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糟粕醋
糟粕醋
吃飯的時候，要的是個小包廂。
因為客流不算多，菜很快上齊，熱氣在鍋裏醞釀着，酸酸甜甜的味道随着蒸汽的飄散而逸開。
“還小的時候，父母帶我來海南旅游過一次。”周依北把鮮嫩的魚肉撈出來，放進她的碗裏，邊随意地找着話題聊着，“糟粕醋的吃法還很單一，火鍋是慢慢發展起來的……我還記得，那時候來的時候，大街小巷上，最常見的是糟粕醋的小吃。”
“好吃嗎？”南栀好奇。
“有點酸和辣，調料的味道也很濃。”他笑了笑，示意她，“但是火鍋的話，鍋底可以随客人的要求做出微調，所以，我剛才讓侍應生把鍋底做得清淡些，吃吃看？”
南栀低下頭。
魚肉送進嘴裏的時候，出乎意外的，沒有任何腥味，也沒有任何刻意的拿來去腥的調料的味道。
“用糟粕醋做鍋底，帶着酒香的糟粕醋本身就能去除海産品的腥味。”他簡短地解釋道，忽然像是想起些什麽，“我聽小克說你不喜歡吃蒜？”
小克，還真是天生的自來熟……
她颔首，擡起頭。
他正在用紙巾擦拭罐裝飲料的頂端。
“是不喜歡蒜味？還是不喜歡蒜蓉？”他問，卻沒有挪過視線來看她，還在專注着手上的動作，手指扣住拉環，很輕巧地把飲料拉開，放到她手邊。
“不喜歡蒜蓉。”她乖順地把碗裏的東西吃幹淨，“一點點蒜味用來提鮮的話，可以接受它的味道的。”
“好。”他眼尾輕輕地往上揚了揚，用牙簽把海螺裏的肉挑出來，蘸了一點點醬汁後放到她盤子上，“我以後會注意。”
注意……什麽？
注意在做菜給她吃的時候，仔細一點地顧及到她的口味嗎？
她咬了咬筷子。
連她蘸醬汁一向只蘸一點點這種習慣，他竟也知道。
小克到底是把她的多少底細都告訴了周依北？
南栀把盤子裏的海螺肉一一消滅掉後，周依北已經把新鮮的海菜從鍋裏撈出，瀝幹湯汁，夾入她的碗中。
從頭到尾，都把她照顧得異常妥帖。
她張了張口，他的名字在唇舌間打了個轉，被她吞回去了，直入正題道：“你……你自己吃就好，我自己可以。”不用一直這麽照顧我的……
明明她都已經十九歲了。
心底裏卻在懊惱着，為什麽他可以叫她的名字，叫得那麽自然？
周依北無聲地笑了笑，手上的動作依舊沒停，執着地想把她喂飽，雲淡風輕地轉移了話題，“南南，你幾歲了？”
“十九。”她乖乖答。
“周歲？”
她點點頭。
“我比你大七歲。”他把筷子放下，喝了口熱湯，才慢慢地用着帶笑的聲線在說，“所以，無論你多大，在我眼裏，都需要照顧。”
兩個人回到別墅裏，夕陽剛剛退去，天空還沒有徹底暗下。
小克苦了吧唧地孤身一人坐在餐桌前，咬着塑料勺在大口大口地吃着泡面。
南栀悄悄地把和周依北相牽的手放開，脫了鞋，假裝不經意地問，“隊長呢？”
“樓上睡覺，還沒醒，我本來也不想醒，太餓了，受不了才爬起來的。”小克想起點什麽，憤憤地吐槽道，“他昨晚和我打游戲到兩點，心血來潮開了直播，我們通宵才睡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臨近退役了，對粉絲有耐心得不行……我他媽從來就沒見他這麽寵粉過，彈幕問什麽都回答，簡直變了一個人。”
南栀驚詫，“你們還帶了直播設備？”
這樣一相比，顯得她特別的鹹魚。
小克喝幹淨最後一口湯：“老B帶了，我沒帶。”把泡面碗丢到垃圾桶後，小克接着說，似乎還對Bobby突如其來的寵粉舉措義憤填膺着，“彈幕問我們奪冠了怎麽慶祝，他乖乖回答整個分部都出來旅游了；彈幕問我們在哪兒旅游，他乖乖回答在海南，精确到了定位。要不是我拼命攔着，他大概還要把攝像頭拆下來，現場帶粉絲參觀參觀我們的酒店環境。”
周依北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邊聽着，邊看了她一眼。
南栀會意，乖乖走過去，把杯子拿起來，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這才垂下眼，半開着玩笑，“不怕粉絲真人gank你們？”
“Bobby這麽一心血來潮地寵粉，估計還真有人會來求偶遇。”小克認真地思考了會，反應過來，“你們倆，是想高調一些，讓廣大人民群衆圍觀你們秀恩愛呢？還是低調一些，捂捂藏藏體驗一下地下黨的感受？”
竟然還給了兩個選項供他們選擇。
南栀一口水梗在嗓子眼裏，不上不下，好不容易吞下去：“……你知道？”
“我又不傻。”小克翻了個白眼，“你們剛才那你來我往默契的小動作，還真以為我沒看見？”
南栀沉默了下。
倒是身後，周依北把窗簾拉開，沙灘上的海浪一襲襲地撲上岸來，他邊看着窗外的景色，邊壓低了聲音，笑意很明顯：“不告訴你，主要是怕傷害到你。”
