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單身狗程裴在賀森涼家裏逗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急速撤離易受害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可見有多不願意被恩愛的氣氛煞到。
賀森涼依季盛瑜的說法給潘紹打電話,所得結果和昨天下午季盛瑜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禮貌的對接電話的人道謝後挂了電話,賀森涼說,“還真的約不到他,接下來這出戲倒是真的要按照你寫的劇本走了。”
“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我當然願意聽你的意思行事。”季盛瑜遞給他一杯鮮榨果汁,顯然已經完全從保姆手裏接過照顧賀森涼的重擔,“潘紹這個人,色欲熏心。”
“如果他不注重這兩點,你又怎麽有機會橫插一腳?”賀森涼說,“即便你現在還沒成功,但你俨然胸有成竹,仿佛已經将X寶捏在手心。”
“我可沒有這種想法,喝完果汁,你再給他的助理打電話,狠話不用我教你,你自己會的。”季盛瑜把果汁朝他的方向推了推,賀森涼端起果汁慢騰騰的喝着。
“難道他想不到是你在給他下套?”
“就算他想得到,老爺子壽宴的那張請柬,他還是會接下。”季盛瑜信誓旦旦的說,季氏當家人壽宴的請柬,等于是展現在各界龍頭老大面前的一張入場券,假如你有本事入了某個大佬的眼,以後的生意只怕愁着做不完。
“被你盯上也不知是喜是憂,潘紹得意能有季家小姐作陪,知道真相,不知道會不會哭出聲。”賀森涼侃侃而述,“即便季昕惠是自行找上他的,恐怕他以後也不敢對季昕惠太過分。”
“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提到季昕惠,季盛瑜內心多少有點內疚,如果當年沒有對季昕惠說那些話,現在的季昕惠大概會是另外一番模樣。
誰不願意過無憂無慮,吃喝不愁的生活?而偏要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間,過着自己并不願意過的生活呢?
“人生有多種生活方式,她只不過順從生活,選擇了對自己更為有利的一種。”賀森涼淡淡的說,“你和我或者其他人,都不能為她的選擇負責。”
人生的路途像花樣百出的迷宮,走到出口的路有很多種,因所選擇的路不同,所經歷過的風景和際遇也就和旁人不同,看過的風景和所得到的際遇都是靠個人的能力所得。
成敗與否,不在別人口中,而在你的心中。
“我下午就該帶着這張財務報表去親自拜訪潘紹。”賀森涼站在打印機旁,整理好從郵件上打印出來的報表,“這份新報表不存在你之前說的那些遺漏吧?”
“這份報表是用來坑看得懂的人,不是坑你這種門外漢的。”季盛瑜從他手裏接過那份爆表,一邊看一邊點頭,“漏洞雖小,危害卻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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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潘紹,肯定恨不得你晚上走夜路的時候,被人套麻袋。”賀森涼收拾好電腦,“你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一直沒見你去過公司。”
“如果天天需要我盯梢,那我還花重金聘請那些高層幹什麽?”季盛瑜将手裏的報表放進文件夾裏,“你啊,就是學不會放手。”
賀森涼接過文件夾,放進電腦包裏,穿上西裝,又套上大衣,“我就喜歡黏在公司裏,怎麽了?”
“我嫉妒啊,還能怎麽了?”季盛瑜的回答速度永遠像是早有防備,賀森涼像是沒脾氣了的回望着正凝視着他的季盛瑜,“那你得嫉妒一輩子,這個情敵你注定是幹不過了。”
眼瞅着季盛瑜要造反的表情,他眼疾嘴快的補上一句,“你想說這個情敵你也弄得死?你是想把我公司弄垮嗎?季盛瑜,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厲害,特牛掰,能上天入地啊?小豬吃糠咽菜都趕不上你吧?”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季盛瑜跟在穿戴整齊明顯要出門的賀森涼身後,“這是你的心血,我怎麽舍得毀掉你的心血呢?再說,我怎麽會和一個沒血沒肉沒靈魂的資産争寵?”
“你還愣着幹嘛,去公司。”賀森涼看着依舊穿着家居服的季盛瑜,“今天我要和高以談談公司的具體走向,談好這一切,等你搞定潘紹,所有的運作都可以有序不紊的進行,不用我每天跟着了。”
季盛瑜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穿到了身上,賀森涼默默的直勾勾的看着那一身家居服,眼瞅着季盛瑜就要這麽和他去公司,按耐不住的阻止季盛瑜,“好歹是去公司,就算你不穿西裝,也該穿的稍微正式點吧?你穿這一身家居服算怎麽回事?”
“陪你去公司露個面,下午送你去潘紹的公司我不會露面,穿成什麽樣并不重要。”季盛瑜推搡着他出門,“快走,別讓高以等太久。”
“雖然讓他等一等也沒關系。”話雖這樣說,季盛瑜還是很積極的推着賀森涼出門,賀森涼臨頭還問季盛瑜,“跳蚤呢?門關好了?不然它肯定跳進水池裏。”
“那麽冷的天,還往水池裏跳?這狗愛洗澡的毛病,能改掉嗎?”季盛瑜問。
“它下水是想撈住在水裏的那兩只,不是喜歡洗澡。”賀森涼答,“以前還有保姆看着它,現在你把保姆辭了,它大概就無法無天了。”
“別想那麽多,門窗我關好了,如果回來它真的在水池裏,只能說明它從二樓陽臺跳出去的。我想,它的智商應該沒這麽高吧?”
