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賭注

第5章 賭注

《神明今夜偏愛我》

005/賭注

文/楚天江闊

夜深人靜,霓虹閃爍。

藍汐拎亦步亦趨的跟在駱時晏的身後,不停的在腦海裏思索一件事。

她今夜會露宿街頭嗎?

想的入神,藍汐沒注意前面的人停下了腳步,直直的撞到了他的背上。

鼻尖撞得生疼,藍汐哎呦了一聲。

駱時晏回身,看人沒有事,欠欠的問:“怎麽,想跟哥哥碰個瓷?”

“才不是。”藍汐揉了揉鼻尖:“我只是在想一會兒能去哪裏。”

“很簡單,兩個選擇。”駱時晏伸出兩根手指:“第一,咱倆就此分道揚镳,你愛去哪去哪,第二,相信哥哥,跟着哥哥,哥哥保你有處睡覺。”

駱時晏的選擇太過誘人,她現在身無分文,若是離開駱時晏,她大概只有睡馬路這一個選擇,然後不知會不會遇上壞人和危險。

可駱時晏到底是男生,繼續跟着他真的好嗎?

看着藍汐一臉糾結的模樣,駱時晏彎身,和她平視:“你慢慢想,我困了,先走了。”

駱時晏的身影逐漸隐沒在夜色中,被丢下的驚慌感悄然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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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藍汐最害怕的事。

她不畏神鬼,不懼生死,只怕被丢下。

藍汐擡腳跟了上去,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駱時晏的衣角,怯生生的說:“別丢下我,我跟你走!”

駱時晏為她撐傘,又救了她。

所以藍汐想賭駱時晏是個好人,不會傷害她。

就賭這一次。

駱時晏低頭看了一眼拉住自己衣角自己手,眸光暗了一下,而後漫不經心的說:“抓緊點,別跟丢了。”

聞言,藍汐的手又抓緊了幾分。

衣服也在她的手裏變的越來越皺。

駱時晏一直往前走,最終進了學校旁邊的小區。

藍汐:“你打算帶我去哪?”

駱時晏:“回家。”

藍汐抿了抿唇:“會不會打擾到你的家人?”

“不會,”駱時晏拿出鑰匙,帶着她進了樓:“這裏我自己一個人住。”

藍汐:“哦。”

駱時晏的住處很整潔,空氣中還彌漫着淡淡的、清新劑的味道。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男生住的地方。

藍汐拘謹的站在門口,等着房屋的主人發落她。

主人将打包帶回來的麻辣燙放到門口的櫃子上,而後彎身将拖鞋拿到了她的面前:“不嫌棄的話就湊合穿,只有這一雙拖鞋。”

藍汐把駱時晏的校服外套脫下來,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那你穿什麽?”

“踩襪子。”駱時晏把腳上的運動鞋脫了下來,踩着襪子滿屋子橫行。

幸好這會的天還不算太涼,這樣走無傷大雅。

藍汐換上拖鞋進了屋,繼續等待主人發落他。

主人洗了個手,将麻辣燙放進冰箱,而後給她倒了一杯水:“随便坐,我去收拾一下卧室,一會兒你睡那。”

這裏的格局不是很大,一室一廳,一個人住剛剛好。

藍汐握着杯子:“我睡沙發就可以了,不用這麽麻煩的。”

“沙發?”駱時晏從她的身後勾住了她的脖子,強迫她仰頭,幾乎和她鼻尖相抵:“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正直了?”

“……”

人總是下意識在糟糕的情況下,去設想最糟糕的結果。

驟然拉進的距離,讓藍汐的心跳止不住的加速,駱時晏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從鼻子竄往全身。

這一刻,藍汐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多麽荒唐的賭注。

但她仍在祈禱駱時晏心底留有善意,可以放過她。

她張了張唇,吐出兩個字:“不要……”

藍汐抖的厲害,駱時晏在喉嚨深處笑了一聲。

最終,他也沒做什麽,只是和藍汐互相碰了一下鼻尖,就松開她進了卧室。

抖落被褥的聲音不停的響起,藍汐握着杯子的手越發用力,指尖都有些發白。

藍汐想跑,但她這幅糟糕身體根本無法支撐她做劇烈運動。

她無處可跑。

也跑不了。

不過,駱時晏既然松開了她,是不是代表駱時晏剛剛只是在捉弄她。

藍汐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壓驚,但駱時晏坐到她身邊時,她還是忍不住驚顫。

“現在知道怕了?”駱時晏從抽屜裏拿出一包開心果,一顆一顆吃了起來。

藍汐不動聲色的挪動身體,把自己縮進了角落。

駱時晏被她謹小慎微的模樣逗笑了:“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麽樣,再說了,我也不喜歡骨頭,硌人。”

聽到他的話,藍汐放松了一點,但依舊縮在角落裏,沒動。

“以後長點心。”駱時晏抓了一把開心果,遞過去:“別随随便便跟人回家,尤其是男的。這年頭,像我這麽正直的人可不多。”

