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什麽都懂
什麽都懂
“名字。”
“秦肖。”
“自己寫上去。”負責人将紙遞給鐵窗另一頭的白發分化體,“今年多大了?”
“十九。”白發分化體吸溜了一下鼻子,鼻腔的疼痛讓他渾身一激靈。
“才十九?”負責人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性亞人,她曾經也短暫的負責過濁的教育,但沒做多久就被調離了。
出于安全考慮,濁身邊的負責人必須定期更換。
女性亞人對濁的印象很深,在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其他特殊分化體時她也是震驚的,不過面前這位秦肖的危險級明顯不高。
“十九歲還很年輕啊孩子。”女性亞人感慨,“你可能覺得你成年了,能為自己行為負責了,但那只是法律……你還好嗎?”她的話沒能說完,主要是秦肖的模樣太過委屈了。
在聽到詢問後秦肖吸了一口氣,但沒能吸進去,他發出一聲哽咽,随後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诶诶,怎麽還哭了呢?”亞人有些懵,“傷口太痛了?”
“我沒有哭!”秦肖反駁的聲音都變得七扭八歪了。
亞人覺得頭疼:“要不你先喝點水緩緩?”
“我不需要嗚嗚嗚。”秦肖繼續哽咽。
其實簡單被揍一頓秦肖的反應不會那麽大,但他的能力在袁安卿身上失手了。這事兒本來就給秦肖帶來了一定的恐懼感,随後他又被袁安卿給打了一頓。
打就打吧,袁安卿的表情還那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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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肖感覺自己看到了電視裏那種變态殺人狂,他能夠熟練地處理屍體,面無表情地殺人,在事後卻又能将自己僞裝成普通人。
秦肖一邊覺得自己被揍成這樣好沒面子,一邊又後怕。
他再也不要見到那個救世主了。
“你這怎麽還越哭越兇呢?”
另一邊,袁安卿不知道自己把人小孩給揍哭了,他此時正在和濁鬥智鬥勇。
濁的大尾巴在袁安卿面前晃來晃去。
袁安卿想要忽略它,但袁安卿視線移到哪邊那個尾巴就跟到哪邊,就算袁安卿玩手機,那個尾巴也要伸到手機和袁安卿之間,尾巴尖使勁晃動。
“你到底要幹嘛?”袁安卿看向滿面笑容的濁。
濁雙手撐着腦袋,看起來相當愉悅:“想不想摸一下?”
“不想。”袁安卿往後挪了些。
“很涼快的哦。”濁把自己的整個尾巴塞進袁安卿的懷裏。
濁的尾巴很粗,幾乎擠占了袁安卿的整個懷抱,而他的尾巴尖則在袁安卿的臉頰處蹭來蹭去。
“和我睡覺,你就可以抱它。”濁說完,他的尾巴尖便在袁安卿的臉上啪啪拍了兩下,“你是唯一一個被我允許接近我尾巴的人。”
“我很榮幸。”袁安卿抓住了濁的尾巴尖,“但我不是很需要這種特權。”
濁收起了笑容:“我要你陪我睡覺。”他不再拐彎抹角,選擇直接提出要求。
“為什麽?”袁安卿不懂。
“我喜歡抱着人。”濁喜歡懷裏滿滿當當的感覺,當然了,這種喜歡是他最近才發現的。
“我可以給你買個等身抱枕。”袁安卿提議。
“等身抱枕沒法呼吸!”濁很喜歡袁安卿的呼吸和心跳聲,這種聲音讓濁覺得安心,而且足夠催眠,“你明明也喜歡摟着我睡覺!”
“我那是感冒了腦子不清醒。”袁安卿解釋。
“不可能!你肯定是喜歡和我擠在一起!我的身體很舒服的!”濁相當自然地說了一句有歧義的話,随後他伸手在自己胸膛和胳膊處捏了捏,強調道,“很舒服!”
濁的身材非常棒,健碩沒有贅肉,在他不用力繃緊時靠在他身上就仿佛碰到了有彈性的床墊。
不得不說,如果濁真是一張床墊那麽他肯定會賣得很貴。畢竟太硬的床墊硌人,太軟的床墊支撐不住脊椎,而濁這種軟中帶硬的就很合适。
濁湊到了袁安卿的面前:“你捏捏看。”
“謝謝,不用了。”袁安卿想要繼續後退,但是他後面已經是沙發背了,退無可退。
“你摸一下嘛。”濁抓起袁安卿的手腕就要把他的手往自己胸膛處帶。
“我陪你睡覺!”袁安卿立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陪你一起睡覺!”袁安卿實在沒有捏別人胸膛的癖好。
“诶~你為什麽這麽排斥我嘛?”濁把腦袋湊到袁安卿臉跟前,“別人想摸都摸不到的哦。”
袁安卿覺得有些心梗。
就在他倆僵持之時,門開了。
白天走進來,他把洗好的衣服和重新配的眼鏡拿了過來。
“那個……”白天看着他倆緊密的互動,忍不住提醒,“你們知道這裏有監控的吧?”他覺得這倆人關系不太正常,卿卿我我倒還好,就怕倆人做出一些更出格的行為。
“怎麽了?我們又沒有犯法。”濁松開了袁安卿的手腕,“你居然懷疑你們的救世主!”
