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伏黑甚爾永遠記得,那是在他從禪院家離開沒多久的時候,因為好奇所謂的六眼神子,他收斂氣息跟在他的身後。

沒有咒力,常人無法匹及的肉體強度帶來強大的隐匿能力。

他自信沒有人能夠發現他的蹤跡。

然後下一秒他的自信就被粉碎。

六眼神子、五條悟,轉頭的一瞬間精準地捕捉到了他的位置。

那種眼神,漠然、是一種不把一切放在眼裏的漠然。

他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蟻。

伏黑甚爾逃了。

而今,五條悟又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用一種藍色的、讓人幻視哈士奇智慧的眼神。

伏黑甚爾低頭,不鏽鋼的盆在月光下锃光瓦亮,他覺得五條悟更适合比他用這個盆。

所以,五條悟一來,還沒開口,盆就直接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五條悟:嗯?

他五條悟的臉面這麽大了嗎?

可他看對方眼神、事情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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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在一旁嘲笑,“還不夠明顯嗎,悟?這是個狗糧盆。”

五條悟,笑容僵硬。

“你們兩個、出來打一架吧。”

夏油傑很淡定,“兩個人,你吃不消的。”

雖然一下子看不出來黑發男人的深淺,但不知為何,他懶洋洋地坐在這裏,卻像是太陽底下打盹的獅子,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生防備。

不管這邊後續如何,櫻田櫻子那邊倒是非常和諧,這片廢墟一樣的土地,因為被摧毀得很徹底,電力設施也宣告報廢,所以空地上燃燒着幾處篝火,原材料直接就地取材,來自坍塌的房屋的木梁,絕對夠用。

火星四濺,與天上的銀星無異,璀璨無比。

後半夜,詛咒師們徹底放開,一手啤酒一手烤串,兔子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像是一出無聲的默劇,與詛咒師們的高聲的交談、燒烤時滋滋的冒油聲交融,有一種微妙的和諧。

櫻田櫻子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召集兔子排隊,從貨車裏取出兩個厚實的黑色塑料袋,解開、露出了白花花的紙鈔。

喊上新交的小夥伴家入硝子一起,幫忙給兔兔們發零花錢。

雖然家入硝子也并不缺錢,但是看着面前、錢像是不值錢一樣,用黑色的垃圾袋裝着,開始沉默。

偷偷關注着的詛咒師,甚至五條悟、夏油傑、伏黑甚爾,也都沉默了。

要不要這麽樸實?

有點暴發戶的派頭了。

況且她發錢的姿勢,怎麽莫名有點眼熟,好像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如果伏黑惠、津美紀和小池佑樹在現場,他們一定會告訴他們,這就是滿大街發傳單的架勢。

櫻田櫻子不忘初心,又撿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可惜櫻田櫻子擔心莽撞地把他們帶入新世界會水土不服,所以沒有請他們來,再說明天還要上學,這不是小朋友的健康作息時間。

一張一萬、一個兔子一張,在櫻田櫻子的努力之下,他們的兔家族有1504位成員,也就發個一千五百零四萬元。

小場面。

不算小孩幫忙存的定期的錢,她現在可是坐擁3億的女人。

淩晨兩點。

當面前隊伍裏的最後一只兔子領走屬于他的一萬,家入硝子松了一口氣,她的手因為發錢,已經有些顫抖了。

嚴重懷疑時不時因為重複掏錢給錢的動作而引發了腱鞘炎。

櫻田櫻子不是人,不存在累不累這個問題,望着兔子們離去的背影,她只覺得欣慰,她終于靠自己的雙手,讓自己的家人們過上了好日子。

還連本帶利,把之前欠農夫兔的錢全都還完。

無債一身輕。

麻袋裏還剩下不少錢,櫻田櫻子又提着麻袋分一圈,你一張、我一張、你一張、我一張……

最後櫻田櫻子到手的錢是他們的三十七倍,不過每個人到手也有五六張。

收到錢,每個人的表現都有所不同。

詛咒師,難以置信,大魔王分錢了!?

五條悟,難以置信,有人竟然給他送錢,是看不起他嗎?不對,上次好像才剛收了她九千萬,哦那沒事了。

夏油傑,有點神奇,在過年收不到紅包的年紀突然收到紅包。

家入硝子,大概是辛苦錢?

伏黑甚爾,天下紅雨了。

櫻田櫻子,用行動證明,她是一個存不住錢的人,伏黑惠和津美紀提前為她存好養老錢的行為是正确的。

發完錢,已臨近淩晨三點。

五條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是沒有經過同意偷偷溜出來的,特別是家入硝子,因為反轉術式被稱為“學院之寶”,她的行跡需要向上級報備,以保證安全。

可是燒烤派對、

是絕對會被駁回的申請。

于是五條悟便在深夜,悄悄地帶着咒術界的唯一奶媽翻牆出校。

為了燒烤。

派對的主人還是未來和咒術界打擂臺的競争對手。

絕對、不能說出去。

而且他們必須在天亮之前回去,不然他們勤勞的班主任一定會發現的。

“拜拜,”櫻田櫻子伸手擁抱家入硝子,“下次再來玩哦~”

家入硝子回抱她,十分感謝她今晚帶給她的這場神奇經歷。

兩人輕輕地擁抱一下便分開了,奈何旁邊的五條悟是個沒有底線的人渣,見兩人分開,習慣性地湊一下熱鬧,伸出手,“輪到我了嗎?”

