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鳕魚片
鳕魚片
年後竟然下起一場小雪。
一覺醒來,未拉閉上的窗簾大敞,天色明亮,滿地薄薄的雪霜把雲隙裏漏出來的日花反射得光感極足。南栀耷拉着腦袋從樓梯上飄下來,剛好和從廚房裏忙活完出來的南媽媽打了個照面。
“正好,栀寶,來。”南媽媽和藹可親地招呼她,“來試試這件衣服。”
一件粉紅色雪紡高腰網紗連衣裙被放到她的面前。
袖口……
竟然還是鑲蕾絲邊的?!
她給自己倒了杯紅茶,小口小口喝着,努力地驅趕着瞌睡蟲,據理力争:“過完下個生日,我都二十歲了。”
實在不适合……如此這般地……裝嫩……
她的目光一言難盡,萬分嫌棄地坐得離那套裙子遠了些。
“二十歲怎麽了?這裙子好看的呀,配得上你……今天是年初四,待會要去和你爸爸的主治醫生一家人吃飯的,你沒忘記吧?”南媽媽想起點什麽,從沙發後頭提起一只碩大的購物袋,把裏頭的物品一樣一樣地擺出來,一字排開。
YSL明彩無暇粉底、高定十色眼影盤、高定眼線筆、絨密睫毛膏、純色唇釉……
——這是彩妝系列。
SK‖神仙水、蘭蔻妝前乳、光透白密集奢護面膜、眼部精華乳、CPB美體霜……
——這是護膚系列。
她頭都痛了,揉了揉眉心:“您這是幹什麽?”
“女孩子,到了年紀,就該想着打扮打扮自己了呀,不單打扮,還得懂得護膚……”南媽媽絮絮叨叨地數落她,“普通女孩子都得注意保養,更別提你這個職業的,天天對着電腦,皮膚能好嘛?”
“我皮膚挺好的。”南栀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再說,也沒必要花大價錢也特意為她采辦這些東西啊。
南媽媽湊過來,仔細看了看。
要說有什麽瑕疵,還真沒有。
這麽一看,她滿意了,果然啊,女兒的好樣貌是遺傳了自己,心中暗喜過後,嘴上的語氣也放軟了,“未雨綢缪嘛,未雨綢缪嘛。”
最後,在南栀強硬不配合的态度下,南媽媽終于讓步,放棄對那條粉嫩嫩的連衣裙的執念,答應讓她穿自己的衣服。
但有一點要求,那就是:一定一定要穿裙子。
裙子……
她的裙子,還真不多。
平常訓練,或者四處跑去打比賽,為了圖方便,都統一穿的隊服。
僅有的一兩件,也都扔在基地裏,沒有帶回來。
南栀皺起眉,從衣櫃裏翻出來一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黑紅交間的格子裙,所幸大概沒穿過幾次,還很新。找了半天,才勉強搭配上白色的羊絨毛衣,黑色的長筒襪,黑色的鞋子,最後再裹上純黑色的長款羽絨服。
好像,有點老氣。
原因還是出在這件土了吧唧的格子裙上。
她把長發都撥到耳後,走出房間。
圖方便,爸媽定的餐廳,還是年夜飯時候的那個,只不過換了個略小些的包廂。
還好還好,因為下了雪,氣溫驟降,餐廳裏的暖氣開得很足,她在大大的圓桌裏,找了個邊角處的座位坐下,給自己倒茶喝。
雙方都是守時的人,她的茶剛喝了一口,包廂的門又被推開來,侍應生領了兩個人走進來,看看年紀,都不算太老。
男人大概正當中年,挽着他手的女人則要更為年輕,大概就三十幾的年紀。
父母立馬迎上去,雙方握手:“周醫生,周夫人,近來可好?”
她聽父母說,這位主治醫生還是副院長級,在領域裏頗有建樹,獲過許多國家級表彰。原本以為,這樣有資歷的人,至少不會太年輕。
好像,比自己家的父母,還要顯得更小?
