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然而不等沈秋辰語音落下,洛祁突然神色古怪地變幻了一下,快速轉過身,背對着沈秋辰。

他語氣極快地催促道,“沈公子趕快去吧,我稍後就來。”随後便快步往龍床走去。

沈秋辰一瞬間地驚訝過後,再次回過神,一向溫文爾雅的他臉色兀地沉了下去,剛剛自己竟是幾次像鬼迷了心竅一般,認為暴君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過只是幾日未見,暴君明明還是如同以前一樣陰晴不定,又怎會讓人感覺他柔弱可欺?

沈秋辰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洛祁急促走上臺階的背影許久,直到暴君上了床拉下帷幕才起身往殿外走去。

然而他直起身剛走幾步就突然踉跄了一下,之前跪在地上的時間有些久了。

雖然地上有着厚厚的毯子,但仍感到些許酸澀,沈秋辰緩了緩站穩身體并未吭聲,只沉默地走出了福寧殿。

洛祁矜持地坐在床上等了一會兒,看到沈秋辰終于離開了宮殿瞬間松下一口氣。

他一把掀開床簾,立刻沖向旁邊的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将不遠處鼎中正在燃燒的香料澆滅。

暴君真是害人害己啊!

站在外頭翹首以盼的德順聽到“吱——呀——”一聲,福寧殿的大門被從裏面打開了。

他立刻伸頭往殿內看去,心裏琢磨着:不應該啊,雖然他還真不太清楚陛下有多持久,但是、但是也不至于秒|射吧?

終于,他看到一個披着墨黑色外套的人從寝宮中走了出來——正是陛下先前心心念念的沈秋辰,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麽一個機會,如今竟是輕松放過了?

德順仔細打量着沈秋辰,想從中看出個所以然來,瞧對方不甚淩亂的穿戴好似也沒有真的發生什麽事情,但是注意到對方略顯僵硬的走路姿勢好像又真的發生了什麽。

不會吧!陛下他、他居然不太行?德順悲哀地發現,好像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解釋當前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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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陛下呢?”德順暫時收起心思,上前向沈秋辰問道。

“在裏面。”沈秋辰收好袖中的刀冷淡道。

他想将身上暴君披上的衣服脫去,但是顧忌到自己只着裏衣,而外面還站着宮人們只能作罷。

“好好!”

看樣子陛下還是臨幸了沈公子,德順非常欣慰,陛下難得得償所願。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了,他真的要着手給陛下準備十全大補湯了!

“沈公子辛苦了!”

德順看着沈秋辰身上披着的衣服,感覺格外順眼,與沈公子甚是般配,“那您接下來……”

“陛下讓我先去偏殿。”說着沈秋辰眼中厭惡一閃而過,快得幾乎沒有人看到。

德順聽此笑眯眯道,“小又子,趕緊領沈公子去偏殿休息。”

“是,德順公公。”跟在後面的小又子說着向沈秋辰走去。

德順走到福寧殿外,剛想開門進去,卻聽到隐約有些零碎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陛下這是還沒結束呢?那……那沈秋辰怎麽就已經離開了,難道是沈秋辰伺候得不夠好?

不過也是,沈公子貴為忠武将軍之子,又是本朝最年輕的探花郎,卻在殿試結束後被陛下親點召入宮中只做了一個伴讀,心中一時有些想不開乃人之常情。

但沈公子向來善解人意,想來假以時日必定能想通陛下一番心意。

不過一般的官家公子估計也沒怎麽接觸過這斷袖之事,想來也不一定懂得這些。

看樣子需要找個時間讓人好好調|教調|教沈公子了,要不然每次陛下不能盡興那可如何是好。

此刻德順站在外面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注意,這種時候他到底是進呢還是不進呢?

最後他還是選擇站在外面,聽着裏面不間斷地聲響,德順又有些發愁,沒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生猛,看沈公子那單薄的身板,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可以挺多久。

尚在福寧殿的洛祁此時羞憤欲絕,他正窩在龍榻上做手工活。

雖然他在沈秋辰離開後,就立刻倒了一杯水,将燃燒的東西撲滅了,但是也不知道這暴君從哪裏搞來的那些東西,而自己又待在殿中的時間較長,所以現在效果顯着……

不過幸虧撐到了沈秋辰走之後,洛祁自我安慰,要不然對着人家起立那不是耍流氓嘛!

雖然自己當初看書時也挺喜歡沈秋辰的,否則也不會因為發表一番言論而被群起而攻之最後被送上穿書大禮包了。

但他可不是暴君那樣貪圖沈秋辰身子,他的喜歡和暴君的喜歡那是完全不同的性質。

若真的細究他對沈秋辰有何貪圖,那真真只是單純對沈秋辰冰清玉潔高尚品質的欣賞,這中間絕無半分雜念。

收回飄走的思緒,洛祁頗有些心虛,嗯……雖然他在思考關于沈秋辰的事情時正在做手工活……

但是天地可鑒,他真的沒想過染指沈秋辰半分啊!

