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所以說你喜歡的不是雌蟲是雄蟲？”格吉的聲音提高，周圍一樣乘坐着公共飛艇的雌蟲們本來就不乏好奇地盯着他們的，這會兒被格吉一嗓子更是直接明目張膽地看過來。
景旭扶額，只能慶幸格吉驚訝之下說的還是相當于母語的華國話，周圍的蟲們聽不懂。
格吉毫無所覺，一臉羨慕：“而且你們這麽快就能同居，我到現在也就只摸過蘭姐的……嘿嘿嘿。”說着滿臉通紅地傻笑。
景旭目光裏充滿了詫異和不敢置信：“摸了哪？”
“當然是摸到手啊！”格吉擡頭挺胸，頗為自豪。
景旭：“你的要求還真低啊。”
“摸到手還不夠嗎？！”格吉目瞪口呆，看着景旭，腦子裏一瞬間出現了成噸的黃色廢料，臉上爆紅，扭扭捏捏地說道：“那些事，那些事，當然要等到結婚了才能做的。”
“要等到結婚？”景旭同樣目瞪口呆地看向格吉，接着就有有些失魂落魄起來：“那，那我喜歡雄蟲，怕是結不了婚了，難道一輩子都不能親嘴了嗎？”
“你只是想親嘴？”格吉下意識問出口。
接着兩個人四目相對，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驚訝的驚訝，羞愧的羞愧，一時間都不好意思再看對方。
景旭雖然知道一些某方面的知識，但畢竟感情世界空空白白了十八年，唯一一次初戀也就是親親嘴，對安茨黏糊得再厲害想到的最親密的事情也只是親嘴，而格吉又一直表現的比他還單純的模樣，沒想到內心竟然黃暴至此。
景旭不禁有些高山仰止，心裏發起癢癢來，有點想請教一下格吉那些“等到結婚了才能做”的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
這心裏一癢起來，景旭就忍不住腦子裏開始胡想，然而他一個連小黃書都沒看過的剛成年初哥，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到底是該怎麽樣，于是窺伺的目光又移到了一旁偏着腦袋裝成看飛艇外飛馳而過的科技景象的格吉。
景旭覺得自己仿佛華國建國之前的時代裏那些交換情報的特工，面色沉穩眼神飄忽地勾了一下格吉的手心：“有那個嗎？”
如果說景旭是那種做了幾天有些經驗的特工，格吉就完全是個新手，腦袋跟着眼睛轉了好幾圈，看着周圍的蟲都像是在關注他們，最後在心裏一直安慰自己蟲族聽不懂華國語，壓低聲音點了點頭：“嗯。”
“你懂的！”景旭激動地握住格吉的手，嘴裏哆哆嗦嗦差點冒出一句“同志”。
Advertisement
格吉這會反倒沉穩多了，目光堅毅地點頭：“放心，我懂的！”
這兩位宛如地下黨交頭一樣約定了回到學校宿舍就交換“你懂的”的某些東西後，都放下心相視一笑。
然而等到飛艇抵達了他們此次的目的地—碼伊星上的購物城後，這兩位才發現在蟲族，“你懂的”的東西完全正規且相當暢銷，甚至可以說是十步一店，花樣多姿勢強，琳琅滿目，應接不暇。
景旭和格吉兩人一同高山仰止着進了一家看上去就高檔大氣的玩具店，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不是那個櫃臺有什麽好看的，也不是那個櫃臺後的女店員多好看，而是實在不好意思往兩邊挂滿各種玩具的牆上看。
那個櫃臺後的店員迎接過來，臉上挂着最熱忱的笑容：“你們好，兩位人類朋友，是第一次來嗎？”
