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洛祁見怎麽和長凜解釋，都扯不清楚了，他轉頭看向沈秋辰，求救的目光示意對方，快點管管你的人啊！這長凜怎麽軟硬不吃，如何解釋都不相信，只一心一意相信自己的臆測？
然而他卻發現，自己眼睛都快要眨抽筋了，沈秋辰也穩如泰山，無動于衷，甚至還有閑心品茶看書……
心累……他就奇了怪了，沈秋辰那個臭脾氣，都是如何容忍長凜這樣的又會腦補又聒噪的人？
“阿柒姑娘，你的眼睛不舒服嗎？”長凜見到洛祁一直眨眼立刻關心道。
他少有地見到與自己話語投機的人，并且對方又是少爺看中的人，因此格外熱心。
“沒……”洛祁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眨得好累啊。
“你看你都揉眼睛了，怎麽會沒有不舒服。”長凜立刻轉向沈秋辰，“少爺，阿柒姑娘眼睛不舒服，您快點來看看怎麽了。”
他一看自家少爺老神在在的樣子，就知道少爺一定不會追姑娘！看看、看看，人家身體都不适了，他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道趕緊過來關心關心。這樣長久下來，怎麽可能取得姑娘的芳心？
“我、我還有事，先出去了！”洛祁話音剛落，人就已經從馬車裏出去了。
他剛剛瞧着裏面尴尬的氣氛還是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實在有些招架不住長凜過分腦補後的熱情，還是先溜為妙。
至于讓沈秋辰離開那件事情……再找機會勸勸他吧，自身都難保了，怎麽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
反正在洛祁眼裏，只有沈秋辰是他看書時就喜愛的崽子，而其他人充其量不過是書中的一個個符號，背景板。
雖然這樣說很殘忍，但是洛祁在這裏并沒有什麽歸屬感，他只希望沈秋辰可以自由自在，平安無事，得償所願。
長凜看着阿柒姑娘人都走了，也不見自家少爺出聲，不由得怪其不争氣。
“少爺，您怎麽能對人家姑娘那麽冷淡呢？這樣是沒辦法追到心愛女子的。果然我這次跟來，是一個正确的選擇，要不然少爺您可怎麽辦？不過少爺放心，只要您聽我的去行動，在我的幫助下，少爺您這次一定能順順利利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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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沈秋辰等長凜一陣長篇大論之後終于開口，送了他一個字。
長凜還想要再說什麽，不過被沈秋辰凜然一瞪，只得灰溜溜地滾了出去。
不過他一出去，就發現洛祁還在馬車上，正坐在車夫旁邊。
長凜立刻湊上去，壓低聲音道：“阿柒姑娘你沒下車啊？”
洛祁暗自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上來了馬車，想要把他轟下去，那可不是這麽容易的。
長凜見對方不吭聲，只以為因着自家不懂人情世故的少爺惹得人家生悶氣了，便好聲好氣道：“阿柒姑娘，你可別生我家少爺的氣，他就是個這樣的人，但是他本性是很好的！”
剛剛被迫聽了一耳朵裏面主仆兩人對話的洛祁，頗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嗯嗯，我知道沈公子是頂好的人。不過長凜，我們真的不是那種關系……”
他有些絕望道：“沈公子一世英名，他的清白，不能接着再毀于我手中了……你身為沈公子身邊貼近的人，以後真的要慎言。況且沈公子其實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再這般說話，只會惹得他更加厭煩我，甚至将我趕下馬車。如果你真的願意為我考慮一些，那以後就不要再提這些話了，在沈公子面前更是不要提。”
“可是……”長凜不解，“如果少爺真的讨厭阿柒姑娘，為什麽還願意與你同坐馬車呢？”
“那是他逼不得已。”洛祁搖搖頭，認真道：“我相信如果有得選擇，他一定會将我和你一起打包，扔回京城，而不是待在他身邊，讓他心煩。”
說罷，洛祁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遞給長凜，“長凜兄弟，麻煩你等會兒進去後，把這個東西交到沈公子手裏。”
然後洛祁拍了拍衣服下擺，從減慢速度的馬車上跳了下去。
他站穩後，扭頭沖長凜笑笑：“長凜兄弟，你以後還是長點心吧，別惹你家少爺生氣啦！”
馬車重新加速，逐漸超過了站在原地的洛祁，長凜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雖然他沒有任何雜念，但是阿柒姑娘笑起來可真好看啊。
長凜低頭看向自己手裏接過的東西，是一瓶上等的傷藥。他不由得感慨，阿柒姑娘果然心善，居然還記挂着自家少爺手上的傷。
小柚子本來跟在後面，他知道陛下坐上沈公子的馬車後，就安心了不少。結果沒曾想，才走沒多久的路呢，就看到了陛下從前頭往後邊走來的身影。
等洛祁走近，來到自己的面前，小柚子不禁憂愁道：“陛下，您是被沈公子給趕下來了嗎？”
洛祁瞬間啞口無言，他嘴角抽了抽，拍拍小柚子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柚子啊，你可真是了解我們……”
