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Chapter 26

戚晚晚一時沒多想，初生牛犢不怕虎，認為自己不用考慮。當下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擁有陰陽眼是件很酷的事。說：“我考慮好了，給我開吧，陰陽眼。”

陳弋沒多幹涉，說：“把眼睛閉上。”

戚晚晚聽話閉眼，眼前剛一黑，立馬有點慌：“等一下，我能抓着你嗎？我有一點點怕。”

她話音剛落，下一秒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他手心沒什麽溫度，卻讓她感到踏實。戚晚晚心定下，感覺到有細微的電流從她身體緩緩穿過，一種微乎其微的酥麻在她心上化開，她沒睜開眼，問他：“你剛是給我開陰陽眼了嗎？”

他聲音淺淡：“還沒。”

戚晚晚納悶：“那我怎麽覺得有電電我？”

她睜眼看他，冷不丁與他視線相撞，陳弋眼色清澈純善，說：“不知道。”

心上又隐隐掠過過電的酥麻感，戚晚晚突然忘了呼吸，呆滞了兩秒後才尴尬地将眼閉上，盡量掩飾話裏的局促，說：“那你繼續吧。”

陳弋未察覺出她片刻的慌亂，說：“好。”

戚晚晚什麽也看不到，只依稀感覺到客廳模糊的燈光，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慢慢恢複正常，忽而聞到一縷若有似無的香味，香味很奇特，中間夾帶着火光燃燒的味道，她之前從未聞過。她能感受到這股香味是從她眼睛那兒傳來的，忍不住問：“什麽味道？”

他便向她解釋：“生的靈犀角被燃燒散發出的味道。”

“靈犀角？”她不解。

陳弋說：“古書《異苑》裏曾提過，暖水濯我足，剪紙招我魂。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袋，人能與鬼通。”

戚晚晚聽不懂，安靜得沒有發言。

陳弋又道：“說的是燃燒生犀角，會發出異香，人沾到這股異香，便可以看見鬼魂。我現在用生犀角燃燒的異香和煙氣熏染你的雙目，讓你看見常人看不見的亡鬼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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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晚晚點點頭，問他：“是不是我現在把眼睛睜開，就能看見屋子裏的鬼了？”

陳弋松開她手，說：“睜眼吧。”

戚晚晚這才開始緊張，不敢輕易睜眼，說：“你別松手，握着我，我現在慌得一塌。”

陳弋沒辦法，又将她手握住。戚晚晚還是不太敢睜眼，問他：“傅梵高中同學長得不恐怖吧？”

她聽到一道陌生的男聲：“不恐怖，帥得很呢。”

那道聲音又繼續道：“還有，什麽傅梵的高中同學？難道我宋浩文就不配有姓名麽？”

戚晚晚維持着閉眼的狀态，問：“你叫宋浩文？”

那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宋朝的宋，浩瀚的浩，語文的文。”介紹完自己，宋浩文開始催她睜眼，說：“你快把眼睜開吧，看得我都急死了。”

戚晚晚不聽，問陳弋：“我們家那三只鬼，長得恐怖嗎？會不會吓到我？”

“不恐怖。”陳弋說，“睜眼吧，它們不在。”

戚晚晚這才睜眼，看到面前除了陳弋，還站着一名穿藍白色校服的高中男生，應該就是宋浩文了，如他所說，他不恐怖，甚至長得算清秀，就是眼下的黑眼圈有點嚴重。戚晚晚沒有被吓到，就是有點尴尬，說：“你好。”

宋浩文笑：“我一點都不好。困在那個鬼地方九年了，連現在外面變成什麽樣了都不知道。”

他似乎毫無怨氣，嬉笑怒罵：“那幫古代鬼纏着不讓我走，還好陳先生把我帶出來。你找我的目的，我都聽陳先生說了，放心吧，我生前跟傅梵可好了，一定幫你好好感動他，讓你下輩子繼續當人。”

戚晚晚看了眼陳弋，陳弋說：“你手上的陶瓷香爐是他的宿物，香爐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戚晚晚将香爐收好，說：“我會好好保管的，一定不會弄丢。”

宋浩文接話：“丢也丢在個好地方，我可不想再在荒郊野外晃了。”

陳弋叮囑戚晚晚：“你現在可以看見鬼魂，以後會不斷有鬼魂找你訴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訴願？”戚晚晚問，“讓我幫它們完成生前遺願麽？”

陳弋：“對。但不用害怕，它們不會傷害你。”

戚晚晚：“是不是經常有鬼魂來找你幫着完成生前遺願？”

陳弋笑了下：“鬼魂不纏妖邪。”

戚晚晚不解：“為什麽啊？是怕你們嗎？”

宋浩文搶答：“買賣都是有來有回的。妖邪的心願，鬼魂沒能力達成，當然不找妖邪訴願了，不小心還容易踢到鐵板。陰陽眼就不一樣了，陰陽眼是人類，是人就有私欲，我們找人類訴願，屬于互幫互助。你幫我們完成遺願，作為回報，我們也能在某些方面幫到你。”

戚晚晚點點頭，覺得有理。看向宋浩文說：“你幫我感動傅梵，作為回報，我會努力幫你實現你的遺願。你有什麽遺願需要我幫忙的嗎？”

宋浩文笑着摸了下後腦勺，說：“我就三個遺願，很簡單，第一個是想見一下傅梵。第二個是想出去見見世面，畢竟困在那破地方太久，都不曉得外面變成什麽樣了。第三個是想最後看一眼我爸媽。”

