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畏

第6章 無畏

《神明今夜偏愛我》

006/無畏

文/楚天江闊

上午的視察平平無奇,藍汐甚至連領導的影子都沒看見。

似乎視察也就那麽回事,緊張的永遠都是老師,學生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到了中午,藍汐和任初夏一起去了食堂。

吃完午飯回班,藍汐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後桌,拿起還剩一道題沒寫完的競賽試卷走到任初夏身邊,問:“夏夏,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任初夏擡頭看她:“嗯,你說吧。”

“能幫我約一下滕雨萌嗎,我沒有她的聯系方式。”藍汐說:“你就和她說,我在器材室等她。”

“行。”任初夏沒多想,拿出手機給滕雨萌發了消息,順手又把藍汐拉進了宿舍群。

藍汐完全不擔心滕雨萌不會來。

她篤定,只要滕雨萌恨她一日,那麽滕雨萌一定想要親眼看見她遭受折磨以後的可憐模樣。

只不過,她今日要讓滕雨萌失望了。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她絕對不會以這樣的姿态出現在滕雨萌面前。

當然,就算選擇不了,她也會拼盡全力讓滕雨萌和她一樣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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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永遠善良,但她不是任人欺辱的白蓮花。

***

中午的太陽炙熱如火,操場上的人影寥寥無幾,器材室更是無比安靜。

這樣的環境最适合睡午覺了,只要在學校,駱時晏每天中午都會來這裏。

今日照舊。

他走到器材室的最深處,躺到了厚實寬大的跳高墊上,然後摘下了左耳上的耳釘。

其實駱時晏一點也不喜歡這玩意,當初打耳洞也只是為了和駱文朗作對,誰讓駱文朗最讨厭的就是不務正業的混蛋呢。

駱時晏并不是每次午休都能睡着,所以他習慣性帶上耳機,放起了競賽課的音頻,阖眸聽着。

“咔噠——”

關着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駱時晏如同領地被入侵的雄獅,瞬間睜開了雙眼。

器材室到底是公共領域,斷然沒有驅趕的道理。

所以駱時晏只打算看一眼到底是誰,竟然這麽有品味的,和他選了同一個地方午休。

撐着軟墊半坐起來,駱時晏透過曾曾架子看見了拿着卷子的藍汐。

可惜,藍汐并沒有看見他。

一進來,藍汐就攤開了一張小墊子,坐在地上看起了試題。

她曲起腿,将試卷放在膝蓋上,久久未能下筆,眉頭也時不時皺一下。

這道題已經困擾藍汐許久了,一直找不到解題的思路。

思索了一會兒,藍汐猶猶豫豫的寫下了一個“解”字。

才落筆,器材室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今天的器材室有點熱鬧。

駱時晏停了音頻,心想。

滕雨萌有恃無恐的走進來,厚重的大門自動關上,她随意靠在上面,睨着眸子看藍汐:“約我過來什麽事?算賬嗎?”

看來今天中午不僅熱鬧,還有好戲。

駱時晏又想。

藍汐沒說話,只是擡起自己琉璃色的眸子,冷冷凝望着滕雨萌。

“什麽眼神啊。”滕雨萌吐槽了一句,用指尖轉起了自己的頭發,有些好奇的問:“你昨晚怎麽出去的?我可都替你想好應付宿管的借口了。”

雖然沒什麽接觸,但滕雨萌知道藍汐是一個什麽樣性子的人。

而這點細枝末節的了解,全都是她窺視來的。

滕白嶼沒搬出老宅的前,滕雨萌總是會偷聽他和藍汐打語音或者打視頻。

滕雨萌也不想這樣做,可她實在無法接受滕白嶼的态度,為什麽總是對她兇巴巴的人,一旦面對藍汐就會變成二十四佳好哥哥。

一旦語音或者視頻,滕白嶼就會無微不至的關心藍汐的生活以及身體狀況,甚至還會問藍汐學校裏有沒有人欺負她,如果有,他就去給藍汐撐場子。

但藍汐每次的回答都一樣——她過的很好,也沒有人欺負她。

滕雨萌羨慕藍汐可以這樣被滕白嶼護着,所以她在滕白嶼去看藍婉淑和藍汐的時候,悄悄的跟蹤了滕白嶼一次。

那一天她跟在滕白嶼身後,硬生生擠了兩個多小時的公交,最終走進一條熱鬧而又混亂的巷子。

含着金湯匙出生,又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大小姐哪裏受過這樣的苦。

可滕雨萌迫切的想知道藍汐到底哪裏值得滕白嶼這樣維護,而同樣是妹妹的她,卻永遠無法從滕白嶼那裏得到好臉色!

