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心有不甘，才無法忘記一個人。
他的出現和離開都這麽突然，好像只是為了在周澍生命中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痕跡。
周澍一開始忘記傅司已經走了，偶爾遇到好玩的事情還會發消息給傅司。
每次發了之後才意識到，這個人已經離開了。
每一次發出都沒有任何回複。
新學習開學的時候，大家才漸漸發現傅司已經不見了。
有人好奇來問周澍怎麽回事。
那段時間是周澍聽到傅司名字最頻繁的時候。
最後周澍煩得不得了，讓李文浩告訴大家：“周澍為了搶回自己的第一名，把傅司給趕走了！”
“真的嗎？我不信。”
不管信不信，傅司離開了是事實。
有的人走了，偏偏還留下了許多傳說。
這些傳說還經常有人會說給周澍聽，大家都以為他們兩個關系那麽好，肯定還有聯系，會相互分享一下這些內容。
周澍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最後的淡然處之。
不就是個傅司麽，有什麽了不起的。
他走的灑脫，他念念不忘耿耿于懷，好像玩不起一樣。
忘記一個人要多久。
周澍覺得自己早就忘記這個人了。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一直将傅司當做自己的目标，悄悄的去各大網站看看有沒有傅司的消息，他不覺得傅司會是個平凡的人。
他應該光芒萬丈，站在世界的巅峰。
他在各大外國學術論壇，參與各種讨論。
以他對傅司的了解，他會做些什麽？
周澍終于答對了一個牛逼的學術論壇的題目，加入了個天文愛好者的論壇，他在裏面活躍着，認識了一個很厲害的名叫特洛伊的網友。
周澍一開始學的是金融專業，他覺得最被推崇的人就是有錢人，後來考研的時候就換了個專業。
經常跟自己的網友讨論一些學術問題。
他覺得這位特洛伊是一個中年老教授，睿智穩重。
時間又過的很快。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十年。
那個懷揣着少年夢想的名字，早就埋葬在記憶的深處，也許正如周澍當年所說的那樣，等他老了快要死了，等自己要忘記那個名叫傅司的同學的時候。
他可能才會回來。
以一生為單位，他只出現了一年，短暫無比。
可是對他的影響卻很大。
周澍博士的時候進了研究所，院長帶着他們一起坐研究。
他忙的沒有時間再去想那個不告而別的人，重新開始了自己的生活。
有人給他介紹對象，周澍覺得自己可能是同性戀，不好耽誤別人。
可是後來又發現，自己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喜歡過別人了。
身邊的人也說，不接觸怎麽知道不喜歡？
周澍覺得好有道理，他一開始不也不喜歡傅司嗎？還是接觸了之後才喜歡的。
周澍決定接受霞姐的好意，跟花雨約會，如果真的沒有感覺，那到時候說清楚，也不用耽誤別人。
周澍答應這一次假期跟花雨約會的。
他早上醒來的時候，看着天花板半響，今天不用工作，外面的雨依舊沒有停，風呼呼的吹着窗戶。
他腦袋空了一下，總覺得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忘記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花雨給自己發了短信，問他幾點鐘見面。
周澍擡手回了一句：晚上一起吃晚飯吧，你想看什麽電影？
花雨很快回了消息，道：随便，都可以。
周澍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原來是忘記了要跟花雨相親的事情。
起床刷牙洗臉。
牙膏送進嘴裏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忘記的重要事情不是相親，而是傅司回來了。
那個人……還想故技重施嗎？
他已經接受了現在的生活，他為什麽還要回來？還要……撩撥他？！
周澍皺了皺眉頭，氣呼呼的刷牙，牙龈還出了點血。
他将房間收拾了一番，換上幹淨整潔的衣服，将發型梳的整齊帥氣，一縷不羁的卷發又開始沒處安放，他頭發白梳了。
周澍無奈的戴上了一頂帽子，這樣的造型才是最适合他的。
他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穿上風衣，帶着雨傘，朝着屋外走去。
他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間門，緊閉着。
以後那個人就住在這了？
随便吧，反正跟他也沒有任何關系。
周澍叫的車子到門口來接，他站在一樓走廊處躲雨，手機傳來花雨的消息，他也回了句：我出門了。
傅司：去哪裏了？
周澍定睛一看，發現兩個人同時給他發消息，他回錯了，傅司前面問他是，你沒有來上班嗎？
再前面還有一句，更早時候發來的：對不起，我昨晚喝醉了，應該沒有對你做什麽失禮的事情吧？
再上面，就是昨天加好友的消息。
他無視傅司的問話，又給花雨發了一條消息：我已經出門了，半個小時就能到。
周澍到了商場裏，看到花雨已經在等着了，他趕緊過去，問道：“你不是說要晚一點才到嗎？”
“沒辦法，車子開太快了。”花雨笑道，沖着周澍眨了眨眼睛。