格吉看着長相嬌俏的女店員，疑惑地問道：“你不是人類嗎？”
女店員嬌笑的時候，景旭低聲向格吉解釋道：“蟲族商業城幾乎都是使用的人工智能，很少有活蟲店員。”
“這位朋友說的很對哦。”女店員俏皮地眨眨眼，身體發生了變化。
嬌俏的少女長相變得剛毅，完美的女性身材也變成标準的倒三角，突兀地背上一對金屬光澤的蟲翼紮在兩人面前的地上，已經變成了一只“雌蟲”的店員帶着之前同樣弧度的笑容：“我會根據客人的種族變成同樣種族的身體，讓客人們感受到賓至如歸的服務。”
格吉被那雙突然紮下來的蟲翼吓了一跳，蹦跶了一下，好奇心迫使他伸出手想去觸摸面前的蟲翼，然而手指卻直接穿過了蟲翼，這對翅膀只是虛影。
店員見怪不怪，笑着散掉了虛影蟲翼：“我是服務型智能機器人，沒有安裝任何殺傷性部件的。”散掉蟲翼後，店員又變回嬌俏的少女：“兩位客人，有什麽需求呢？當然，我也可以為你們進行最詳細的講解。”
兩名少年耳廓一紅，不敢說話。
店員突然目光一轉，正面對上大門：“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麽需求？”同時店員身上分出了一個和剛剛變成的“雌蟲”一樣的分身，只是無論是分出去的“雌蟲”還是留在景旭他們身邊的“少女”都比之前要縮水了将近三分之一。
景旭和安茨都是低着腦袋跟着“少女”店員，手足無措地羞紅着臉聽“少女”店員介紹着玩具們的用途和用法。
“旭？！”
然而“雌蟲”店員前去迎接的新進門的顧客，卻在疑惑地盯着景旭看了兩眼以後認了出來，驚訝地叫出景旭的名字。
景旭下意識地擡頭看過去，恨不得藏進地縫裏，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虛弱地喊了一聲：“大嫂。”
景旭大哥=景熠學士，景旭大嫂=景熠學士的雌君，格吉腦回路轉過一個彎後差點就想直接往那邊三名雌蟲身上撲了，然而在看清站的靠後的兩名雌蟲以後，格吉一個踉跄連忙抓住身邊的景旭才避免了臉先着地。
“那不是來蟲族那個飛船上的蘭伽和蘭撒中校嗎？”格吉小聲且急速地說道，在飛船上真正的負責蟲安桦很少出現，一般出現在人/蟲前的都是這兩名中校，而且由于他們粉紅色的頭發和幾乎一樣的長相，在交換生裏其實人氣頗高。
但在飛船上，軍蟲們多半都是不茍言笑嚴肅認真的，哪怕是沒事就最平易近人的蘭撒也因為他那壯碩的胸肌，實在是讓人難以将他們和現在滿屋子的“玩具”聯系到一起，哪怕如今他們穿着最簡單普通的日常着裝安靜地跟在另一名雌蟲的身後。
格吉看向那個被景旭叫大嫂的雌蟲，金色的頭發和湖綠色的眼眸，嘴角微微翹起，溫柔的完全不像他曾經在書本上讀過和這段時間接觸的任何一只雌蟲。
“大嫂怎麽來這種地方？”景旭乖巧地站到彌亞面前，彌亞身後的蘭伽蘭撒雖然沒有開口但也微微彎腰向他見禮，景旭朝他們擠擠眼睛，但也沒有主動跟他們說話。
脫離了工作的環境，在私下裏蘭伽蘭撒只是他大哥的雌侍，見到雄主的雄性弟弟需要行禮是規矩，而不和大哥的雌侍私下搭話是道德。
當然，其實這些細枝末節在現在愈發開放的蟲族社會，尤其是景家裏，都是可以省略的，但是唯獨在彌亞面前不行。景旭看着他溫柔微笑的大嫂，只有家裏蟲知道，他大嫂雖然非常了不起，但作為一只能在由雄蟲掌控的蟲族政治領域占據一席之地的雌蟲，對規矩的遵守卻幾乎到了嚴苛的程度。
