了。”
“哈哈，”肖柯大笑了兩聲，知道她對現在的身份不大舒服，雖曾對她說過會盡快恢複她的警官身份，可眼下仍需延遲，他微斂了表情：“我向你保證，這次案件偵破後，你就回警局工作，可現在嘛，你仍要繼續你的金融卧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