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都說壽星是最大的，過生日就應該是一件開心快樂幸福的事。

生日當天，男朋友的前任給他打電話，壽星本人應該有權不高興，或者發個小脾氣、鬧鬧別扭吧？

何況她平時就喜歡和周亓玩鬧，小丁點兒的不高興都要他哄。

可是，宋冬爾并沒有和周亓鬧，她甚至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宋冬爾拿着手機走進去廚房，語氣輕松雀躍地喊了周亓的名字。

或許是生日禮物确實是讨到小姑娘的歡心，她看起來十分開心，那雙溫柔似水含情脈脈的綴着細碎的光，唇角挂着淺淺的笑，微微上揚。

宋冬爾湊過去，将手機遞給周亓面前，給他看看屏幕顯示的未接來電。

她問：“诶，周亓，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是你朋友嗎？”

周亓正在處理食材，手上濕漉漉的，并不方便接過手機，所以只是擡眼看了一下。

周亓：“嗯，是以前的朋友。”

宋冬爾“噢”了一聲，點頭。

是以前的朋友。

她問：“要給她回撥嗎？還是先放一邊，不管？”

周亓打開水龍頭，沖洗雙手，然後擠按了些洗手液，将手洗幹淨，才去接過小姑娘拿着的手機。

他只是說：“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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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亓沒有給姜南星回電話，好似這通電話真的一點兒都不重要。

他脫下圍裙，将小姑娘摟在懷裏，低頭親了親她的臉，然後語氣略帶笑意地問：“生日禮物喜歡嗎？”

宋冬爾笑了笑，擡眼看着周亓，說：“嗯，喜歡。”

事實上，她連禮物都還沒有拆。

但是，生日嘛。

總不能說不喜歡別人送的生日禮物，這多讓人傷心呀。

周亓問：“都拆完了？”

宋冬爾：“還沒，太多啦，哪裏又這麽快拆完的。”

周亓：“唔，既然還沒拆完，那我就不能問你最喜歡哪件禮物了。”

聽到這話，小姑娘有些不大高興地哼唧兩聲。

宋冬爾：“你送我的禮物，你連我會最喜歡哪件都不知道？周亓，我看你就是沒有用心準備的。”

周亓覺得小姑娘太會給人亂扣帽子，他不得不為自己正名：“寶貝，你都還沒拆完你的禮物，你怎麽知道你不會每件都是十分喜歡呢？”

宋冬爾皺眉，故意說：“就算每件都是十分喜歡，總有一件是最喜歡的嘛。”

周亓笑了，“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他說：“要不你先把剩下的禮物都拆完，再告訴我最喜歡哪件禮物？”

宋冬爾搖頭，張手環住他的腰，緊緊抱着，然後将臉蛋貼在他的胸膛，想要找他貼貼撒嬌。

她說：“不嘛，禮物放着又不會跑的。”

她說：“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讓我抱抱嘛。”

周亓向來都女朋友的撒嬌毫無抵抗之力，見到她這撒嬌黏人的模樣，不由得失笑，“可你這樣的話，我就沒有辦法給你準備晚餐了。”

宋冬爾十分不滿地說：“我有沒有捆着你的雙手，你怎麽就不能給我做晚餐呢？”

宋冬爾：“借口！通通都是借口！”

聽到小姑娘的話，周亓似認真地想了想，最後不得不點頭認可她的話。

但是。

周亓低頭看着抱住自己不肯撒手的小黏人精，帶着明顯的笑意，聲音溫和地說：“确實沒有捆着我的雙手，但是只要你在這裏，我的所有心思都跑到你的身上。”

他說：“我都留不下絲毫心思做別的事情。”

宋冬爾：“唔，我不信。”