從未見過跳蚤從二樓跳過的賀森涼,也不太确定會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出于了解跳蚤的智商水平,他堅信跳蚤不會從二樓一躍而下,再說,二樓的高度足以震懾住那只蠢呆又膽小的中華田園犬。
得知賀森涼不僅沒能搞定潘紹,反而被季盛瑜知道了,高以面不改色的對着季盛瑜,一臉不知道實情的說,“你有更好的辦法?那就用你的辦法,潘紹這種人,吃硬不吃軟。”
季盛瑜意味深長的看着高以,讓高以略不自在的松了松領帶,“你說的沒錯,我的确有辦法,而且已經開始做了。下個星期就是老爺子的大壽,你記得先去別墅陪我媽。”
高以生平最讨厭的事情非大型宴會莫屬,形形色色,人來人往,衣香鬓影,總有人會注意到某個格格不入的身影,從而抒發一些根本沒有證據的流言蜚語。引得人人相傳,令人厭煩不已。
然而高以不能拒絕季盛瑜這一件事,賀森涼去見潘紹的事情被季盛瑜知道,季盛瑜只要稍作盤問,就能知道這個主意是誰出的。說到底,這最後的根源還是會查到高以這裏。高以為季盛瑜的小心思深深嘆了口氣,算了,權當在動物園裏當回大猩猩吧。
“嗯,我也有陣子沒見小姨了。”高以說,“只不過你家老爺子大概不待見我。”
“他不待見你,只要我媽待見你,他就沒有理由趕你出門。”季盛瑜說,“這幾年,他在我媽面前越來越沒地位,說話的份量也越來越輕,大概是意識到這點,所以近來他對我媽十分獻殷勤,你見了不要覺得奇怪。”
高以:“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又不是沒見過老公對老婆獻殷勤的?”
季盛瑜聽了後連連點頭表示高以說的話很在理,他舅舅高司令對老婆獻殷勤的程度是他家老爺子一輩子拍馬都趕不上的,高以從小到大看了這麽多年,他家老爺子那點程度的殷勤,如同蜉蝣撼樹,渺小至極。
賀森涼裝作很專注的看着要批閱的文件,對周宓投來的打趣目光視而不見,周宓何曾見過她家賀總如此認真敬業的工作過?當下打開了話匣子,一馬平川的貼近賀森涼,嘿嘿嘿直笑的賀森涼頭皮發麻。
“你怎麽了?”眼見他家助理就要把天花板給嘿下來,賀森涼就算是尊入定的和尚也給炸開了凡心,他定定的看着他家助理那張嬌豔欲滴的臉蛋,整個靈魂似乎都被魇住了,“你想問什麽?”
周宓神叨叨的指着樓上,頗不足為外人道的說,“賀總,你怎麽認識那位的?”
“那位?”賀森涼擰着眉毛,在文件上簽上名,丢開後繼續看下一本,嘴裏不停的問,“哪位?”
“就是花花公子季盛瑜啊。”周宓說,“賀總,你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個季總可是娛樂圈出了名的花心,換女伴的速度所非常人。”
賀森涼忽然覺得這位平日裏讓他十分喜歡的助理不順眼了起來,他嘶了一聲,難得認真仔細的再次擡頭定定的看着周宓的臉,依舊是那張臉,那雙死魚眼,那副讓人不得安心的笑容,但他就是看着礙眼的緊。
大概是某位女助理方才說了讓他十分不讨喜的內容。
“哦?沒看出來你很關注這些事。”賀森涼說,“那你都看出些什麽?關于那位季先生。”
周宓前後左右看了看,确定在和老總八卦的時候不會有人貿然進來,“我看的出來,這位季先生怕是真的和季氏有關系,還有他肯定不是雜志上說的花花公子。”
賀森涼忽然又覺得這位女助理瞬間可人了許多,他聲音柔和,語氣如初冬暖陽,“怎麽說?”
“因為我發現他看身邊的所謂女伴時,眼神裏都缺着真摯的感情,展現的都是虛假。”周宓尚未猜到那位季先生和賀森涼到底是什麽關系,只是兩人之間那麽親密,不是情人也快成為情人了。她之所以這麽篤定,不過是因為季盛瑜看向賀森涼的目光裏包含了愛情。
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總會在不經意間,真情流露。
哪怕只是輕輕的一個動作,也極有可能洩露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這些細膩而渺小的蹤跡,極需要擅于發現的雙眼。
“也許他只是個追求肉體快樂的花花公子,并不相信人世間的所謂愛情。”賀森涼說,“你每天很閑?都有時間看雜志八卦,看來我對你太好了。”
“賀總賀總賀總,看雜志花的是我的業餘時間,你總不能把我的業餘時間也占了吧?”周宓瞪着一雙死魚眼看他,大有他敢點頭,周宓就敢動手的意思,賀森涼胳膊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輕輕的指着周宓。
“我告訴你啊,女人太八卦,嫁不出去的。”似乎還嫌這句話不夠很,“就算勉強嫁出去,也會因為太過于八卦的特性導致離婚,造成婚姻的不幸。”
周宓哽住了,從未見過賀總如此尖酸刻薄的模樣,着實讓她大開了一番眼界,好在周宓并不相信
賀森涼這手到擒來的恐吓之語,她站得筆直像一根直指雲霄的電線杆子,“賀總,你忘記我是個不婚族了嗎?”
