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應酬
應酬
很多事情，一旦開了頭，就只能往下走。
趙白陽陪着章洛，不到一個月已經赴了十幾場飯局，平均兩天一場，投資商、電影發行商、宣傳、影視平臺、電視臺、廣告……，飯局上觥籌交錯，章洛談合作、拉投資、拉資源，還不斷推銷着趙白陽這個自己公司重點栽培的男主角。
趙白陽的模樣過于出衆，也沒什麽名氣，雖然章洛一口一個這是自己的好兄弟，但名利場上誰也不會當真，有些人起了戲弄的心思，一杯一杯地灌酒，他也只能一杯一杯地喝。好幾次都喝得不省人事，被章洛的司機背着送回去。
飯局上的人不全是青城圈子裏的，很多并不知道趙白陽曾是趙家的獨子，都以為章洛對趙白陽的親近不過是籠絡人心和禦下的一種手段。就算認出趙白陽的，也樂得在一旁看戲，畢竟趙白陽如今不過是個被驅逐出趙家的假太子，誰不喜歡看天之驕子落難卑微求生的戲碼。
章洛偶爾也有些小愧疚，一些合作夥伴只把趙白陽當成飯局上求資源的小明星，言語中多有輕視，偶爾還動手動腳。但章洛轉念一想，自己不也辛辛苦苦地陪着沒少喝，趙白陽一個大男人受的那點氣能算什麽。要是沒有自己的幫忙，趙白陽還在風吹雨打地送外賣賺學費呢。
章洛知道趙白陽的外貌有多出衆，潛力有多大，當初王雨茉為了趙白陽提出這一塊規劃的時候，他就明白，這兩個人會是自己公司未來最大的搖錢樹。只不過，王雨茉現在在國外處理她書的版權合作，如果回來了，知道趙白陽被自己拉去參加飯局，就憑她護犢子那勁頭，絕對要沒完。
趙白陽還沒有進組，章洛就已經開始造勢，讓公司以趙白陽的名義注冊了宣傳賬號，放出了他《靜夜亭》的定妝照，還買了不少營銷號宣傳。
青大那邊，趙白陽已經辦了休學，畢竟大三還有很多課要上，雖說學校對一些二代們在這方面比較寬松，尤其是章洛這些大四的要出去實習，本來就不用去學校，讓自家公司開個實習證明就行。
但趙白陽還在上大三，也不再是趙家千嬌萬寵的小公子，未來又是娛樂圈的公衆人物，如果一直不去學校上課，容易引起輿論風波。
普通人是沒有那麽多特權的，趙白陽失去了趙家的庇護，如今也只能按部就班，在學業和事業之間二選一。
章洛那邊也是想壓榨出趙白陽最大的價值，自己投入了那麽多錢和精力，不可能去配合趙白陽上課的時間，所以他把想法和趙白陽說了，趙白陽沉默了片刻，第二天就去學校辦理了休學手續。
章洛覺得趙白陽真的成長了，以前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嬌裏嬌氣，喜樂全在臉上，現在仿佛一夜長大了，容忍度特別高，說話做事也挺成熟。就是有時候總感覺有些憂郁，章洛能感受到他好像不太快樂。但轉念一想，誰一落千丈也開心不了。
現在章洛對未來摩拳擦掌，想要幹出一番事業，唯一有點擔憂的就是，王雨茉那個瘋女人不太可控，等她回來知道自己這麽壓榨趙白陽，指不定又要出什麽幺蛾子。畢竟趙白陽在她心裏，那可是天仙兒般地存在。
章洛先前開始以為王雨茉是和自己在一起後移情別戀趙白陽，還有些憤憤不平，後來問了王雨茉才知道，她是一入學就看上了趙白陽，暗戀了整整兩年。至于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就更奇葩了，不過是想離趙白陽近一點，呵。
都什麽狗屁腦回路，喜歡就直接去追啊，搞什麽曲線救國。不過章洛後來想想，也有些理解，王雨茉是個精神內耗極其嚴重的人，她面對趙白陽的時候，好像總有一些自卑。別人在她眼裏都是狗屎，可趙白陽在她眼裏，那就是天上月，水中花，美好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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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章洛依然理解不了王雨茉對趙白陽的過分癡迷，在他看來，趙白陽除了好看點，沒啥大能耐，比自己表哥差遠了。秦之晴雖不是個東西，眼光卻是一頂一的好，在趙白陽與自己表哥之間，毫不猶豫選擇了自己表哥。傻子才選趙白陽呢，沒了趙家，他算什麽？如今不還是在自己手底下讨生活。
章洛對趙白陽不是沒有感情，不然也不會這麽幫他，但當兩人的身份發生變化，趙白陽不再是趙家那個衆星捧月的大少爺，成了他手底下由他捧着的小明星，章洛還是不禁有些飄飄然。
章洛的階級觀念本來就重，如今的趙白陽，和曾經的王雨茉，在他眼裏沒什麽區別。雖說他付出了感情，但他總覺得那是對對方的恩賜。所以王雨茉不稀罕他那一點屁真心，分手分的比誰都利落。
