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莺葬禮11
夜莺葬禮11
海薇的大姐艾米拉·維吉妮在清晨趕到艾薇爾莊園。
在艾米拉踏進莊園，在片刻的思考後謝星衡和姜寧微就決定做卑劣的竊聽者。
他們來到了頂樓。
在昨天的晚宴後，他們曾經決定去頂樓将告密者的存在告訴艾薇。只是沒想到莉莉安卻被另一個告密者出賣了，也打斷了他們原來打算的計劃。
如果他們竊聽的行為被發現，他們就重新宣稱告密者的存在。
老管家帶着艾米拉來到了頂樓，艾薇已經在房間裏等着她。
房間附近也有賓客在徘徊着，謝星衡和姜寧微上來頂樓也并不太顯眼。
所有人都戴着千篇一律的面具，并不能輕易辨別出偶然遇見的人的身份。
他們繞到房間的另一側，就能聽見艾薇和艾米拉的對話變成了斷斷續續的關鍵詞，偶爾從房間裏飄出來，才能讓他們幸運地聽到。
也許是莊園裏剛剛發生了告密者事件，艾薇和艾米拉在房間裏談話時，就謹慎地關上門。
艾薇見到艾米拉就很高興。
兩人相互問候了對方，艾米拉才向艾薇問起：“我聽到了很多傳言，有人說艾薇你已經成為了異教徒。艾薇，只有王後陛下一直相信我們，支持我們；難道你也要背棄王後陛下嗎？”
艾薇沒有辦法告訴艾米拉，并不是她想的這樣，只是因為如今她已經不再是神學者。
“我一直都對王後陛下懷着虔誠與敬仰之心。”艾薇只能這樣與艾米拉說。
“王後陛下已經将信送給紅衣主教，但是紅衣主教并不答應你的請求。”艾米拉的臉色才稍微緩和，輕聲告訴艾薇，“艾薇，如今你也要多保重。即便傳言都說你已經成為了異教徒，但王後陛下依然願意相信你對上帝的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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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有一瞬間的愧疚，但也很快恢複如常。
姜寧微在外面隐約聽到“王後”“信”“紅衣主教”“不答應”的關鍵詞，這也正如他們最初預料的結果。
王後權勢式微，她對艾米拉的庇護都已經有心無力，更何況是冒犯了教會的艾薇。
正如同歷史上既定的結局。
而在普遍信仰上帝的土壤，艾薇不敢告訴任何人，她并不是上帝的教徒。否則她一定會被當作女巫，将她燒死。
面對王後派來的艾米拉，艾薇違心地說，仁慈的上帝會給他的孩子予寬容，正如文藝複興的曙光會重新回到這片土地。
在猜測到艾薇有可能是個罕見的理性主義思想者，兩位竊聽者都覺得很意外。
即便是追求人本思想的新詩派成員，其實他們大多都只是不滿教會假借上帝的名義，以發放贖罪券進行斂財；事實上他們依然相信他們的主，并虔誠地向上帝禱告。
即使是在五百年後的西歐大地，理性主義思想者都是稀缺生物。
艾米拉答應艾薇，她會幫助王後繼續游說教會，并告訴艾薇，如果被捕的新詩派成員願意向教會表達順從，也許紅衣主教會願意釋放被捕的新詩派成員。
艾薇斟酌了一下，只是口頭答應了艾米拉。
如果真的這樣做，恐怕他們都要淪為笑話。
而艾米拉又告訴艾薇，這次來到阿芙麗爾島，她要帶她的妹妹海薇離開。
對于艾米拉而言，她的兩個妹妹，雅達麗莎年少時就聲名顯赫，只有最年幼的妹妹海薇是她最不放心的。
海薇的未婚夫夏爾已經去世，艾米拉希望将海薇帶進宮廷，王後已經答應讓她的妹妹成為瑪麗亞公主的女侍官。
姜寧微低聲告訴謝星衡，歷史上的海薇·維吉妮沒有成為瑪麗亞公主的女侍官。
在雅達麗莎的傳記中，她說她的姐姐艾米拉确實希望妹妹海薇成為瑪麗亞公主的女侍官。艾米拉受到王後的庇護，更是不折不扣的保皇黨，所以她希望她們的妹妹海薇也能成為像她一樣的人。
但海薇卻并沒有選擇跟随她的姐姐的意願。
後來艾米拉流亡國外，而雅達麗莎和海薇也離開了阿芙麗爾島，漂泊過海去求學，修學著書，終身未婚。
如今艾米拉剛提起要帶妹妹海薇進入宮廷，後面的事情都還沒有發生。
謝星衡和姜寧微都謹慎地管住嘴巴，絕對不會對非玩家亂說他們所知道的歷史，否則下一刻就要被世界抹殺了。
所以姜寧微雖然很想改變新詩派的結局，但也不敢将他知道的歷史洩露。
房間裏艾米拉和艾薇的談話似乎結束了，也沒有聲音再傳出來。
謝星衡和姜寧微再次小心翼翼地從窗邊繞過來，卻突然聽見艾米拉的聲音再次從房間裏響起，這一次他們聽得更加清晰。
“艾薇，我希望你能明白王後陛下的好意。”艾米拉說。
