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水蘇看了眼自己不合時節的屋內裝修，搖頭嘆息一聲，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是過得不咋地。她想起滟華，但那天後自己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似乎就沒再跟她說過話了。

不過滟華平日裏也忙，她雖與自己同在天界，但是與自己不同的是，自己在天界整理些無關緊要的活，可滟華有事被指派到任務後，會離開許久去處理這件事，後土娘娘對她極為信任，她擔當的職位管事的分量、含金量都不是自己能比的。

年紀相仿，但滟華目前似乎已經去到了她遙不可及的一個高度，她修為比自己高，能力比自己強，成才不是什麽容易的事，修煉提升自己的過程更是枯燥無味，水蘇她自己都貪玩，不小心便會松懈自己，但她卻比自己更有毅力得多。

當年她還沒去南山學院念書，年紀還小的時候喜歡約滟華陪自己一塊出去逛，去神武大街的大店小店裏淘各種稀奇古怪的器具，不過自己買回來是為了玩，滟華反而很喜歡那種記載稀奇方法的書籍，尤其喜歡那種能夠快速提升靈力修為的，還很喜歡攻擊性極強的武器。

不過跟大部分的仙子一樣，滟華喜歡花也喜歡胭脂，有女子特有的一面，偶爾有一次問過她喜歡什麽樣的男子，滟華笑了笑，說她的娘親找大仙給她算過，将來她會有三位有緣人，感情糾葛很深，但還是稍稍懷疑了下算出來的結果是否準确，因為至今那三個有緣的人一個都還沒出現。

拿出空境點入靈力，暫時還不知道滟華會不會接，不過還好不用等很久，空鏡被點通，滟華那邊很亮堂，看起來像在外頭。

滟華不知道好朋友怎麽這個時間來找自己：“怎麽了？”

水蘇近來空虛寂寞又精神萎靡，需要找個人來傾訴下，讓她給自己提點意見。

“滟華，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想來跟你聊聊。”水蘇非常實誠。

滟華眨了眨眼，轉頭看了下四周，她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說吧。”

水蘇想了下措辭：“紀恒他沒有将柳織給送走，我覺得很生氣，想解除婚約，但又覺得劃不來，以後我應該怎麽辦？”

滟華想了想：“那你還喜歡紀恒嗎？”

水蘇自然還喜歡他，否則肯定碰都不願意讓他碰一下自己，可正因為如此，她現在才陷入了如此糾結的境地，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需要去處理未來丈夫在外頭惹回來的爛桃花，“還是有一點。”

滟華以前不跟水蘇一塊去的南山學院，因為她的爹娘将她送去了另一個地方，反而水蘇讀完書回來後，沒多久就訂婚了，她很為好朋友高興。跟紀恒見過幾面，覺得紀恒是個頗為沉穩的性格，沒想到竟然會這樣，“還喜歡他……那個叫柳織的，你知道她是什麽背景嗎？”

水蘇想了想，記得柳織在紀恒家裏幹雜活，“我見過她幾次，她身上靈力低微，沒有什麽背景，就一幹活的小仙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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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華其實不知道紀恒跟柳織的糾葛，以前猜想過柳織是否為哪家神君的女兒或者大神家的公主，結果竟然是這種身份，“這樣，紀恒怎麽看上她的？”自己的朋友又漂亮性格也溫柔，紀恒莫非只要是個女的都來者不拒？

“我不知道。”

滟華：“這也真是……”她說不出來什麽好話，誠然在外出辦事的時候，自己見過不少超出世俗理解的事件，可沒想到有一天這種倒黴事會落到自己的朋友身上。

“紀恒他怎麽說？”

水蘇：“沒說什麽，只是說以後婚禮繼續。”

滟華看着她，道：“不肯處理柳織，又要繼續跟你的關系，他想的挺美的。都這樣了，你還要繼續跟他的婚禮？”

水蘇想起了後土娘娘的話：“我不知道，我怕以後重新找一個以後，更差勁。”

滟華：“既然這樣，那繼續跟他過下去就是了。”

問題就在這，“我既覺得重新找一個很麻煩，可能還更差勁，但是一想到那個柳織的存在，又覺得很惡心，滟華，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才比較好一點？”

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有兩全的解決辦法，更何況紀恒越軌已經是真切存在抹不去的事實了，“你成婚以後，也出去找一個？”

