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已是怪物的一員

已是怪物的一員

“神,一直在注視着我們。”

男人眼睛眯成月牙,他攙扶起兩人,即使被拒絕,也毫不惱怒,仍是恭恭敬敬的模樣。

“母神特地叮囑我引領二位,來吧,作為新加入的成員,你們有必要觀賞我們共同的家。”

代言人像是戴着假面,總是維持相同的表情。

他帶着最樸素的鴨舌帽,丢在人群中也不會引起注意,但正是這樣的人,卻給丹恒極為危險的信號。

一行人走過破舊的走廊,與地上樓層不同,停屍間附近的牆面斑駁。

上面刻滿密密麻麻的字,宛如入木三分,當指尖輕輕劃過時,還能感受雕刻者賦予的感情。

帶着濃烈的不甘與恨意。

“我不要!我不要變成怪物。”

“救救我,這裏沒有一個正常人!”

“所有人都不能信任,根本沒有規則可言!”

其中也不乏有對親人的懷念,但大多是感染前最後的掙紮。

而某處牆面的痕跡愈發淩亂,噴濺的血液占據整個視野,在漫長的時間下,原本的赤紅也慢慢褪色。

院方完全沒有粉刷的意思,作為代言人,男人反而像是博物館導游,為其解說痕跡的由來。

“這是某些人留下的,某些自不量力的人……”他發出不屑的嗤笑聲,回憶片刻後,又詳細解釋。

“我們借用的力量會受到月亮的壓制,母神也想無時無刻保護我們,但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代言人講述了一段悠久的故事,因母神月圓之夜會變得衰弱,大部分普通信徒也會陷入沉睡,這給某些不法分子希望,竟企圖在當晚偷襲。

但當天死狀慘重,他們被母神活生生捏碎,即便是衰弱的神,也不是人類能與之抗衡的。

他們注定存在鴻溝。

“人類為何總是如此天真,若是凡事靠努力就能做到,又豈會有這麽多失敗者?”男人自嘲般說着。

不知為何,原本沉着的嗓音變得哽咽。

他沒有考慮丹恒是否接話,自顧自往下說。

“他們的武器也被折斷,最終沒有成功,但狡猾的人類還是給予母神重創,每到月圓時刻,母神的庇護也會消失……到那時,需要我們所有信徒,去守護我們共同的神明。”

講述歷史的同時也闡述了弱點,丹恒本以為還需要更細致的調查,萬萬沒想到,敵方竟将消息拱手相讓。

若在之前,丹恒絕對會認為母神自大,不可一世。

但以現在的控制力,恐怕母神也當丹恒是同類,還指望他來幫忙守門。

代言人輕笑,詢問道:“丹恒,你這麽久不說話,你在想些什麽?”

霎時,他的腦袋一百八十度旋轉,瞪大眼睛盯着丹恒,語速也變得急促,他質問道:“你在想什麽!”

“你難道在動歪心思,想要傷害母神?”

丹恒喉嚨發緊:“我……”

他肯定需要表達忠誠,借此騙過對方,可身體卻完全緊繃,仿佛每一塊肌肉都被細線穿過,連呼吸都被牢牢掌控。

母神的聲音如潮水般湧來,在整個腦中回蕩。

祂說:“我親愛的孩子,請不要說謊,暢所欲言吧,新世界不會再有欺騙。”

丹恒躊躇,他在原地止步不前,分明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但身軀完全不受控制。

若是大腦的控制權被占據,恐怕連思想也會被影響。

為了抵禦感染的危害,他只能不斷回憶刃醫生的模樣,無論是對方的話語還是動作。

“刃。”丹恒腦海中輕聲喊着,而神是有呼應必會回複的存在,邪神也不例外。

在心底的呼喊聲中,丹恒竟真瞥見刃醫生的身影,但也只有片面。

對方擦拭無數把手術刀,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丹恒也不敢補全對方的身形,他盡量不去細想那張臉,避免繼續加深理智值降低的症狀。

“啪”的一聲,似乎是絲線被折斷,丹恒終于能夠發出音節。

頂着質疑的眼神,丹恒淡然搖頭:“不,我在想怎麽幫助母神。”

“那就好,那就好……”代言人不停點頭,他颔首聆聽,手指無意識顫動。

“母神在喊我回去了,還有其他信徒需要幫助,我得去照顧那些患者了,兩位請自行決定去處,從今日起,你們将可以踏入任何地方。”

