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餘澤很難受。

但聽到了謝珞珞的聲音,他還是強忍着胃裏的惡心勁兒,擡起了頭。

蒼白的嘴唇,扯出一個用力的笑容。

“珞珞……”

“哥。”謝珞珞走了過去。

餘澤站起身,看到珞珞那一刻,似乎也就沒那麽難受了。

“要上課了嗎?”

謝珞珞:“嗯。”

餘澤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對面那對小情侶在往他們這邊看。他看到秋日的陽光下,少女抽長了的身子,因為跑步而流下的細微的汗水,還有柔軟的頭發紮成馬尾辮,落落大方垂在身後。

是那樣的青春,那樣的亮麗。

最終餘澤還是把那個蛋糕遞給了謝珞珞。

謝珞珞抱着蛋糕,一愣。

“哥……?”

餘澤:“慕斯,上面有栗子那種。”

“哥哥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沒有蛋糕胚的蛋糕啊。”

Advertisement

“回去可以跟同學們分一分。好了,回教室吧,哥哥還有點兒事,得先走了。”

餘澤捂着胃,那股惡心勁兒又開始往喉嚨上湧。

謝珞珞抱着蛋糕,心裏頓時五味雜陳。她瞬間意識到了餘澤這是因為昨天晚上她說的那一些羨慕別的同學可以吃慕斯蛋糕,可以把蛋糕帶到學校裏來分享炫耀。

只要她想要,無論如何,餘澤都會去竭盡全力滿足她。

可那一刻。

謝珞珞突然就滋生出來,想要把這個蛋糕推回去的心理。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想,仿佛這個蛋糕就是個炸/藥包。她要是帶回去了,都能猜想得到同學們會怎樣嘲笑她。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哥哥為什麽要在她不是生日的時候這麽唐突地給她送來一個大蛋糕。

這讓她……會被同學說弄的。

但似乎這麽想,又很難受。謝珞珞擡着頭,看着餘澤跑了大半個臨城熱出來的汗。兩種對立的心情就這麽糾纏着她的內心,她知道自己不該嫌棄哥哥,哥哥為了她,什麽都能做,什麽都能做……

她不該這樣的……

謝珞珞抱着蛋糕,往回走。

餘澤看到謝珞珞進了教學樓,才轉身離開。他的胃極其不舒服了,終于還是支撐不住,找了個公廁把中午胡亂塞的那幾口飯菜,都給吐了出來。

回到木雕廠,成安已經開車回來。隋空正拿着電話在叽裏呱啦說着什麽,臉色很生氣,隐約能聽到“不能這麽慣孩子”等字眼。

餘澤回去後就直接在沙發上躺了下來,手捂着額頭。隋空打完電話,氣鼓鼓地來找餘澤。圖紙還沒畫完,對面又急着催,餘老板可算是回來了!

“媽的氣死老子了!”

隋空憤憤道,

“氣死了氣死了!!!”

餘澤“嗯”的一聲,一動不動。

半晌,才沙啞着嗓子,順着問了句,

“怎麽回事。”

隋空沒注意到餘澤的不舒服,低頭看着手機,轉來轉去的,

“我閨女,不是上幼兒園嘛!”

“之前鬧啊吵啊,死活不上,上半年好不容易乖了點兒,不哭不鬧了。結果過了個暑假,又開始不上不上。”

“我跟陳茹愁的啊,就問為什麽不願意上。一問,好家夥,原來是暑假給送我爸媽那兒,我爸媽從小就疼他們這個乖孫女兒,什麽都給買。”

“結果,一暑假,又把那些衣來張手飯來張嘴的壞毛病給慣回去了。這個要買那個要買,幼兒園小朋友有啥她就要啥。陳茹不給她買她就扯着陳茹的衣服哭,還揚言要找爺爺奶奶買。說什麽‘媽媽是壞人,爺爺奶奶好’。我草他媽勒戈逼的……這小孩子啊!就是不能慣!不能慣!不能慣!!!”

餘澤吐完了,還是不舒服。額頭很疼很疼。隋空罵完了,就坐在沙發上愁。餘澤實在是受不了了,才使出點兒力氣,推了把茶幾。

“胖子……”

隋空:“咋?”

