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離不開我
他離不開我
被吃掉的感覺很奇怪。
袁安卿已經快被那些紅色的手臂給淹沒了,但他不覺得壓迫,也就随濁去了。
濁在觸碰袁安卿,他已經沒有讨好式地幫袁安卿按摩了,他只是在嘗試将袁安卿裹起來。
袁安卿在濁的肚子裏,所以濁能更好地感受袁安卿。
濁的感受與普通人是不同的,他在自己肚子裏的所作所為不會耽誤到他在現實世界中的行事,所以他一路坐公交回去,一路觀察袁安卿……或者說觸摸袁安卿。
袁安卿安安靜靜地躺在巨大獅子貓身上發呆,任憑越來越多的紅手覆蓋在他的身上。
他不覺得危險,因為他的眼瞳沒有轉化成金色。
被濁揉亂的黑色發絲耷拉在袁安卿的額上,他也沒有整理。
濁嘗試着用手觸碰了袁安卿的脖頸,袁安卿只是稍微朝濁的方向挪了一下,動作很輕微,像是在蹭,但他也就動了那麽一小下,濁品不出具體的意味,但袁安卿肯定沒有害怕。
明白這一點的濁愈發肆無忌憚,他開始去觸碰其他地方,譬如背脊和腹部,亦或是腳踝和膝蓋。
“濁。”袁安卿在濁的手不小心挨到遍布神經的某處時終于有了動靜,不再像個假人。
“怎麽了?”濁問他。
袁安卿眉頭微微蹙攏,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濁不會是故意的。
濁可以掌控欲望,也正因為在理論上的“全知”,所以繁衍行為在濁腦子裏是沒有所謂的浪漫濾鏡的。濁沒有為繁衍行為蒙上暧昧的薄紗,他天然地為這類行為去了媚,将其變得平常。
引誘欲望時濁大概會學着人類的樣子去勾引魅惑,但濁的本身是對這些不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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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糾結這種觸碰反而會奇怪。
所以袁安卿在沉默過後只是回應:“沒什麽。”
這樣都可以嗎?!濁大為震驚。
袁安卿想得不錯,濁确實是不小心碰到的,他也确實對那些不感興趣。
但是他不感興趣,袁安卿作為被觸碰者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啊!
其實在袁安卿叫濁名字的時候濁就知道是自己的動作大了,他等着袁安卿訓斥他要把握分寸,但是袁安卿什麽都沒說。
是被敷衍了嗎?
被濁吞進肚子裏的袁安卿眨了眨眼睛,随後閉上了眼皮,他居然睡着了。
他明明都被吃掉了。
所以剛才不是敷衍,只是袁安卿在縱容他吧。
因為袁安卿絕對地信任他。
咚,咚,咚。
好不容易趕上最後一班公交的女士原本在靠着窗戶睡覺,但她卻被施工聲給吵醒了。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站在公交後門的大塊頭男人,那男人身高誇張,他甚至沒法在公交車上站直身體。
以女人的角度是無法看清男人臉的,但她能看到男人的尾巴在不停地上下晃動,尾巴落地發出“咚咚”聲與建房打樁的聲音有七成的相似。
哪怕沒看到這人的表情女人都能知道對方是遇到喜事了。
尾巴上下搖晃之後又忽然停住,這男人大概想到了什麽,那尾巴又開始高頻率地左右晃了起來,配合着男人忽然縮起的肩膀,喜悅之情幾乎要溢出來。
女人:……
這人家裏要拆遷了?
濁亢奮的原因很簡單——袁安卿在睡覺的時候抱住了他的手臂。
袁安卿已經習慣和濁睡覺了,所以在閉眼之後他總覺得懷裏少了點東西。
而濁在被抱住之後猛然發現自己對袁安卿來說真的太重要了,袁安卿壓根離不開他嘛。
袁安卿的改變是因為他,袁安卿在他身邊睡得最為安穩,袁安卿睡覺的時候還得抱着他。
而他們這種緊密的關系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才了解。
濁這點隐秘的興奮在第二天就被打破了。
他們這個世界的工作氛圍比袁安卿原世界要輕松得多,畢竟這個世界普通人的壽命長,他們工作的時間也長得多,為了不讓這群人類和亞人憋成神經病,這個世界的假期幾乎是袁安卿原世界的一倍。
袁安卿他們去爬山正是選擇了這麽一段法定節假日,這個假期純粹就是為了避開這段夏天最熱的日子,假期長達十二天。
白天他們單位也放假,但只放六天,畢竟他們負責各類社保問題,政務大樓總得運轉。
濁第二天卡準時間走進了大樓,他昂首闊步地進入了白天的辦公室。
白天見他來,下意識地看向門口的方向。
他在等袁安卿進來。
濁拉了個椅子在白天面前坐下。
“袁先生呢?”白天問濁。
“他被我吃掉了。”濁沖着白天笑。
而白天卻沒有如濁預料的那般露出驚恐的表情,白天只是有些不明白:“吃掉是什麽意思?”
濁不爽:“吃掉就是被我整個吞進去啦!”