戚晚晚拍胸脯保證：“一定幫你達成。”又看向陳弋，說：“對了，家裏那三只鬼，我能看看嗎？”

陳弋如她所願，朝裏屋的方向說了句：“出來吧。”

不過幾秒鐘時間，3只鬼便齊刷刷站到了戚晚晚跟前，戚晚晚終于看清3鬼的樣貌，一個中等身高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一個一頭黑長直有幾分姿色的女人，一個長相白淨看着還有幾分可愛的小男孩，看起來像是一家三口。

有陳弋在側，又經過與宋浩文的一通對話，戚晚晚現在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看着長發女鬼道：“那天坐在我床尾梳頭的就是你吧，差點把我吓出心髒病。”

女鬼下意識看了陳弋一眼，男鬼立馬為她解釋，說：“我們沒想吓你，只是想跟你玩。”推出旁邊的小男孩鬼，說：“小家夥說這位姐姐長得漂亮，想跟姐姐做朋友。”

見那小男孩鬼此刻怯生生的，戚晚晚倒不好意思興師問罪了，說：“算了。反正我現在能看到你們了，你們以後應該也吓不到我了。”說完，又補充道，“不過我說過的話算數，會好好供奉你們，給你們燒香。”

聽了這話，那三只鬼不約而同看向陳弋，似是在等陳弋表态。

宋浩文這時插話：“晚晚，你要不嫌麻煩，要不也供奉供奉我呗。雖然這些年，我爸媽經常給我燒香，但供着的食物都太營養太健康了，我特想再吃一回辣條。”

戚晚晚問陳弋：“行嗎？”

陳弋說：“你自己願意就行。”

戚晚晚點點頭，看向面前4只鬼：“我明天就去買香和香爐，好好供着你們，讓你們有吃有喝，就求你們一件事，以後別進我房間了，也別随便進洗手間，我怎麽說也是個女孩子。”

宋浩文一口答應：“好！”

另三只鬼異口同聲：“我們發誓，我們從來沒進過衛生間。”

戚晚晚覺得自己簡直上升了一個境界，能耐了，不但不再怕鬼，還能與鬼讨價還價。

她心情不錯，洗完澡後主動将自己的後頸送到陳弋嘴邊，被吸完血後還能精神氣十足地窩在被窩寫作業。

傅梵給她布置的作業明天就要交，她可不敢怠慢。

還好家裏現有的4只鬼都在客廳待着，不會打擾到她讓她分心。

戚晚晚有一點好，能吃苦，對待工作絕對不敷衍不馬虎。在倫敦拍攝的那些天，她陸陸續續記過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心得，現在将這些想法心得擴充完整後，又找來傅梵以往的歌曲mv反複細看。

傅梵雖然火了很多年，但畢竟戚晚晚是個假粉絲，只聽過他歌，對他每首歌的mv內容都很陌生，只好加班加點惡補，想知道傅梵一貫的mv風格，先總結出經典畫風，才能從中突求創新轉型。

熬到淩晨4點多鐘，戚晚晚總算寫出一版令自己滿意的mv內容，這才放心熄燈睡去。

傅梵早上到公司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戚晚晚，她雙眼無神，眼睛腫得像是連續幾天都沒睡覺，傅梵把她喊進小會議室，問：“mv拍攝腳本寫得怎麽樣了？”

“寫好了。”戚晚晚将打印好的文本遞給傅梵，說着不自覺打了個哈欠。

傅梵看她一副嚴重缺眠的樣子，知道她昨晚肯定寫拍攝腳本寫到很晚。畢竟是他臨時布置，她寫不好也有情可原，傅梵準備給她個臺階下，可一看她交上來的腳本，竟意外不錯，他這才另眼看她，忍住要誇她的沖動，說：“還行。”

戚晚晚笑眯眯，把椅子拉得離傅梵近了些，問他：“你今天心情怎麽樣？”

傅梵挑眉：“你要幹嘛？”

戚晚晚還沒開口，她邊上站着的宋浩文搶先發言，說：“原來你這麽怕傅梵，說話小心翼翼的，怕被他吃了啊？”

戚晚晚不理宋浩文，對傅梵說：“我有個秘密想告訴你。”

宋浩文又自顧自接話：“說吧說吧。聽我的沒錯。只要傅梵知道我的存在，他一定會善待你。我們可是最要好的兄弟。”

戚晚晚依舊不搭理宋浩文，看着傅梵說：“這個秘密，我埋在心裏很久了，一直想告訴你。”

傅梵看她古怪得很，問：“什麽秘密？”

問完又開始後悔，他怕戚晚晚當場跟他表白、說出暗戀他的故事，正想說自己不想聽，戚晚晚已經開口：“其實我跟一般人不一樣，我有陰陽眼，能看到一些你們看不到的東西。”

傅梵盯着她看了兩秒，見她一臉沒睡醒的表情，他冷笑一聲：“戚晚晚，你是覺得我很好騙麽？”

戚晚晚表情認真：“我沒騙你，真的。我現在就看到你旁邊站着一只鬼，穿藍白色校服。”

傅梵看她的眼神活像看智障。

戚晚晚繼續：“他告訴我他叫宋浩文，是你高中同桌。”

傅梵一張臉慢慢冷下來，語氣不善：“戚晚晚，這個玩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