*

另一邊沈秋辰跟着小又子來到了偏殿,小又子放下給他準備的衣物之後,又端上些茶水點心就退到了外面關上了殿門,只留他一人在此。

沈秋辰環顧四周,偏殿可能因為不曾經常住人,所以比起正殿多了份清冷。

他快速将身上暴君的外衣脫下,随手扔到屏風上,那股一直圍繞在他鼻尖的濃郁糜香終于散去。

換上放在床榻上的幹淨衣物,沈秋辰坐到桌前擡手為自己倒了杯茶水潤了潤嗓子。

尚未痊愈的身體穿着濕衣服又吹了涼風,從福寧殿出來之後他就感覺到自己渾身又有些發熱了。

恐怕這風寒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幾杯茶水下肚,沈秋辰只覺得自己愈加不适。

頭昏腦脹中他腦海裏又閃現之前在福寧殿外德順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暴君今日一系列的異樣,難道……這就是他新耍的花樣嗎?想要用這種方式毀了自己的清譽,逼得自己就範?

沈秋辰反應過來之後氣出一聲冷笑,手中的杯子被他用力握緊。

片刻後“嘭”地一聲竟是裂了開來,水花四濺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漬。

那些碎片從他掌心滑落,留下一道道血痕,裏面逐漸滲出滴滴血珠。

他低頭看向滿手血痕的右手,兀地收緊五指,剎時血流如注,滴滴答答落到地上,染紅了地上那一小片水跡。

小又子本來在外面守着,但是聽到屋裏的聲音後擔心不已,迅速走上前邊拍門邊喊道:“沈公子,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我聽到裏面有些動靜。”

過了一會兒久到就在小又子急得想要直接破門而入時,屋裏突然響起沈秋辰的聲音,只聽得他語氣平緩地說到,“無礙,不過是茶杯碎了。”

“茶杯碎了?”

小又子驚了一下,倒不是擔心杯子,而是害怕被德順公公特意叮囑過要好好伺候的人有個什麽閃失。

他連忙道:“沈公子您小心別傷着了,奴才這就進來幫您收拾。”

“不用了。”不等小又子推開門沈秋辰開口制止。

“可是這……”小又子有些犯了愁。

“和你無關,不會降罪與你。”

“沈公子您誤會了,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害怕那些個碎片傷了您……”小又子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已經收拾好了,等陛下來了你再喊我。”

“是,沈公子。”小又子聽此也不敢硬闖,只能應下,又重新站了回去。

洛祁做完手工活,穿好衣服神清氣爽地從福寧殿走了出來。

德順正守在門口,一見到洛祁的身影他立刻湊上前,“陛下,沈公子已經到偏殿等您了。”

“好,那趕快帶我去吧。”洛祁聽此不由加快速度,畢竟在他看來讓對方等待過久時間是一件不禮貌的行為。

德順跟在後面,看洛祁急匆匆的樣子,一時之間摸不準陛下讓沈公子離開福寧殿,轉而又去偏殿是何想法,心中只覺得如今陛下的心意,好像更加難以揣摩了。

小又子正在偏殿外面站着,自剛剛那道動靜之後,裏面就再沒有什麽聲響了,他現在心裏七上八下的,就怕把德順公公交代的事情給辦砸了。

其實德順公公還算是好說話的,平時只要沒有觸碰到德順公公的底線,一般情況下他都不會苛刻對待他們這些人,甚至有時候陛下發脾氣要殺人時,他還會幫着求情。

但是陛下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主了,如果事情不如他的意,他就會發火罰人,動辄打罵。

只除了沈公子在時會收斂許多,然而往往會在沈公子離開後變本加厲。

那一屋屋的宮女太監最後都渾身是傷地被拉走,有時候就連德順公公也勸不住。

他正胡思亂想着突然看到有人往這邊走來,定睛一看那不就是陛下和德順公公嘛!

小又子連忙打起精神站好,心裏祈禱今日沈公子千萬不要再惹惱了陛下,否則他們免不了要受一場皮肉之苦。

“沈公子,陛下來了。”趁着幾人還未走近,小又子朝屋裏小聲喊道。

“陛下,前面就到了。”快到地方時德順轉身對洛祁道。

“嗯。”洛祁點點頭,在門口站定後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扭頭向德順看去,“德順,你看我的樣子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吧。”

“當然沒有。”德順樂呵呵道:“陛下玉樹臨風,相貌堂堂,今日這身墨綠色衣服很顯您威嚴的氣質。”

“威嚴嗎?”洛祁小聲嘀咕,“早知道找一套淺色系衣服了。”

“陛下您說什麽?”德順沒有聽清楚疑惑問道。

“沒什麽,你們在外面等着就是,不必進去了。”洛祁說完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第一印象至關重要,自己一定要努力扭轉原身在沈秋辰心中已經所剩無幾的形象!做好心理建設,他上前一步推開了殿門。

洛祁一進去就發覺這殿內比起外面昏暗了許多,屋裏未曾點燈,他向四周看過去,每扇窗戶都嚴絲合縫地關着,只有一絲暗光從外面投射進來。

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點心茶水,杯子有被動過的痕跡,一把椅子倒在地上,旁邊有一小攤水痕,但是卻沒有見到沈秋辰的身影。

“沈公子?”洛祁喊道,然而良久沒有聽到半分回應。

他繞過屏風往殿內走去,發現床榻上被放下的帷幕後面,有人影依稀可見。

難道是沈秋辰,洛祁遲疑地又叫了一聲,“沈公子,是你在裏面嗎?”

塌上的人卻毫無動靜,屋裏安靜地針落可聞。

過了半晌,突然一道有些粗重的喘息聲從帷幕後洩出,猝不及防地傳入洛祁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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