她始終和滕白嶼保持着距離,注視着他踏進了一家糕點鋪子。

她小心翼翼的摸過去,看見在家裏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竟然戴上圍裙,然後用娴熟的動作幫藍婉淑做起了糕點,時不時還會詢問藍汐的生活狀況。

提到藍汐,藍婉淑的神色變的有些惆悵,“前天她因為演講比賽的事哭了一鼻子,當時可給我吓壞了,索性沒有什麽事。”

滕雨萌前天還偷聽兩人打語音來着,但語音中,藍汐對這件事沒提到過半個字,甚至還嘻嘻哈哈的和滕白嶼開玩笑。

滕白嶼聞言也皺了皺眉:“汐汐為什麽哭?”

“好像是比賽名額的事,學校原本定了她去參加比賽,但因為校董的孩子也想去,就把她給換下來了,将唯一的名額給了那個孩子。”藍婉淑往糕點鋪子的後院看了一眼,眼底是說不上來的心疼和自責。

滕白嶼不爽到了極點,脫了圍裙就要往外走。

“站住!幹什麽去!”藍婉淑叫住了滕白嶼。

“還能幹什麽,給汐汐讨說法去。”滕白嶼說:“我不管他是校董還是古董,反正我妹妹不能受這委屈。”

“你給我回來!”藍婉淑把人扯了回來:“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了?你已經二十五了,不是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了。”

“二十五怎麽了,就算是八十五,我也是她的親哥哥!”滕白嶼說:“我維護自己的妹妹天經地義!”

“你繼續天經地義,我以後就不和你說這些事了。”藍婉淑說這話并沒有其他的意圖,只是生活的壓力太大,想找一個人說說罷了,而這個人恰好是滕白嶼而已。

因為不生活在一起,所以滕白嶼想了解更多關于藍汐的事,既包括快樂也包括傷心。

萬般無奈,滕白嶼退了回去,繼續幫藍婉淑做糕點,但臉色始終不好看。

藍婉淑給他擺了一個笑臉:“別喪着個臉,要是讓汐汐知道我跟你說了這件事,她該跟我生氣了。”

滕白嶼勉強擺了個笑臉:“她生你的氣做什麽。”

“汐汐比同齡人懂事太多。”藍婉淑說:“她知道你工作忙、壓力大,所以從來不去和你去說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就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滕白嶼愣了一下。

站在外面偷聽的滕雨萌也愣了一下。

那一刻起,滕雨萌知道拿捏住了藍汐的軟肋——她寧可自己抗下所有不公,也絕對不會去找滕白嶼為自己出頭。

而這也是滕雨萌肆意妄為的原因,她篤定藍汐第二天一定會配合她騙過所有人,默默咽下這口惡氣。

只是她沒料到藍汐在她過來放人前就出去了,她更沒有料到藍汐會主動約她見面。

看着始終默不作聲的人,滕雨萌有點不耐煩了:“喂,你到底什麽意思?這麽半天不說話,就是為了跟我大眼瞪小眼嗎?信不信我再關你一次!”

藍汐輕輕的放下試卷,從墊子上站起來,緩步走到滕雨萌面前,停住。

這一刻,滕雨萌忽然發現藍汐竟然比她還要高一些,随之而來的是莫名的壓迫感。

滕雨萌下意識往後退,可身後是門,她退無可退。

就在這時,藍汐沒做任何的提醒,擡手就抽了一巴掌出去。

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回蕩,滕雨萌震驚的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藍汐。

長相明明那樣溫婉,動作卻如此狠辣。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敢關我一次,我就跟你拼命!”藍汐寒聲說:“反正我的心髒就是個定時炸彈,能不能治好神仙都說不好,所以我不介意死前拉一個墊背的,跟我一起走黃泉路。”

從小到大,藍汐在鬼門關前盤旋過太多次了,所以她早就不畏懼死亡這件事了。

她甚至做好了随時和這個世界說再見的準備。

在滕雨萌的印象中,藍汐就像柔弱的綿羊,可以任人欺負,而她說話溫吞吞的樣子似乎也更加坐實了這一點。

直至今日,滕雨萌才發現,藍汐的骨子裏其實住着一頭不要命的野獸。

滕雨萌捂着自己的臉,久久不能回神。

藍汐将滕雨萌拉近:“聽到了嗎?”

藍汐不知道自己能鎮住滕雨萌多久,但至少可以安生一段時間了。

滕雨萌是被寵大的,從來沒被人這樣對過,就算是滕白嶼也只是在嘴上兇她,從沒跟她動過手。

滕雨萌久久不能回神,藍汐松開她:“我不想和你針鋒相對,所以你也安分點,明白了嗎?”

滕雨萌點了點頭,藍汐也沒在為難她,讓她離開了。

人走後,藍汐無力的靠在了墊子上,在心裏向媽媽道歉。

——媽媽對不起,汐汐今天又打人了。

還沒徹底放松下來,一道懶散的聲音忽然從器材室最裏面的位置傳了過來。

“看來,兔子急了确實會咬人。”

駱時晏撐着下巴看她,饒有興致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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