“為了更好地保護袁先生?”白天大概明白了。
“不是!是我吃了他!我把他關起來了!”濁不懂白天為什麽會那麽想。
“……啊?”白天皺眉後仰。
“我讨厭救世主!難道你們不明白嗎?”濁猛地拍了下桌子。
“啊?”白天更迷茫了,“可你昨天還發了你倆一起去爬山的動态啊,你給救世主拍了九宮格。”他還點了贊來着。
白天不清楚濁的拍照技術師承何方,總之濁照片裏的袁安卿都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恬靜氣息,如果不認識袁安卿本人,大概會以為照片裏的男人是個暖男類型的。
白天将其理解為男友濾鏡。
濁的反應還算快,他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态度,臉上挂起了微笑:“是呀,我給他拍照片是因為我喜歡他,可這和我讨厭他不沖突诶。”
“你們吵架了?”白天問他。
“沒有,我越來越喜歡他,喜歡到想要把他一口吞掉。”濁的語氣變為戲谑,他已經習慣了用這種調調說話,往前幾十年他都是這麽過來的。
只是最近他和袁安卿待在一起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露出過這類神情姿态。
待在濁腹部的袁安卿聽得明明白白,他只從語氣便知道濁現在是個什麽表情。
而他身邊的大白貓此時卻委屈巴巴地擠在他懷中。
濁其實覺得自己搞砸了,他應該早早拉黑屏蔽這群官方人的。
袁安卿被白毛淹沒,只能撫摸安慰:“都是小事,小事。”
白貓喉嚨裏發出嗚咽聲。
與之相反的是辦公室外的濁,濁雙手交叉墊住下巴,笑得愈發放肆,那雙紅瞳散發微光:“我哄騙他進了我的肚子,只要我不同意,他就永遠沒法出來哦。”
待在腹部裏的白貓擡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袁安卿:“我在騙人。”
“我知道。”袁安卿很無奈,“我不會信的。”
白貓重新蹭上去。
一只布滿鱗片的手伸了過來,那手上還拿着一袋包子:“吃早餐嗎?你一整天都沒有進食哦。”
“我不餓。”袁安卿搖頭。
“因為你被我吃掉了,我的肚子裏是很舒适很溫暖的,這裏你不會有任何負面感受。”濁說,“一般來說,那些發現不尋常的家夥會恐懼,他們會懷抱絕望死在這片溫柔鄉。”
“聽起來很吓人。”袁安卿接過濁手裏的包子,“但你吃的都是劣等分化個體,他們應該沒有正常情緒才對。”
“所以他們的恐懼才更濃烈。”濁伸手戳了戳袁安卿的腦殼,“但你沒有恐懼。”
袁安卿翻出包子:“這個也是你吞進來的?你平時吃食物到底是個什麽流程?”
“我吃的食物會被消化幹淨啦。”濁怕袁安卿覺得他不講衛生,連忙解釋道,“這個是‘扔進來’的,我沒有咬過,你看塑料袋都還在。”
“你的身體真神奇。”袁安卿啃了一口包子,“這個塑料袋我回頭是不是得帶出去。”
“我也可以消化,但是塑料袋不好吃。”
“你确實是個危險的個體。”袁安卿感嘆。
外頭的白天還不明白事态為什麽會這麽發展:“你們因為什麽吵架?”
濁能感覺到袁安卿一直在撫摸那個由他幻化出的白貓假象,所以他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這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把白天吓了一跳:“你懷孕了?!”
“你放屁!!”濁不明白白天的腦回路,“我是公的!公的!!”
“噢噢,我誤會了,你剛才摸肚子時的表情怪溫柔的。”白天解釋。
“因為袁安卿在我肚子裏啊!我都說了我很喜歡他吧!”濁嚷嚷,“如果你們接下來不按我說的做,那他就永遠都不會出來了!”
“你想要我們做什麽?”白天不明白。
“我的父母到底是不是救世主。”濁直接詢問,他沒有拐彎抹角,太過委婉也不是他的風格,反而會引人懷疑。
果然,白天愣住了:“啊?”他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濁便把袁安卿之前的懷疑給重新提了出來:“能生出我這種怪物的也只有強悍的救世主了。”
有些細節上頭也沒交代給白天,所以白天也被這一猜測給吓到了:“等等,你等我上報一下。”
“上報要多久?”濁問他。
“應該很快。”白天指了指一旁桌上的飲料,“你先喝點汽水休息一下。”
濁有些失望。
“我還以為他們會想辦法把我控制起來诶。”濁對袁安卿說,“結果完全沒有鬧大嘛。”
袁安卿繼續撫摸大白貓:“沒沖突是好事。”
話落,忽然一只紅手伸了過來,那手上還拿着一瓶飲料:“這個,果汁。”
袁安卿接過。
“他這兒還有其他零食,你要嗎?”
“不用了。”袁安卿畢竟不是過來白嫖食物的。
“好吧。”濁有些失望,他想看袁安卿吃更多東西,但袁安卿的胃口不夠大。
濁專注地觀察袁安卿進食,在袁安卿把汽水瓶子塞進嘴裏後,濁的瞳孔都放大了些。
白天的手機響了,但不是上級的消息,而是他老婆給他打來了電話。
“啊?那孩子要結婚了嗎?”白天僅一個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前兩年還憋在家裏不願意見人啊。”
濁看向白天。
“變開朗了?”白天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可我明天沒時間去吃酒席啊。”
這只是家常聊天,卻莫名讓濁警惕了起來。
正在喝汽水的袁安卿忽然被一堆紅手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變開朗了就會開始談戀愛結婚?
他才不會把袁安卿的陪伴分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