她禮貌地站起來,很快被父母介紹來介紹去,乖順地笑着。
“南栀?”醫生夫人和藹地拉着她的手,“你母親微信上給我發過照片,我滿意得不得了,看了你本人,更覺是個水靈的小姑娘,可惜,我家那個不省心的,前段時間忽然便跟我說,找了個女朋友……”醫生夫人搖了搖頭,嘆氣笑道,”看來,他啊,是沒這麽好的福氣了。”
周醫生脫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口氣顯然是對自己的兒子不太滿意,冷哼了聲,“他什麽時候聽話過?我本來已經替他安排好了,他倒好,好好的腦外科不來,心內科也不去,偏偏要去什麽臨床心理學,忙得一天到頭紮根在上海,春節見個面還要遷就他的時間……”
醫生夫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少說些。
南栀聽得有些懵懂。
一瞬間,腦中多了非常多的想法。
年齡差異很大的一對夫婦……
姓周……
臨床心理學……
上海……
周依北的妹妹小塵說過,她和哥哥是同父異母……
除夕那天,他發來語音信息的時候說過,他在高速上……
“他在樓下停車,我們先上來了。”她聽見醫生夫人笑着說。
然後,自家媽媽回答了什麽?好像是說什麽沒關系,然後又是幾句客套話。
她聽不太見,兩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包廂門口,一刻也不想挪開。
包廂的門是磨砂的玻璃門,能隐約看見外頭的侍應生來來回回地傳菜,走過來,走過去,身影忙碌。
倏然,便有一只手從側旁伸出來,握在門柄上,推開了門。
緊接着,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背後。
果然……
是他……
似乎是覺得餐廳裏熱,他只把防寒外套随意地拎在手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閑襯衫,褲子則是深卡其色的,非常簡單的打扮。
好年輕,也好好看……
南栀分神地想着,目光挪到那張臉上。
年前才見過,總共也沒有分別多久,每天晚上都能通話,聽着他的聲音入眠。可她就是沒法挪開自己的視線,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哪裏不一樣了……
瘦了?
好像也沒瘦……
側臉的弧線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分明。
她眼巴巴地盯着他,看着他掃了掃視線,在包廂裏看了一圈,目光從自己左邊移過來,在自己身上停了兩秒,滑過去。
似乎,沒什麽異樣的表情?
他早就猜到見面的會是自己的父母?
還是……
因為在雙方父母面前,根本就不敢承認他和她的關系?
還是……
不想承認?
南栀猜不透他的想法,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打着架,有些氣餒地低下頭。
周依北轉身關上門,走進來,禮貌地打過招呼,落座。
因為低着頭,她沒有看到其他的,只從眼睛的餘光裏,看見他在自己隔壁的座位上坐下來,取過茶壺倒了杯茶。
然後,非常自然地,把她的茶杯拿過去,續上了。
南媽媽看在眼裏,滿意地點了點頭,随即又和南爸爸對視了眼,遺憾地無聲表示:這麽優秀的人選,家世好,樣貌好,工作也好,可惜已經被別的女孩捷足先登了。
人到齊了,菜很快上來。
不是什麽太隆重正式的見面,吃的菜也比較家常。
她悶悶地鑽着牛角尖,不太願意動彈,只伸着筷子吃自己面前擺着的日本豆腐和豌豆蝦仁。
周依北把一整塊鳕魚片放到她的碗裏,靠近了一些,聲線依舊清淡溫潤得誘人,“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
他想了想,半開着玩笑,笑意非常明顯,顯而易見是在逗她,“我變化有那麽大嗎?還是……不想認識我?”
她用筷子戳着鳕魚片,沒有擡頭。
明明……是你表現得不太想和我認識的樣子……
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呢?
