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林豐。”洛祁看向了林豐詢問道，“你能幫忙查出來那天夜宴之上左撇子的宮女嗎？”
“好，我去問問。”
林豐說去就去，幾人繼續在此讨論關于此事的信息。
可是還有一件事情讓洛祁格外在意，但是卻又無法直接和玉萱郡主、魏世昌他們說，便是關于那顆珠子的問題。
目前通過整合出來的情況，可以看得出來三個皇子均有參與，并且此番所為原因大約有二：一是除掉儲君候選人；二是為了得到傳聞中的“金山”。
只是他們三人究竟是誰動的手，又動了什麽手，暫且不知。但是最終害死九小王爺的就是下毒之人。
但是從表面來看，他們誰都和這顆珠子沒有任何關系。
那這樣東西出現在那裏究竟是誰幹的？意欲何為？
林豐速度也很快，沒讓他們等待太久就回來了，只是他面色看起來有些難看。
“那麽快就查出來了嗎？”洛祁立刻問道，他對于林豐的能力十分的信任。
“是。”林豐點點頭，但是卻仍舊愁眉不展。
沈秋辰見此問道：“出現什麽意外了？”
“對。”林豐嘆了一口氣，“我們想到的有些遲了。這個宮女已經失蹤了，估計是被人殺人滅口了，這也是我那麽快就能夠找到是誰的原因之一。因為她失蹤已有幾天了，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了她。”
“确定是她嗎？”洛祁追問。
“确定。”林豐肯定道：“因為那天只有一個左撇子的宮女在夜宴上，而當天負責的宮人的主事對這個宮女也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基本上不費什麽麻煩，就可以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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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深刻？”
“是的。主事和我說，因為這個宮女平日裏習慣之類的并不像是楚國人，所以主事曾經特意問過一嘴。”
林豐頓了頓繼續道：“而她曾經說自己原本住在楚啓兩國的交界處——雨織城。父親是楚國人，但是母親是啓國人，所以她就耳濡目染跟着母親養成了一些啓國人的習慣。”
“因為雨織城裏有個雨織村，那裏有一種很難得的布料。所以主事在知道對方家裏竟也織造的時候，曾經有托這個宮女幫她帶一匹，算是作為平日裏多多幫襯對方的報酬。”
“竟然是這樣。”洛祁道：“那這個宮女失蹤那麽久就一直沒有人找到嗎？”
“沒有。”林豐搖搖頭，“雖然找了很久，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據主事說，從那晚夜宴結束之後就沒再看到對方的身影了。”
“難道真是她給九小王爺下了毒？”玉萱郡主驚呼，“然後又被人給滅口了。”
“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屍體，會不會是她逃出了宮？”洛祁猜測起來。
“宮裏頭死了人，但是找不到屍體的太多了。”玉萱郡主卻否認道，“屍體不被發現的地方有很多，随便沉個塘什麽的，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也是。”洛祁抿了抿唇，“看樣子，線索又斷了。”
“不過那個主事和我說，他确實曾見失蹤宮女先前和十皇子有所來往，他一度以為對方要飛黃騰達。而且這次宮宴名單上其實沒有該宮女，但她主動找上了主事要來的這個差事。而她失蹤之後，十皇子的人也有來過問她的下落。”
“這就已經八九不離十了。”魏世昌道：“可是沒有證據，僅憑我們一面之詞，一切都難以證明。”
“十皇子那個性格怎麽可能會留下破綻！”玉萱郡主惱怒道。
她沒有想到，最後竟是平日裏看起來最是和善的十皇子将九小王爺給害死了。
“郡主說的有道理。可是既然如此，十皇子為何還會直接和那個宮女接觸呢？他手下有多少人不能使喚，非要自己去沾上一身腥。”洛祁突然道。
“是啊。像是十皇子這樣向來謹慎的人，他怎麽給我們留下如此一個破綻……”
“并且九小王爺的死因也是一件難以讓人想通的事情。”沈秋辰也道：“既然是他動的手，那當時他就應該想過死因很容易查出來，若不能提前安排好，事後也會敗露。但是在禦書房裏，十三皇子提到查驗時卻仍然臉色一變。”
“或許，他還沒有串通好？”洛祁皺眉，“可是這效率對于十皇子來說也太低了，不符合他的性格和做事風格。就像是他安排了其他人來，但是對方沒有守約一樣。”
一時之間，衆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說不定就是對方沒有守約呢？”沈秋辰擡頭道，“這可能不是十皇子一人所為，而是他與旁人一同策劃的。而那個宮女其實在最初只是一個傳話的人，所以十皇子才會直接見對方。可是最後他沒有想到那人突然失蹤，所以他也在尋找對方，并且事情過于突然，他也因此在擔心自己的同夥，是否真的為他處理好善後問題。”