夏油傑一捶落到五條悟的頭頂,“你是變态嗎?适可而止吧,悟。”

然後一把拖走。

五條悟的兩條腿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印記。

然而本人還就着這樣別扭的姿勢和櫻田櫻子揮手,“下次有這樣的活動還要叫我哦~”

家入硝子雙手握緊櫻田櫻子的手,鄭重道,“他是一個沒有分寸感的傻子,要保護好自己。”

“你也一樣!”櫻田櫻子回握。

兩個看上去同齡的女孩在這個時刻達成了共識。

男人、

人渣。

在場的所有男性,因為五條悟躺着也中槍了。

兔子走了、高專三人組走了,篝火還沒有熄滅,火光随風躍動,但總歸還是冷清寂寞了許多。

參加燒烤派對的來賓都極有素質,沒有留下一點垃圾,甚至連串肉的竹簽,一并吞入腹中,詛咒師們只需将燒烤的工具清理拆開,放在一起,等第二天燒烤店的老板來拉走就可以了。

事情處理得差不多,櫻田櫻子走到伏黑甚爾身邊,“你晚上住哪裏?”

伏黑甚爾環顧周圍,不像是有住宿的地方,“酒店費用管報銷嗎?”

櫻田櫻子的目光落在他的口袋裏,那裏有她剛發的六萬元,意思再明顯不過,“明天早上八點半準時來上班。”

沒有多餘的、敲打他的話。

伏黑甚爾道,“難道不擔心我攜款潛逃嗎?”

攜六萬的款。

櫻田櫻子搖搖頭,肯定地說,“不會。”

伏黑甚爾詫異,他竟然是值得信任的一個人嗎?

“我偷偷在你身上做了手腳。”她誠實得可怕,偷偷地做事,光明正大地自爆。

頗有種你奈我何的土匪風格。

伏黑甚爾:“……”

是半夜都要驚醒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的後悔,叫你自作多情。

伏黑甚爾頭也不回地走了。

櫻田櫻子莫名其妙。

天際熹微。

被林木包圍的小山深處,屋舍錯落,木質的建築充滿了歲月沉澱的厚重感。

五條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穿過高專的結界,咒術界的打工人少得可憐,而作為後備軍的高專學生更是只有小貓兩三只,走在學校的道上,只有早起鳥兒的鳴啭。

早晨五點,除了他們三個人夜不歸宿還沒睡,兩個一年級生還在睡夢中。

三個人走在空曠的路上,唯有五條悟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他說,“就是嘛,距離上課還有三個小時,誰會閑着沒事大清早起來在門口蹲守有沒有夜不歸宿的學生啊。”

夏油傑沒理會五條悟的自言自語,扭頭問家入硝子,“先回去補個覺?”

家入硝子捂嘴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了些生理鹽水,“好。”

昨晚開心是真的開心,燒烤也好吃,但困也是真的困,正如五條悟所說,他們還有三個小時的補覺時間。

男女寝是單獨的兩個樓。

由于三年級生都已經去參加社會實踐了,學校裏只剩下兩個一年級生和三個二年級生,而這五個人裏只有家入硝子一個女生,所以她一個人獨享整棟宿舍。

在路口分別,五條悟和夏油傑往另一個方向走,進入樓裏,考慮到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還在睡覺,兩個人的腳步聲也有所收斂,踩上二層樓的走廊,五條悟的步伐逐漸變慢,漸漸落在夏油傑的身後,夏油傑一無所覺,毫無防備地打開門——

一尊黑臉的雕像。

夏油傑:“……”

五條悟蹑手蹑腳從夏油傑的身後走過,妄圖壓縮自己的存在感。

沒有錯,他的六眼在這個時候就很方便。

然而他一米九的大高個。

夏油傑頭也沒回,反手一抓,精準打擊拉住了五條悟的衣擺,像是恐怖片的慢鏡頭回放,他慢慢地轉頭,嘴角帶着陰沉詭異的微笑,“你——想——去——哪——裏?”

“噫!”妖怪!

五條悟炸毛。

“都給我滾進來!”

在夏油傑房間裏等待的夜蛾正道陰沉着一張臉,如同雷雨之前的烏雲将整片天都籠罩住,他一聲怒喝,雷聲轟鳴,房間門沒有關,怒氣沉沉的聲音在走廊裏回蕩。

片刻,門被關上。

五條悟和夏油傑低頭跪坐在夜蛾正道的前面,兩只手局促地放在大腿上。

“昨天去哪裏了?”夜蛾正道壓抑着怒火。

五條悟一向是有問必答,“昨天大半夜傑突發奇想說要吃燒烤,但是一個人走夜路太危險,作為友善的同期,我自告奮勇,護送他去買燒烤。”

謊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攪渾了這攤水也就分不清了。

只不過,這個道理在五條悟的身上并不适用。

他哪怕真的在說實話,也像在滿口跑火車。

夏油傑:###

他似笑非笑,“難道不是你也想順路去一趟神奈川,說有一家非常出名的咖啡店要出新品,所以連夜去排隊嗎?”

