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咒術辦公室。
年輕的社畜整理手中的文件，他将手裏的紙張立起來輕輕磕了磕桌面，讓紙張對齊，然後轉頭和坐在後面的同期說：
“你知道嗎？我這裏有一份報告，說自己的任務對象被一只兔子搶了，這也太搞笑了吧。”
同期扶了扶眼鏡，擡頭，“你是說那種長着翅膀的兔子還是背了一座山的兔子？”他一手拿着一份報告。
看着那兩份報告，社畜就像是被掐了脖的鴨子，暢快的笑聲最後“嘎嘎”兩下，便只剩下嘴角尴尬的弧度。
“……原來很常見嗎？”他讪笑着說道。
沒有人理他。
辦公室安靜數秒——
“說起來，我手上也有一份。”
“玩蛇的兔子，我有。”
“我也……”
……
“要上報嗎？”
“這算是失職了吧……”
統計一下，大概有五個人舉手了，加上社畜和同期，這個月大概有八個倒黴的咒術師被兔子搶了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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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又陷入了剛剛的沉默。
原來、不是開玩笑麽。
是真的啊！
七海建人站在咒術辦公室門口，屈指敲了敲門。
“請進。”
得到回應，他推門進去，一般來說空氣這種東西很玄妙，無處不在卻又不可捉摸，但他确實感覺到，推門的一霎那，從室內湧出的空氣十分之沉重。
他手一頓，低聲道，“打擾了。”
工位在門口的文員擡頭看了一眼，東京高專的學生，馬上又低頭做事，“任務報告嗎？放那張桌子上就可以。”
辦公室裏的每一個人手都忙出了殘影，成年人的世界也不容易。
七海建人走兩步，把紙質報告放在指定的桌上，打算安靜離開。
“等等。”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從工位出來，“是昨天完成的任務嗎？”他拿起報告，一目十行。
“是的。”七海建人聽到他一邊看，嘴裏還一邊嘀咕“不會這也有什麽兔子吧”之類的話。
兔子什麽的，有是有，只不過他沒看見，目擊者另有他人。
七海建人站在原地思緒發散，又想起消失在他們面前的三只咒靈。
“兔子！”男人大喊起來，像是觸發了什麽關鍵詞，辦公室在場的所有人瞬間圍攏過來，确定了報告上确有其事，轉移目标，綠幽幽的眼睛望向七海建人。
“你看到了是嗎？”那聲音，活像是都市傳說裏的妖魔鬼怪在做完了殺人放火的事情之後反問下一個受害者。
“……”七海建人不着痕跡地後退兩步，“我沒看到。”
于是半個小時後，灰原雄到達戰場。
衆人餓虎撲食，“兔子、你在哪裏看到的兔子？”
灰原雄羊入虎口、手足無措，“诶QAQ？”
戰火轉移，七海建人退居幕後。
此時的神奈川。
櫻田櫻子身心俱疲地從二之宮宅離開。
“師父，有空再來哦！”女孩子真的是一種很可愛的小生靈，一晚上的修整，二之宮飛鳥的臉上再不見死亡的陰霾，由內而外散發的朝氣蓬勃能夠很輕易地感染周圍的人。
女孩的父母也跟着一起出來送女兒的小客人。
櫻田櫻子邊走邊回頭與他們揮手道別，直到拐進轉角，失去了視野。
真是失策。
按最初的計劃，她只打算把女孩送到家門口，卻被女孩拉着見了父母，女孩的爸爸媽媽是粗線條，看見女兒回來了，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連帶着櫻田櫻子，女兒只說一聲“救命恩人”便熱情相待，準備飯菜準備洗澡水。
說來慚愧，誕生以來的第一次洗澡，有點新奇。
櫻田櫻子抱着膝蓋坐在浴缸裏，水線沒過嘴巴，咕嚕咕嚕地吹泡泡。輕紗似的水汽在水面蒸騰、翻湧，飄飄然起伏上升，又彌漫至整間浴室。
磨砂的玻璃門上映出一個人影，“這是小鳥的睡衣，還沒穿過的，我放外面給你。”
櫻田櫻子擡起頭，面朝人影，“好的，麻煩您了。”
“哦呵呵呵，不用那麽客氣，”看人影形狀，她應該是在捂嘴笑，“水溫還合适嗎？”
櫻田櫻子道，“正正好，非常的舒适。”
“那就好。”
“數十年如一日”的新手白板連衣裙被送進了洗衣機，和主人一起享受泡澡的樂趣，又或許還在感嘆主人的邋遢，白糟蹋了女孩子可愛的外貌。
櫻田櫻子要比二之宮飛鳥高出一截，故意做寬松樣式的睡衣褲給櫻田櫻子剛剛好。解開毛巾，因為打濕而微卷的櫻色長發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如果五條悟此時在這裏，他的六眼一定能輕易看出她與常人體質的差異，甚至也區別于咒靈。