代言人微微鞠躬,當他與丹恒擦身而過時,仿佛有若隐若現的哭泣聲傳出。

丹恒微怔,扭頭尋找聲音的源頭,但也只能瞥見代言人的背影。

“對了。”對方停下腳步,筆直站在搖曳的燈光下,“如果有問題請搖晃鈴铛,若是出現任何不适的狀況,請立刻尋求幫助。”

代言人交代完便選擇離開,但靠近轉彎時,又保持原姿勢退後幾步。

“還有,請二位一定要記住,院內不允許交合,請二位不要逾越。”

刃:……

丹恒:……

“你走吧,我明白了。”丹恒應道,縱使他不在意流言蜚語,但在人人提及的情況下,也不禁反思。

難道他與刃不是正常相處嗎?

等遠處傳來關門聲,刃站着打量一番,平靜說道:“看來,你已經有了想法。”

“嗯。”丹恒默默點頭,對面送上門來的弱點,他完全可以把握時機。

副本以30天為期限,恰好能等到月圓之夜,前提是保持自我活下去。

丹恒絕不敢掉以輕心,母神的控制是絕對的,只有真正經歷過,他才明白為何有人會選擇變成怪物。

若是被完全控制,就連思想也會被固化,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屬于自己。

母神深知這一切,說不定樂意看人反抗,畢竟在神的視角,人類也不過是蝼蟻。

丹恒盡量不去深思,保持少想、少問的狀态,他遙望腳下的長廊,準備借此機會探索負二層。

“可以先按指示尋找線索。”

斑駁的牆壁上貼着地圖,完整展現整層樓的分布,上面的字跡被抹去,用油性筆記下新的名稱。

原本的停屍間竟被改成“餐廳”,另外兩間是“活動室”,從門縫往裏看,還能瞅見匍匐的怪物,正在大肆啃咬着血肉。

部分玩家也聚集在此處,他們還在向着丹恒招手,完全把他當做同類。

他們笑着說道:“丹恒,丹恒,你要吃嗎,我們還留了一點。”

“走吧……還是去其他地方。”丹恒緩緩扭頭,被送往手術室的人已經救不回來,他們的靈魂已經被母神蠶食。

想要終結一切,只有殺死母神,但現在連祂的藏身之處都無法找到。

來到名為“信息室”的屋內,丹恒本想去一探究竟,但推門後空空如也,桌面上也只有寥寥幾張紙。

上面的字跡也因飽經風霜,無法辨認其原本的含義。

記錄本身是極為麻煩的事情,看來即使變成怪物,大家也只想着偷懶。

丹恒正準備離開,身後卻傳來“咚咚”的異響。

以兩短一長的規律,從不遠處的角落。

陰森的環境裏,巨大的冰箱接連發出撞擊聲,某個人影倏地沖出,正傻呵呵笑着。

“你好,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我很樂意幫助你哦。”

寒氣撲面而來,丹恒擰眉,他對感染者群體有了進一步認知,“不用了。”

男人全身赤裸,肌膚布滿薄薄的冰霜,被拒絕也繼續獨自樂呵。

“好的,好的,哈哈哈!母神萬歲!”他宛如神經病人,放身大叫。

喊完又鑽回冰箱內,半晌又瘋瘋癫癫請求道:“哈哈,你能幫我把門關上嗎?你真是個好人,母神會贊揚你的!”

刃選擇“幫忙”,用力一腳把門踹上,導致整個冰箱瘋狂晃動,險些跌倒在地。

但裏面的笨蛋還在感謝:“謝謝,謝謝,你真是個大好人,嘿嘿嘿。”

丹恒:……

刃:“走吧,你要找的答案不在這。”

刃似乎了解所有的一切,但他不會直接提起,丹恒也明白,估計是為了照顧理智降低的問題,離開前,他瞥了眼顫動的冰箱。

丹恒:“嗯,走吧。”

想探索線索本不是一蹴而就,許多房間仍在分發肉塊,也有身着病服的人在載歌載舞,他們高聲歌頌着母神,随着人數的增加,導致恐怖氛圍蕩然無存。

只有無盡的喧鬧,宛如闖進精神病院,而丹恒也被默認成其中的一員。

唯一的感慨是醫院隔音效果過好,樓底明明在開派對,上面人卻聽不見一絲響聲。

再次靠近電梯旁,代言人站在門口,他敲了敲交接的藤蔓,光芒從內部湧出,他清了清嗓宣布。

“今天10樓需要派遣五位信徒,有沒有人願意前往?”

