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左一右站在男人的兩側，低着頭，是認錯的姿态。
然而等櫻田櫻子靠近，五條悟稍稍偏轉過頭，對着她擠眉弄眼。
什麽認錯的姿态。
全是裝的。
那個男人估計也深知五條悟的真實秉性，在他的頭有動靜的下一秒，十分熟練地賞他一個爆栗。
“啊……”剛要習慣性地慘叫一聲，卻發現，“咦，一點都不痛。”
五條悟摸摸腦袋瓜子，“對哦，我已經可以全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開無下限了。”
夏油傑在一旁，“悟，老人家晚上會氣到睡不着的。”
煽風點火第一名，夏油傑。
“抱歉抱歉，”說是這麽說，卻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五條悟乖巧站好，“夜蛾老師，需要我再表演一次嗎？”
嘲諷拉滿。
戴着墨鏡的夜蛾正道：###
走近的櫻田櫻子将這場鬧劇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用一種頗為同情的眼神望着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只慶幸自己戴了墨鏡，不然、被一個與學生看上去差不多年紀的少女同情，他的臉面真的有點着不住。
“兩個劣徒平日裏給你添麻煩了。”夜蛾正道對櫻田櫻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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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他們幫了我很多忙。”這是真心實意的。
夜蛾正道回想起前段時間高層之間的明争暗鬥，還有一個高層問起五條悟手機的型號和顏色，再聯想那幾天五條悟和夏油傑晚上偷溜出去，最後結合櫻田櫻子的話。
不難猜，真的不難猜。
甚至連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是怎麽幫她的都能想象得到。
夜蛾正道不知道怎麽回這一句，便開門見山，“可否換個地方聊一聊？”
櫻田櫻子欣然接受。
就近選擇了一間教室，沒有開燈，借着窗外的月光與微弱的路燈，室內的光線剛剛好。
夜蛾正道一路上打了很多腹稿。
關于五條悟、關于咒術界，還有……
他正要組織一下語言準備開口，卻不想櫻發少女動作自然地在窗邊的座位坐下，然後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來坐。”
對方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仿佛她是那個東道主。
不過這只是一件小事情，夜蛾正道搬來椅子坐好，兩個人隔着一張課桌，面對面坐好。
視線被墨鏡阻擋，夜蛾正道光明正大地打量站在櫻田櫻子身後的兔子，對于櫻田櫻子的“傀儡”，夜蛾正道早有耳聞，但還是第一次見。
他的能力是制作咒骸，使用咒骸之前需要注入咒力。
而櫻田櫻子的兔子，似乎有自己的一套咒力運轉方式，不需要外力的幫助。
氣氛有點沉默，夜蛾正道想他是時候該開口了，然而對方還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她說，“有沒有想過把高專獨立出來。”
“啊？”夜蛾正道的心情一如上面的六個句號。
相當炸裂。
櫻田櫻子以為是夜蛾正道沒有聽懂，于是又重複了一遍，“本身高專的學生就不多，據我了解，目前在校的只有五名吧？兩個一年級生和三個二年級生。”
“咒術界的咒術師非常稀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也就是說，除了硝子，其他四個人一畢業，就會成為在第一線祓除咒靈的中流砥柱，進行适當的實戰練習也無可厚非。”
“可是，讓兩個入學不久沒有多少戰鬥經驗的一年級生單獨任務，而且是在沒有前輩的指導的情況下，是否過于自信了？”
雖然帶着墨鏡看不出夜蛾正道的具體神情，可是他兩只手手指交叉置于桌面，正襟危坐，可見他的認真。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在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發生的事情，身為老師，他自然是知道實情的。
從一只二級咒靈變成五只二級咒靈，如果沒有面前這位少女，他的兩個學生、只怕是沒有那麽簡單地回來。
他從座位上站起，九十度鞠躬，鄭重地向櫻田櫻子道謝，“萬分感激你出手救了我的兩個學生。”
櫻田櫻子扶起他，請他坐下，繼續說道，“先不說咒術界能不能保證每一次任務情報的準确性，我認為讓這些心智未成熟的孩子過早地去接受任務委托，不利于他們的成長。連成年人都無法平常地對待死亡，可是昨天夏油傑卻直面了十八個人的開槍自殺，咒術界的人有為他做過心理輔導嗎？”
“咒術界缺咒術師又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難道就不能高專的學生畢業前的這三年嗎？他們把咒術師當成消耗品，我想夜蛾老師您應該做不到無動于衷。”
櫻田櫻子的話一套一套的，完全輪不上夜蛾正道講話，他手指交叉而握，他很想反駁櫻田櫻子的話。
祓除咒靈，與咒靈戰鬥，這些事情的危險程度不必說，再有經驗的咒術師都難保證能夠萬無一失，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學生們畢業之前教他們更多、更多的生存技能，至于心理方面的輔導……
沒有人考慮過。
他的大拇指無意識地活動着，聲音幹澀道，“咒術師不可能存在沒有遺憾的死亡。”