“啊？難道是真的？沈公子、沈公子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小柚子苦着臉，“他們怎麽都這樣啊，都欺負陛下。”
小柚子這兩天已經徹底被洛祁洗腦了，認定攝政王就是個超級無敵大壞蛋，而陛下則弱小可憐無助。他從未想過，原來陛下過得如此凄慘，那麽多人都想要害他！
而洛祁雖然上一秒還在信誓旦旦下定決心，嗯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賴在車上不離開，但是長凜這個家夥實在是太會說了！他真的受不了對方的聒噪，因此自願下了馬車。
不過自己也算是一種“被迫”自願。
因此洛祁故作大度：“沒事沒事……誰讓我以前确實不夠好，做過一些錯事……唉，這都不過是我咎由自取罷了。”
“可是，以前也沒有人告訴過陛下，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啊，那些事情不都是他們要求陛下的嗎？”小柚子激動道：“陛下那麽好的人，我相信若是您知道什麽是壞的事情并且有能力阻止，那就一定不會去做的。”
洛祁聽到小柚子的話，愣了下，小柚子怕不是被自己洗腦洗過頭了？這天下怕是沒有幾個人會這般想吧。
大多數人都只會認定，暴君天生無德無能。認為只要是壞事，那就一定是暴君所作所為。
雖然他沒有這副殼子的記憶，而且原身以前确實也做過不少壞事，但是事實上，現在外界流傳的，更多的是別人将髒水故意轉移到暴君身上的。
他看着小柚子，真心實意地笑道：“以前的話，我還真不太清楚，但是現在的話，我一定不會去做我所認為的壞事。”
洛祁頓了頓，“不過這話，估計也就小柚子你會真情實感地相信了，其他人可能就當是個笑話而已。”
“我會一直相信陛下。”小柚子立刻道：“陛下是個真正的好人。”
“什麽好人不好人的，好人可難當了，這年頭還是壞人容易當。小柚子，我跟你講，我可不是個純粹的好人，我怕苦怕累還怕死，說不定哪天我堅持下去了，就會變成一個大壞蛋……”
沈秋辰還在馬車裏面等着人回來，結果沒一會兒感覺到馬車減速，然後就是洛祁離開的聲響。又等了許久，長凜也沒有進來和他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最後，還是他先按耐不住，對着馬車外開口道：“長凜，進來！”
長凜在外面坐着無所事事，琢磨着阿柒姑娘剛剛和自己說得話，但是有些話半晌也沒有弄明白。
這會兒，他突然聽到少爺喊自己，立刻精神起來，回道：“是，少爺。”轉身走了進去。
“陛、阿柒呢？”沈秋辰頭也沒擡地問道。
“阿柒姑娘下去了，可能在後面走着吧。”
“胡鬧！”沈秋辰擡眼，語氣嚴肅。
“怎、怎麽了……”長凜一頭霧水。
“馬車尚在行駛之中，直接跳下去，若是受傷了怎麽辦？他年紀小不懂事胡來，你也年紀小不懂事跟着他胡來？”
“我……”
“況且就算是他不聽勸，跳下馬車，那你呢？為何不跟在他身後？”
長凜聽完徹底傻眼了，這？他從來沒想到這些事情啊！阿柒姑娘想要幹什麽事情，與他有什麽關系，他哪裏有這個立場去管？并且少爺之前不是還因為自己談到阿柒姑娘而讓他滾來着？阿柒姑娘也證實了少爺不喜歡她……
“可是少爺您之前沒有說過啊！”
“我不說，你就不會去做？那麽多年，也沒見一點長進。”沈秋辰說完低頭喝了一口茶。
可不是沒有一點改變，就像是少爺的嘴還是那麽無情一般……長凜被沈秋辰說得不敢再出聲，心裏暗戳戳地想，怪不得人家阿柒姑娘覺得少爺讨厭她。
沈秋辰擡眼看見長凜還杵在自己面前，不知道神思飛哪裏去了。他将手裏的杯子放下，茶杯與桌子接觸時發出刺啦一道響聲，“還愣着幹什麽？”
“啊？”長凜還沒有反應過來。
“去看看他。”沈秋辰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哦哦哦，這就去。”長凜連忙點頭，就要走出馬車去尋洛祁。
但是還沒有碰到門簾，他突然轉過身，走到沈秋辰面前道：“對了少爺，這是剛剛阿柒姑娘托我轉交給您的一瓶傷藥。”說完，他将東西放在桌面上，然後迅速離開了車廂。
長凜跳下馬車，沿着隊伍向後找去，老遠就看見洛祁在隊伍的最後面，和一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長凜立刻警惕起來。
“阿柒姑娘。”他喊道。
洛祁還正在和小柚子小聲嘀咕，繼續他的洗腦大業，告誡小柚子千萬不要随便相信別人，突然間聽到前面有人喊他。
他擡頭一看，呦！有望加入洗腦教的第二個人來了！立刻興奮地擺擺手，“長凜兄弟！”
小柚子在一旁看着兩人熟稔的樣子，立刻警覺，陛下在這裏面除了沈公子，只認得他，怎麽突然又冒出來了一個“兄弟”？
沈秋辰坐在馬車裏面，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擦過藥瓶，以為長凜找到了人，就會給他帶回來。
畢竟這路途遙遠，洛祁那個人自小生長于皇宮之中，錦衣玉食，定是沒有受過此番勞累。
他總歸是一國之君，暫且不論自己夢中的洛祁，以後是否真将會成為如何模樣，最起碼現在，他不能随意棄洛祁于不顧。
而且沈秋辰也知道，自己此次楚國之行，确實并非一人足以決定，必然是多方角逐後的結果，他不會因此而單單将厭惡轉移到洛祁一人身上。
所以，雖然他還不知道洛祁這次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是洛祁在沒有完全露出真面目前，他都會盡量保其一命。
那麽……過去那麽久了，他讓長凜帶回來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