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
“好吧。”
少女猛地離開門邊，
崔頌苦笑的臉龐。
“你等一下！”
少女興奮地掏出手機：
“喂，月兒嗎？”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聲音：“怎麽了？”
“今天的演出你不用去了，我給你找了一個絕佳的頂替人選！你去忙工作吧，這邊有我。”
聽到夏适希的電話，崔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商演？
電話那頭的艾月兒愣了愣：“你找誰了？”
“一個超級超級會唱歌，又超級超級帥的人。”
艾月兒那邊等了兩秒，随即發出了意味深長的“哦～”聲，她道：“我知道你找誰了。”
“可是、可是……”
突如其來的驚喜令艾月兒不知所措，“可是，他真的能行嗎？”
“哎呀，你就放心吧。”
夏适希怎麽也是音樂公司的詞曲創作人，看過無數明星登臺，“你還不相信我嗎？”
“這樣吧，讓King去那邊，我就不去了。”艾月兒最終說道。
夏适希也沒拒絕：“那好。”
随即，就挂了電話。
沙發上的崔頌早已經直坐起來：
“……夏适希，你要我去商演？！”
搞什麽啊，盡管她總說什麽他唱歌好聽，但他也沒有經過正規訓練吧，他一個普通人，又不是明星，也沒有商業價值，更沒有跟主辦方訂好，到了那兒能行嗎？
“不用緊張啦，只是個小小的演出，算不上商演的。”
夏适希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反正，主辦方也沒有放出來是Alice去參加的消息，他們只是碰瓷Alice非要她去，她正被逼得進退兩難呢，公司又沒有合适的人選替她，你去，也沒問題的。”
“可是……”
崔頌還想說什麽。
少女已經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走吧！”
實則，夏适希在來崔頌家裏之前，剛從艾月兒那邊回來。星樂公司被一個小小的主辦方碰瓷，讓他們出人去參加商演，為了不影響公司口碑，正打算讓艾月兒随便上場，可艾月兒這時也另有通告，又沒有頂替她的人。而來到崔頌家裏的夏适希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也就突然靈光一閃帶他去了。
夏适希和崔頌到了場館的時候，秦銘已經在了。
秦銘在一旁蹙眉看着崔頌，“夏适希，他真的能行嗎？”
“相信我哥一回！”少女堅定地點點頭，
“我也相信他的！”
秦銘沉默地望着他。這就是夏适希深深愛着的人，她為他寫了無數首歌，但不知道他自己是否知道。
那雙閱歷過無數藝人的犀利雙眼上下打量着崔頌，嗯……外形确實不錯，別說當個歌手出道，就是做明星演員那種靠臉吃飯的職業，都綽綽有餘。
夏适希總說他唱歌有多麽好聽，其實他也沒在意，之前在演唱會見過崔頌一回，他也沒有放在心上，這是他第一次認真注視過一個人，既然夏适希這麽肯定，那就試試吧。
秦銘點頭轉過身：
“讓他先試試唱。”
夏适希并沒有拒絕，她知道，崔頌一定能通過。
秦銘把兩個人帶到一個空的準備室，坐在椅子上，
崔頌就被拉出來了。
“唱吧。”
秦銘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一如既往地嚴肅，主辦方在旁邊緊張地推了推眼鏡。
“唱《生命》！”
夏适希在旁邊悄聲提醒，她第一次被崔頌的嗓音驚豔就是因為這首歌，她相信，這首歌，今天絕對也能震懾住所有人。
崔頌點了點頭，他倒不是怕這樣的陣勢，只是對他這種乖乖男孩來講從沒經歷過，他直接開口清唱：
“你不斷重複着理智的生活
累了嗎
你把時間花在修剪枝葉
卻何曾照料它紮在土地的深根
開口第一句，秦銘便連視線都停住了。
……完美的嗓音，完美的技巧……
要知道，一般人用麥克風唱歌的效果都比清唱好很多，但崔頌清唱就已足夠。
這樣的嗓音條件、音色和技巧……完全不遜色于艾月兒！
崔頌！
秦銘在他臉上來回狂熱地掃視，興奮地站起身，
“不用唱了，你已經通過了！”
“夏适希，你從哪裏發現的這塊寶啊？”
彼時，崔頌被拉去化妝間，秦銘悄悄問夏适希。
“酒吧。”少女聳了聳肩，“當時他正巧在唱我寫的歌，聲音和闫鑫極其相似——就是那天給你介紹的吉他手。”
“後來你才發現他是你哥哥？”
“就是這麽回事。”夏适希點了下頭。
這時，化妝師卻急匆匆走了出來：“我們沒有他合适的眼線……”
“要什麽眼線啊。”
他眼睛那麽美，多畫一分，都是破壞。
夏适希一下從靠着的櫃子前站直了身子，走過去，直接伸手到崔頌的臉上：
“把眼鏡摘掉啦～”
“那我看不見……”
崔頌試圖抗拒。
“拜托，這是演出哎，你戴這眼鏡很醜的！”
終于說出了心中一直的想法，她感到一陣舒暢，她把那副方形無框眼鏡握在手裏，不知從哪變出一副隐形眼鏡，
“用這個！”
“這……”
崔頌長這麽大沒戴過隐形眼鏡，據說第一次戴這種東西很難……
夏适希眨了眨眼睛：“沒關系的，你戴隐形的更帥。”