“你不覺得矛盾嗎?你才說過自己不正直的。”藍汐猶豫片刻,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接過駱時晏遞來的開心果。

“我剛剛是在用實踐告訴你,什麽叫人心險惡。”駱時晏收回手,繼續扒開心果:“明白了嗎,傻妹妹。”

藍汐得出結論:“哦,那你可真是個正直的混蛋。”

駱時晏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慵懶的靠近了沙發當中,挑眉:“你這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

“大概,”藍汐想了想:“都有吧。”

駱時晏沖她亮了亮大拇指。

可以,人才。

兩人沒在說話,各自扒着手裏的開心果。

忽然,藍汐忍不住笑了一下。

覺得嘴裏的開心果格外的令人開心。

駱時晏伸腳,頂了頂她的腳尖:“傻笑什麽呢。”

藍汐回頭看他,一雙眸子亮晶晶:“我在笑,我賭贏了。”

駱時晏挑眉:“賭什麽?”

藍汐:“賭你是個好人。”

駱時晏愣了一瞬,撇了撇嘴:“以後少做這種賭,沒意義。”駱時晏看了看指向十二點的指針,指了指卧室,開始轟人:“你睡覺的地方在那裏,所以,別霸占哥哥的沙發了,可以嗎?”

藍汐“哦”了一聲,起身往屋裏走。

關門前,駱時晏忽然叫住了她,他撐着頭問:“滕雨萌關你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藍汐咬了咬唇,眼底劃過憎恨:“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兔子還會咬人嗎?

駱時晏沒多問,最後和藍汐說了一句“晚安”就躺了下去。

陌生的環境,藍汐睡得不太安穩,半夜又因為駱時晏給她倒得那杯水醒了過來。

這個時間,駱時晏應該睡了。

她踩上寬大的拖鞋往外走。

拉開門,藍汐先探出一顆毛絨絨的頭,悄悄的觀察駱時晏。

月光從窗棂切進屋子,大片大片的灑到駱時晏身上。

他身高腿長,睡在上面竟顯得有些可憐。

不過,月光也讓他多了幾絲不同于清醒時的柔和。

看了一會兒,藍汐輕手輕腳的走去了衛生間,沖水時她驚心動魄,生怕吵醒駱時晏。

但好在駱時晏睡的又深又沉,紋絲不動。

後半夜,藍汐也睡的安穩,一覺到天明。

***

次日,到了去學校的時間,藍汐和駱時晏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任初夏走過來,小聲問:“你昨晚去哪了?吓死我和瑩瑩了!”

“沒事,出了一點小意外。”藍汐笑了笑:“昨晚謝謝你們。”

“沒事就好,下次我可不幫你做亂紀的事了!”任初夏看了看坐在她身後的駱時晏,把想問的話憋回了心底,但宗泗就不一樣了。

宗泗一見駱時晏進班,就哥倆好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欠欠的說:“老駱,我聽任星星說,你昨晚英雄救美去了,那小美人有沒有以身相許啊。”

說話間,視線還一直往藍汐身上瞥。

駱時晏冷笑了一聲,拍了拍宗泗的頭:“今天哪塊皮癢了,我幫你撓撓啊。”

“……”

“錯了。”宗泗秒慫:“爹!”

“我沒你這種不孝子,”駱時晏踹了他一腳:“滾蛋。”

宗泗老實做了回去,任初夏也坐了回去。

早自習開始,藍汐開始補昨天的作業。

她不知道自己能補多少,但有一點算一點吧。

寫到一半,嚴蘇進來了,藍汐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是不是東窗事發了?

藍汐不敢去看嚴蘇,整個思緒如同緊繃的琴弦,随時都有可能崩斷。

嚴蘇掃視了學生一圈,問:“今天上午有領導視察,皮猴子們老實點,好不滴?”

明輝高中的實驗班和其他學校不一樣,因為家庭的背景的原因,這裏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有個性,上能在九天捅窟窿,下能在地底埋驚雷,保不齊什麽時候就給她幹票大的。

所以,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她必須提前叮囑好。

齊刷刷的聲音回應了嚴蘇以後,她就轉身走了。

藍汐松了一口氣,這時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昨晚有駱時晏的幫忙,那駱時晏自己呢?

藍汐寫了一張小紙條,趁人不注意扔到了駱時晏的桌子上。

駱時晏打開,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你昨晚怎麽出來的?】

駱時晏在紙條的背面寫了幾個字,字體張牙舞爪。

【點完名,翻窗。】

藍汐打開一看,人恍惚了一瞬。

她身後坐的少年,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藍汐生平第一次冒出了想要了解一個人、靠近一個人的想法。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駱時晏一看看去就是天子驕子,而她只是生長于泥淖之中的棄子。

藍汐立即掐斷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專注做自己的事。

以免玷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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