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水蘇離開得很快，騰雲飛在半空中，精神抽離地坐在雲上，心不在焉禦雲飛行，撞飛了好幾只從旁而過的飛鳥。

她的本意是想回天界去，不知道她朋友還在不在，她想去找滟華安慰下自己，而且，在當值時間離開，公務在身擅離職守，可不是什麽好事，婚事告吹了，不能再連職位也被撤了。

只不過飛到半途，被急急從後方追來的紀恒抓住，水蘇無神地望着他，自覺已經沒有什麽話還想再同他說的了，然而被扯着手腕，坐着的雲也被打散，拉扯之間他們二人跌落在下方不知名的樹林草地上。

“你幹什麽？”草地上，水蘇用力掰着紀恒抓住自己的手指，然而他的力氣很大，掰不動他的手。

“我說過要跟你退婚了嗎？”紀恒抓着她的手不讓她離開，覺得有必要跟她解釋清楚。

“不退婚？那你想如何？娶了我之後，再當着我的面迎另一個女人進門嗎？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沒成親呢，你就背着我這麽做了，那以後呢？還想有幾個？”水蘇被拉扯着，語氣急躁，想離開卻沒辦法。

紀恒不知該如何作答，其實他從未想過要娶多個，他覺得水蘇就很好，再者自己的父親也只有母親一位夫人，多了怕是家中不和諧。可卻不知道怎麽回事，那晚他喝多了睡着之後，隔天醒來身旁就多了一個女的，這讓他怎麽處理？

不知該如何，但他現在确實不想讓水蘇離開，否則往後婚約取消，更是解釋不清了。

但水蘇并不想跟他多言，見抓在自己腕上的手掰不開，心急之下，召喚出佩劍破雲，從腰間飛出在紀恒背後朝他襲擊而去。

察覺到身後的靈力波動，紀恒皺起眉，只好分心來應對身後飛來的破雲劍影，幾招後，水蘇趁機掙脫開了手，只覺得紀恒簡直在發瘋。

“退婚有什麽不好，你既能跟喜歡的人長相厮守，我也不會再去礙你的事了，不好嗎？”

紀恒咬牙：“不好。”

破雲飛回水蘇的手中，她持劍而立，手中繼續往劍中注入靈力，使得劍身發出淡淡的铮鳴與微光。

紀恒看着她，心想水蘇之前同自己說她數月都在精心修煉，果真不假，這會再看，水蘇的靈力比數月前漲了不少。

紀恒：“你要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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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讓我離開，說不定是。”水蘇看着他。

同在南山學院修習過，紀恒的天賦高，再加上他出生時繼承了父母送的靈力，人又聰明好學，同時期的修為皆在水蘇之上，現在依舊是。即使水蘇經過數月的精心修煉，暫時也還追不上紀恒的靈力與修為，若是認真打起來，她必定落于下風。

但水蘇現下聽不進去別的話，她現在很傷心，唯一能想到不那麽傷心的辦法是讓紀恒不要再出現在自己眼前，急着離開，紀恒卻攔着她，容不得她想出別的更好應對方法，水蘇持劍往紀恒襲去。

此時若是在戰場上，如果他們不是情人關系，紀恒勢必不會手下留情，但對面這個人是他的未婚妻，因此即使被拿劍相向，紀恒也只是躲避為主，沒想要傷她。

避開攻擊緩慢近身後，紀恒看準時機擊飛水蘇手裏的劍，破雲在半空中旋轉幾圈，落地插|入草地的時候同時被紀恒用靈力壓制住，以防再被水蘇召喚。

接下水蘇幾掌，紀恒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放倒在草地上，可能是打累了，水蘇被牢牢地摁住，掙紮幾下後，便不再反抗了。

紀恒松了口氣，他慢慢抱住身下的人，邊摸着她的頭發，希望以此可以安撫她。

水蘇被紀恒抱着，但她的心裏卻沒有什麽波動，她看着逐漸暗下的天，覺得自己的心就跟這黑了的天一樣陰暗。

“你到底還想幹什麽？”水蘇問他。

紀恒緩慢起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堅定道：“我不會跟你退婚的，我也不準你離開我。”

“然後呢？”

然後……紀恒暫時還沒想到以後的事，但他現在唯有這個念頭，不能讓水蘇離開，否則事情一定會朝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而去。

耳畔有風吹過，水蘇冷冷問了句：“你預備怎麽處理她？”

愣了會，紀恒喃喃道：“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話，你們兩個，我可以一起照顧。但你放心，你若是不喜歡她，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的眼前。”