妹妹一連幾次提到他“帥、帥”，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崔頌不禁苦笑，只得跟着化妝師去戴了隐形眼鏡。
“帥極了！”
當崔頌出來的時候，少女忍不住蹦了起來。
一旁的化妝師手裏拿着各種化妝用品，卻不知如何下手。
摘下眼鏡的崔頌又帥了一個高度，最自然的臉龐已經完美到無可挑剔，連化妝師都覺得，簡直覺得多化一分都是破壞……
“不用化妝了，就給他塗一層粉底吧。”
還是一旁的夏适希解了圍。
化妝師也覺得這樣最好。不一會兒，整裝完畢的崔頌就出現在了大家眼前。
大家目不轉睛地看着這個新來者，夏适希也比以往更定定地望着他。
這樣就是最完美的。這就是最自然的崔頌。
“你們等一下，我也要上！”
心中的蠢蠢欲動激發着夏适希，少女大聲對衆人宣布，随即興奮地轉身跑進了化妝間。
秦銘怔了一下看着她。其實他很少見到夏适希能有這麽興奮的時候，平日裏的她即使有音樂，也是孤獨、沉默、冷靜，但一遇到崔頌，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熱烈了起來。
經過短時間的打理後，少女走出了化妝間。
烏黑如瀑的長發不再梳成馬尾，而是散了下來，她換了一襲雪白的長裙，襯得她膚如凝脂，她同樣沒有化很多妝，
崔頌驟然一怔。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夏适希，以前在家庭聚會上，她都是穿黑白色的衣服、肆意和長輩頂嘴，顯得随意而休閑，可今晚的夏适希……美得不像人間之人。
對了，不像人間之人。
崔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念頭，他也不知他怎麽會突然出現這個想法的。回顧以前，這個想法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她仿佛是天上的，從很遙遠的地方走來，不屬于這個世界。
不屬于這個世界。
崔頌在心中默念，她本來也就是離經叛道、出其不意。今夜的少女美麗靈動，第一次擊中了他的內心。
夏适希走上前，似乎自己也覺得害羞了，沒敢多看他。卻是崔頌笑了一下對她說：“很好看。”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撇開視線，卻沒人看見，她轉過身的時候，唇邊已經浮現出淺淺的酒窩。
“我們唱哪首歌？”
這時崔頌問道。
夏适希想了想。其實唱哪首都無所謂，今天晚上給觀衆亮相的主要是崔頌的音色，何況不論什麽歌，只要是崔頌聽過幾遍的，他基本上都有印象。她道：“就唱我上回教給你的那首《mad world》吧。”
《mad world》嗎。
崔頌點了點頭。
好吧，反正他記得這首歌，旋律也還算簡單好唱。
“沒問題吧？”少女擡起頭看他。
“沒問題。”
他點了點頭。
“我給你伴奏。”
夏适希走到他跟前示意。
有了夏适希伴奏，崔頌總算放心些了。他還沒有獨自登上那麽大舞臺演唱的經驗，完全是被夏适希趕鴨子上架，有她在身邊，自己也能不那麽緊張。
“哥哥，別緊張，你一定能行。”
來到準備的後臺上，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他。
崔頌頓了一下，苦笑，卻沒有答話。
“你知道你有多适合唱歌嗎？”
夏适希來到他面前，雙眼定定地望着他，信誓旦旦地說，
“你這張臉、這嗓子，不當歌手都可惜！”
崔頌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可我不想當歌手。”
“好啦好啦，知道你不想當，不勉強你，我們只是去試一試、玩一玩。”
少女沖他眨了眨眼睛。
“好啦，走吧！”
夏适希拉起崔頌，走到了報幕的紅色布後，這時正好報幕員報到了下一個節目
“接下來有請星樂音樂公司崔頌，帶來歌曲《mad world》。”
臺下沒有什麽歡呼聲，因為大家都沒聽說過“崔頌”這個名字，夏适希也不在意，直接在幕後的紅簾下推了他上去。
“別緊張。”
她在他身後悄聲說。
崔頌還沒來得及回話，夏适希已經走上去了。
青年和少女站到了舞臺上，衆人都是眼前一亮。大家都沒有見過這樣英俊帥氣的男子，他容貌英俊得，多一分則嫌張揚，少一分則嫌腼腆。少女睫毛彎彎，卻有種獨特的魅力。
簡直郎才女貌。
下面有人啧啧贊嘆。
少女優雅地沖大家提裙，崔頌也鞠了個躬。
怎麽說自己也是哥哥，不能在妹妹面前丢了臉不是。
少女信步地走到伴奏鋼琴旁，修長白皙的手指放在琴鍵上，開始奏響第一個音符。
略低沉的前奏響起，雖然簡單好唱，旋律卻意外抓人，音符流淌過崔頌的耳朵，也流淌過他的心裏。
燈光流轉，照在他光影亦幻的臉上，化了妝之後的崔頌，英俊得不像話。
前奏完畢，舞臺中央的青年握緊了麥克風，咽了口唾沫，開始唱歌：
“All around me are familiar faces
（周圍都是熟悉的面容）
Worn out places worn out faces
（破舊的地方，疲憊的臉孔）
Bright and early for the daily races
