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江媽媽問夏語：“遠川不愛說話，心思和精力又都在醫院的工作上，和他相處是不是挺無趣的？”
夏語坐在江媽媽對面，把江媽媽剪好的花，錯落有致地插進花瓶裏，“不會，他是一個很用心生活的人。”
江遠川挑了挑眉，有點好奇夏語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江媽媽也覺得夏語的這個說法很有趣，追問道：“怎麽說？”
江遠川在非洲的時候，江媽媽經常會過去看夏語，夏語和她很熟絡，有很多話都會聊。夏語想了想，回道：“您不是說現在住的房子是他自己設計的嗎？家具也是他做了大量功課後，自己挑選的。我還發現，家裏的碗碟、酒杯、茶杯、咖啡杯，都是他從世界各地精心淘回來的，每一個都是手工制作的精美藝術品。他愛喝咖啡，時間充裕的時候，他會給自己做手磨咖啡......所以，他雖然話比較少，但和他住，不會覺得沉悶，因為能從很多細節上感覺到他積極向上的生活态度。”
江媽媽聽得直笑，“哎呀，小語，你觀察得還仔細的，你說的這些，我都沒發現。”
江遠川也沒想到夏語會對他觀察得這麽細致，他的這些行為，用他好友紀霖的話來說，就是窮講究，但夏語卻有不一樣的理解，沒想到她心思這麽細膩。
怕夏語看到他尴尬，江遠川繞路從另一邊離開了偏廳。
江媽媽繼續和夏語聊：“小語，你和遠川結婚是倉促了些，遠川的性子又比較冷，但是他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我之前在他房子的抽屜裏發現了四張大額繳費單，是他們科室一些實在沒錢做手術的危重病人，他暗中找理由幫忙墊付了。而且用的不是他哥硬塞給他的銀行卡，而是他自己的工資卡。小語，你是個好孩子，遠川會喜歡你的，媽希望你能多多發現遠川的優點，兩個人好好的。”
夏語想起江遠川提的那個“約法三章”，笑了笑，但還是認真回道：“媽，我知道了。”
插好花，家裏的阿姨也把飯做好了。
吃飯的時候，江媽媽把一道墨魚汁蔥燒澳洲牛放到夏語面前，“小語，你媽媽說你愛吃牛肉，雪姨燒的這道墨魚汁蔥燒澳洲牛比外面的餐廳燒得還好吃，你多吃點。”
說完，還用公筷幫夏語夾了兩筷子。
夏語看着碗裏的三塊牛肉無從下筷，她是喜歡吃牛肉，但她從12歲那年起，就不再吃蔥，有時在外面吃飯，不小心吃到蔥，會生理性嘔吐。
其中的緣由，夏語不想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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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不了，又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碗裏的牛肉，這是江媽媽特意吩咐家裏阿姨做的，她要是說她不吃蔥，把碗裏的牛肉夾到一邊，該辜負江媽媽的心意了。江媽媽還在催她吃多點。
夏語沒辦法，伸手到飯桌下，扯了扯坐在她旁邊的江遠川的衣擺。
江遠川低頭看了眼她扯着他衣服的嫩白纖手，擡頭，對上她充滿求助意味的雙眼，聰睿如他，一下子就明白她的困境，在江媽媽轉頭和江爸爸說話，兩個人沒留意這邊的時候，把她碗裏的牛肉夾到了他碗裏。
在江媽媽再次催她多吃牛肉的時候，江遠川舀了碗蝦滑竹毛肚湯放到她手邊，說道：“晚飯吃太多牛肉不好消化，多喝點湯。”
他的動作成功轉移了江媽媽的注意力，她開心道：“遠川說得對，小語，多喝點湯。”
在江媽媽不再關注他們這邊後，江遠川的筷子，不時地伸向夏語面前那碟墨魚汁蔥燒澳洲牛。吃完飯的時候，那碟墨魚汁蔥燒澳洲牛少了一半，而不是原封不動地全剩下。
吃完晚飯，他們臨走的時候，江爸爸叮囑道：“遠川，這兩天別忘了帶小語回小語爸媽家吃飯，你回國了也不知道去看看你岳父岳母，太失禮了。”
江媽媽把早就準備好禮品拎過來，“這是給親家他們準備的禮品，你們回去的時候記得帶上。”
江遠川接過禮品，“行，知道了。”
夏語：“謝謝爸媽。”
江媽媽拉着她的手，笑着把她送上車，“小語，有空了多和遠川回來吃飯。”
夏語笑道：“好。”
第二天早上，江遠川起來後看到正在吃早餐的夏語，想起昨天自己去接的她，她的車還在燕大，開口道：“一會我送你。”
夏語喝粥的動作頓了頓，“那你會不會遲到？”