宋冬爾才不信，依舊抱着周亓不肯撒手，甚至還像家裏的那只貓咪用腦袋在他的懷裏拱了拱。

周亓實在拿着擅長撒嬌的小姑娘沒有辦法。

兩人還在鬧着，被周亓放到旁邊的手機突然再次發出”嗡嗡“的振動聲音，是又有人給周亓打電話過來。

可能是剛才電話過來但沒有被接聽的姜南星，也可能是周亓的其他朋友，或者家人。

宋冬爾不知道打電話過來的是誰。

周亓似乎沒有接聽電話的打算，但是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卻松開了雙手，仰起腦袋看着他，微微撇着嘴，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周亓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發出低低的、輕微的小聲，語氣低沉溫和，很是耐心地問：“我的寶貝又怎麽啦？”

他又覺得他的女朋友有些奇怪了。

黏人，但又和平時的黏人不太一樣；撒嬌，同樣是和平時的撒嬌不太一樣。

小姑娘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

宋冬爾踮着腳，主動親吻着他，那雙溫柔的棕褐色杏眸映着他的臉，她還是微微皺着、撇着嘴，像極了平時和他撒嬌、和他玩鬧的模樣。

她說：“沒什麽，就是想抱抱你而已。”

手機還在“嗡嗡”響着。

宋冬爾放開周亓，不再和他鬧了。

宋冬爾：“好啦，我回去繼續拆禮物，周廚師，你要繼續努力給我準備晚餐哦。”

說着，小姑娘還微微側頭送了一個甜甜的wink過去。

周亓失笑，十分耐心地哄着女朋友：“嗯嗯，好、好。”

宋冬爾從廚房出來，真準備回房間拆禮物。

經過客廳的時候，終于睡醒但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跑出來的面包“噠噠噠”跑到她的腳邊，擡起腦袋“喵嗚”地喊着，聲音又嬌又嗲的。

宋冬爾低頭，見到美貌的白色貓咪忍不住笑了，然後就将貓咪抱起來，低頭親親漂亮貓咪。

她抱着面包一起回房間了。

在她拆禮物的時候，面包就在禮物堆裏鑽來鑽去，自個兒在那玩。

看到這只搗亂的小貓咪，宋冬爾不得不溫聲叫它：“面包，不可以搗亂的哦。”

貓咪似聽懂漂亮女主人的話，停下鑽縫的動作，歪着腦袋朝女主人“喵嗚”一聲。

然後繼續在禮物堆裏的縫鑽來鑽去。

宋冬爾停下拆禮物的動作，想要去捉那只搗亂的小貓咪。

當她捉到搗亂的貓咪，準備将它教訓一頓的時候，她聽到腳步聲，是周亓走進來了。

她下意識回頭。

她聽到周亓喊她的名字：“冬爾。”

周亓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宋冬爾愣了愣，問：“怎麽了。”

周亓在她的旁邊坐下，擡手攬過她的肩膀，第一次對貓咪出現在他的卧室、他的床上沒有任何反應，似沒有見到小姑娘抱着的那只貓咪，也沒有見到床單上的貓毛。

他低頭親了親懷裏的小姑娘，聲音低低地說：“我有些事，得回蕪城一趟，沒有辦法給你準備晚餐，也不能陪你過生日，抱歉寶貝。”

宋冬爾愣了愣，微微張嘴，腦海閃過那個備注為“姜南星”的來電畫面。

不，應該不是。

宋冬爾張着眼睛望他，問：“怎麽了？”

周亓笑了笑，說：“寶貝，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應該開開心心的，乖，不要想太多。”

他說：“我可能過兩天才回來。”

宋冬爾：“周亓……”

周亓又親了親她，“拆完禮物記得告訴我，最喜歡的是哪份禮物。”

或許是事情真的有些急，周亓難得沒有耐心和女朋友說話，說了幾句就起來了，換了身風衣就出門。

宋冬爾不是第一次自個兒過生日，可能是遺腹子的緣故，蘇妮很少會給小女兒慶祝生日。

對宋冬爾而言，“生日”從來不是什麽重要的日子。

第一次擁用稍微儀式感的生日，是在大一的時候，她的室友瞞着她偷偷買了蛋糕，那天她外出兼職很晚才回宿舍。

敲門，沒有人應；開門，一片漆黑，然後突然有人大叫“Happy birthday”，把她吓了一跳。

對于宋冬爾而言，生日真的不重要；過不過生日、有沒有生日禮物，真的不重要。

但是，這種有人陪她一起慶祝生日卻中途離開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她又想到那通備注為“姜南星”的來電。

