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挑釁
第22章 挑釁
022/挑釁
文/楚天江闊
挑挑選選, 藍汐最終選擇一件紅色的路肩長裙。
在所有的衣服中,這是款式最簡單的那件,它沒有任何多餘的點綴和裝飾, 看起來十分的低調, 卻又不失奢華和優雅。
因為紅色醒目而又耀眼。
滕白嶼還以為藍汐會選擇白色的禮服,畢竟她看起來總是柔柔弱弱的, 誰曾想藍汐選了最炙熱的紅色。
但上身的效果……好像還挺不錯的。
長裙搖搖曳曳, 少女烏黑的頭發垂落輕蕩,極豔的紅色襯得她的肌膚瑩白如玉。
滕白嶼滿意的點點頭。
不愧是他的妹妹!
漂亮、體貼又善解人意。
***
換好衣服, 藍汐就被滕白嶼送去做造型了。
藍汐的頭發又長又順, 這樣散着幾乎快要到腰際, 造型師的手一觸碰到藍汐的頭發眼睛都亮了,她已經很久未曾見過質地這麽好的頭發了。
感受着手中絲滑的觸感, 造型師詢問藍汐的想法:“小妹妹,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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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一點就好。”藍汐十分珍視自己的頭發,又補充了一句:“可以不用夾棒和發膠,我不想傷頭發。”
“可以的。”
就算藍汐不說,造型師也會盡力避免這兩樣東西, 畢竟這麽漂亮的頭發可不多見, 要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破壞了, 就一點也不完美了。
弄好頭發,造型師準備給藍汐化妝。
藍汐不喜歡粉底液糊在臉上的感覺, 她制止了造型師拿粉底在她臉上拍來拍去的動作:“您給我塗個口紅就可以了, 別打這個了。”
“可以。”
藍汐的皮膚又白又嫩, 就算不打粉底也完全可以, 于是造型師很坦然的跳過了這個步驟。
面對各色各樣的口紅,造型師給藍汐選了一只淡顏色的霧面口紅, 襯得她的肌膚越加白嫩,但造型師還是覺得差了些什麽。
思索片刻,化妝師給藍汐畫了個眼影,然後在她漂亮精致的鎖骨上打了一層銀閃閃的涼粉。
至于頭發,她選擇用最古老的方式,給藍汐盤了起來,将她纖長的脖頸露了出來。
大功告成之際,造型師簡直覺得自己締造了一件藝術品。
她将手按在椅背,問:“喜歡嗎?”
藍汐從未打扮過自己,在她們這個年紀,其實已經有人開始學習化妝了,上學時會塗淡淡的口紅和眼影,但她從來都沒有做過這些。
而藍汐也一直覺得自己長的挺普通的,除了皮膚比別人白一些以外,好像并沒有其他突出的亮點。
可今日,藍汐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也挺好看的。
她投手碰了碰自己那被高高盤起來的頭發,喜悅不可控制的從眼底流露:“很喜歡,謝謝姐姐。”
“不客氣。”造型師也很開心,眼前的小姑娘絕對是她工作生涯當中碰到過的、最好相與的人,沒有之一。
***
從造型室離開已經五點多了,舞會晚上七點才開始,滕白嶼帶她去吃了點不會花口紅的東西,才讓司機送他們去舉辦舞會的酒店。
以往一起坐車的時候,滕白嶼總會找各種各樣的話題跟她聊天,但這次格外的沉默,從坐上車起,他的手和雙眼就沒離家手機,眉頭也一點點皺了起來。
到了舉辦舞會的酒店,滕白嶼十分歉疚的看着藍汐:“汐汐,哥哥手中的項目出了點問題,得立即回公司處理,可能沒辦法陪你一起了……”
一路上,看着滕白嶼越發凝重的表情,藍汐就猜到了些什麽。
她笑了一下:“哥哥去忙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滕白嶼說:“你要是不想去,哥哥讓司機送你回家。”
“我想去。”藍汐不想對不起自己今天這一身裝扮,她拉開了車門,找了個自圓其說的理由:“想接觸一下不一樣的世界。”
其實,裝扮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真正促使藍汐參加舞會的原因是駱時晏。
既然駱時晏妥協了,那他應該也會出席今天的舞會。
所以,她想趁這個機會看駱時晏一眼。
只一眼就好。
哪怕不知道自己想見他的原因。
哪怕沒有機會說話。
看藍汐确實想參加這次舞會,滕白嶼把入場函遞給了藍汐:“玩的開心一些,想回家了就給哥哥打電話,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知道了,哥哥去忙吧!”藍汐接過邀請函就把門關上,然後拎起裙邊踏進了會場。
舉辦舞會的宴廳寬敞明亮,巨大的水晶燈在棚頂之上熠熠生輝。
這是藍汐第二次踏進這樣奢華的地方,上一次是滕白嶼的生日。
只不過,上一次全是糟糕的回憶,但願這一次可以開心一點。
***
身處陌生的環境總是容易緊張,只身一人的話,緊張感只會翻倍。
進來這麽長時間,藍汐竟然一個熟人都沒看見,駱時晏更別提了。
周邊全是陌生人,藍汐有些不自在,她握緊手中的入場函,坐到了無人問津的角落當中。
舞會的服務很周到,哪怕她坐的這麽偏,服務生還是端着酒盤,主動走到了她的面前,彬彬有禮的問:“您有什麽想喝的嗎?”
