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Chapter 10
戚晚晚感覺自己被一股怪力撕扯着,毫無招架餘地地被糾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看不見也摸不着周遭任何事物,只知道自己像是被困在了哪裏。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無助,周圍靜得可怕,意識像是脫離□□、魂魄而單獨憑空存在,巨大的割裂感讓她無所适從。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僅存的意識也偃旗息鼓,莫名的疲憊困頓讓她的意識逐漸變弱、消失......
“晚晚,指甲要剪了......”
“晚晚,你什麽時候才能醒啊?”
“晚晚,昨晚燒了板栗雞,你爸說你要是在,肯定能吃兩碗飯......”
“晚晚......“
她在無邊無際的茫然裏聽到有人不斷在她耳邊說話,在喊她的名字,說話的人聲音很溫柔,語氣卻有些疲憊、甚至滄桑,她努力去聽那人說話,那熟悉的聲音很像她媽媽。
随着時間推移,她心裏的茫然無措漸漸被一種舒适所取代,那種舒适就像是意識重新回歸靈魂、靈魂重新融于□□,給她帶來無比的安心和踏實,安心踏實又轉化為自得,她自得地想要睜開眼睛,于是她的眼前有了一道光,這道光慢慢拉開,一點點還原眼前的景象。
她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看到燈,看到所處的空間像是醫院病房,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視線裏突然出現她媽媽的臉,她看到她媽又激動又高興,紅着眼眶看她:“你醒了?你醒了?”
戚晚晚努力消化眼前發生的一切,等她媽一滴溫熱的淚滴在她臉頰上、醫生護士匆匆趕來圍在她床邊為她做檢查,她才算是真正回過神來——她,戚晚晚,還陽了?!
卧槽!什麽情況?她這是起死回生了?
戚晚晚驚恐而不可思議地盯着醫生護士和她媽看,那醫生為她做了初步檢查,宣布:“醒過來就說明沒大礙了,下午做個全身檢查,沒什麽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她媽感激道,“謝謝醫生,辛苦了,你們都辛苦了。”說完又看向戚晚晚,摸摸她的臉,“媽媽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戚晚晚讷讷地看着她媽:“我怎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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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你煤氣中毒了。”戚晚晚媽媽想起女兒開煤氣自殺的事,心裏又痛又急,“大城市生活工作壓力大,你跟爸爸媽媽講呀,在外面工作不順心就回來上班,咱們是小城市,經濟水平确實很不如外面,但咱們這邊也是應有盡有,你在家這邊找份穩穩當當的工作,過得比在外面還要滋潤。沒什麽過不去的,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沒必要想不開......”
戚晚晚大腦還沒完全找回狀态,冷不丁聽她媽一通長篇大論,她只木然開口:“我沒想不開啊......”
念在女兒剛醒,戚晚晚媽媽及時收住了話口,趕緊給戚晚晚爸爸打了通電話報喜訊,在她媽給她爸打電話的時間裏,原先圍在戚晚晚床邊的醫生護士都散去,戚晚晚也從她媽講電話的只言片語裏理出了個大概:她煤氣中毒被送進醫院,勉強搶救回來卻成了植物人,爸媽将她帶回了老家,在老家醫院住了一段時間後,今天,她奇跡般睜開了眼。
戚晚晚有些懷疑自己在做夢,卻不知道如今的“起死回生”和先前的“魂魄游記”哪個是真哪個是夢。
她渾渾噩噩地經歷了她爸趕來醫院、她爸她媽又激動又欣慰地向她表達心中感受、被拉去做了個全身檢查、晚上吃到她媽做的板栗雞、她媽陪床跟她一起在醫院睡了一晚、第二天她爸接她出院......等一系列事件。
而當她到了家、走進自己那個小房間時,她的感覺越來越真實,她開始懷疑之前化為魂魄、跟在傅梵後面的經歷只是她成為植物人期間的大夢一場。
只是為什麽會夢到跟在傅梵身邊呢?大概是受堂妹戚緩緩影響,戚晚晚現在想想,也覺得那段經歷離奇虛無又荒唐。
在老家休養了幾天,也向父母解釋了煤氣中毒純屬意外絕非自殺,戚晚晚心态莫名和平,也許是自己從小生活的家讓她感到自在踏實有安全感,即使在這期間她得知自己被公司辭退的事,心情也沒起多大波瀾。
倒是她爸媽,知道自己女兒丢了工作,怕女兒失落,反複安慰她,她爸說:“我就覺得大城市沒什麽好的,還不如我們小城市,你也別回去了,把那邊的房子退了,回來找工作。”
她媽說:“找不到工作也別急,爸媽養你一年,在這一年裏,你什麽事都不用幹,專心看書,考個公務員。”
戚晚晚卻不這樣想,她心裏終究還是有夢想的種子亟待發芽,可不願在老家找份普通的工作、嫁個不好不壞的老公、過不痛不癢的生活。她還年輕,還想闖闖,不甘心過一眼看到頭的人生。
她嘗試着在求職軟件上投遞了簡歷,突然想到之前聽傅梵說要招聘一位私人編劇,雖不知那段經歷究竟是神秘奇遇還是荒唐夢境,她還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在求職軟件上搜了一下傅梵的工作室名,搜索結果倒是在她意料之中,并沒有看到他工作室有發布編劇招聘信息。
戚晚晚将手機丢去一邊,吃過晚飯後陪她媽去公園溜達了一圈,突然想吃零食,拉她媽去附近的超市閑逛,逛着逛着就注意起超市裏播放的歌,是傅梵很早以前的一首獲獎曲。沒想到她媽媽也聽過,問她:“這放的是不是那叫什麽傅梵唱的歌?就緩緩喜歡的那個歌星。”
“嗯。”戚晚晚說,“他以前的老歌了。”
“老歌啊?我聽着挺新的。”戚晚晚媽媽往超市手推車裏放了些小菜,說,“你明天不準睡懶覺了,必須起來吃早飯,哪怕吃過再睡都可以,但早飯必須要吃。”
戚晚晚笑着挽住她媽的隔壁:“那你明天喊我起床。”
到家洗完澡已經夜裏九點半了,戚晚晚吹幹頭發就鑽進了被窩,在家這幾天她都睡得挺早,今晚卻失了眠。起因是她鬼使神差拿出手機搜了傅梵的新歌聽,聽着聽着便想起那段偷親傅梵的真假難辨的記憶,接着想到傅梵帶她去找高人,那位高人說鬼魂猥·亵活人是重罪,下輩子要入牲畜道,而偷吻也是猥·亵的一種。
如果那段記憶不是黃粱一夢,如果她真的起死回生了,那她是不是下輩子就不能當人、只能變成一種牲畜了?
越想越覺得焦慮,更難入眠了,索性打開求職軟件,又投遞了幾份簡歷,突然想到:且不說她到底有沒有真正跟過傅梵,就算是一場大夢,可好歹她将事情的細節都一清二楚地記得,包括那位高人的地址,攏賢街某條不知名的隐蔽小巷,巷子裏只有2家店面,1家洗衣店,1家日料店,那位高人便在日料店的二樓,那裏是一間古董閣。
何必妄自揣測那是夢境還是現實?去看看不就什麽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