“我們絕對相信救世主不會偷竊或者□□,但我們怕你們情緒上來了之後會做點什麽奇怪的事。”白天伸手在袁安卿和濁之間指來指去。
濁表情更難看了:“你覺得我會帶壞他?”
“我的意思是……”
“白天先生。”袁安卿打斷了白天,他松開濁的尾巴起身走到白天跟前,接過衣服和眼鏡,“您想岔了,濁只是在跟我玩鬧。”
他知道白天誤會了什麽,并且袁安卿很清楚濁沒有那個意思。
但他不能讓濁明白這些,倒不是為了保護濁那詭異的天真,純粹是袁安卿不想再給自己增添更多麻煩。
濁不知道親密行為應該有個度,某些時候他表現得就像個小孩。但濁如果知道別人誤會他倆的關系是絕對不可能像小孩那樣害羞或者氣憤的。
他絕對會感興趣!他絕對會加大騷擾袁安卿的力度!所以袁安卿不能讓這一切發生:“濁只是比較熱情。”
白天哦了一聲,他并未打消懷疑,不過這倆人不想細說他也就不再問,免得搞到最後大家都不開心:“對了,您的新工作我這邊已經幫您安排好了。”
剛戴上眼鏡的袁安卿動作一頓。
“诶?”濁歪了下腦袋,“工作?”
“您不需要面試,合同我們這邊會幫您處理,如果您覺得合适的話,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白天把裝衣服的袋子也遞給了袁安卿。
“明天?”袁安卿還有些懵,“幾點?”
“哦,早上九點,我會給您發定位的,到時候會有人下去接您。”白天又看向濁,“你也一起。”
“哈?我不喜歡上班诶。”濁雙手合十,身體後仰,“上班是反人性的活動。”
“我知道了。”袁安卿語調依舊平靜,只是眼神不怎麽聚焦。
“您放心吧,工作量不大。”白天安慰袁安卿。
濁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我要買衣服。”
“好。”袁安卿下意識回應。
回應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等等,買什麽衣服?”
一個小時後。
袁安卿坐在真皮沙發上思考自己前三十多年的人生,他的一切工作經驗都被抹除,現在就要重新開始了。
“怎麽樣?”濁的聲音把袁安卿拉回了現實。
袁安卿擡起頭,濁腦後的燈光有些刺眼,袁安卿下意識将雙眼眯了起來。
濁穿着一身黑色條紋西裝,居高臨下地與袁安卿對視。
西裝的版型不怎麽樣,但濁的身材硬是把這身西裝給撐出了高檔貨的樣子。
穿着西裝的濁看起來有些像是某些愛情故事裏陰鸷的總裁,或者某些游戲中兇殘又斯文的西裝暴徒。
“很帥氣。”袁安卿說的是實話,他确實被濁穿正裝的樣子驚豔到了。濁看起來很完美,但還是有一些小問題存在的,“你知道我們是去打工而不是去做老板的吧?”
“我知道啊,那個大眼睛說過了。”大眼睛指的是白天。
“而且我們只需要坐辦公室,不用對接客戶,也不用拉投資。”袁安卿又說。
“我腦袋很聰明的,記得住白天說過什麽。”濁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那袁安卿就沒話說了。
濁又對着全身鏡左看看右瞧瞧,越看越滿意。
“這件我要,褲子麻煩你們給我改一下哦。”濁對着身後的店員照了照。
濁試西裝是不套褲子的,畢竟他身後有個尾巴,褲子得另改。
這個世界奇怪的亞人不少,基本每個實體店都有改裝的服務。
店員接過外套,随後相當誠懇地誇贊道:“您的身材真棒,我工作這麽久都沒見過您這樣的。”
“是嗎?”濁挑眉。
“當然!”店員相當肯定。
随後濁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店裏的燈光是暖黃色,而從袁安卿的角度看過去,濁的腦袋後面就有一頂燈正在散發金光,燈光給濁的笑容加了碼,這縫合怪此時此刻燦爛得像是個太陽神。
袁安卿:……
自己這死氣沉沉的生命裏真的有必要出現這麽個玩意兒嗎?好突兀啊。
袁安卿想要換個位置坐,離濁的光輝遠點。
結果他還沒起身,就聽到濁在那兒念叨:“要不是把柄握在你們手上,我才不要去工作。”
袁安卿看向自己身旁那四個購物袋,裏頭全是濁選的通勤裝。
濁又說:“工作的本質不過是為了生存資源被迫日複一日地困在一個小地方。”
他看向袁安卿:“我和你的心情差不多哦。”說着,他又将手伸向了另一件西裝。
差不多個屁!你明明很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