周澍無奈的聳聳肩，表示：“你這樣的話，會顯得我很不紳士。”
“畢竟你工作很忙，我應該多為你想想。”花雨說的理所當然。
周澍若有所思，問道：“那你想吃什麽？”
“什麽都可以，你看着辦吧。”花雨道。
“要不就吃螃蟹吧，新加坡菜，黑胡椒珍寶蟹，還不錯。”周澍建議道。
花雨點點頭。
餐廳的裝修十分有檔次，兩個人點了菜，周澍就沒有話對花雨說了。
兩個人幹坐着，确實有些尴尬。
就在周澍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服務員送上了甜點布丁。
“這個甜點好可愛啊，我要拍一張發朋友圈，可以嗎？”花雨問道。
周澍無所謂的點點頭，可愛嗎？
“周學長，你現在的工作很忙嗎？”花雨托着腮，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認真的看着周澍。
周澍點點頭，道：“經常加班，加班多了可以休息兩天。”
“那下次你加班的時候，我去給你送便當好麽？”花雨問道。
“不用了，閑雜人等進不去的。”周澍解釋道。
“啊……我還是閑雜人等嗎？”花雨有些失望的說道。
周澍點點頭，難道不是嗎？
“周澍。”身後忽然傳來了不是很熟悉的聲音。
周澍下意識的回頭，就看到了個熟悉的人。
他恨不得翻個白眼，眼睜睜的看着那人做到了他們這桌來，花雨還十分熱情的打招呼道：“傅大神，你怎麽也來了。”
“你是不是有幹眼症？你眨眼的頻率過低，眼眶還有些紅紅的，我建議你去醫院看一下。”傅司看了一眼花雨，好心建議道。
花雨笑容僵在臉上，道：“那是眼影啦。”
“還有你的眼珠子顏色，也有些不對，是感染了什麽新型病毒嗎？”傅司繼續詢問道。
“……隐形眼鏡。”花雨尴尬的解釋道。
周澍見傅司還想說話，轉頭問他：“你來這邊有事嗎？”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傅司認真的看着周澍，一臉無辜。
“我哪有？”周澍可不記得自己有幹這麽缺德的事情。
傅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花雨，點點頭道：“我都懂，我懂了。”
你懂個屁啊。
我什麽都不懂！
傅司起身道：“你們好好吃飯，約會愉快。”
“……”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啊？
周澍見他要走，趕緊道：“你留下來吧，一起吃飯。”
“好的。”傅司又坐回來。
周澍撐着腦袋，覺得傅司好像有些變化，可還是那副謙和溫潤的模樣，只是做出來的事情讓人摸不着頭腦。
花雨好奇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最後落在傅司的身上。
傅司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周澍，膝蓋在桌子下撞了一下周澍，低聲道：“我演的不錯吧。”
聲音不大，周澍可以聽得清楚。
花雨卻只能看到兩個人眉來眼去。
“演什麽？”周澍莫名其妙。
“你不是說，不想跟人約會……哦，當我沒說。”傅司像是忽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立即閉嘴。
他就生着一張正直好看的臉，說什麽都讓人信服，而且還露出一副自己說錯話了的樣子，歉意的看着兩個人。
花雨也是這麽覺得的，聽到兩個人的話，頓時紅了眼睛，原來周澍竟然這麽不想出來，跟她在一起肯定覺得十分應付。
傅司又看了一眼花雨，問道：“你的眼睛紅的好嚴重啊，要不去醫院看一下吧？”
“……”花雨鼻酸，差一點破防哭出來。
周澍趕緊道：“你別聽他胡說，我不可能幹這種事情。”
演技這麽好，怎麽不去娛樂圈啊？
周澍狠狠的瞪了傅司一眼，傅司立即幫周澍解釋道：“是的是的，我瞎說的，可能是昨晚喝的酒還沒有醒。”
花雨一聽更覺得他們在亡羊補牢。
周澍：……
這頓飯吃的有些尴尬，真不知道花雨是怎麽撐下來的，如果她當場就走人，周澍覺得還好一些。
之後還要去看電影，周澍覺得傅司應該不會跟來吧。
但是傅司卻問道：“你們待會要去看什麽電影？”
“不看。”周澍否認道。
花雨一聽，眼淚都在眼中打轉，果然不喜歡她，說好一起看電影的，現在都要取消了嗎？傅司點點頭，道：“那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要去看的，花雨，你別聽他胡說。”周澍不知道傅司到底抽了什麽瘋。
這麽多年不曾聯系，為什麽一回來就搞的跟他很熟的樣子，還來打擾他約會？
傅司還貼心的給周澍剝了螃蟹殼，一雙修長好看幹淨的手，簡直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周澍無語的要死。
如果他有罪，就讓法律來懲罰他，而不是讓傅司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折磨他！
傅司還是買了跟他們同一場的電影，他取票的時候，還道了句：“好巧。”
巧個屁啊。
周澍看到他買了所有場次的電影票，不過不可能坐在一起的，到時候他就跟花雨說清楚，傅司不是自己叫來的，而是他自己跟來的。
如果花雨看到了那麽多電影票肯定就會知道，可惜，花雨去衛生間補妝了。
“傅司，你有病吧？”周澍趁着花雨不在，質問道。