當初櫻田櫻子和伏黑惠瞎掰的時候說，她的連衣裙就像是rpg角色的特定服裝，是一種人物特色，事實上也差不多。
她的初始裝備有掩人耳目的效果。
“吹風機在這裏，夜裏氣溫低，小心感冒了。”二之宮媽媽總是能完美掌握時機，貼心地準備好一切你可能需要的。
櫻田櫻子将濕毛巾挂在鈎子上，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吹風機，“不好意思，夜裏突然拜訪，給你們添麻煩了。”
“怎麽會呢，你把這裏當成自己家，随時歡迎你來。”不是客套話，雖然不知道女兒失蹤的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母女連心，這兩天她的心抽痛得厲害，一定是遇到了很兇險的事情。
她生的女兒她也知道，不會撒謊，既然她說是救命恩人，那和女兒一起回來的女孩定時在危險時刻救了她。
這是她唯一的孩子。
這個女孩子同樣也拯救了她。
對着鏡子，櫻田櫻子吹了很久的頭發，長頭發是很好看，打理起來也是真的很麻煩，吹到半幹不濕，她放棄了，并由衷感謝這具非人的身體，不需要她過于細致地去照顧。
洗完頭洗完澡，又是由二之宮爸爸傾盡冰箱存貨制作出的一頓豐盛的……夜宵？
一直到淩晨兩點，接近三點才匆匆意猶未盡地上了床。
以為這就是結束，卻不想女孩兒翻了個身，黑夜中她琥珀色的眼睛精神得放光。
櫻田櫻子：……
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在她泡澡、吹頭發、吃飯短短的時間裏，二之宮飛鳥的腦海裏已經構建出了一整套完整的地球保衛計劃，并迫不及待地告訴她，向她尋求建議。
等到東方天空微亮，二之宮飛鳥依舊毫無睡意，此時她的地球保衛計劃更新到了3.0。
而櫻田櫻子也開始懷疑到底她們哪一個才不是人。
在她詞庫裏中性色彩“不是人”隐隐有向貶義過渡的趨勢。
總之，這感覺比抓了一晚上的咒靈還累。
櫻田櫻子邁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踱步到剪耳兔前面，卸掉力道，迎面倒進它的懷裏。
她需要治愈。
剪耳兔低頭。
0.0
張開雙臂擁住。
躺了一會兒屍，滿血複活。
櫻田櫻子将蚊香兔留下來照應二之宮飛鳥。
首先考慮到它的出生地就在附近，還有它的特殊能力——分出一部分黑色液體留作保護，在保護的同時本體去刷經驗。
然後她，
打算在神奈川發展一段時間。
先轉化大量低級咒靈，再帶着一群新手小兔找高級咒靈打秋風，群體升一波級之後，趁機轉化了高級咒靈。
思路很清晰。
大概打個五六次的秋風，在神奈川定居的兔群便可以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
會飛的緬因兔跟在身邊太過紮眼，雖然它表示願意暫時放棄飛翔這項技能，下凡行走，但櫻田櫻子以一起行動會造成戰力浪費為緣由勸退了它。
它哭唧唧地獨自打野去了。
“有沒有興趣讓愛好成為一種事業？”
路過一家女仆咖啡店，黑框眼鏡的瘦弱店長攔住了他們。
櫻田櫻子的相貌雖不能十分自信地說走在街上能吸引百分之百的回頭率，但百分之九十九是有的。
所以店長選擇了剪耳兔。
“發傳單，按小時結算，工資日結，提供午餐。”
店長非常知道現在的自己最需要什麽。
女孩很漂亮，或者漂亮一詞也不足以形容，但女孩的形象與咖啡店的風格有出入，與其增加店內員工人數、提高工資支出和負擔，不如擴大宣傳度。
他正需要一個發傳單的人，而眼前剛好有一個不需要他提供服裝、自帶玩偶裝并符合咖啡廳主題“兔耳女仆”的臨時工。
剪耳兔站在櫻田櫻子身後，暗紅的眼睛一直不離開她的背影，至于來人面對面和它講話……
它的眼睛只能裝下“媽媽”。
店長：“……”他不至于有那麽不起眼吧？
在場面沒有變得更尴尬之前，櫻田櫻子兩手接過店長手裏厚厚的一打傳單。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擴大店鋪的宣傳範圍！”
店長冷酷道，“我只會付一個人的工資。”
在他看來，一個人足夠。
櫻田櫻子沒有在意，金錢獎勵只是意外驚喜，發傳單是順帶的事情。
“錢不是問題，”櫻田櫻子義正辭嚴，“我們只想在社會實踐中得到充分的鍛煉，來提高自己的實踐和社會交往能力。”
“感謝店長給我們這個寶貴的機會！”
店長：“……”
有沒有可能，他只是一個用一份錢雇傭兩個員工的黑心資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