“是嗎?”賀森涼掃了她一眼,“太八卦會導致單身,一旦單身上瘾,那就是光棍一輩子了,臨終閉眼都無人送終。”
周宓:“……”
這時候還不知道賀總在針對她,她大概真的需要去醫院挂下腦科了。
“賀總,您有什麽事交于小的辦?小的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對您的崇拜猶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打住。”賀森涼對這等奉承話聽得過多,他指着門,做了個兩根手指走路的手勢,周宓了然于胸的點點頭,順便在自己的唇上拉了個鏈,輕手輕腳的走了出門。
等周宓離開辦公室,賀森涼才窩進柔軟舒适的椅子裏,他閉着眼睛揉着額頭,季盛瑜回國後聲勢造的磅礴宏大,經濟雜志想要抓着訪問,娛樂八卦都像氈子似的恨不得黏在季盛瑜身上,這位原本背景就宏偉的季氏太子爺,和他糾纏至今,難道就沒被狗仔八卦盯上?
他嘆了口氣,現在才想到這點,似乎有點後知後覺,娛樂八卦到現在還是只爆季盛瑜和女伴的花邊新聞,大概季盛瑜早就擺平那些事,對方或許也考慮到他這些年來的低調行為。
這個社會對同性戀人的包容太少,所能給予的鼓勵更是九牛一毛。
賀森涼快速的簽完文件,剛站起來,季盛瑜和高以已經進來了,門後面的周宓,眼神如刀的盯着高以,賀森涼剛才的陰郁被周宓的表情沖淡了,他想,這個世界上總是好人多,壞人少,包容心這種東西不是別人給予你的,而是需要你真正拿努力去換來的。
真的到了需要他和季盛瑜将關系大白于天下的時候,他想,他會勇敢承認。
如果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承認,還有什麽事情是值得勇敢的?
“我聽過他的計劃,覺得可行,但有些地方需要稍作改動。”高以對賀森涼說,賀森涼看旁邊安靜如雞的季盛瑜,季盛瑜點點頭,“我也覺得他改過的計劃更好。”
“說說。”賀森涼讓兩人坐到那邊的沙發上,對外面的周宓說,“送三杯水進來。”
“下午找潘紹談事情,不要把賬單帶給他看,但你要随身攜帶着,談論的結果我們都知道,不會成功的,到時候你假裝生氣,拎起東西就走,但恰恰把裝文件的包遺落。”高以說,“賬單不要用文件夾裝,換個牛皮信封。這樣潘紹會更有興趣拆。”
賀森涼:“你怎麽那麽肯定他會對牛皮信封感興趣?”
高以輕輕一笑,“上次去X寶參加研讨會,我看見他全程都把手放在裝合同的牛皮信封上,時不時捏兩下,這大概是他對牛皮信封特有的喜好。”
賀森涼啧啧了兩聲,周宓端着三杯水進來,一一放到他們面前,放到高以面前時,還擡眼狠狠地瞪了眼高以,直把高以瞪得莫名其妙,等周宓出去後,高以才回過神的問,“我是不是得罪你的助理了?”
“怎麽?”賀森涼問,他心裏清楚周宓為什麽會對高以态度惡劣,無非是上次他拆穿了高以的真面目,而一時芳心沒把持住的女助理,悔恨自己的同時又怨上了這位能撩能進能退的基佬先生。
“她剛才瞪我的那一眼,兇狠到我以為她會對我動手。”高以連忙端起水杯喝水壓壓驚,“煞氣這麽重的女助理,也只有你敢用。”
“也許是你長得太漂亮,讓她覺得有危機感。”此話一出,旁邊的兩個人立刻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賀森涼一一看回去,“我哪裏說的不對?”
“要說漂亮,應該是你比較漂亮吧?”高以從不管哪個區域是賀森涼的雷點,向來是哪裏不能踩就偏要踩哪裏。這位表面上溫文爾雅的俊秀青年,內心的頑劣程度比之賀森涼,恐怕也不遑上下。
賀森涼聽見這話,難得的沒一蹦三丈高,他安穩的坐在沙發上,對高以一笑了之,“我告訴你,你遲早會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好啊,我等着。”高以放下杯子,好整無暇的看着賀森涼,兩人誰也不讓誰的旁若無人的互瞪起來。
“先說正事,說完我給你兩找個地方,慢慢瞪。”季盛瑜好言相勸,沒想到得到兩人一致的白眼,季盛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壓根沒想到自己這條被殃及的池魚居然是能調節兩人關系的關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