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那小水想要什麽？說來哥哥聽聽。”洛祁耐心道。
他對這個小女孩有着很深的印象，家裏只有母親與她相依為命。
平日裏生活拮據，所以當初對方上學時兩人也沒有收他們送來的東西。但是最後仍舊推遲不過，她們還是送過來了一匹布，那是小水的外婆留給小水母親的。
如今卻為了感謝兩人，将東西拿了出來送給了他們，這讓他們心裏都很過意不去。
因此，阿柒平日裏對小水也多有照顧。不過小水向來很安靜聽話，這次主動提出想法還是第一次。
“阿柒哥哥之前給我們講的故事，那些描述外面世界的，我回家之後也和娘說了。娘說，她從未見過哥哥講的那些漂亮的花朵，而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織布。所以她便想着，如果那些花朵真如哥哥所說的這樣漂亮，想來繡到布上也一定好看。說不定之後賣出去的時候還能夠賺更多的錢！所以，我就想問問哥哥，我不要糖，能不能給小水帶一本有漂亮花花的書？”
“當然可以！”洛祁一聽立刻答應道，他笑着：“并且也不必用小水的糖來換，這就當是我送給你們家的回禮吧。”
“真的嗎？謝謝哥哥！”小水高興道，“那我這就回去和娘說。”
“去吧。”洛祁摸了摸對方的小辮子。
院子裏的小孩全都跑回了家，洛祁才轉身回屋，打算收拾好東西和沈秋辰一起進城。
雨織村并不是只有一個村莊，它其實坐落在一個名為雨織城的地方。
處在啓楚兩國中間的雨織城，像是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雖然偏僻但倒不過于難找，并且城中對外人的容納度很高，可是一直以來願意來此的人卻不多。
至于外人不喜過來的原因，究其根本主要有兩點。
第一點是因為這裏環境着實不太友好，雖然常年溫度穩定，但是天氣少雨，僅僅能夠維持日常用水，而且土壤質地不好，任是什麽東西也種不來作物，就連洛祁來到之後，将帶過的土薯試了試也不行；第二點是這裏其實是在兩國之間的兩座山之中，山路往來不算是方便，也沒有修官道，一直算得上三不管地帶，城中既有啓國人，又有楚國人，并且之間通婚很常見，對國家所屬感不強。
沒有什麽價值卻又難以管理，而兩國也都因此沒有什麽意願來接手這個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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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雨織城就此便如同一處遺忘之地，一直自由發展，可惜發展的速度也因此非常緩慢。
這裏除了城中會和外面有一些商業往來，其他時候基本都是處于半隔絕狀态，和外界沒有什麽流通。
因此這裏許多人終其一生也沒有見過，甚至是聽說都沒有聽說過，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麽一個樣子。他們都只被局限在了這小小的深山之中，此處不曾有的東西，他們對其就沒有任何概念。
因為若是出去了的人，很少再有願意回來的了。
雨織城如此，位于其中的雨織村便更是這樣。
這也是為什麽雨織村的人都喜歡将自家孩子送過來的原因，有懂得多的兩個外來人能夠給他們的孩子講講外面的世界，甚至是學習到一些知識，他們都是非常樂意的。
畢竟，若是能夠在外也有安身立命之本，想來也會有很多人願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即便自己早已經紮根于此，再也無法離開。
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封閉的環境足夠安全，使得兩人才最終選擇了這樣一個地方藏身。
路上，洛祁将小水的請求和沈秋辰說過之後，他繼續道：“當初我們剛來這裏，一切都還不熟悉，所以我也沒有什麽想法。不過現如今小水這麽一說，我覺得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他們利用雨織布，在以後來生活得更好。”
“嗯？阿柒又有什麽想法了？”沈秋辰認真問道。
“秋辰，你還記得我們在楚宮裏，臨走前幾天有聽林豐提到過雨織村嗎？”
“記得。”