看着盤子上五顏六色的液體,藍汐思考了一下:“有果汁嗎?”
服務生:“橙汁可以嗎?”
藍汐點頭:“可以的,謝謝。”
藍汐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橙汁,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随着時間的推移,宴廳裏的人越來越多,藍汐發現大多數同齡人都是跟着家長一起來,只有她看起來格格不入。
這場舞會沒有主持人也沒有固定的流程,要想跳舞直接約人去舞池裏就好,反正音樂從來都沒停過。
當然,實在不想要舞伴,也可以自己進去扭。
眼下,舞池裏已經有了很多亂扭的年輕身影,跟過來的長輩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其中三句有兩句都是在介紹自家的孩子。
不,看起來更像是在推銷。
當然,也有各別人,真的只是過來玩的。
比如她。
盡管如此,藍汐還是看明白了,這場聯誼舞會就是北城商賈的游戲,大人在這裏觥籌交錯談合作,孩子在這裏互相認識交朋友,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就是互相聯姻的對象。
無聊的把戲。
藍汐實在有些透不過氣來,又沒等到自己想見的人,她将手中的果汁一飲而盡,提起自己的裙擺往酒店的後花園走。
這家酒店的品味不錯,後花園裝修的十分漂亮,水池中的魚輕快的擺着尾巴,石架上的葡萄藤長勢喜人,一串又一串葡萄懸在空中,燈一打似乎還能反射紫色的光。
花園不是露天的,上面被巨大的玻璃籠罩了起來,擡頭依舊能看見綴滿繁星的夜空,藍汐走到涼亭中坐下,漫不經心的數着天上的星星。
說實話,回家其實是最好的選擇,但藍汐莫名的不太想回去,确切的說是不太想回滕白嶼哪裏。
每次踏進滕白嶼的房子,她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入侵者,處處都充滿了壓力。
倒也不是滕白嶼對她不好,相反,就是因為滕白嶼對她太好,她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如果沒有她,滕白嶼這周大可以不必多折騰一趟,讓自己那麽累。
自然也不必時時刻刻牽挂她這個只會拖累人的病秧子。
能晚回去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她想暫時逃避一下。
坐了一會兒,藍汐的眼皮有些沉,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朦胧睜眼,只見滕雨萌坐在她的對面,一臉的不快:“你來這裏做什麽?”
藍汐懵了一瞬,揉了揉眼睛,溫聲回問:“為什麽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呢?”
“你就是不行!”滕雨萌往藍汐面前湊了湊:“藍汐,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個棄子,一個永遠都不可能被人承認的棄子!”
滕雨萌反複強調“棄子”,無非就是在提醒她“這個地方她不配來”。
可就算滕致遠哪一天願意接受她這個女兒,她也不在乎。
因為有些傷害是不可逆轉的。
藍汐不想和滕雨萌做這些無聊的糾纏,她擡手撫上滕雨萌的臉頰,柔聲問:“臉還疼嗎?”
“……”
滕雨萌的身子僵住了。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眼前的少女明明長了一張如同天使般純良的臉,性子卻如同惡魔一般滲人。
“怕疼的話,就別再來招惹我,我沒興趣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藍汐警告完,将自己的手收了回來,打算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
誰料,她還沒走幾步,就感覺有人從身後抱住了她的腰。
緊接着,她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直直的栽進了旁邊的魚池中。
池中魚四散逃竄,水中人狼狽不堪。
藍汐重重的抹去臉上的水,冷冷的看着身後的人:“滕雨萌,你是不是想死?”
滕雨萌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竟然無所畏懼的和她對視,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藍汐,你媽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而你和她一樣——不、要、臉。”
“啪!”
藍汐瘋了一樣,将她按到了池邊,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眸中染上淚水和灼紅。
“道歉!”藍汐逼視着她。
可誰曾想,上一瞬還在她這裏找死的人,下一瞬驟然哭了出來。
然後,沖着她身後喊了一聲——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