狼狽為奸、互相推诿。

夜蛾正道聽得額上青筋直跳,正義的鐵錘從天而降。

兩人又重新恢複了安靜,低頭聽訓。

忽略掉他們頭上還熱乎的大包,看上去還真像一回事。

“你們兩個人能做出什麽事我還不清楚?”夜蛾正道毫不留情地揭穿,“為什麽要帶硝子出去?”

最近咒術界亂成一鍋粥,幾個高層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互相使絆子,冷槍暗箭,其麾下的咒術師都有隐隐對立的趨勢。

夜蛾正道作為中立派,被夾在中間苦不堪言。

在這種非常時期,他那兩個混球學生竟然帶着家入硝子到處亂跑。

六眼都能五百年出一個,而家入硝子,真的是千年難遇,其重要性不需要他多贅述。

“白天人多不安全,晚上人又不多,帶硝子出去透透氣啊,”五條悟說,“有我們兩個在身邊,絕對萬無一失。”

夏油傑把頭往旁一撇,果不其然,又是“咚”的一聲。

在這種時候,他還是蠻佩服五條悟的,他頭是真的鐵,嘴也是真的硬。

“萬無一失!?你是怎麽敢說出這句話來的?”夜蛾正道想到昨天有一個高層旁敲側擊問五條悟這兩天在哪裏,甚至還問了五條悟手機用的牌子和顏色。

他不可能沒事去關心五條悟的行蹤和手機,唯一一個可能就是,五條悟又背着他去做了什麽好事。

那一瞬間的汗幾乎都要将後背的布料打濕,然而面上卻仍舊要保持平靜,向高層彙報五條悟這幾天的任務情況,以及在校的表現。

雖然打消不掉高層的懷疑,卻也沒留任何破綻。

“16號的晚上,你們去做了什麽?”夜蛾正道沉聲問。

五條悟,“我們昨天晚上帶硝子去參加了年輕人的燒烤派對。”

夜蛾正道:盯——

五條悟:光明磊落、心中無鬼.jpg

然而當他開始答非所問,就必然心中有鬼。

夜蛾正道不再怒氣燃燃,沉默地望了五條悟許久,嘆息一聲道,“為什麽一定要和世家作對呢?你也是出生世家。”

刻意裝出的嬉皮笑臉慢慢收斂,五條悟是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沉着,失去了墨鏡遮掩的天穹之眸下似乎有火星迸濺,他說,“老師,您不覺得世家築起的壁壘太厚了嗎?”

“幾千年了,電話都可以跨洋了,他們的思想還像魚缸裏的大腦,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為先祖打下的榮耀而沾沾自喜。”

“年輕的咒術師,快沒有生存喘息的空間了。”

說完,房間裏沉寂着,只有彼此的呼吸在起伏。

夏油傑看向旁邊的五條悟,完全是另一個人的樣子。

夜蛾正道問,“那你想做什麽?”

面對自己的老師,五條悟不掩飾自己的打算,“既然他們故步自封,那便如他們所願,讓他們繼續在他們的世界裏沉醉,我要在他們以外的更廣闊的空間建立新世界。”

“哦對,傑也是這麽想的。”

五條悟扭頭沖夏油傑眨眨眼睛,毫不猶豫地把摯友也拖下水。

夏油傑:“……”啊被拉進坑裏了。

而且好深的坑。

夜蛾正道是個中立派,作為高專的老師,他已目送好幾屆畢業生走出校園,他們意氣風發、滿懷着救世的熱情,然而再見到時,卻是一張張冰冷的面孔。

午夜夢回時,他也會見到他們鮮活的面容,然後一覺驚醒,書桌上泛黃的照片裏他們年輕的面容像熱烈的朝陽,生命定格。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五條悟,“你今天的話,我會當做沒聽見的。”

說完,他從五條悟的身側走過,房門被帶上去的一瞬間,留下一句,“下次帶硝子出校的時候和我說一聲。”

“咚”,門被關上。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

五條悟,“老師是不是非常贊同我的想法?”

夏油傑,“并沒有,他大概已經做好了在你失敗之後和你劃清師徒關系的準備。”

五條悟站起來,“失敗?”

他居高臨下地看夏油傑,伸出手,“我們的字典裏還有失敗兩個字嗎?”

夏油傑無奈一笑,把手搭上去,“也是。”

就當搭上了一搜賊船。

詛咒師:什麽新世界?不是被你幾拳打成廢墟了嗎?

周末也超級努力!~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寫多寫多寫(跳跳)(跳跳)晚上好麽麽麽

以下是致謝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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