“你心裏明明不是這樣想的，”櫻田櫻子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教育的相對獨立性表現在，會落後于、或者進步于體制，咒術界千百年來沒有任何的進步，而您作為未來的高專的校長，有機會能夠為您的學生創造更好的學習環境。”
夜蛾正道沒有說話，交握的兩只手抵住額頭，像是在思考。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五條悟的話：
在咒術界之外、建立起一個新世界。
他的心，動搖了。
“我會考慮的。”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椅子挪動，對面的少女站起身，“那我先告辭了。”
她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轉身，“對了，薨星宮的事情不需要擔心，我不會利用天元做出不利于高專的事情。”
門被關上，夜蛾正道沉默良久，一拍腦門。
話頭完全被她牽跑了。
櫻田櫻子不知道夜蛾正道在她走之後的懊惱，她走出教學樓，兩個少年正站在路燈下等她。
五條悟大步往前迎，眨眨大眼睛，“怎麽樣怎麽樣？”
看五條悟的樣子，櫻田櫻子莫名覺得她像是過來給他開家長會的家長，而五條悟就是生怕老師在家長面前批評他的小孩，于是順從自己的內心，“老師說你上課開小差，而且經常捉弄別的同學，讓我回家和你好好聊聊。”
五條悟，“哈？”
這是什麽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他問的分明是能不能把夜蛾老師也拉到他們的陣營，結果她卻在開家長會？
夏油傑兩手插兜裏，邊笑邊走過來，“的确是要好好聊一聊，上次悟還想偷穿硝子的裙子，結果被硝子發現揍了一頓。”
“人有男女之分，但是穿衣自由，其實傑你也很好奇的吧。”五條悟叉腰理直氣壯。
“……”夏油傑，“說實話，并沒有。”
不想再繼續和五條悟進行沒有營養的話題，夏油傑轉而問櫻田櫻子，“理子以後的生活，她有和你說過她的打算嗎？”
下午天內理子醒了一會兒。
咒術界那邊，天元同化失敗，即便是得知星漿體還活着的消息也無濟于事，其實就算再回去廉直女校，也沒有多大的問題，但是天內理子最終還是舍棄了“天內理子”這個身份。
在十四歲以前，她作為“星漿體”被擺布，在同化的當天，卻重獲了新生，她不想再回去了——
‘能幫我換一個身份嗎？用櫻田理子的名字。’她害怕被拒絕，卻鼓起勇氣嘗試。
櫻田櫻子自然不會拒絕一個新成員加入他們的大家庭，等新的身份下來，她就可以和青山千春一起去冰帝上學。
夏油傑點點頭，“兩個人一起作伴也挺好的。”
背景板五條悟抗議，“喂喂喂，不要無視我啊。”然而還是沒有人理他。
兩個人自顧自地聊着。
看看時間，淩晨兩點半。
櫻田櫻子，“送到這裏就好，時間不早了，你們去休息吧。”
“我的房間什麽都沒有，就不能考慮收留我幾天嗎？”五條悟耷拉着腦袋，雪白的睫毛低垂，不安地輕顫着。
他裝起可憐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仿佛雨天裏被棄養的小白貓，蹲在紙箱裏，低着頭，渾身濕漉漉的。
夏油傑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他表演。
其實也不是不行，但是吧——
櫻田櫻子揚起下巴，朝他們的身後努了努嘴，“夜蛾老師似乎有話想對你們說。”
他們差不多已經走到了校門口，而夜蛾正道背後靈似的，和他們保持一定距離，遠遠地墜在身後。
五條悟的表情有些僵硬了。
六眼，有着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感知和視野，自然是夜蛾正道一出來就察覺到了，不想聽夜蛾正道的長篇大論，他才努力地想讓櫻田櫻子帶他走，結果……
櫻田櫻子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他，“保重。”
五條悟，後腦勺落下豆大一滴汗珠。
看來是躲不過了。
翌日。
遠遠觀望的咒術師見高專還好端端的，而且昨夜也沒有動靜，便向上級彙報情況。
彙報完，他又收到命令：去薨星宮探望天元大人。
穿過隧道進入薨星宮。
天元大人身披鬥篷背對他坐在蒼樹虬勁的樹根上。
咒術師恭敬地問安，“日安，天元大人。”
天元“嗯”了一聲，依舊保持着枯坐的姿勢。
咒術師問，“不知您現在感覺如何？”
進化之後，樣貌或多或少會發生些變化，天元知道咒術師的意思，便起身面向他，“讓他們不必擔心。”
天元大人的樣子與往常無異，咒術師松一口氣，說，“我會将您的話轉告給衆位大人。”便告退了。
走出薨星宮，咒術師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甬道，他剛才好像看見天元大人的兜帽下面有一個白白的東西動了一下。
天元大人的樣貌沒有變，可能是其他地方發生了不想讓人知道的變化，所以才披着鬥篷的吧。
說服自己，咒術師啓程去向高層述職。
薨星宮內。
天元摘下兜帽，露出了頭上一圈白色的毛絨兔耳，摘掉兜帽之後，耳朵抖了抖。
他從衣袖裏掏出一把鏡子，對着鏡子照了照。
進化之後，他多了一雙眼，被轉化之後，眼睛是正常了，可是買一送一，除了他自己原有的耳朵變成了兔耳，頭頂上還擠了兩對兔耳。
一共六只兔耳朵，就像分列整齊的花瓣在頭頂長了一圈。
重新戴上兜帽，天元重重嘆了口氣。
愁啊。
天元、新皮膚——
小葵花媽媽課堂開課啦~
（少了一雙眼睛，多了兩對耳朵，好像是賺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這一章發到隔壁完結文去了哭哭哭，去看看怎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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