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莺葬禮12

夜莺葬禮12

來到一樓的畫室外,他們再次遇見了艾薇的弟弟,希爾。

畫室裏的事情,讓姜寧微覺得無比驚奇。

金發少年穿着寬大的袍子,和另一個男人擁吻着,就像是熱戀期難舍難分的戀人。

他們并未發現無意中出現的偷窺者。

謝星衡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捂姜寧微的眼睛,然後将他拉到看不見的角落。

這種少兒不宜的畫面,不應該被不懂情愛之事的孩子圍觀。

“星衡哥。”姜寧微輕輕拉着他的手,“昨天那個先生不是說,這裏不允許有同性戀嗎?”

“如果你很喜歡吃糖,但是老師不讓你吃糖,你還會忍不住偷偷吃糖嗎?”謝星衡打了個比方。

愛吃糖的孩子遲疑了一下,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這種逆反心理,可能是處于真情實感,或者是純粹想要和主流社會唱反調。

美麗的貴族少年和他的同性戀人躲在畫室裏約會親吻,完全是用生命來談戀愛。

兩人悄無聲息地過來,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們不是無恥的告密者,但也沒有圍觀情侶約會的不良愛好。

轉過兩個彎,謝星衡才拿捏着強調跟姜寧微說:“沒想到十六世紀的小孩子也能這麽open,我太感動了。”

姜寧微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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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衡哥,你也是喜歡男生嗎?”不再是呆呆鳥的姜寧微突然問。

“有嗎?”謝星衡有一瞬間的慌張,懷疑懵懂的小姜同學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麽。

“我看過我媽書房裏關于戀愛心理學的書籍。”姜寧微只說道。

謝星衡的笑容終于垮掉了:“小姜同學,如果我是怪叔叔,你早就被我吃掉了。”

姜寧微又陷入了懵懂的呆呆鳥狀态。

聽見謝星衡突然說他像呆呆鳥時,姜寧微的注意力就被吸引過來了:“星衡哥,什麽是呆呆鳥?”

“是游戲裏的一只鳥。”謝星衡伸手薅了一下他的頭發,就言簡意赅地說,“你平時喜歡玩游戲嗎?”

姜寧微搖搖頭,說不玩游戲。

他的天賦都用在書本上,對于需要耗費大量精力的其他娛樂都沒有琢磨過。

他是被養在溫室裏的花朵,是從來沒有離開過巢穴的雛鳥,總是被他的父母保護得很好。

來到游戲世界,嚴格意義上這是他第一次遠行。

“那真是遺憾!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是在大學的宿舍裏通宵打游戲度過的。”謝星衡說道,言語間對早已成為記憶的大學生活很懷念,“可惜已經很久沒有打過游戲了。”

聽見謝星衡的話,姜寧微對于自己從未開始過的大學生活也多了幾分向往。

可是他們還能回去嗎?随之而來的就是黯然。

謝星衡拍了拍他的後背來安慰他。

走到艾薇爾莊園外面,雪已經停了,莊園的仆人還在侍弄着覆蓋了一層白雪的花草,還有艾薇的客人們也在外面相互攀談着。

而狼狽的盧婉和葉琳就相互攙扶着,踉踉跄跄地朝屋裏走過來。

“你們這是怎麽了?”注意到她們的裙子上面還沾着血跡,謝星衡喊住了她們,兩人似乎才注意到差點和她們擦肩而過的人就是暫時合作的玩家夥伴。

盧婉的手上也沾着血跡,被葉琳攙扶着才勉強支撐着沒有倒下。

謝星衡詢問她們,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在游戲世界裏,一旦發生意外,很有可能就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盧婉愣愣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卻已經說不出話了。

葉琳也只是低聲說,剛才她們遇見了很邪門的事情,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邪門的事?”謝星衡端詳着盧婉,就注意到她佩戴在脖子上的珍珠項鏈,而鑲嵌在珍珠項鏈上的藍寶石已經失去了光澤。

也就是說,盧婉剛才遭遇了可怕的死亡危機,她所佩戴的珍珠項鏈幫她逃過一劫,而付出的代價就是珍珠項鏈上象征着世界法器的藍寶石失去了功效。

即便如此,盧婉也還是受傷了。

“你是不是想要将歷史的發展告訴NPC?”看見盧婉的傷勢,謝星衡突然猜到了原因。

對于意圖違背世界基本規則的玩家,世界都是予以最嚴厲的懲罰。

盧婉竟然能以藍寶石珍珠項鏈,逃過世界的抹殺。

盧婉承認了,她遇見了她的偶像,莫恩夫人,艾琳娜·莫恩。

“我見到艾琳娜,一時激動,就……”緩了許久,盧婉才哽咽着說。

她和葉琳在莊園裏遇見了沒有戴着面具的艾琳娜·莫恩,艾琳娜就獨自站在栅欄後嗅着剛摘下的白玫瑰。

盧婉猶豫了很久,還是控制不住心靈的召喚,上去和她敬仰的艾琳娜說話。

她想要告訴艾琳娜,在新詩事件後艾琳娜和她的丈夫莫恩去到南邊小鎮隐居,半年後莫恩因患上肺結核而去世,艾琳娜又獨自生活了十餘年。他們唯一的孩子也在玫瑰與百合的戰争中死亡。