而趙白陽未必沒有意識到章洛的心思，但論跡不論心，幫了就是幫了，這份恩情得認。尤其是章洛幫忙的訴求只是互利共贏，兩個人利益一致，共同進步，沒什麽不好。總比那些看似不求回報，以幫助為籌碼，實際是觊觎他這個人的強。
明天又是一個飯局，章洛提前給趙白陽通了氣，這次是他們青大二代圈子的一些人，很多他都認識，葉錦程、蔣旭、丁一德這些老熟人都在，還有羅家的二兒子羅成汀，楊家的獨生女楊韬，克哲家的小兒子克哲安，吳家的獨子吳昊，以及蔣旭的表妹藍岚。
“克哲安？”趙白陽聽到這個名字，手指輕輕握緊。
“你認識？”章洛沒有意識到這些，繼續說道，“他和蔣旭的表妹藍岚一樣，都是在國外讀大學，不知怎麽想的，今年竟決定來青大當一年的交換生。克哲安也是大三，和你年紀差不多大。蔣旭的表妹是大二，任性的很，聽蔣旭說她回來是為了追男人。這次飯局本來就沒她的事，她非纏着蔣旭要來參加。”
“克哲安是我高中同學，好久沒聯系了。”趙白陽含糊說道。
“那你和他多拉拉關系，他家在娛樂圈能量還挺大的，姑姑就是享譽國際的大導演克哲青。”章洛有些興奮得叮囑道。
“嗯。”趙白陽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章洛拍了拍他，“別想那麽多，做生意都這樣，誰不需要人際往來利益交換？我不也天天喝酒喝到吐？你最近總一副憂郁文青的架勢，都沒以前愛笑了。”
“我好像沒那麽喜歡秦之晴了。”趙白陽忽然有些疲憊地說道。
章洛立刻就炸毛了，“你敢喜歡！那是我哥的未婚妻！你倆要是真有點啥，我哥面子往哪放，到時咱倆兄弟都沒得做，你趁早徹底打消這念頭！”
趙白陽嘆了口氣，“我沒想做什麽，我就是發現我的喜歡沒那麽堅定，最初對她的确是很喜歡，一見鐘情，後來又因為身份調換的事多了一層愧疚。可現在，我只覺得累。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你說你嬌氣不嬌氣，就讓你參加了幾場飯局你就累了？項目的籌備、投資可全是我在搞，萬一賠了我下的可是血本，你什麽都不用出，到時候還和我四六分成。你就知足吧，趙白陽。”章洛用手指點着趙白陽的腦袋，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和你說不明白。”趙白陽揮開他的手，又嘆了口氣。在奶茶店打工他沒覺得累，風裏雨裏送外賣他也沒覺得累，但這樣在飯局上交際他是真覺得累，心理上的累。
以前的party、聚會都不參雜利益往來，他如魚得水，樂此不疲，玩的也開心。但現在，同樣是社交，每一場飯局，對他都是煎熬。
“你就是家裏慣的太狠了，什麽都送到你面前，結果一下沒了，所有人不捧着你了，你就受不了了。”
章洛又在那裏叨叨，趙白陽捂住了他的嘴，“哥，你是我親哥，你讓我靜會兒。”
章洛這才作罷，“懶得管你，反正明天飯局你給我準時出現。還有，對葉錦程客氣點，我還指望你拿下他們集團旗下有個高奢的代言呢。”
趙白陽不耐煩地揚了揚手，“知道了，趕緊走，別在這兒煩我了。”
“你什麽态度？也就我忍你了。”章洛頗有些不滿，但看趙白陽在他的插科打诨下，從抑郁轉為了煩躁，心裏還是松了口氣。憂郁男大的殺傷力，他一個直男，都受不了，要是王雨茉那個花癡回來看到了，自己就慘了。
……
“你曾經也這樣說過。”很久沒動靜的系統忽然在趙白陽腦海裏出了聲。
“嗯？”趙白陽一時沒反應過來。
“好像沒那麽喜歡秦之晴了，你曾經也說過的這樣的話。”系統繼續說道。它曾經也相信了趙白陽的話，可後來才明白，所謂的不喜歡，呵，所謂的不喜歡……
“曾經？你是指秦之晴重生前的上輩子嗎？”趙白陽問道。
系統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你還記得你的任務嗎？”
“任務一 ，讓秦之晴感到幸福。”
“任務二，讓王雨茉得到救贖。”
“任務三，讓葉錦程放下執念。”
忽然被提起三個任務，趙白陽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我最近沒顧上這個。”
“我改變主意了，你不用完成這三個任務，也不要再執着于秦之晴。”系統說道。
“為什麽？”趙白陽有些不解。
“我希望你過好自己這一世。”
所謂的任務不過是趙白陽曾經的願望。可在系統看來，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換來的五年時光倒流，為什麽還要去拯救別人呢？明明你才是那個犧牲一切的人。趙白陽，我只想讓你開心，這一世都開開心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