“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洛祁一拍手，“既然十皇子也找不到人，那這個宮女會不會其實還活着？”
“可即便是還活着，她也已經跑得沒影了，十皇子一直都沒有找到對方，何況我們現在才去找？”
魏世昌也附和玉萱郡主道：“她若是真的出了宮，那就很難找到人了。”
“可惡！”洛祁氣憤道，“難道這件事到最後也就只能這樣草草了事嗎？”
“我本來想着一定要幫九小王爺找到真相，将兇手繩之以法。可是現如今雖然找到了真相，卻因為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從而無法撼動對方一分半毫。”洛祁說着眼眶微微濕潤，“就這樣讓他們草菅人命之後，還繼續逍遙法外嗎？”
“可能，我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沈秋辰伸手握住了洛祁緊攥着的手，“等到九王府的人來。”
“為什麽？”
“看九王府如何，看楚晏昀的态度。”
“也只能如此了。”
“九王府的人應該不會輕易罷休。”玉萱郡主道，“我之前一直聽聞九王府中人十分重視、溺愛小九王爺。阿柒你放心，他們若是要追究，此事就一定還會再細查。”
“好吧，希望如此。”洛祁有些失魂落魄。
“算算時間，九王府的人也快到了。”魏世昌道，“今日陛下會見他們，不如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再一次來到暫時放置九小王爺的地方，眼前的一切已然和上次所看到的景象大相徑庭。
短短時間之內，周圍的荒草都被清理過了，院落看起來似乎也翻修了一下，最起碼看着不再過分寒碜。
遠遠看去，許多人擠在那裏哭天喊地的。站在距離不近的地方，洛祁都能夠聽得異常清楚。
林豐見此看向了洛祁解釋起來，“都是今日聽聞九王府的人将要到才特意過來的，今天一大早上就有開始了，不過當時人還沒有那麽多。”
“那現在九王府的人來了嗎？”洛祁有些愣神。
“看樣子是來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圍了那麽多層。”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有個小仆從院子裏面走出來，他走到那些人的身前挨個地發放些錢財。
洛祁一行人走近，那小仆正好來到了他們這邊。對方頭也不擡地正要将手裏的東西遞給洛祁，卻看到一只手制止了自己的動作。
“嗯？”小仆擡頭看過去，一臉疑惑。
“謝謝，不過不用。”洛祁低聲道。
“哦。”小仆扭頭走去，末了還嘀咕一聲：“有錢白給還不要，真是群奇怪的人。”
“為什麽他看起來一臉平靜？”洛祁看到對方的态度有些不解，他扭頭看向玉萱郡主。
“這……我也不知道。”玉萱郡主看到這一幕也啞口無言，她沒有想到九王府竟然是這樣的表現，和她之前聽說、之後想象的截然不同。
走進裏面，只聽得一旁正有人說道：“……所以，應是失血過多而死。”
“皇宮裏面刺客确實不少，雖然九王爺甩掉侍衛獨自出門在先，但是遭遇如此不幸，朕确實也有責任。可惜老十三和老十四晚一步才到，那時人已經不行了……”
“陛下費心了，王爺自小淘氣，沒想到如今……”九王府的老管家回道。
楚晏昀的嘴一張一合，說出來的話傳到了洛祁的耳朵裏面。一時之間他只覺得腦海中突兀地響起一陣刺耳的嗡鳴聲，擾得人腦袋都快要炸裂開來，一片亂糟糟。而那個老管家的話也讓他感到一片迷茫。
洛祁擡腳上前一步，但是卻被人扯住了胳膊往後拽。
“阿柒！”一道低沉的聲音在洛祁耳邊響起，喚回了他一絲清明。
“冷靜點，我們先走！”沈秋辰架着洛祁，趁前方的那群人都還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就先一步帶着洛祁離開了此地。
遠離了那處，洛祁猛地彎腰俯身幹嘔了半天，但是因為他這幾天本就沒有吃什麽東西，所以也只聽得有些微啞的聲音發出來。
沈秋辰在洛祁身後順着他的後背，輕聲道，“慢點……”
“為什麽……”洛祁佝着身有些口齒不清地問道，“九王府的人為何也這般？他們不是向來寵愛九小王爺的嗎？而楚晏昀又為何要為那些人掩飾……”
“明明、明明根本就不是那樣的……為什麽……”
此刻，沈秋辰、魏世昌、玉萱郡主和林豐都站在洛祁的身旁，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得上他的問題。
尤其是玉萱郡主，本來信誓旦旦地安慰洛祁，九王府的人會追究，結果對方竟是那般态度，她也不敢再吱聲。
“或許，這個世界上本就沒帶那麽多可以完全說得清楚的事情。”沈秋辰扶起洛祁，緊緊擁抱住對方柔聲道，“很多事情就是這麽不講理，可是我們還是要向前看。”
“因為無論如何，總還會留有一盞燈、一束光在你身旁，為想要守護的人努力驅散寒冷、照亮黑暗。”
沈秋辰在心裏默默繼續道：即便燈并不明亮，光也并不炙熱，雖然微弱，卻也想要竭盡全力。
你曾經這般守護我，而我現在也想要成為你的依靠，如此守護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