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小池佑樹最近的生活過得跌宕起伏。
當初說出口的誓言,他們正努力踐行着。
跳出不良的圈子,他們突然看見,在他們活動的小巷之外,同時還有許多人在不同的巷子裏受敲詐、欺淩、勒索。
大姐頭不在的這半個月裏,他們每天都在做掃黑除惡的專項活動,平均每天見義勇為十次。
後來他們發現,僅僅是趕走作惡的人,是不夠的。
因為這些作惡的人會卷土重來,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繼續逍遙。
那他們豈不是做無用功,一切白搭?
于是,他們集思廣益,苦思冥想數日,終于——
聽說隔海相望的古老東方國家曾經對于這種有作惡傾向、或者是犯過錯的人實行一種叫“勞改”的政策。
勞動改革嘛。
他們霸淩別人,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受過社會的苦,沒有付出、沒有奉獻,哪會體會到豐收的喜悅。
因此,他們一舉端掉同校的不良團夥,強制吸收他們進入“日行一善”公益小團隊(小池佑樹取的名字),要求他們每日完成kpi,照片記錄,并将受助者的信息留存,他們會抽查回訪。
要是被發現作弊(明明沒有日行一善卻脅迫別人配合),他們将會采取強硬措施,手段包括并不限于去他家裏跟他的父母打小報告、向附近的鄰居宣傳他的“英勇”事跡,如果他的父母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那他們就不辭辛勞,到他父親的公司向他父親的同事、領導宣傳他的“英勇”事跡,一個連自己孩子都管不好的同事/下屬,你真的放心和他共事/把任務交給他嗎?
隔海相望的古老東方國家又有一句老話說得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先不說第二個“齊家”有沒有做到,單說“修身”,都說孩子自小是看着父母的背影長大的,你的小孩欺負別人,那就默認為你自己本身有問題,你這個人都有問題,大家還能互相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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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顯得他們很胡攪蠻纏、死纏爛打,但是沒關系,他們臉皮厚,小池佑樹還真帶着一夥兒人,按着上面的程序給一個死不悔改的倒黴蛋來了一套。
不說效果好不好,反正從那以後,就屬他“日行一善”做得最積極。
如果以後真遇上比他們還臉皮厚的……
那也不怕,畢竟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當然,他們手上也不止有棍子。
隔海相望的古老東方國家又有一句俗語,叫“打一巴掌給一顆糖”,一個組織只有懲罰制度那是不長久的。
于是他們單方面征用了學校裏的一面大白牆,最顯眼、入校就能看見的那一面。
分為完成的評價和完成的次數兩個板塊,而這一項工作則交由那些曾經受過欺淩的、自願參加的人負責。
至于校方的意見——
拜托、他們可是校霸诶!
不聽勸才是他們的日常作風。
而那些“被自願”參與進“日行一善”活動中的人,最開始不得不扶老奶奶過馬路、幫助班幹部搬運器材、替弱小的同學趕走社會上的混混,然後又看到自己的這些事情被粘貼在白牆上接受全校人的瞻仰,這種感覺,有點羞恥(他們以前可是無惡不作的不良),又有點不能跟外人講的隐秘的小驕傲。
表面上依舊是故作矜持,必須得是雲淡風輕。
不良可以做善事,但不可以沒面子。
後來,校方見他們這事做得紅紅火火,真的幹出了一點名堂,校園內的風氣一改以往,變得積極向上,在一次全校師生大會上重點表揚小池佑樹一行人,并授予他們“最佳社團”這一榮譽稱號。
被他們找了個相框裝起來然後高高挂在了那面白牆的最上方。
然後前·不良、現·見義勇為小能手們做起日活更有動力了呢。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接下來他們打算把目标放大,争取把魔爪伸向隔壁高中。
除此之外,他們也有好好照顧大姐頭的弟弟妹妹,為他們準備豐富營養的早午晚餐,必要時刻接送他們上下學。
不論是事業還是家庭,小池佑樹覺得自己都可以跟大姐頭好好交待了。
而大姐頭、她在馬不停蹄趕來的路上。
帶着她萎靡不振的新幫手。
然後在路過一家新鮮蔬果店的時候——
“诶诶诶、齋藤太太,你有沒有聽說啊?”一位燙着泡面卷的太太提着菜籃側身半捂着嘴神秘兮兮地說。
這動作像是只說給身旁另一個太太聽的,實則她的聲音像喇叭一樣恨不得播報給全世界說“我有一個瓜大家快來吃啊”。
另一個太太也很給面子,“什麽事?說來聽聽。”
“就是之前那個烤肉連鎖店公司的社長你還記不記得?”