就這樣？

等不到想要的答複，即使近在咫尺，水蘇還是不願意看他，紀恒想再補充點什麽，然而還沒想好，卻感覺到後背右肩處劇痛，而一瞬間他的力氣盡失。

一柄用靈力凝結而成、薄而透的尖刃，精準無誤地插在了一個會讓神仙短暫靈力脈息紊亂的位置，這個穴位既難找，也難以命中，神仙的打鬥中，沒誰用這種方法。

不過這個知識，是水蘇跟滟華學習得知的，滟華在後土娘娘處，讀過不少罕見的古籍。而用靈力凝結成這種細小暗器的手法用來偷襲，也是滟華教她的。

但情況不同以往，紀恒不僅放松了警惕，且離自己這麽近，若是這都找不準位置，實在有失水準。

靈力紊亂後，紀恒再控制不住水蘇，水蘇将其一掌拍飛，再使力讓尖刃從紀恒的後背穿透而出，尖刃從前胸飛出時帶着點點的血珠，慢慢地飛回水蘇的跟前。

水蘇緩慢起身，看着不遠處受傷倒地卻起不來身的紀恒，也沒有想去救他的意思，她單手握住浮在眼前的尖刃，尖刃上的血染在了水蘇的手上，但她沒有什麽觸動。

“你根本就不愛我。”水蘇的聲音沒什麽溫度，“婚約解除了後，我們不要再見了。”

紀恒倒在地上，右肩被捅了個窟窿，地上流了一攤血，難以起身，他眼睜睜看着水蘇召回佩劍，重新撚了朵雲，坐上雲之後她離開了，也不管自己的死活。

劇痛加上失血，紀恒沒能撐多久，很快他暈了過去。

次日，北鬥星君府上獨子受傷的消息在天界傳開，根據在現場樹上巡視燈顯示的畫面，打傷紀恒的正是他的未婚妻。

讓衆人疑惑的是，為何在大婚前夕，本快成為夫妻的兩個人為何突然反目，他們之間産生了什麽過節嗎？

此時此刻，紀恒躺在家中，面色蒼白，醫仙正在給他布藥，而水蘇躲在自家房中，雙手抱膝縮在床邊的角落裏。

本來應該傳喚水蘇去受審，無故傷人必不可為，但證據确鑿的情況下，她家裏暫無人來，一大早聽聞她的父親已經背地裏找人去北鬥星君府上求情了。

水蘇手上的血已經幹透，昨夜她恍神回了自己的當值的小屋，滟華尚未離去，但是看到她的樣子還是吓了一跳，忙護着她把她送回了家，心裏暗道不好，怎麽去抓個奸，反而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屋裏靜悄悄的，水蘇的身上沾着點點的血跡，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麽精神。現在稍稍清醒了點，她心裏正盤算着自己的罪，若是敲定了，會被羁押多久。

當今的天帝陛下見不得衆仙打打殺殺，若是長此以往，哪還有安寧的日子，遂下令禁止打鬥，更不可無辜傷人，水蘇身為天界的其中一員，雖只是一閑職小仙，但知法犯法，更應重罰。

吸了吸鼻子，水蘇回憶了下自己背下的天規，要是真的被關了，得看紀恒傷勢如何，他要是死了，自己要被關上好久，不過昨晚自己也只是為了盡早離開，沒有對着要害部位下死手啊。

呆坐許久，水蘇覺得再這麽下去不是個辦法，剛想起身，屋外有了動靜，有個人影由遠及近，水蘇微微眯起眼，待門被打開，亮光透進來，來者卻并非紀恒的家人也不是天兵，反而是滟華。她站在門外，神色從容：“水蘇，後土娘娘讓你過去一趟。”

許是處理過許多棘手的案子，滟華見過比這更混亂的場面，在領着水蘇前往落羽宮的時候，滟華看着氣定神閑，特別淡定。

落羽宮這個地方，水蘇常來，但是那蹤跡神秘的後土娘娘，她倒是不常見。

被帶到宮內一個僻靜的房間，後土娘娘早已經端坐在椅上，神情肅穆。水蘇一入房內，不敢大聲，乖乖地坐在一旁聽候問話。

後土跟天帝幾乎算平級，究竟誰權力更大些，界限不大分明，只是往常後土娘娘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什麽新的想法，一般會讓落羽宮內的人代為傳達，執筆寫下後，會通過傳诏令發給衆仙觀看。

但早些時候，剛進天界任職初期，水蘇聽聞過當天帝的幾個條件，不僅要聰明、有能力統領衆仙，還要心地善良，否則權力過大容易殘害無名小輩，還得不能貪心等……種種條款看下來，水蘇感慨，這是在當天帝當領導者呢，還是在修苦行僧啊。水蘇想自己既好美食，又喜歡看帥哥，還喜歡收集各種稀奇古怪的器具，最好能靈力多多，靈石多多，因此她想自己即使進了天界任職，也高升不得，不如當一個散仙來得痛快。

然而後土娘娘這邊似乎沒有過多苛刻的條款，因此有不少女仙更想來這裏，當然若是不夠資格，是進不來落羽宮的。

今日，後土娘娘難得出現召她來，不會就是因為她跟紀恒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