餘澤:“你能不能開車,帶我去趟醫院。”

“我好像……中暑了。”

謝珞珞抱着蛋糕上樓。

周圍許許多多的目光都在望向她。

她感覺到臉頰滾燙,手裏就如同抱着個炸/藥包。越是有人看她,她恨不得越是加快腳步走。

“喲!”路過樓梯口,薛姿容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

“這不是謝珞珞嘛!”

“班花~”

“班花抱着個,這是蛋糕嗎?”

“我看到是她那個拉死人的哥哥給她送過來的哎!”

“那不會是骨灰拌的蛋糕吧,啧啧啧。謝珞珞,原來今天是你生日啊?你家裏那麽窮,你還好意思讓你哥給你買……我哦!Summer的蛋糕啊,啧啧啧,這一個,得好幾百吧。”

“她哥肯定去拉死人了,用拉死人的錢,給她買的蛋糕,哈哈哈哈!”

謝珞珞飛快地跑回了教室。

鑽心的難受。

一進教室,還是有好多同學看她。

同桌前後位都有些懵。

“謝珞珞,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謝珞珞紅着臉,搖了搖頭。

同桌:“那你幹嘛帶這麽大個蛋糕啊……”

或許同桌只是随便一問。

因為謝珞珞的家裏,看起來真的不太有錢的模樣。

這個蛋糕是Summer牌子的,Summer是全市最好的烘焙店,買一塊蛋糕要比其餘的蛋糕店貴上一倍的錢。

又不是過生日,卻買了個這麽大的蛋糕……

謝珞珞在桌子上趴了會兒。

很快,自習課開始。

班主任照例進教室來,巡視班級。

走到謝珞珞面前的時候,宋老師一皺眉,謝珞珞這個小姑娘,很少會往教室裏帶這種昂貴的東西。

她走到謝珞珞桌子前,伸出手,在那蛋糕盒上,輕輕敲了敲,

“收起來。”

“哦……哦。”

班主任走後,班上的同學,又是對着謝珞珞,一陣竊竊私語。

下了課。

周圍同學離開了座位,謝珞珞一個人坐在課桌前,腳底下的蛋糕盒擋在那裏。

同桌回來了。

謝珞珞建設了一節課的心理建設,終于,鼓起了勇氣。

“那、那個……”

同桌甩了甩手上的水,

謝珞珞:“你要不要,吃蛋糕啊……”

“我哥哥給我買的,都是,慕斯蛋糕……”

同桌一愣。

她跟謝珞珞平日裏的關系還算挺不錯的,是班裏除了那些喜歡謝珞珞的顏值之外,為數不多幾個願意跟謝珞珞一起上操下操一起走的女孩子。

同桌抽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手。

低頭看着謝珞珞的那個大蛋糕。

半晌,她忽然尴尬地搖了搖頭。

“還是……不吃了吧。”

“我怕被老師說,你沒看着老宋剛剛都不樂意了。”

“又不是,過生日,比較正當的理由……”

謝珞珞低着頭。

手指壓着蛋糕盒,壓出幾道細紋。

下午放學的時候,謝珞珞的蛋糕還是完完整整放在盒子裏,沒有人願意跟她分享。反而昨天還跟同桌掙着搶着要蛋糕的那些同學們,都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提着那麽大個蛋糕的謝珞珞。

謝珞珞很想哭,抱着蛋糕,不知所措。

盒子已經被她在倉促中,搓的皺巴巴了。

裏面的慕斯蛋糕,也被擠壓到了不少。

落日在窗外拉出一道長長的紅痕。

那一刻,謝珞珞在心中,很難受地冒出來一個措不及防的念頭——

為什麽,餘澤要給她,買這個蛋糕!

為什麽為什麽!

隋空開車把餘澤送到醫院後,醫生給他抽了下血。

報告單出來,就是急發性的中暑。

“最近天熱,得注意。”醫生給他開了幾瓶挂水。

隋空繳了費,看着餘澤挂上了吊瓶。

差不多滴下一瓶後,餘澤的狀态好了一些。

嘴唇微微恢複了些血色。

“我說小孩子不能慣着吧!你看你,非得給珞珞買那麽大個蛋糕!”隋空把化驗單和開的藥往餘澤身上一扔,

“自己倒好,中暑了!”

餘澤:“……”

餘澤靜靜地躺在醫院的軟椅上,難受的感覺讓他大腦放空,什麽都想不了。

隋空:“哎對了,煙草公司的那批貨的合同是不是讓今下午過去拿?”

