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第三二章.

封禹本意不想問為何要放人。

可天帝一錯不錯地看着他,眼底深藏的東西讓他不由自主地問:“父君,為何?”

天帝好似就在等着他問:“他沒做錯什麽。”

“那父君呢?”封禹話接話似的跟着問。

天帝目光凝聚起來:“什麽?”

封禹喉嚨裏的話音到嘴邊清晰起來,素來對天帝的敬重随着追尋梵音死亡真相的那些日子消散了。

“那麽,您有錯嗎?在梵音為救兒臣魂飛魄散的這件事上。”

天帝臉部肌肉猛地抖了抖,看向封禹的眼神不對勁起來。

祁司钰坐在精心布置的二樓花房裏,看着狐妖提着個巴掌大的小水壺,挨個給花澆水。

他面前擺着好幾盤甜點,還有一壺清香四溢的碧螺春,聞着這味道,是剛上的新茶。

她還挺懂享受,看來在人間的日子過得相當舒心。

“你盯着我看了這般久,可有什麽話要說?”狐妖媚眼如絲看着他,紅唇鮮豔,仿佛剛吃過小孩兒。

祁司钰:……

“沒,就在想上次見你,你明明迫不及待想要對我下手,怎麽這次還客客氣氣将我請進來。”

這确實是個好問題,也是個困擾祁司钰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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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疑惑也順從進來了,不是藝高人膽大,是想知道狐妖打什麽主意。

狐妖掩唇一笑,目光好似能看穿妖物原型的照妖鏡,聲調低低的,又透着些調笑:“那是因為姐姐我想要的都被你占去了呢,你如今也沒了我想要的東西,本質來說,咱們如今能心平氣和坐下來當朋友。”

祁司钰怎麽那麽不信呢。

是魔是妖都是記仇的,他與封禹上次不說對狐妖有多大惡意,可也算是讓她難堪。

哪裏能那麽快就冰雪消融,握手言談了呢?

“要不,咱還是開誠布公的聊聊,說說你從魔界來人間到底想做什麽吧。”

“奴家怕說出來公子不信。”狐妖故作嘆息道,滿臉憂傷,“奴家名叫惜月,萬年前是人間一尾再尋常不過的小白狐,偶然一次被人抓到要剝皮做麻辣狐肉鍋,這時一位進京趕考的俏書生花重金救下我,他要仿生我,但我舍不得離開他,便日日追随他,時日久了,他也知道我不願意離去,将我留在身旁。”

祁司钰眼睛裏閃過絲光亮,沒有打斷她。

“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我這些年來最開心的時光,他帶給我的美好記憶難以忘懷,以至于後來他陽壽盡了,成精的我沒忍住跟着去了冥界,又順着冥界去往魔界,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停下尋找他的腳步,直到有天……”

惜月停頓下來,見祁司钰看過來,神色更為背悲傷,語調哀傷連連:“我才知曉他是天上的仙君,我遇上的那個書生,不過是他歷劫時候所需要的一個機緣罷了。”

祁司钰神色微妙,若不是時間對不上,他都要以為惜月說的是封禹。

“浪蕩人間曾是我多年前的想法,可惜去了魔界,得遵魔界規矩,不能入人間。不過近來魔尊換代弄得魔界烏煙瘴氣,對手底下的魔物不再那麽嚴苛對待,想來人間也就能來了。”

結合封禹對他說的那些消息,祁司钰将魔界的事摸得七七八八。

那些在暗地裏生活已久的魔物們終于按捺不住想要跑出來了。

首先需要沖突的禁锢就是天界,近來動蕩不止,都是在為這個做安排。

祁司钰一下子想到封禹,對方身為天界太子,怎麽着也要出來做個表率,很可能要上戰場。

戰場上面刀槍無眼,封禹去了,他能放心?

“小公子,擔心情郎呢?”惜月打趣道。

橫豎封禹不在,祁司钰也就大大方方承認:“嗯,天界與魔界開戰,他必定不能置身事外,那我肯定擔心他。”

“那位公子若是能聽見高興壞了。”惜月笑道,“那日匆匆,只覺得他對你用情至深,而你似乎可有可無,直到今日,提及他,我在你身上看見一種名為柔和的光芒。你兩能成好事,是不是還得感謝我?”

祁司钰轉了轉眼眸:“倒也是。”

惜月又笑了:“你坦然的很。”

“我需要掩藏嗎?對了,你們想回魔界該怎麽做?”

“你對魔界感興趣,想要去看看?”惜月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目光沉沉。

“我問問,不見得會真去。”祁司钰漫不經意道。

他要是去了,封禹不得将魔界給拆掉?