誠然艾薇很虔誠地崇敬和愛戴着王後，但這并不妨礙她不認可王後的信仰。
但正因為她是理性主義學者，所以她同樣也并不認可伊莎貝拉王後的政敵。
得到了艾薇肯定的答案，艾米拉才稍微放心地離開。
但艾薇知道，這次若想要營救被捕的新詩派成員，就必須要動用其他的方法。
此次來到艾薇爾莊園赴宴的賓客，能讓她寄托希望的人并不多。
看見艾薇送艾米拉從房間裏出來，竊聽了全過程的謝星衡和姜寧微只能放棄繼續偷聽。
而他們很快也明白了，為什麽艾薇沒有将營救新詩派的事公開談論，而是選擇和想要參與營救行動的貴客在頂樓密談。
因為在莊園裏有人打起來了。
一位來自意大利的自然學者，和一位依然信奉神學的新教畫家，因為在談論時意見不合差點指着鼻子和對方大打出手。
在十六世紀的奇人怪學很多，尤其是從意大利出來的，無論是研究解剖學的醫生，還是那群在後世奉為啓蒙之光的學者，在這個時代都很有可能被稱為瘋子；而他們的歸宿大多都是被拖到廣場上被燒死。
而對于不了解這段歷史的玩家，看到這樣的場景簡直嘆為觀止。
謝星衡和姜寧微從頂樓下來時，正巧遇見兩位玩家和他們擦肩而過，兩人正在用他們熟悉的語言低聲談論着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們的語氣可謂誇張。
“天吶，這都是什麽事？”
“他們不都是羅素夫人的客人嗎？為什麽他們會打起來？”
“這也太沒有禮貌了！”
聽見他們的談話，兩人繼續沉默地路過。
現在即使是其他玩家也是不可信的，誰知道他們遇見的人是否可能就是告密者。
告密者的存在，只是讓本就不團結的玩家們變得更加相互猜忌和懷疑。
直到那兩人都走遠了，姜寧微才低聲開口：“星衡哥……”
“怎麽了？”謝星衡察覺到，今天姜寧微似乎變得特別吞吐。
“我有些擔心。”姜寧微小聲地說道，“擔心盧婉姐她們。”
“确實。”謝星衡點點頭，“從宴廳出來後，我們就好像沒有遇見到她們。”
一種難以言說的不安，在姜寧微的心中彌漫開。
這兩個年輕的姑娘，她們剛進入這個游戲經歷過的世界副本并不多，只能依靠自己緩慢地摸索着世界副本裏的線索和規則。
這個世界副本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一個誘捕他們的陷阱。
一旦掉進了陷阱中，就會立刻死亡。
謝星衡聽懂了姜寧微的鼓勵，也暗暗懊悔還沒有将世界規則中最重要的一條守則告訴她們。
只希望盧婉和葉琳，能夠稍微理智一些，能夠稍微冷靜一些。
在宴廳分開以後，他們就像落入人海，很難在龐大的艾薇爾莊園裏輕易找到對方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就在艾薇爾莊園裏繼續漫無目的地尋找着一切可能相關的線索。
如果他們的任務是營救新詩派成員，現在他們就需要積極為艾薇出謀劃策。
如果他們的任務是等待着新詩派成員死去，那麽他們就可以什麽都不做，只需要努力活過這七天，等到禮拜日在聖安維爾廣場的行刑。唯一需要注意的，也許就是來自玩家的告密而已。
因為營救任務太難，而擺爛者又是必死無疑，他們只能根據任務的契機來盡量為自己尋求生路。
既然《夜莺葬禮》這個世界并不是惡名昭彰的0通過率副本，那就說明肯定是有生機的。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盡人事。
如果說新詩事件是主線，那麽世界副線一定和神明碎片的銘文《祝雪》有關。
找到創作《祝雪》的詩人，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守護神明，同樣是很重要的任務。
現在他們基本鎖定了，《祝雪》的創作者應該就是艾薇的小姑子，因為拒婚而被關起來的瑪格麗特·羅素。
希爾告訴他們，瑪格麗特被關在文利西塔樓上，直到結婚當天才能被放出來。
那也是新詩派成員被行刑的最後期限。
無論是營救新詩派成員，還是找到瑪格麗特小姐，他們所剩時間都并不多。
更何況還有一個告密者從中作梗。
昨晚艾薇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他們必須要住在艾薇爾莊園上，這是他們的可活動範圍。所以他們也沒有辦法輕易離開這裏，去尋找到瑪格麗特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