傅司平靜的目光，就這麽看着周澍。
有什麽毛病？
趕緊去看吧。
周澍率先別過臉去，找位置坐下，傅司不要臉的坐在他旁邊，周澍冷臉道：“這不是你的位置。”
“哦。”傅司知道，但是不走。
周澍撐着下巴，只想快點結束這場約會，他對着入口看了好幾眼，想看花雨會來不。
“這邊。”傅司率先跟花雨揮手打招呼。
花雨狐疑的走過來，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傅司給做了，未等周澍開口趕人，傅司将自己買的電影票交給了花雨，道：“你坐我的位置吧。”
“淦。”周澍爆粗口。
傅司忽然捂住他的嘴巴，低聲提醒道：“不要說髒話。”
“……”草。
周澍怒火無處發洩，就看到花雨一杯悲戚的坐在了離他們很遠的位置。
“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周澍覺得這樣的傅司有些不可理喻，跟以前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傅司眨了眨眼睛，問道：“什麽樣？”
“這麽……這麽……”周澍到底說不出重話來。
想說他很讨厭嗎？
其實也不是很讨厭，他本來就不想跟花雨約會。
傅司忽然問道：“那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嗎？想要跟她在一起？”
“額，沒有的事。”周澍果斷否認。
傅司笑了笑，道：“那不就是了，不喜歡別人，就別給對方希望，這麽暧昧不清的态度，會讓人以為自己有機會。”
“……”你在說你自己嗎？
周澍憋了幾秒鐘，問道：“跟你也沒有關系，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傅司沒有立刻回答，周澍也懶得再搭理。
電影院的燈光忽然暗下來，周圍一片漆黑，然後大熒幕亮了起來，電影開始出片頭了。
身邊忽然傳來一聲，道：“因為我很想你。”
周澍轉過臉去，傅司正端坐着，看着電影屏幕。
剛剛那句話是他說的嗎？還是出現了幻覺？
電影說的什麽，依舊沒有看明白，全程都沒有集中精神，周澍忽然想到了當年兩個人看電影的時候也是這樣。
大家都覺得好看，就他們連什麽題材都不知道，事後去查了一下影評，才發現那是一部很了不起的作品。
當時的想法跟如今的想法不一樣。
十年都過去了，僅僅一句很想你，就能一筆勾銷嗎？
不會的。
這些年他的聯系方式都沒有變，加了傅司好友的QQ也一直在用，可是他的頭像卻從來沒有亮起來過。
他明明可以聯系上自己，卻從來沒有過。
電影散場後，周澍要去找花雨。
傅司卻道：“開場十分鐘的時候，就走了。”
“……”周澍聽了這話，竟然還松了一口氣。
“走吧，打車回去。”傅司問道。
周澍點點頭，今天的任務也結束了。
從車子上下來，周澍被冷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不少，他問傅司：“你今天不用工作嗎？”
“做完了才出去的。”傅司道。
“工作能有做完的時候？”周澍冷笑一聲，撒謊都不會。
“可能我是新人，安排給我的工作比較少吧。”傅司解釋道。
這個還有可能。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傅司忽然拉住周澍的胳膊。
“幹嘛？”
“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傅司問。
“雨聲，風聲，還有你說話的聲音。”周澍道，還以為傅司又要作妖了，心裏已經做好了防備。
傅司卻出乎意料的走進了雨中，然後走到了一輛車子旁邊，蹲下身去。
“靠，傅司該不會精神出了什麽問題吧。”周澍覺得極有可能，撐着傘過去，問道，“你在幹什麽？下這麽大的雨。”
“你看，這裏有只小貓。”傅司将一只被雨打的奄奄一息的小貓從車子弄了出來。
“送它去寵物醫院吧，門口就有一家。”周澍松了一口氣。
還好，精神沒什麽問題。
兩個人護送着一只小花貓去了寵物醫院。
醫生給他放進了保溫箱，喂了食物，做了各項檢查，發現小貓身上有很多毛病，需要在醫院治療。
周澍二話不說付了錢，道：“那就給看看呗。”
“要不給貓取個名字吧。”護士小姐姐登記的時候提醒道。
周澍想了想，道：“我們下雨天在車下撿到它的，不如他就叫做……”
“叫小澍。”傅司搶占了命名權。
“？”周澍一臉黑人問號，你拿我的名字給貓，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什麽澍？”護士小姐姐問。
傅司道：“數學的數。”
周澍發誓，他一開始肯定不是這麽想的。
“留一個聯系方式吧，過幾天可以來接貓。”護士道。
周澍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兩個人就走了。
“你要養貓嗎？”周澍問傅司。
傅司點點頭，問道：“你不喜歡嗎？”
“我喜……不喜歡，跟你養貓有什麽關系？”周澍反問道。
周澍覺得自己跟他說了太多話了，加快了腳步往自己屋子走去，按了密碼進入房間。
傅司就住在他隔壁，站在門口按來按去，們卻怎麽都沒有打開。
錯誤五次以上，密碼鎖封禁了。
“還可以用鑰匙。”周澍提醒道。
“沒帶。”傅司說的理所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