宴席過半,雙方的父母已經放下了客套,拉着家常。
中年人談論的主題,自然而然無非是兩個:事業和家庭。
說事業?醫生和商人界限分明,大概是雞同鴨講,會冷場。
于是就只能說家庭了,話題焦點,自然是放在在場的周依北和南栀身上。
熱衷于讨論的,自然是什麽時候結婚,什麽時候有孩子,自己能抱上孫子,實現兒孫繞膝共享天倫之樂的美好願望。
而說起來,卻都是不急。
“南南才十九歲。”南爸爸笑道,“我也有點私心,想多留她幾年,在家陪陪我們倆,孫子的事,暫時不急。”
“是是是。”醫生夫人附和,“我們想抱孫子,大概也還要等幾年……”她目光溫和地看了看周依北,“剛确定關系的女孩子,哪裏肯那麽快就答應嫁過來呢?我們也不急,願意等。”
既然都不急……
那當初,熱衷于促成雙方見面搞相親這一套的,又是誰呢……
南栀心底默默想,吃得很慢,幾乎是在數米飯。
鳕魚片……
還蠻好吃的,滑滑的,沒有腥味,烹饪到了入口即化的地步。
她擡起頭,多看了一眼,放得離她并不是很近的那一盤豆豉鳕魚。
驀地,他伸出筷子,又夾了一塊,放到她的碗裏。
雪白色的魚片,切成薄薄的形狀,紋理明顯,沾上棕色的醬汁,放在瓷白的碗裏,好看極了。
她默不作聲地吃到嘴裏,嚼了嚼。
爾後,便聽他慢悠悠地開了口,聲色顯然:“其實,也不算不急。”
什麽……不急……
她差點咽不下去,擡起頭,竟然被軟軟的魚片噎得眼圈發紅。
茶杯被他遞過來,他用眼神示意她喝水緩一緩。
“急什麽?”他笑得眼尾彎彎,好看至極,伸出手,寵溺輕柔地拍了拍她的頭,看着她乖乖低下頭去喝水,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有些,有趣。
他緩緩地想着,慢條斯理地做完這一切,才擡起頭來,看向包廂內的四位長輩。
表情,很統一,都是一樣的懵逼。
似乎奇怪于他們倆的親昵舉措。
“本來,想等年後,再請長輩們挑選日子,完成訂婚禮。”他說得很慢,低沉的聲線立體得誘人,确保給足了時間讓他們反應過來,轉過頭來,看了南栀一眼,“湊巧見了面,便在這裏提出來,請你們同意。”
“什麽訂婚?”周醫生聽得雲裏霧裏,莫名其妙道,“你談的那個小姑娘同意了嗎?我同意了嗎?我和她面都還沒見過,怎麽同意?”
周依北伸長了腿,側轉過身,徹底看向她。
“問你呢,小姑娘?”他的聲線完全變了,壓下去,是平日裏根本不常聽到的調侃時候的音色,有些雅痞地把尾音提上去。
伸出的手準确地把她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拉起來。
放到嘴邊,在她的中指上吻了吻。
“問你……”他笑,“同不同意,跟我訂婚?”
好了……好了……我同意這門親事……
還有隔壁的預收……是個娛樂圈文來着……我改了文案和文名……男主性格和周依北不一樣……但也很甜……跪求你們預收下好嗎……[暴風式哭泣
《愛豆他是魔鬼嗎》
文案:
【外冷內冷唱跳天王X元氣滿滿軟妹助理】
成為沈斯予的助理後——
阮袖覺得:他簡直就是魔鬼本鬼。
1.
當年,是阮袖先和沈斯予提的分手。
“我想分手。”她怯生生地重複,“我想分手。”
夕陽從窗戶空隙裏溜走,風是冷的,他看過來的眼神更冷。
“說完了?”他輕飄飄地一擡眼尾。
“說完了。”她動作幅度極小地轉身,想走。
“我說你可以走了?”森冷的聲線自背後傳來。他的手帶着微涼的體溫,纏上來,輕易地便扼住了她脖頸上的動脈,嘆息着問她,“軟軟,我同意分手了嗎?”
像毒蛇,更像鬼魅。
一纏,便把她的人生,牢牢纏住。
2.
經紀人阿羅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怎麽覺得……自從招了那個叫阮袖的助理後,他家那個小崽子就消停了不少……呢?
他抱着服裝,直接推門而入。
空蕩蕩的休息室裏,他把她摁在角落裏,低着頭,吻着她的嘴角。
難舍難分。
他含糊的聲線,軟軟地嘟囔着:“手上有傷口,太疼了,要親親才能好。”
阿羅黑線:媽的沈斯予,就吊威亞的時候不慎磨出來的一個小口子,這你也好意思撒嬌?
3.
所有人都好奇,沈斯予為什麽能熟練切換“在外人面前高冷”&“在老婆面前軟萌”這兩個模式。
很少有人知道,分手之後的他,其實死過一次。
彩排,他從高空墜落,血從頭頂上流下來,很快模糊掉他的視線。
念頭?好像也沒什麽多餘的念頭。
只是倏而便有非常多的不甘心,撲上來,淹沒他。
軟軟,為什麽分手了,你還是這麽陰魂不散呢?
就連現在,死亡面前,你還是生活在我的腦裏。
不肯離去,無法離去。
*一個破鏡重圓的娛樂圈小甜文!
*男主愛得略偏執!
*但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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