“當時林豐分明說得是，那主事因為雨織村的布匹質地好，卻又難得到，所以為了得到一匹才和宮女交好。我覺得既然如此，雨織村的布匹應該非常稀有值錢。可是你看，奇怪的是雨織村的大家其實生活也并沒有那麽富裕，甚至很多不能達到溫飽的水平。直覺告訴我，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緣故。”
洛祁扭頭看向沈秋辰：“如果我們能夠幫助雨織村的村人們解決這個問題，說不定以後他們就不必再整日為了吃飽穿暖而發愁了。”
“阿柒，你說得沒錯。”沈秋辰也看向了洛祁道：“雨織村的問題确實是有人為原因，而導致你所感到奇怪情況出現的源頭——正是雨織城。”
“什麽？”洛祁聽到沈秋辰的話愣了一下，“原因在雨織城？”
“是。”沈秋辰緩緩點頭，“雨織城裏的水可能要比你想象得還深。那裏并不是一個如同雨織村一般簡單友善的地方。”
“所以，當時我才帶着你進了雨織村，而不是留在雨織城中。”
“怪不得。”洛祁恍然大悟。當初他們走到這附近時，自己又生起病來，只知道進了一個叫做雨織城的地方，但是等他再度清醒之後，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雨織村，“所以之前秋辰你也一直不讓我一起進城。”
“那是因為你生病了，還需要好好休養。”沈秋辰解釋道，“如今不就帶你來了。”
“那還不是因為我軟磨硬泡……”洛祁小聲嘀咕。
“嗯？阿柒說什麽？”
“……呃，我說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雨織村離雨織城并不遠，步行大約半個時辰，不過兩人走得速度比較慢，所以将近一個時辰才到地方。
洛祁這下可開了眼界，原以為雨織村人們生活清貧，結果沒想到雨織城看起來竟是還不錯，雖不如齊楚兩國京都繁華，但是店鋪林立，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這……”洛祁疑惑道：“為什麽雨織城和雨織村有如此大的區別？并且這裏似乎和傳聞的也不太一樣？”
“雨織城其實也是近兩年才開始如此。”沈秋辰也将目光轉向一派熱鬧景象的街道上，“商人來往多了，自然也就逐漸熱鬧起來。”
“而雨織村是因為位置在雨織城中較為偏僻，并且村中男人較少，不常走動，與城中聯系一直較少，所以看起來不如雨織城這般。”
“為什麽商人會突然多起來？”
“這個，難道不應該問問阿柒你自己？”沈秋辰突然扭頭道。
“啊？我也不知道啊！”洛祁迷茫不已，“我之前都沒有來過這裏。”
“可是，你去過花城山。”沈秋辰提醒道。
“花城山？雖然花城山在啓國的邊緣處，不過兩地之間應該距離不近吧！”
“哎，前面的讓讓，我們過一下。”後面傳來洪亮的聲音，沈秋辰帶着洛祁往路旁邊靠過去。
一個車隊從兩人身邊經過。
“你當初給十八寨那些人出了什麽馊主意，阿柒不會忘了吧？”沈秋辰挑眉。
洛祁聽到對方這般說，立刻調動腦筋使勁回憶起來，自己到底給十八寨那些家夥想了什麽點子。
靈光一閃，他驚呼道：“……過路費？！”
“是。”沈秋辰點點頭，“自從花城山那裏開始收取所謂過路費之後，有些過路人不願意，便都開始想起旁的路子來。途徑戰場之處不能去，花城山也不能過，這啓楚兩國交界地——雨織城就成了他們選定的地方。”
“那現在，花城山是收不了過路費了？畢竟都已經沒有人往那邊走了。”洛祁說到這不免有些幸災樂禍！呵，這都是白瑜竹應得的，誰讓他當初不想放自己走。
“倒也不是。”沈秋辰搖頭，“畢竟從這裏走的人還是占少數。”
洛祁好奇道：“為什麽？”
“因為從這裏經過，路還是過于難走了些。除了那些有把握一定可以順利過去，或者是實在不願意交過路錢的人，其他多數還是更加願意破財消災，圖個方便安穩。”
“好吧。”洛祁原本上揚的嘴角又落下，嘆了一口氣“真是便宜他了，這幾年定是賺得盆滿缽滿吧。”
“過往的商人帶動了雨織城的經營，所以這幾年可謂是天翻地覆。”
“那秋辰你之前進城回來，為何不和我說這些？”
“怕說了你就一心想着過來，但是你當時還沒有完全病好。”沈秋辰無奈道。
洛祁頓了一下，好吧，沈秋辰說得确實是實話，若是他先前與自己說了這些，那自己必然是躺不到床上了，跳也要跳過來啊！
“那你之前不是說雨織村如今的現狀是因為這雨織城，這又到底是什麽回事？”
“雨織村沒有能夠主事的，離這裏遠，又不常來。所以，他們其實是被城裏給騙了。”沈秋辰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但是因為時間太短，所以我也完全調查清楚。”
“難道是……賺差價？”洛祁立刻就抓住了重點。
“可以這麽說。”沈秋辰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