水蘇沉默了，若是有別的能看上眼的，她怎會如此糾結？

滟華安慰她，“你知道嗎？以往我見過不少無恥下作之事，見得多了，我告訴我自己，必須保持冷漠的心态去看待，不讓自己陷入到負面的情緒中，才能更好地去處理它們。但是看別的人事跟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但不管以後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的。”

水蘇問她：“你說的無恥下作，有見過一個男人娶了很多女人這種嗎？”

滟華如實告訴她：“當然有更惡心的，我記得有一次，有個小仙上書進言，她在戶外的田地裏看到兩具小孩的屍體，他們死于非命，屍體上有多處的傷痕，屍斑已經浮現，且這兩個都不是無名小卒家的孩子。後來經過追查，才知曉是一個地方的土地爺，他看上了當地的的三只美貌妖精，不止将三只妖精養起來，且對她們吸取當地生靈的生命、糟蹋地方莊稼的事情視若無睹，當地百姓叫苦不疊。後來土地爺家中的妻子發現了這事，大鬧了一場後，她自己的小孩就出事了。經過追查，是土地爺覺得妻子不大度，進而嫌棄他的兩個小孩，縱容妖精□□，抛屍荒野。後來費了許多時間，才将這三只妖精、土地爺以及擁護他的利益黨羽給鏟除幹淨。可是又能怎麽樣呢？那個無辜死去的生靈，當地的百姓，還有兩個小孩，都已經無再生的可能了。”

越聽水蘇的眉頭逐漸皺起，她沒有辦法想象，怎麽會有父親會為了別的女人，殺死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下來的孩子，“這也太……親生父親殺了自己的孩子？”

滟華糾正她：“準确來說，是縱容旁人殺害了他的孩子，那個土地爺抓捕之後，詢問之下才吐露出真相，他分明知情，可就是不在乎，因為他還能跟那三只妖精再生下來新的孩子。”

天界有書籍記載，神仙跟妖怪、魔族、凡人因為血統不同，通婚生下來的孩子有變異的可能，那個土地爺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神官，當更恪守天界天規，可他不僅與妖精通婚，甚至找的還是品行極度惡劣的妖怪，真是難以置信。

水蘇想象了下，如果是自己的父親，為了別人而殺害自己的話……簡直可怕，水蘇後背起了一層冷汗，可還好，她父親不是這種玩意。

她又想起來了紀恒，紀恒現在跟別人也有了關系，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會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的人，可假如有個萬一呢？

“怎麽可以這樣。”

滟華：“這種事情聽起來很難以接受，可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還有別的，一個駐守邊界的天兵，偶然去過一次魔界，回家後便殺害了他的父母，還給魔界那邊輸送天界的相關情報。一問緣由，只因魔族人答應能給他榮華富貴的生活，他不想再駐守邊界受苦了。”說着，嘆了口氣：“有的時候，我看着這些事，會想既然沒有辦法阻止，那還是防患于未然更重要。”

水蘇：“防患于未然？”

滟華點頭：“嗯，還記得我送給你的魚甲片嗎？我覺得有一個防禦性的靈器，有時比得到殺傷力極高的武器更有用。”

她送出的魚甲片，水蘇一直好好地收着，除了在跟她切磋的過程中用過數次外，別的時候這防禦力極強的魚甲片發揮過它的作用。聽過滟華講給自己兩個駭人聽聞的事跡後，再想起之前自己質問紀恒時，他似乎從來沒對自己出過手，如此說來，比起那些惡心下作至極的人渣，紀恒似乎已經是很好的了。

難不成只有在比爛之後，才彰顯紀恒是好的？為何紀恒不能跟他爹一樣，一輩子只愛他娘一人呢？

看水蘇沉默，似是在想事情，滟華擔心是否是自己說了些不好的事跡給她聽，她不能接受，“水蘇？”

水蘇搖頭：“我沒事。”

“沒事就好。”滟華松了口氣，“我跟你說，既然你還是要跟紀恒在一起，我看他也不會對你怎麽樣，可有一點，要小心那個叫柳織的。這世上總有人為了往上爬，會不擇手段。”

聊過後，空鏡的連接被切斷，果不其然，滟華說的話的意思跟後土娘娘告訴她的差不多，事情都已經發展成這樣了，保障好自己最大的利益，才是上上策。

水蘇看向窗外，深秋的天，樹上的枝葉已經變黃凋落，那枯黃又搖搖欲墜的葉子一如她現在的心。神仙的壽命很長，而她尚且還只是個資歷尚淺的神仙，有很多事情要能夠看開，否則以後若是總處于這種悲傷的情緒中，容易郁郁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