或許等封禹拆完魔界,就該回頭來和他算算賬,順便在床上拆拆他。

被拆一次,腰酸腿軟好幾日,他弄不過封禹,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惜月看他的眼神卻不是這樣,很不信任:“你最好別去,像你這樣的小美人在那兒就是供人玩弄,到死還會被煉成傀儡的那種,別以為我在說笑。你肯定會問,我為何安穩至今?很簡單,我是狐妖,而你,是鳳凰。”

鳳凰有多珍貴,無需再鄭重強調。

祁司钰讓她這一說更是打消了念頭:“得,我知道了。”

惜月壓根不打算說如何從人間去魔界,由着他猜測。

他在人間還沒和惜月混幾天,便聽見魔界正式與天界開戰,而封禹作為天界太子,立為榜樣的作為此次戰役的總指揮,率領十萬天兵天将,攻打魔界,直至将魔界打服。

祁司钰片刻坐不得,和惜月打了聲招呼,火燒屁股似的往鳳族跑。

不回天界的原因很簡單,那兒如今天帝坐鎮,他回去得和人見面,說不定還得虛與委蛇。

那對他而言就是種折磨,他受不得這種憋屈,還不如先回鳳族。

鳳族是他老窩,那兒最自在。

時隔不到十日,再回到鳳族,祁司钰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氛圍。

鳳族戒嚴了。

祁華池和他父王都不在鳳族,似乎随封禹出君,他見到許久不見的大哥,大哥是帶兵回來保護鳳族的。

大哥看見他回來禮貌詢問,讓他沒事不要亂出去,外面已經亂起來了。

祁司钰想知道封禹的事,問了半天,他大哥說不知道,讓他自己傳音。

祁司钰氣得半死,嘴裏嘟嘟囔囔抱怨:“我這不是傳音沒回應嗎?他若是給我回話了,我犯得着問你麽。”

祁大哥奇怪地看着他:“你做什麽對不起你男人的事,導致他都不理你了。”

祁司钰很委屈:“我哪有,就是他讓我在房間裏等他,我跑出來了?”

祁大哥:……

“你有時候可以考慮聽話點,太子殿下平日裏很忙,忙完這些都心力交瘁,還要想着哄你,這不更累嗎?钰兒,你這小作精的脾氣要收斂着點,太子殿下脾氣再好,也不見得能容忍你無理取鬧。”

無語的輪到祁司钰,他不禁想,我真的無理取鬧了嗎?

他還沒說封禹蠻橫不講理呢!

說好只做兩次,結果是對方的兩次,不是他的。

過分的是封禹有兩根,這兩次做完,天都要亮了,他腰也要斷了。

這些他都不好意思和他大哥說,太過分了,他難受得要炸了。

“得了,大哥也不是想數落你,就是想讓你溫柔體貼點,別老惹太子殿下生氣。”祁大哥說完自顧自忙去了。

留下祁司钰對着自己生小悶氣。

到底哪裏做錯了,讓封禹十八個傳音都不回。

祁司钰陷入深深得自我懷疑中,這年頭重生混到他這地步,也是慘不忍睹。

一怒之下的祁司钰去了梧桐樹,打算睡一覺。

近來他嗜睡了許多,還愛吃肉,怎麽都吃不飽,弄得他以為自己生病了。實際上貌似也沒檢查出來什麽。

他想,可能是封禹不理他,他氣得。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祁司钰都沒有得到封禹的回信,都是通過祁大哥得知戰場消息,比方說封禹帶領的天兵天将有多厲害,打的魔界毫無反手之力,很快便能将魔界拿下。

又比如封禹此人有多立威嚴,即便平日很是嚴厲,碰上重要大事還是對手下人很照顧。

這和他印象中的封禹完全是兩個人。

祁司钰見不到封禹,不知道這人如今是何模樣,總之有些驚嘆。

“為何不回我呢,真的能生氣到這麽久?”

祁司钰開始不安起來,封禹的不回複讓他感覺被抛棄了。

此時他真的懊惱,在開戰前沒能好好陪在封禹身邊,說不定當時在,就能随軍走。

那時封禹用什麽理由都無法拒絕他的存在,不像這會兒,他躺在梧桐樹上輾轉反側,越發睡不好。

祁大哥來找他的時候,正對上他那張苦悶不已的晚娘臉。

祁大哥欲言又止,不想又覺得難,最後憋成憋屈臉:“你在幹嘛?”

“啊?”祁司钰低頭看見他大哥,眉眼耷送,精神不濟的病恹恹道,“在睡覺,不明顯嗎?”

“……你都沒睡着,眼睛睜得像銅鈴,哪裏像是睡覺。”祁大哥說。

祁司钰幹脆跳下來和他大哥面對面:“說吧,你來找我什麽事。”

祁大哥這才想起來自己是有正事過來,神色頓時不一樣:“我告訴你,你千萬要冷靜。”

祁司钰想問問到底是誰不想讓他好過,有正事非要讓他大哥來說。

就他這兩個哥哥來說,二哥祁華池更有當家風範,大哥有些哆裏哆嗦,像個媽似的。

凡是遇上點急事,半天說不到準信。

祁司钰急得要死,就見他大哥溫吞吞道:“太子殿下今日帶兵攻打魔界宮殿時出現意外,中了魔氣,如今昏迷,不日将要送回天界,你要不要回绛雲殿等着?”

祁司钰臉色白了又白:“什麽情況?”

“傳信的只告訴我這麽多。”祁大哥無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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