（清晨來臨，又是一天的你我争奪）
Going nowhere going nowhere
（我無處可去、無處可躲）
And their tears are filling up their glasses
（人們的眼睛裏盈滿了淚水）
No expression no expression
（面無表情、面無表情）
Hide my head I wanna drown my sorrow
（把頭深埋，我想要沉溺于悲傷）
No tomorrow no tomorrow
（沒有未來、沒有明天）”[1]
他竟然完全能跟得上伴奏，并且一秒鐘都沒有差！
這樂感，真的是天才。
舞臺旁邊的少女一邊彈奏着伴奏，一邊想。
第一段唱完的崔頌早已經讓觀衆目不轉睛，沉溺在他的聲音裏 ，所有人都沒想到，今晚竟然會聽到這麽好聽的聲音。
崔頌握着麥克風的手下滲出了汗，目光也緊張地轉動着，可對上的觀衆的目光大體上是鼓勵的，他也就沒有那麽緊張，沖觀衆揚起略僵硬而友好的笑意。
“好聽！”
不知底下誰喝了一句。崔頌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蜷緊的手指，也露出一個微笑。
五彩斑斓的舞美燈光中，男子被聚光燈簇擁，仿佛身披光芒被萬人擁戴，他的美、他的歌喉，值得這種聚焦。
夏适希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是的，他能行，她就知道他能行！
她指尖開始流淌着第二段旋律——
“Children waiting for the day they feel good
（孩子們期待着美好的明天）
Happy birthday happy birthday
（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And I feel the way that every child should
（這世界好像讓我覺得，每個孩子都應該照此模樣）
Sit and listen sit and listen
（坐下乖乖聽話）
Went to school and I was very nervous
（去上學讓我很緊張）
No one knew me no one knew me
（無人識我、無人懂我）
Hello teacher tell me what\\\'s my lesson
（老師，告訴我究竟應該學什麽）
Look right through me look right through away
（她對我視而不見）”
男聲流淌在四周，緊縮的聲帶打開了，聲音變得更加嘹亮，
崔頌緊緊地握着麥克風，看着底下無數雙眼睛，這是他第一次在舞臺上唱歌，雖然很緊張，但感覺還是不錯，很激動。
觀衆的目光充滿欣賞和鼓勵地望着他，連夏适希的彈琴聲也隐隐透出鼓勵的意味，他自覺沒什麽可緊張的，便又放松了自己。他閉上眼睛，少女的彈奏聲沁入他心裏，他盡力找尋和音樂之間的平衡點，以便于更好地配合伴奏。
夏适希的彈奏柔美優雅，仿佛早已和他契合多時，他沉浸在音樂裏，幾乎是沒有意識地，自然開口：
“And I find it kind of funny
（我感到有些荒誕）
I find it kind of sad
（我感到有些悲傷）
The dreams in which I\\\'m dying are the best I\\\'ve ever had
（那些讓我瀕死的夢境，卻是我擁有過最好的回憶）
I find it hard to tell you
（我覺得這很難告訴你）
I find it hard to take
（因為這很難被理解）
When people run in circles it\\\'s a very very
（當人們的日子就這樣循環往複，這真是一個非常非常）
Mad world mad world
（瘋狂的世界）
Mad world mad world
（瘋狂的世界）
那流暢的高音，仿佛清泉般，又帶一絲令人心悸的薄，全場的觀衆都忍不住歡呼，夏适希也不禁回頭去看崔頌，舞臺中央的男子被衆人歡呼着，連他自己身上也鍍上了一層金色。那才是崔頌，那才是她熱愛的崔頌！
就是要讓你強行敞開自己，這樣才能打開你的心扉。
衆人沸騰的歡呼聲中，他也望向她。
隔着舞臺幾米的距離，仿佛遙望見銀河那麽長，他和少女的視線交融在點點細碎的光芒裏，道路充滿了星光璀璨。
她眼神閃亮舒暢，他望着她的眼神，仿佛劫後餘生的喜悅。
夏适希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她在那個一向沉悶刻板的男子眼裏，看到了光。
崔頌，你知道嗎，我喜歡你這個樣子，而且，在我心裏，我還有好多話想告訴你。
你知道嗎，你擁有那麽好聽的歌聲，就千萬不要浪費它，勇敢地、自由地，唱出你自己吧。
[1]歌詞引用自《mad world》下幾段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