“為什麽會傷害到我？”小克不解，帶了調侃的意味在說，“會受到傷害的，大概是南南那萬千狂熱的粉絲吧？”
什麽萬千狂熱的粉絲……
她難免有些緊張，小心地側眼去打量周依北的神色。
他背對着她，似乎還在欣賞景色，沒注意到這句話。
南栀這才回過頭來，含糊着語聲問小克：“你知道一首叫《單身狗之歌》的歌嗎？”
小克：“……”
南栀：“知道怎麽唱嗎？”
小克：“不太想知道。”
可是已經晚了，身後的周依北已經饒有興致地轉過身來，抱着手臂，倚在窗臺上，漫不經心地看過來，幹淨澄澈的聲線緩緩地哼出了這首歌的第一句：“兩個黃鹂鳴翠柳，你還沒有女朋友。”
他點到即止。
小克慢慢品味過來，淚奔：“周醫生，你确定你是我們基地的心理輔導師嗎？”
“确定。”他笑着，飽含愉悅地點了點頭，“很确定。”
“那我怎麽覺得，你不是在治愈我，而是在傷害我？”小克扔下這麽一句話，心碎成渣地飄走了。
晚上，睡了一整天的Bobby終于起床，被小克義正言辭地強行以“我們是出來旅游的不是換個地方打游戲和睡覺”的理由，成功地說服，陪他一起去逛夜市。
小克回頭去問南栀，“南南一不一起來？”
“不去了。”她搖搖頭，邊慢慢吃着大口的玻璃杯裏，周依北特意為她做的清補涼，找了個借口，“早上出去，逛了一天，有點累了。”
是借口，但也是她不想出去的，一小個理由。
另一個更有份量的理由，是他今晚有個歌會。
話剛說完，小克遞來一個“你別說了我都懂的”的眼神，直接把一旁看熱鬧的Bobby拖走，非常善解人意的，給他們留下一個獨處的空間。
歌會是八點開始。
七點四十多分的時候，南栀用手機登錄上YY，看到已經有數量龐大的粉絲群體，在接連不斷地刷着屏……
她從微博上翻來歌會的節目單，想看看他今晚會唱什麽。
一行行的看下來，她發現，好多大大啊……
怪不得，來歌會現場的粉絲，有這麽多……
身後突然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周依北換了件純黑色的T恤和短褲，非常随意地趿着拖鞋，一手拿着麥，一手端着一盤洗幹淨切成塊的水果，朝她走過來。
他做這一切動作的時候，都特別的自然。
怎麽有種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明明昨天才在一起。
南栀有點窘地想到這一點，還沒站起來，他已經把麥放到桌子上，随手用簽子挑起一塊猕猴桃，喂給她，看見她手機裏的節目單，笑了笑，“除了我，你還喜歡誰？”
她把猕猴桃吃下去後，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還喜歡着其他的大大？
她可是唯粉……
周依北顯然很滿意，摸了摸她的頭後，把麥連接到電腦上，登錄上微博頁面，幹淨修長的手指放在鍵盤上，打着字，似乎是在發微博。
歌會預熱嗎？
她想起基地裏，平常誰開始直播的時候，官博娘都會盡職盡責地披上馬甲，上微博上喊一聲：誰誰誰在直播了唷！(＾Ｕ＾)ノ~
很快，他把微博頁面關掉，慢慢悠悠地登陸着自己的YY賬號。
進房間後，他順手把自己的馬甲挂到麥序上，然後，就不再管了。顯然，比起歌會，他對喂她吃東西這件事，似乎更感興趣，直接回過頭，換了塊水蜜桃，遞到她的嘴邊。
根本沒想起要像其他大大一樣，開一下麥，和那些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無比激動的粉絲，打個招呼。
寵粉？
在漠北這裏，是不存在的。
她把水蜜桃含在嘴裏，緩慢地咀嚼着，低下頭去想把手機上的微博頁面關掉的時候，才發現，它又卡死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輕車熟路地在等待頁面恢複後，成功刷出了首頁。
造成她微博卡頓的原因，是他把新歌的鏈接放在了微博上。
當然是那首，今天一起錄的《多情岸》……
平常，他發新歌的時候，都是直接把鏈接扔上去，簡單地羅列着原唱、翻唱、和聲、混音、樂器等參與制作的各個人的名字，一句廢話也沒有。
今天，卻多了一句話，在簡單地介紹着翻唱的初衷。
漠北：我關注她在聽歌軟件上的賬號。這首歌，她喜歡，我就唱了。
周依北：好像發現了微博的新用處。
粉絲：大大您以後還是別介紹什麽翻唱初衷了吧T.T
哈哈哈哈這章出現了慕寒大大的《單身狗之歌》，真是一首惡意滿滿的歌Q.Q
謝謝清酒成歌的地雷！！
謝謝五五、尋妖覓孽、白平澤、一只雜食的文車、半城夏、陳祈、皇子、可以說是很甜啦、曲未初、鹹魚卷、琴絲、淺斟低唱、Estrella·、随變随心所欲的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