随着提問,數十人一擁而上,他們高舉着雙手:“我要,我要,我已經等了一個月了,你們都別和我搶!”

代言人嚴肅道:“昨天去過六樓的不許去了,前天派遣過的也退下,你們自覺站好!”

怪物們像是乖寶寶,臉上洋溢着幸福,齊聲說道:“好。”

他們的回答拖着尾音,場面過于滑稽,但丹恒只有種由內而生的惡心感。

不遠處挂着塊顯示屏,上面的患者在尖叫,已經出現發瘋的症狀,但再殘酷的景象,在怪物面前也不過是今晚的消遣。

荒缪至極。

丹恒再次離開此地,不願意多看。

但按照地圖,無論是左手邊還是右手邊,能探的路早已摸清,也沒有母神的影子,難道對方不在這層樓?

“喂喂,好兄弟,快快快,快幫我喂個肉!”

身側的房間傳來呼喊,作為“同伴”的一員,丹恒也不能置之不理,而當他握住蠕動的肉塊時,也回想起忽略的一幕。

在代言人最初發肉時,對方身後還有一扇黑漆漆的金屬門。

又聯想二樓、六樓、八樓完全一樣的空間結構,經過對比,顯然地圖沒有展示全貌,刻意隐藏了一部分。

“你愣着幹什麽,再不味飯他們都要餓死了,像你這樣一輩子都幹不成什麽事,快點啊!”大叔催促道,推搡了幾下,打斷了丹恒的思考。

但他又忙不疊道歉,上本身九十度彎曲,态度極為分裂:“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說話的,母神萬歲,母神萬歲!”

丹恒沉默片刻,越來越有自己精神不正常的錯覺,他甚至懷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半晌,他忍着手心的粘稠感,詢問道:“怎麽喂?”

四周空空蕩蕩的,除了不停彎腰的大叔,根本沒有其他人存在。

“很簡單的,你看好哈,你看就這樣拉開,欸一丢,然後再合上,很完美!”

中年大叔率先示範,他倏地拉開安放屍體的櫃門,內部是被捆住的活人,他們喪失了神志,仿佛反複跳動的毛毛蟲,在瞬間叼走一塊肉。

而為了防止自己被咬到,大叔趕緊把屍櫃門推過去,默默擦了把汗。

大叔強撐着強調:“你看,是不是很簡單?”

“嗯……”丹恒遲疑回應,今晚已經承包數天無語的份量。

需要投喂的對象是發狂者,他們被藏在停屍間的鐵皮櫃裏,只會無差別攻擊人。

丹恒學着大叔的姿勢,挨個投喂每位患者,随着揚起的動作,對方還要在旁誇贊。

“噢,你今天也幫助了他人,我們就得互幫互助,功德加一,功德加一,母神會為你感到榮幸的。”

丹恒蹙眉,他留意道大叔小腿都在打顫,估計是懼怕鐵皮櫃裏的患者。

大叔滔滔不絕:“非常感謝你的貢獻,我們在場所有人都會感激你的,願母神指引我們。”

大概浪費十來分鐘,丹恒才得以脫身,而在前進過程中,他也觀察到院內的某個現象——————

所有人都不能拒絕他人的請求。

如果在患者時期,尋求幫助是把菜刀,若是接受醫護的好意,他們就會趁機迫害。

那在感染後,尋求幫助反而成為一把利器,作為和諧有愛的新世界,母神倡導互助,若是有人攔住丹恒,他大可請求另一人幫忙,成功脫離現場。

也有好心人攔下丹恒:“怎麽了,你在尋找什麽嗎?我可以幫助你嗎?”

“沒有,我只是随便逛逛。”丹恒随口哄騙道。

現在只需要尋找那扇門。

但感染會消磨意識,深陷幻覺之中,丹恒分明是按着記憶的方向,卻如何也找不到那扇門。

最後繞來繞去,才在一間停屍房的側面找到。

按照地圖顯示,此處本應該是盡頭。

“我進入過這扇門嗎?”丹恒疑惑,注視着身後的鐵門。

在原先,這裏好似是沒有盡頭的長廊,怎麽會變成平平無奇的停屍間。

到底是雙眼欺騙了自己,還是記憶産生了錯亂?