但當她站在艾琳娜面前,她努力地想要将一切告訴艾琳娜,才發現自己好像被結界封鎖了,她沒有辦法說話,就像被勒住了脖子,并且要将她的腦袋擰下來。

艾琳娜也像并沒有看見站在面前的盧婉,就越過她們離開。

盧婉跌倒在地上,禁锢着她的力量才緩慢松開。

她摸了一下脖子,手上沾滿了鮮血,止不住的鮮血還流淌到她的裙子上,就像綻放在白色裙子上鮮豔的血玫瑰。

她很幸運,并沒有像陸曦可一樣當場死去。

葉琳也才反應過來,連忙拿出絲巾嘗試為盧婉止血。

如今兩人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卻依然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遭遇這麽恐怖的事情。

“你們跟我過來吧!我背包裏有止血繃帶和藥。”謝星衡想了想就說道。

既然嘗試将玩家抹殺的世界法則已經被盧婉身上的世界法器擋下了,這次盧婉應該算是逃過一劫,只需要進行簡單的包紮和上藥。

盧婉雙眼呆滞,麻木地撫摸着脖子上已經被簡單包紮過的傷口。

這一次她終于明白了可怕的世界法則。

當世界副本的背景變成了歷史,這就是擺在文史愛好者面前的陷阱,正等着他們往裏面跳。

如果是姜寧微從小認識的那位老教授站在雅達麗莎面前,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告訴雅達麗莎關于歷史上的她的結局,從而希望雅達麗莎避開悲慘遭遇。

作為歷史老師,同樣也是歷史愛好者的盧婉,就走進了這個為她設下的陷阱。

事實上這次盧婉用來抵擋世界法則的抹殺令的代價,遠不止珍珠項鏈上的藍寶石。

回到房間後,盧婉才告訴葉琳,她帶在身上的所有世界法器都失去了光芒。

她的運氣很好,在之前的兩個世界副本連續激活了三個世界法器,進來《夜莺葬禮》副本又獲得了一條紅石榴花手鏈。就連葉琳都說她簡直就是天選之女,其他玩家費盡心思想要獲得的世界法器,她卻能輕輕松松地找出來。

現在她卻什麽都沒有了。

盧婉撫摸着脖子上的傷口,不知道是死裏逃生的恐懼,還是世界法器全部失效的沮喪。

葉琳擁抱着她,說下次一定不能發生這樣的事了,否則恐怕也不會像這次這樣活下來了。

“小婉,這不是歷史,這只是游戲的一個副本世界。”隔着冰冷的面具,葉琳嘗試輕撫着她的臉。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盧婉哆哆嗦嗦地說。

她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地接觸死亡。

而盧婉的遭遇,也證實了姜寧微的不祥預感。

正如他無數次都差點被牽動和蠱惑,甚至于是世界故意推動着他們去觸犯法則。

區別也只是在于是否能抵抗住靈魂的誘惑而已。

對于世界法則一無所知的盧婉,自然很容易就踏入了陷阱。

也許是因為盧婉受到的刺激太大,中午她和葉琳就留在房間裏休息。

謝星衡和姜寧微繼續結伴在莊園裏嘗試尋找別人搭讪,并且早已經拟好了一套說辭。

他們自稱是從玫瑰王朝而來的兄弟,是仰慕新詩文學的年輕學者。

對于這樣年輕不起眼的籍籍無名之輩,似乎更能引起這些名流的好感。

他們不會表現出任何的宗教偏好,也不會去反駁他們的觀點。

通過攀談獲取信息,不少賓客都認為艾薇太過優柔寡斷。

有一位來自西班牙的騎士認為,他們就應該在行刑當日直接闖進劫走被捕的新詩派成員。

言畢,他還撫摸着佩戴在胸前的十字架,輕聲說道:“他們都是無辜的!我想上帝一定會原諒他魯莽沖動的孩子。”

姜寧微驚訝得說不出話。

他知道十六世紀的西歐大陸宗教派別林立,因宗教而爆發的戰争不勝其數,他們的信仰和認知或許有所偏差,唯一相同的就是信仰着上帝和敵視了一切異教徒。

在艾薇爾莊園的宴會上,也混雜了各種信仰派系的人。

而這位西班牙騎士确實是又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層面。

走到莊園後面的花園,卻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遇見了希爾。

他坐在臺階上,拿着碳筆在認真地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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