彌亞微笑：“我在向蘭伽和蘭撒做一些服侍雄主方面的教導。”彌亞向身邊站立等待的“雌蟲”店員展示了一張列表：“請給我拿這些玩具，每樣兩份，如果有新品麻煩也全都拿一份。”
景旭好奇地瞥了一眼，列表長長的一順溜，景旭驚訝了一下他大哥竟然有這麽多喜歡的玩具，繼續剛看了兩個名字列表就被彌亞收起來。
景旭猛然回神，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低着腦袋。
“旭莫非是在學校裏遇見了喜歡的蟲？”彌亞卻一點不尴尬，但看了一眼格吉确定這個金發的漂亮人類只是普通的藍星男人，微微皺眉：“你的雌蟲怎麽讓你一個人來？”
景旭被口水嗆着，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沒有，我不是，大嫂，我是和朋友出來逛街不小心走進來的，我也沒想到玩具店居然是……。”景旭腦子裏又回蕩起不久前“少女”店員甜美可愛的介紹玩具功能的聲音，臉上驀然紅透了。
彌亞看上去有些遺憾，低聲說道：“蟲族雄蟲成年那一次進化必定伴随一次發情期，所以成年在蟲族就是合法的婚姻年齡，雖然你是人類，但也已經成年，不算早戀了。”
景旭心裏有蟲，被這麽一說心虛的臉上更紅，眼珠子跟着眼神四處飄忽無處安放。
“我我我。”景旭腳底抹油，拉着格吉就跑：“我先走了，大嫂你慢慢買、買玩具吧。”
彌亞留在原地笑了兩聲，這時恢複了正常大小的“雌蟲”店員也回來了：“您要的玩具都準備好了。”
彌亞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局促起來的蘭伽和蘭撒，在蟲族，任何東西其實在家裏都可以購買，半小時內會送貨上門，而到達店鋪內購買就只有一個原因，要買的東西需要現場試用。
蘭伽和蘭撒再是局促不安，也還是跟着彌亞進入了店員準備的試用房間，在看到拿泾渭分明的一式兩份的大量玩具時，禁不住臉上泛起一模一樣的紅暈。
蘭撒被羞意沖上腦袋，忍不住問：“彌亞，這真的能、能……”直率的軍雌漲紅了臉也說不出勾引兩個字。
在私下的空間裏，彌亞倒也沒有糾正蘭撒的稱呼，但目光卻也沒有看向兩兄弟，反倒是投向更虛空的地方，聲音也毫無波瀾：“雄主喜愛使用這些，況且總好過嫁進來到現在你們連一次床都沒爬上過。”
提起這件事，蘭伽蘭撒突然沉默下來，蘭伽率先走到其中一邊的玩具前，克制着情緒顫着手拿起其中一樣，閉了閉眼：“彌亞，謝謝。”
如果說彌亞面對蘭撒時還算是平靜，能解釋上幾句，看向蘭伽時就沒有那麽好的态度了：“我不是為了你們，作為雌侍，雄主仁慈讓你們回軍部任職，不代表我能容忍你們連雌侍最基本服侍雄主的職責都無法履行。”
蘭伽垂眸：“是，雌君。”
彌亞看向蘭撒：“你也過去。”
蘭撒不知道想到什麽，在軍部裏怼天怼地的老刺頭，面對一個任文職的雌蟲卻慫得立刻過去，偷偷瞧着彌亞的神色，喘氣都不敢大聲。
彌亞看着兩名長相一樣的店員走到蘭伽和蘭撒身邊，介紹着每一樣玩具的功用，蘭伽和蘭撒一邊羞澀一邊卻如饑似渴地汲取着店員們介紹的信息。
彌亞目光垂落到地上，在無蟲察覺的地方，五根尖銳的蟲爪狠狠透過自己的手掌。
沒有一只雌蟲願意與其他蟲分享雄主的寵愛，彌亞以為自己能做到，可真的面對這種時刻，被刺穿的不僅僅是手掌，還有他的心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