餘澤吃力睜開眼,回憶了一下,點點頭,

“好像是……”

隋空:“那正好,我得去銀行提個錢……我現在過去,你一個人呆在這兒?”

餘澤閉上眼,

“嗯。”

隋空:“我要回來晚的話——”

餘澤:“我坐公交回去。”

隋空:“行吧,行吧。”

隋空收拾了兩下包,就急匆匆離開了醫院。

煙草公司的位置剛好就在臨城百貨大樓旁邊。

隋空是從東側走的,要穿過曙天中學,才能到達煙草公司。眼下正值放學,初中生們背着書包将整個曙天初中四周都給擠了個水洩不通。

“艹!早知道不走這邊了!”隋空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

交警指揮着學生們過馬路,一波接一波,好不容易終于等到隋空的車往前走。道路兩旁停滿了班車私家車,還有賣垃圾食品的小攤。隋空往周圍瞅了幾眼,很明顯就看到了謝珞珞那個黃鼻子班車的龐然大物。

隋空對餘澤突然花了兩千多給謝珞珞報名班車這件事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他總感覺餘澤很累,但有些東西卻是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兒。

路過百貨大樓時,他下意識往旁邊看看方向牌。

忽然,就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巷子旁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一帶大概是百貨大樓後面的垃圾處理場,基本上沒有小孩會走到那邊去。隋空認出來謝珞珞書包上的那個橡皮鴨挂墜,餘澤親手給她縫的,他看着他縫了好幾個晚上。

小姑娘手裏提着那個熟悉的蛋糕盒,只不過盒子已經有些皺巴巴了。

隋空把車往路邊一停,剛要下車,去追謝珞珞。

然而下一秒鐘,就看到——

謝珞珞站到了那天藍色的垃圾桶前,左右東張西望了好幾下。

确定沒有人看到了。

然後擡起手來,掀起那垃圾桶的蓋子。

蒼蠅鋪天蓋地地亂轉着,垃圾桶裏,已然填滿了很多很多垃圾。

都快溢出來了。

謝珞珞吸了好幾口氣。

将那蛋糕,“啪!”地下子,

放到了那些垃圾堆的最上方。

隋空回木雕廠的時候,幾乎是冒着煙進去的。

餘澤已經打完針,并且坐公交車回來,他躺在廠子辦公室裏搭建的木床上,蓋着一層薄薄的被子,虛弱倚在後方,手裏還拿着要畫的稿子。

“看着沒!看着沒!”隋空把那蛋糕盒往桌子上一扔,卯足了力氣。

身後路過辦公室的夥計們,都往裏邊看。

餘澤看到那盒子,登時一愣。

半天說不出來話。

隋空指着那個盒子,在屋裏轉了兩圈。

意識到外面還有人,便關了關門。

隋空:“我說過什麽!啊!餘澤!我說過什麽!”

“小孩子,他媽就不能慣着!!!”

餘澤手有些發抖。

“這是……”

隋空把下午看到謝珞珞扔了蛋糕的那一幕,一五一十跟餘澤說了。

他說着說着,就漸漸有些後悔了。

餘澤的臉色始終是平靜的,或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讓他看起來異常的虛弱,臉色發白。

隋空:“你得好好問問珞珞啊,她為什麽會把蛋糕找那種沒人的地方給扔掉?她不知道這一個蛋糕多少錢嗎?”

“珞珞那孩子,從小就心事多,以前還擺在表面上。我就感覺她這兩年開始藏心事,上一次在我家那會兒冷不丁弄感冒了,就覺得不對。”

“餘澤,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兒!”

餘澤半天都找不出來如何開口。

聲音都找不到了。

他還,特地,給珞珞辦了那個店的蛋糕卡。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呢?