丹恒腦內一陣暈眩,無論是哪種結果,都足以證明此刻的精神狀态不佳,若是再細想下去,恐怕會懷疑自身。

他搖搖頭,趕緊把煩惱撇去。

無論如何,與地圖有出入的空間已在前方,丹恒深呼吸,但他扭動把手,卻完全無法撼動大門分毫。

嘗試數次無果,一籌莫展之際,刃雙手抱胸,反問道:“在你眼中,眼前的是什麽?”

“是什麽。”丹恒無意識重複道,緩緩擡起頭。

前方根本不是大門,而是無數藤蔓相交的不明物,宛如包裹着某物,內部微微鼓起,散發着赤紅的光芒。

那按照常識,該如何進入內部?

丹恒沉默片刻,他伸出雙臂,試圖觸摸異物的兩側,當手指陷入內部,一股粘稠的感覺浸泡肌膚。

強忍着吸附感,丹恒用力向兩旁扒去,而內部的景象也終于展露,與預想不同,黑漆漆的通道內是幹淨、清爽的。

踏入其中,整個走廊狹小逼仄,丹恒剛好能夠通過,但刃需要微微側身。

他們繼續朝前探索,全黑的環境下只能摸索前進,兩人幾乎貼着對方,相接觸的地方傳來溫度。

丹恒緊張道:“找到東西就盡快離開。”

刃反問:“你在害怕些什麽?”

“我…我不知道。”

絕對不能走散了,但分明只有一條路,為何會害怕走散?丹恒搖搖腦袋,開始不明白自己所想。

不遠處傳來水滴聲,以及“咚咚咚”的聲響,或許那裏是道路的盡頭。

丹恒繼續朝着目标前進,半晌,他才猛然意識到“咚咚”聲從何而來。

那是大地在震動。

“呃啊,有人類的味道,好香,好香啊!我要吃,我要吃肉!”渾濁的聲音喊着。

顫動頻率愈來愈大,好在走廊內存在隔間,丹恒迅速躲進,他緊靠着牆面,等待怪物離開此地。

“人呢,人在哪裏,我要吃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聲音也在逐漸逼近,但怪物顯然智商不低,出門狩獵還記得帶手電筒。

一束又一束燈光掃過,不巧照到丹恒的腳尖,他迅速回縮,在近在咫尺時,雙手捂住口鼻,屏息靜氣。

怪物果然丢失方向:“人不見了,不見了啊!啊啊啊,你給我等着,我肯定要把你找出來!”

難以想象怪物究竟有多大,光是它跺跺腳,便有種地崩山裂的錯覺。

而直到怪物正式進入視野範圍,丹恒才終于認清是何物。

是的,他早該知道的。

幾日前的電視機上,曾展示死去之人再度複活的場景。

蠕動的肉塊上盡是斷肢殘臂,不同人的腦袋插在上方,能以多只眼睛巡視。

此時的光早已照進狹小的通道內,但怪物還沒有反應,丹恒只能賭一把,捂住就近腦袋的雙眼。

恰好是曾吊死在電梯的玩家。

這無疑是掩耳盜鈴,怪物有十幾雙眼睛,又豈會被丹恒的伎倆蒙蔽?

但怪物真徑直離開,最終也沒有發現丹恒,只剩下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回蕩。

“可惡,可惡,太可惡了!”

待到聲音完全消失不見,丹恒才終于能喘口氣。

刃緩緩道:“走吧,時間不等人。”

“嗯,是的,必須盡快找到重要線索。”丹恒贊同道。

兩人都是行動派,不需要調整狀态,再次在狹小的空間摸索,以刃在前丹恒在後的方式前進。

丹恒狀态不佳,碰巧路上有雜物擋住去路,他不慎滑倒,向後跌去時,撞入刃的懷中。

“謝謝。”丹恒點頭示意,腦袋卻倏地僵住,他終于發現不正常的地方。

刃分明在自己前面,身後的人究竟是?

