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Chapter 25

夜店隔街對面是座橋,此刻路人零星,傅梵冷着張臉,随意靠着橋邊扶欄。

他低頭點了支煙,細長的煙身斯文又精致,與他暴躁的性格南轅北轍。戚晚晚目光由煙身挪到他捏着煙的指尖,他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幹淨而利落,讓人一眼就想到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矜貴。

他可不就是養尊處優,人還沒完全長開就有了絕大多數人難以企及的人氣,在鎂光燈和鏡頭下一點點長成如今萬夫莫敵流光溢彩的模樣,早習慣了旁人的追捧和奉承,怕是一點委屈也受不得,也沒人敢給。所以才肆無忌憚用最原始也最粗暴的方式教訓宋明凱。

戚晚晚心裏想着,将眼神從他身上移開。這是她第一次見他抽煙,有點意外,看他沉默不語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勢,她不太敢主動跟他搭話,只乖乖站他旁邊。

夜裏的風帶着橋底湖水的涼意,吹得她有點冷。她手裏還拿着傅梵的外套,默默往旁邊站遠幾步,她盡量降低存在感、動作極輕地将傅梵的外套給自己披上,肩頭傳來的踏實總算讓她暖和些。

傅梵掐滅煙頭,斜了她一眼,聲音不疾不徐:“你倒挺自覺。”

戚晚晚擡頭看他,說:“我還以為你不冷。你冷嗎?你冷的話,我把衣服脫下來給你穿。”

傅梵垂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純澈又帶着幾分譏诮:“衣服本來就是我的。”

戚晚晚:“......”她腹诽他不紳士沒風度,不情不願地脫下外套遞給他,“還你。”

傅梵接過外套,見戚晚晚打了個冷顫,臉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他莫名感到有點開心,又将衣服往戚晚晚腦袋上一罩:“算了,看你可憐,穿着吧。”

戚晚晚精心打理過的發型被他的衣服外套二度壓損,已經不像樣子,她憋着不爽,将衣服從腦袋上拽下,重新給自己穿上,說:“你怎麽這麽喜歡用衣服罩住我頭?上次看到粉絲也這樣。”

傅梵“嗯”了聲,語氣不鹹不淡:“誰讓你長得像衣服架子。”

戚晚晚暗搓搓剜了他一眼,小聲咕哝:“你長得才像衣服架子。”

傅梵挑眉:“都學會頂嘴了?”

戚晚晚不說話,過了幾秒,還是沒忍住,說:“從來沒見過脾氣比你還古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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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梵心情不錯,誇獎她:“你也不賴。”

戚晚晚想到宋明凱的慘樣,問:“你今天打宋明凱的事,不會被媒體知道吧?”

“知道又怎樣。”傅梵無所謂,“也不是第一次打他了。”

戚晚晚驚訝:“以前也打過嗎?為什麽事打的啊?”

傅梵皺了眉,看向她:“你是真粉絲還是假粉絲?連我打宋明凱的事也不知道。”

戚晚晚愣了下,而後笑眯眯:“我不是說過嘛,我粉絲濾鏡比啤酒瓶瓶底還厚,只看得到你的優點,像這種打人的新聞,我都是自動屏蔽的。”

淩晨一兩點的國道已經沒多少車流,兩側綠化帶投下的影子意外顯出肅穆,綠化帶往裏有片林子,走到深處能聽到潺潺的溪聲和一陣一陣詭異的風。

月光映着窄而彎曲的河流,在林中灑落微弱的光輝,不慎漫在向田玲側臉,讓她看上去透出幾分凄冷和陰森。她小小的一個站在河邊,右手食指上挂着的風鈴在夜風裏悠悠響動。

她尋着風鈴的指示沿河往前走,身後跟着身形颀長的年輕男人。

走到某處,她停下,幽幽道:“就是這裏。”

陳弋沒說話,看向河流對面的空地。玲聲音又響起:“這裏怨氣好重。”

他收回目光,說:“這裏一千年前是戰場。”

“戰場?肯定死過很多人。”玲語氣幽森,看向陳弋,問:“先生以前在這裏打過仗殺過敵?”

陳弋沒回答她的問題,說:“宋浩文的魂魄确定在這兒?”

“确定。”玲說,“當年宋浩文翹課去看傅梵演唱會,車開到這裏時出了車禍,宋浩文當場死亡,魂魄被這裏的陰氣吸引,一直在這兒徘徊。”

陳弋聲音清冷:“這裏陰氣深重,應該是事故高發地。”

他從口袋拿出一枚精巧的淺口瓷器罐,玲四處嗅嗅,聲音有些遺憾,說:“魂魄這麽多,沒一個好聞的。”

她擡頭看陳弋,又道:“聞過無數鬼魂,戚晚晚味道最好聞。”

陳弋沒說話,手裏的瓷器罐開始不安分輕震起來。

玲有些不滿,說:“先生收集了幾百年的魂魄,眼看就要集成,被戚晚晚一攪,全沒了,前功盡棄。”

陳弋笑了笑,聲音清淡:“最近學得不錯,會用成語了。”

玲繼續她的抱怨:“那個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借着先生的修為還了陽,還勞煩先生為她做事。不過就是仗着體內有先生的修為。”

陳弋手心上瓷器罐越震越烈,伴随着噔噔噔的聲音,周圍連風都靜止凝固。玲專心致志看向瓷器罐,只見罐子頂端緩緩有縷青煙升起,又很快消弭在空氣裏。

月光慘淡,在瓷器罐前方慢慢映出一位少年的身形,少年瘦高,除去眼下深重的黑眼圈,一張臉過分慘白,他穿着藍白色的校服,愣愣地看着陳弋和玲。玲蹙起兩道短短的眉,說:“死的時候還穿着校服。”

少年雙手插在校服兜裏,鼻子拼命往前嗅了幾下,說:“你倆是妖啊。找我什麽事?”