“因為瘋牛病公司宣告破産,殺死全家人之後又自殺的那一個?”齋藤太太也熟知各種八卦,并且記憶力還不錯。
“對對對,”泡面卷太太點頭,“連他家那只狗都沒有逃過,五條命沒在那小洋房裏,後來成了鬼屋。”
“現在的人不都吃飽了沒事幹,特別是那些小娃娃,屁點大說要去試膽,也不知道進沒進去,反正人是到現在都沒找着,那些家長平時都不管着點,人沒了倒是知道着急了。”
這些齋藤太太都知道,過期瓜不想再吃一次了。
“然後那個西谷太太家的閨女,你曉得不?”
齋藤太太:“知道,一流大企業的經理,西谷太太天天挂嘴邊,想不曉得都難。”
櫻田櫻子的步伐漸緩,這些太太總是聊不到重點,和黃毛有得一拼。
“她啊,也是個不着調的,帶公司團建,追求刺激,給人帶到小洋房裏鬼屋探險去了。”泡面卷太太搖搖頭,頗有些忿忿不平,“她又不是外地的,不知道那地方邪門,進了五六撥人全失蹤了,她倒好,又帶着八九個人進去送。”
“造孽啊。”
這事齋藤太太是真不知道,她剛從北海道旅游回來,“什麽時候的事啊?”
“得有一個星期了,懸。”
“那西谷太太……”
想知道的信息都已知道,接下來的一櫻田櫻子也沒興趣聽了。
無外乎是些嘴上說着惋惜,實際上是等着看好戲的糟心話罷了。
……
“西谷智繪的母親不知道從哪裏知道咒術界的消息,提出五百萬的懸賞尋找她的女兒。”
夜間,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柏油路,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穿梭在車流中,雨勢漸漸變大,落在車身上濺起一層更細密的水花。
車內,副駕駛座上穿着白衣紅裙巫女服的少女關掉播放器。
“除此之外,總監部也認為要盡快斬斷禍根,舊傳聞帶動新傳聞,随着互聯網的普及,傳播的速度只會更快,避免有更多人牽涉其中,總監部還為此承諾了我高額的報酬。”後座的女性發送最後一條信息,合上手機。
再加上那五百萬,是一個很讓人心動的數字。
汽車繼續行駛了一段路程,停在了一道石階前,“到了。”
雨勢依舊,沒有任何減小的趨勢,兩把黑傘撐開,一前一後走上階梯。
……
櫻田櫻子也沒有想到傍晚會突然落雨,幸好手頭上寬裕,能去便利店買三把透明的塑料傘先用着。
即便被淋濕了也不會感冒,但櫻田櫻子還是很讨厭雨天,黏糊糊的,有種甩也甩不掉的黏膩。
櫻田櫻子打開一把傘遞到剪耳兔的手裏,打開第二把正準備遞給病嬌兔,玩偶的表情神态固定,但櫻田櫻子硬是從病嬌兔的臉上看出了無限的惆悵。
櫻田櫻子:……
沒什麽好說的。
塞到它手裏就完事了。
自己則是打開另一把傘,率先走進雨幕,剪耳兔沒有用過傘,跟在櫻田櫻子的身後好奇地把玩,一會兒拿下來摸摸透明的傘布,一會兒捏住雨傘的尖端舉高手當接雨的酒杯,總之,就是沒有把傘當成傘在用。
落在後頭的病嬌兔看見,惆悵也裝不下去了,只覺得蠢到家了。
它真的要跟這些蠢家夥做同伴嗎?
櫻田櫻子也看不下去了,強勢插手,讓它把傘柄乖乖握在手裏,回頭,對病嬌兔,“出發了,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