以及姜南星對她說過的話。

——“你還年輕，你的未來充滿太多不确定性了，你确定要和一個并不喜歡的人結婚嗎？”

——“你并不喜歡周亓，你只是喜歡他對你的在乎、他對你的好罷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哪天他不再對你好了呢？”

——“男人總是狹隘的，如果他知道你并不喜歡他，你覺得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嗎？”

宋冬爾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不得不深深地吸一口氣，再慢慢地呼出來。

這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宋冬爾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周亓可能是有急事，有什麽重要的急事，可能是和姜南星有關系，也可能不和姜南星有關系。

即使和姜南星有關系，她也不該對周亓有任何不信任的想法。

宋冬爾繼續拆她的生日禮物。

周亓給她準備了許多份生日禮物，大大小小的盒子，有想買但許久沒有供貨的原版書、有漂亮好看的衣服裙子、有精致貴氣的手表，也有做工不太良好的自制“攀岩券”。

看見為數不多的自制“攀岩券”，宋冬爾忍不住笑了，仔細看看說明，大抵就是一張“攀岩券”兌換一次外出攀岩的機會。

宋冬爾随機拆了幾份禮物，倏忽就失去了拆禮物的興致了。

宋冬爾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第二天中午，宋冬爾在午休時間接到周亓的來電，她看着屏幕顯示的來電備注，好幾秒，才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她的聲音依舊溫柔可人，輕輕地喊了一聲“周亓”。

宋冬爾問：“诶？你怎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你吃午飯了沒有？”

周亓：“還沒，正準備去吃。”

宋冬爾沒有主動問他昨晚是什麽事情，理智告訴她，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才讓他撇下自己的。

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那肯定是比陪她更重要，可能是他的朋友家人的事情，可能是他投資方面的事情，總之就是十分重要且緊急。

為什麽他不和她說呢？

兩人相處大半年，宋冬爾對周亓還是有些了解的，例如有着和她理念完全不同的養生觀念，也有些封建迷信和避諱，例如什麽晚上不準說鬼怪的事情，例如什麽舉頭三尺有神明不能胡亂說話。

像“生日”這種特殊日子，他肯定是不願意讓她聽到任何壞消息的。

周亓的來電證實了她的想法。

周亓十分關心小姑娘的情緒，語氣帶着笑意，問：“寶貝，昨晚的禮物都拆完了嗎？最喜歡哪樣？”

宋冬爾十分煩惱，因為他送她的生日禮物還沒拆完。

她說：“你送的禮物太多了，我昨晚拆禮物的時候，不小心睡着了。”

周亓忍不住笑，說：“那你只能今晚回去加個班，繼續拆禮物了。”

宋冬爾嘆氣：“好慘的我，下班回家還要繼續加班。”

周亓陪女朋友說笑了一會兒，才向她解釋：“我爺爺昨晚突發腦梗，我爸媽在國外旅游。”

所以他必須回去一趟。

宋冬爾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意外，聽了忍不住皺眉，語氣擔憂地問：“那爺爺現在還好嗎？”

周亓：“不是十分嚴重。”

不是十分嚴重，但也是有些嚴重的。

周亓：“抱歉，寶貝，昨天是你的生日，但不能陪你。”

宋冬爾說“沒事”，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結束通話。

然而，周亓的解釋和溫柔并不能撫平她心裏的躁動和發散思想，她的腦子仍然會不斷冒出姜南星對她說過的話。

周亓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和在乎，曾經他也是同樣對待他的每一個前任；

因為那時的他确實是愛着那時的她們。

宋冬爾并不為周亓對曾經女朋友的好而感到吃醋。

周亓對姜南星的漠然和不在意，是因為他不再愛她了。

宋冬爾在想，如果哪天周亓不再喜歡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