好半天,餘澤扭過頭去,望着窗戶外。

太陽已經掉落到了地平線之下。

只留下了紫紅色的晚霞。

餘澤的表情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扭動了一樣。

嘴巴閉合着,卻一直在抖動着。

眼睛也一眨一眨,仿佛不受控制了般。

仿佛,真的很難過了般。

隋空在對面坐了下來。

那蛋糕盒,在傍晚中,發出“啪嗒”一下子輕微的響聲。

“蛋糕,還完整麽?”餘澤終于,動了動嘴唇。

隋空早就檢查過那蛋糕,主要是,三百多塊錢一個呢。

隋空:“就是有點兒壓癟了。”

“有幾小塊,擠在了一起。”

“盒子沒拆封。”

餘澤:“你拿一塊吧。”

“把裏面,還能看的,挑一挑。”

“成安家,不是也有小孩了。”

“給大家,分一分。”

隋空:“那剩下的……”

餘澤:“剩下的,我帶回去。”

餘澤回到家裏,路過菜市場,打包了幾份飯。

他晚上是真沒力氣,再做飯了。

謝珞珞已經回家,關在屋子裏,寫作業。

餘澤把那個蛋糕放進了櫃子頂部,合上櫥窗。他嘆了口氣,抽出幹淨的盤子,熬了一鍋稀飯,把買來的菜什麽的倒入到盤子中。

“珞珞,吃飯了。”

睡覺前,餘澤問謝珞珞,蛋糕好吃麽。

小姑娘用幹淨的毛巾擦着頭發,甩了甩上面的水珠。

開開心心地道,

“好吃啊!”

餘澤:“那有沒有,給同學們分着吃呢?”

謝珞珞:“有的!有的!”

餘澤摸了摸謝珞珞的腦袋,這些年她一直留着長辮子,齊腰,很好看的一頭烏黑的秀發。

“以後珞珞想要什麽,一定要告訴哥哥。”

“好嗎?”

謝珞珞胳膊支撐在沙發上,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亮晶晶地望着餘澤。

用力點頭,

“好的呀!”

謝珞珞熟睡後,餘澤悄悄把那個蛋糕給拿了出來。

他沒開燈,站在廚房切菜板前,用手指勾了塊那甜膩的慕斯奶油。

輕輕淺嘗了一下。

月色打在他的身上。

大半個蛋糕,都剩下了。

餘澤吃了兩三塊,實在是,膩到吃不下去了。

剩下的蛋糕,他舍不得扔,望着那五顏六色的奶油,他強忍着心中說不出來的感覺。

把蛋糕塞回到櫥櫃上。

餘澤又去打了兩天的針,都是瞞着謝珞珞的。醫生說餘澤的身體底子有點兒虛弱,要注意平日裏的營養補充。

餘澤也沒當回事兒,胃不好也都是家常便飯了。最後一場秋熱終于過去,路邊的落葉都已經掉光,環衛工人穿着橙色的小衣服,用掃帚将它們都清理幹淨。

唰唰唰,整個城市,瞬間進入了一年最後的半截。

那塊吃不完的慕斯蛋糕,還是沒能放的住,餘澤每天吃一點兒,等到謝珞珞睡着了再吃,偷偷地吃。結果到最後還剩下那麽一小塊,馊掉了。

上面還有半顆糖漬的板栗。

把那個蛋糕盒扔進垃圾桶的那天下午,天空很晴朗,深藍色的晴空萬裏無雲,天很高,樹枝高高挂着,橙紅色的柿子在上面打着轉,冷風一卷一卷拂着他的頭發。

餘澤在院子門口坐了好長一段時間,老張爺家裏的那只過去經常纏着他的小狗也變成了老狗,每天就這麽趴在門口,懶洋洋看着外面。隔壁棉線店的老板娘王嬸去年身體不好,把棉線店都給關了,她兒子上了高中,據說成績不太行,準備走藝術。

一年複一年。

正式進入到十一月,曙天中學初一年級也迎來了第一次的期中考試。

考試的前一天,十一班照舊上了一節信息技術課。

臨城中考并不重視信息技術,所以這門課開的用途也就成了讓小孩子們随意上網。謝珞珞學習了如何使用現代化聊天工具,上網搜索什麽的也都用的溜溜順。

信息技術課上,她沒有像別的同學那樣,抱着課本進行最後的臨頭抱佛腳複習。

謝珞珞點開“百度”一欄。

輸入了“謝遠行”這三個字。

餘澤晚上有個飯局,不能回去給謝珞珞做飯。他跟謝珞珞說了,下午放學過去接她,去店裏讓隋空哥哥給她做點兒飯吃,寫作業也在店裏寫。

謝珞珞背着書包,往百貨大樓走。餘澤來接她,就讓她去百貨大樓門口等。天已經越來越冷了,也都換上了毛衣和秋季校服。

路過一家家學校門口的小商店。

薛姿容幾個人從小商店裏走出,她們不按照學校規矩,那麽冷的天,還穿了超短裙以及羊絨打底褲。

“喲!謝珞珞!”