做醫生随時會因為危急情況需要趕回醫院，所以當時買房時，江遠川挑了這個離醫院不遠的小區，從這裏到仁康開車只要10分鐘，到燕大要半個小時。
江遠川：“沒事。”
雖然江遠川說了沒事，但夏語還是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吃完早餐又快速地換好衣服，連妝都沒化，就簡單塗了個口紅，不過她皮膚嫩，又白得毫無瑕疵，不化妝也很好看。
她出來的時候，江遠川也剛好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他本來以為要等她的，沒想到她動作這麽快，一個女孩子，出門的速度比男人還快，江遠川無聲地笑了一下，“走吧。”
路上難得沒有塞車，一路順暢地來到燕大。
早上的校園，校道上都是騎着自行車，背着書包，往各個教室趕的大學生，一張張年輕的臉孔，讓校園充滿朝氣和生機。
江遠川有點明白夏語為什麽會在燕大圖書館上班了，雖然說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紛争，就有矛盾，但是，相對來說，大學校園的人際環境還是比較“純淨”的。
夏語向江遠川道謝：“謝謝你送我，路上小心，我走了。”
江遠川看到夏語下車後，步履輕快，毫無違和地融入學生的人流裏。夏語走遠了，他才發動車子，駕車回醫院。
傍晚，夏語回家的路上，前面的兩輛車發生了剮蹭，堵了好一會，回到家後，看到她大哥坐在沙發上。
夏語驚喜地飛撲到夏諺身邊，笑道：“哥，你怎麽過來了？”
夏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箱子，“你不是愛吃車厘子嗎，一個朋友去智利出差，我讓他給你帶了一箱。”
夏語一聽，摟上他的手臂，笑眯眯地說：“謝謝哥，你是世界上的最好的哥哥！”
夏諺伸手在她頭上輕敲了一下，“你知道就好，你個小白眼狼，對你那麽好，也不見你給我打個電話，或者找我吃個飯，每次都是我找你。”
夏語大言不慚：“那是因為我們兄妹心有靈犀，你每次找我的時候，我都正想找你，所以你就有了這種光你找我，我不找你的錯覺。”
夏諺：“還兄妹心有靈犀，來，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麽？”
夏語：“你在想我妹這麽好，得給她找個大嫂了，這樣就多一人和我一起疼她了。”
夏諺斜眼給了她一記眼刀，“爸媽都不會當我面催婚，夏語，你膽肥了啊！”
對夏諺，夏語有必殺技，放軟聲音，撒嬌道：“哥......”
夏諺其實剛坐下沒兩分鐘，江遠川給他開門後，就去餐廳給他泡茶，剛把茶葉找出來，夏語就回來了，聽着夏語和夏諺的對話。夏語再一次刷新了他對她的印象，她和夏諺說話時語氣輕快活潑，居然還會撒嬌，和平時溫婉乖巧的樣子反差很大。
泡好茶，江遠川把茶端出去，放到夏諺面前，“哥，喝茶。”
餐廳和客廳不是相通的，夏語剛才沒看到江遠川，再加上看到夏諺太驚喜，讓她忘了思考沒有密碼的夏諺是怎麽進門的。
看到江遠川，夏語想起自己剛才在大哥面前沒大沒小的樣子，她好像還對大哥撒嬌了，想到江遠川都聽到了，夏語一下子就囧了。不知道江遠川會不會被她雷到？
夏諺看了眼随着江遠川的出現，臉露尴尬，立馬放開他手，乖乖坐好的夏語，在心裏嘆了口氣。
夏諺淡聲對江遠川道：“謝謝。”
江遠川是什麽人，他從夏諺進門時就察覺到他對他不滿，但他沒多想，夏諺那麽寵夏語，他卻在領證第二天離家兩年，他對他不滿也正常。
夏諺一身西裝革履，下班後直接過來的，他坐了一會就回去了，出門前，對夏語和江遠川說：“你們周六不用回去吃飯了，爸的一個朋友在美國生病了，爸媽今天下午飛去美國了，回來的時間還沒确定。”
夏語點點頭，“哥，我送你下去。”
夏諺：“不用，你好好休息。”
說完，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輕聲道：“小語，別太委屈自己，好好的？”
他的語氣很溫柔，仔細聽，當中還夾雜了一絲無可奈何。
夏語知道他在擔心什麽，點點頭，“哥，我知道了！”
夏諺走後，夏語正尴尬，手機響了，看到樂妍的電話，她仿佛看到救星，對江遠川說道：“那個，我接個電話，我先回房了。”
江遠川看她說話的時候躲閃着他的視線，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回道：“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