“丹恒。”對方緩緩開口。

跑,必須趕緊逃跑。

但是根本無處可逃。

刃醫生的聲音徐徐傳來:“丹恒……按照約定,我來殺你了!”

一陣風從身後刮過,幾縷頭發順勢飄下,丹恒下意識推搡前面的刃,好在對方沒有故意堵路。

“快跑!”丹恒喊着。

腳步聲迅速響起,丹恒不斷喘氣,而身後的刃醫生還在追捕。

“以你現在的能耐,還妄想颠覆副本?丹恒,你以為你還能撐多久?”

“抱有天真的想法,又怎麽可能擊殺神明。”

風不斷從身側掠過,丹恒用力撞開門扉,光芒乍現,門的另一頭不再昏暗,反而布滿蠟燭。

有燃燒殆盡的,也有正在搖曳的火光。

“哈……哈。”丹恒喘着氣,整個場景布滿黑色不明物質,像是粘稠的岩漿。

不明物質中似乎有一道道人影,丹恒抿着嘴走近,在對視的瞬間,卻猛地向後跌倒。

原因無他,所有的人影都是刃,是曾經求死的刃,被安放在此處。

而随着丹恒的到來,他們又宛如重獲新生,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

他們咬牙切齒道:“丹恒,你來了……”

“你還要欺騙自己到什麽時候?”

無數刃正在聚攏,他們朝着丹恒逼近,而身後也有人追擊,丹恒甚至找不到逃跑路線。

以目前的狀況,他只會被刃醫生抓住,被對方握住手腕、腳踝,身體的每一處。

有什麽辦法?難道只能束手就擒?

冷汗從鬓角流下,丹恒響起曾經的場景,三月七為什麽不會被投訴箱攻擊,其中肯定存在必要聯系。

變異值增強後才導致世界改變,如果以此為例,只要能降低變異值,或許刃也會消失。

丹恒瞬間服下膠囊,随着藥物進入體內,重疊的聲音終于消失。

“呃……”丹恒倏地撲倒在地,眼前還是最初的金屬大門。

也正是代言人身後的那扇。

好在只是認知出現差錯,沒有出現時間逆轉的現象,丹恒宛如脫水的魚,不斷做着深呼吸。

但這次膠囊的作用不大,變異值無法完全壓制,在藥物已經用盡的情況下,嗜血的欲望再度湧上。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丹恒搖晃大腦,他不能過度依賴藥丸,反複影響數值,導致變異升升降降更不穩定。

到頭來,也只有接受“恩賜”嗎?

丹恒踉跄數步,頭頂的燈光一閃一滅,在恍惚的光線下,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劇烈晃動,飛奔而出兩條、三條,乃至無數條巨龍。

但龍已經被邪物玷污,變得猙獰、可怖。

“不行……不行。”丹恒聲音沙啞,他左手扶着牆面,在自身無意識的情況下,指尖劃出五道明顯的痕跡,與斑駁的牆面交相呼應。

而從遠處看,牆面上寫着一行大字。

“接受宿命,你沒有選擇。”

丹恒不知道身體正在突變,宛如有什麽東西正在突破自己的身體,他只能不斷朝前走,沒有任何目标。

眼眸也散發着暗光,或許走到極限,他無法再忍耐下去,他只能接受。

但甜蜜的香味傳來,沁入心扉,滋養的靈魂。

血,是血的味道。

丹恒疲憊地擡眸,與刃四目相對。

男人表情平靜,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從其湧出,他将其遞過去,沾滿鮮血的手重重撚過丹恒嘴角。

沙啞的聲線中帶着幾分輕笑,刃道:“哼,喝吧。”

接受這一切。

啊啊啊啊好激動,編編來敲我了,說了一堆規則啥的,總之非常非常感謝支持!

只要身處于這個副本,就已經處于精神失常的感覺!

丹恒感覺是向裏跑,但其實在向外跑,撞開門後已經回到走廊,眼前的刃也只是變異程度過大,所以導致的幻覺。

其實很簡單的一點,藏身時丹恒在最外面,那兩人再度往外走,丹恒肯定是在前的,可是他的方向感卻錯亂了。

也正是如果按原本的計劃走,後面會有什麽呢,哈哈哈哈誰知道呢!

功德+1功德+1

唔,其實這個副本快結束了,我一直想了一個畫面,特別特別想學,我醞釀一下

不過寫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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