玲沒搭理少年,看向陳弋,說:“先生,我們先把它帶回去再說吧。”

陳弋看了眼少年:“宋浩文?”

少年笑着用大拇指蹭了下鼻子,說:“我死了還不到10年,名聲都這麽大了?”

“話真多。”玲說。

宋浩文彎腰低頭看向玲,笑:“長得跟小蘿蔔丁似的,脾氣倒不小。”

結束了在倫敦的拍攝,戚晚晚總算跟随大部隊回了國。

剛下飛機就被熟悉親切感重重包圍,她不禁心裏感嘆,還是祖國媽媽好,比國外方便多了。

傅梵走她旁邊,盡管有明星出行标配“棒球帽、口罩”加身,卻依舊壓不住強悍到紮眼的存在感。

戚晚晚可不想被接機粉絲抓拍到表情管理崩盤的瞬間,默默離傅梵遠了又遠,跟在魏小磐旁邊走。

粉絲的熱情雖然嚴重阻礙了他們一行人前進的步伐,但還是讓戚晚晚羨慕起傅梵的好命,這樣活過一回才算不枉此生,當焦點的體驗一定非常好。

保镖陳彪奮力在前開路,傅梵接了一路的禮物,總算成功在陳彪的護送下上了保姆車,戚晚晚被擠到後面,害怕自己被落下,拼命撥開烏泱泱的粉絲,這才總算趕在最後一個擠上保姆車。

車順利往前開出,魏小磐嘆了口氣,說:“剛才有粉絲掐我。”

大胖接話道:“這有什麽好說的?陳彪都被粉絲掐過多少回了,還被擰過,以前還有一個女粉絲扇了陳彪一巴掌,那聲音大的,我聽得都疼。”

戚晚晚瞠目結舌,看向陳彪:“真的假的?”

陳彪笑笑:“我們當保镖的,什麽風浪沒見過,扇巴掌跟被蚊子叮一樣。”

戚晚晚說:“你們好辛苦。”

傅梵接了話:“跟你這個閑人比,誰不辛苦?”

戚晚晚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心裏委屈,又不是她不幹事,是作為老板的他根本就沒指派工作給她,現在倒嫌棄她閑人一個了。

戚晚晚沉默,傅梵便又開口,說:“今晚出個mv拍攝腳本,內容不限定,曲風不限定,但要能打動人。明天上班給我。”

戚晚晚不敢相信:“明天就要?”

傅梵理直氣壯:“這次倫敦拍攝,你也全程跟了,難道腦子裏沒有一點啓發和靈感麽?”

戚晚晚撇撇嘴:“知道了,我會好好努力的。”

她受氣包的模樣令傅梵心情不錯,他若有若無地勾了勾唇,心滿意足地阖眼休息。

戚晚晚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陳弋還沒回來。

她把行李箱拖回房間,打開箱子,蹲在地上開始收拾,總覺得背後有人看她,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你別吓我,陳弋說了,你們傷不到我。”

說完就感覺到有人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她頭皮一麻。本來在這兇宅住了幾天,她差不多都要習慣這裏的恐怖了。但去了趟倫敦,過了段安寧日子,現在回到這裏她又開始有些害怕,說:“再吓我,再吓我我就讓陳弋好好治你們!”

說完就後背一冷,周圍氣溫都降了幾度,她忙服軟,雙手合十朝四周空氣拜了一圈:“怕了你們了,別吓我了,我膽子小,不禁吓。你們無聊就去吓陳弋,他禁吓。我以後在家裏擺一個香爐,給你們每天上一炷香,行不行?”

聽到開門聲,戚晚晚知道陳弋回來了,忙到客廳去迎:“你可回來了,以後你回來後給我發個信息,等你回來,我再回來。”

“它們又吓你了?”陳弋問她,走到客廳沙發坐下。

戚晚晚坐去他旁邊,怕被報複,不敢告狀,說:“你在家,我心裏踏實。”

陳弋笑笑,遞給戚晚晚一個小巧的淺口瓷器罐,說:“傅梵高中朋友。”

“在這裏面?”戚晚晚接過瓷器罐,拿在手上打量,“我怎麽把他放出來啊?”

陳弋:“打開罐子。”

戚晚晚依言照做,什麽都沒看到,說:“沒有啊。”

陳弋說:“他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看不見。”

戚晚晚有點慎得慌,說:“我怎麽才能看見啊?”

“我可以給你開陰陽眼。”陳弋說,“但有陰陽眼并不是什麽好事,你考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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