“你拽什麽拽啊!”薛姿容見謝珞珞不理她,直接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謝珞珞的書包。

謝珞珞掙脫開她,不理她,拍了拍衣服,繼續往前走。

一直都說一個人被欺負,如果時間久了,那麽施暴者或許會覺得沒意思後,就不再欺負你了。

可薛姿容卻始終看謝珞珞不順眼,還是因為無論她怎樣排擠謝珞珞,總是有同班同年級的男生,去給謝珞珞遞情書,說謝珞珞是校花。

薛姿容嘲諷謝珞珞,說她是擡死人的孩子,吃的飯裏都是骨灰,還號召謝珞珞的好朋友們不要跟她在一起,容易也變成骨灰。她就喜歡看到謝珞珞無力反抗傷心到趴在桌子上默默掉眼淚的模樣,她還發現,每當她罵她是沒爹生沒娘養的野孩子、是她那個殺人犯哥哥撿來的野丫頭時,謝珞珞會尤為面紅耳赤。

“喲!這今天沒坐班車,走的這麽急匆匆,是又要回去幫你哥擦死人啊?”薛姿容喊道。

旁邊的小跟班們,一個個跟着“呦呦呦”起哄着。

謝珞珞加快了腳步,用圍脖蒙着臉。

薛姿容擋在了她的面前。

謝珞珞扭過頭去。

薛姿容輕蔑一笑,看到了謝珞珞圍着的圍脖,一看就是手工織的,又找到了嘲笑點,

“快來看看謝珞珞的圍脖!”

“校花的圍脖!好寒酸啊!”

“曙天中學,居然還有如此窮酸的學生!謝珞珞,聽說你哥以前可是殺人犯!這圍脖是你哥給你偷的嗎?哈哈哈,挖墳挖出來死人用的東西吧!”

“沒爹生,沒娘養!沒爹生!沒娘養!”

那些小跟班裏,還有隔壁小學的小孩,圍着薛姿容,在謝珞珞面前跳起了舞,

“沒爹生沒娘養!沒爹生沒娘養!殺人犯撿來的小雜種!”

“沒爹生沒娘養!沒爹生沒娘養!殺人犯撿來的小野種!”

謝珞珞忽然用力一推薛姿容。

她把書包扔在了薛姿容的臉上,然後解開餘澤給她織的那個圍脖。

猛地,踩在腳下。

用力跺了跺。

“你他媽才沒爹生沒娘養!!!”

“你他媽才殺人犯撿來的小野種——”

餘澤和隋空商量着晚上吃什麽,隋空送餘澤去飯局,剛好把珞珞給一并接回來。

隋空想繼續喝羊肉湯,餘澤說什麽都不同意。

餘澤:“珞珞現在長身體,羊肉湯味精太多了,你下個廚怎麽就麻煩着了?”

隋空撇了撇嘴,

“行行行,就你家孩子金貴!”

“我說了多少遍,不要慣着孩子不要慣着孩子。餘澤我跟你說,你早晚得在這方面上吃虧……等等,那不是珞珞???”

車開到了曙天中學門口。

老遠,就看到了謝珞珞和同學起争執的身影。

隋空和餘澤瞬間就下車,都以為謝珞珞被人給欺負了。隋空說着不能慣孩子,但謝珞珞可是他們看着長大的,有什麽事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往前沖。

的确是起了沖突。

并且似乎是很多人在集體欺負上了謝珞珞。餘澤不顧放學後的車水馬龍,一個箭步往前奔去。

那可是他的珞珞!

然而就當他走到了距離兩個小孩還不到三四米的距離時。

一輛車滑過。

車過去,留下尾氣。

再次出現的小姑娘身影。

謝珞珞腳底踩着他早上親手給她圍上的圍脖。

像是在洩憤,更像是在拼盡全力,用力證明着什麽。

大聲嘶吼——

“我沒有哥哥!餘澤不是我哥哥!”

“我有爸爸媽媽!爸爸是謝遠行,臨城謝氏家族長子謝氏集團董事長謝遠行!我媽媽——是首都芭蕾舞團隊首席芭蕾舞舞者阮新月!”

“我不是沒人要沒爹生沒娘養的野種!我不是殺人犯擡死人撿來的野孩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